關於你能不能改一下性情的問題。


    喬洛施覺得這不是三言兩語說清的,而且他腦震蕩還沒好,也不宜談這麽沉重的話題,便說:“等你身體好點了再說吧,天大地大,傷者最大。”


    “我不傷著,也是我最大。”


    裴鸞習慣了當老大,習慣了發號施令,讓陳威去買早餐後,就支使她伺候他洗漱。


    像之前她在床上一樣,給他擦臉、給他擠牙膏、端漱口水。


    喬洛施再一次感覺到他的稚氣,說不上討厭,還有點想笑。


    他這是什麽奇葩啊!


    正伺候著奇葩洗漱,門外又進來了人。


    是潘家兩兄弟。


    喬洛施見他們還挺親近,笑著打招唿:“嗨,好久不見。”


    潘奇可不想見她,扭過頭去,心想:這人害得他跟哥哥被流放了,現在又害得四少出了車禍,真真紅顏禍水了。


    潘潤倒沒什麽紅顏禍水的偏見,微微點了頭:“喬小姐——”


    他打了招唿,又去看裴鸞:“四少可還好?”


    “沒什麽大礙。”


    裴鸞洗漱好,掃了眼一旁的病床,語氣涼涼的:“董達,你再裝睡,就可以一睡不醒了。”


    裝睡的董達:“……”


    他其實也沒醒多久,一有意識,就聽到他跟裴苑針鋒相對的談話,哪裏敢出聲?


    好不容易等她走了,他跟喬洛施又親親我我著,就更不敢醒了。


    可憐他這善解人意,到了他眼裏,就是裝睡了。


    唉,不能裝睡就醒吧。


    而且,他想上衛生間。


    很想。


    董達有苦難言,起來了,左手臂打著石膏,怪怪的,一時不好適應。他下了床,隨意找了個借口,就出去解決生理問題了。


    潘潤跟著他,了解著情況:“排除人為因素了?”


    “不好說。”


    董達臉色嚴肅,迴憶著當時的狀況,沉聲說:“前腳才跟莫勒交惡,後腳那輛重型卡車就撞了過來,說是巧合,但你知道,我向來不信這些。那代駕一開始就可疑,你去查查看。”


    潘潤聽了點點頭,言語帶了點憂慮:“這裏是滄市,裴家勢力鞭長莫及。”


    如果真是莫勒出了手,那麽,到現在痕跡早該清理幹淨了。


    “不管怎樣,這個虧不能吃。”


    董達眼眸犀利生寒:“從沒人敢算計到四少身上。我們這些人太失職了。”


    潘潤羞愧地低下頭:“你說的是。”


    第四十六章 感動不是愛情。


    他們談及這件嚴肅事情的時候,裴鸞正在美滋滋吃早餐。


    簡單的白粥跟一份魚湯。


    喬洛施一勺勺喂他,心裏一陣吐槽:這白米粥就這麽稀罕嗎?果然啊,這些有錢人大魚大肉吃慣了,就想吃點白粥小菜。


    可她想吃燕窩粥和豬腦湯啊。


    喬洛施的目光又一次看向了垃圾桶,裏麵的豬腦湯還飄著香氣。


    而且,豬腦湯專補腦,對他這腦震蕩再好不過了。


    可惜他不識好人心啊!


    “哎,你跟你三姐——”


    “別提她。”


    “為什麽不能提啊?”


    “……”


    他抿唇想了一會,給了個原因:“她打過你。”


    這也是理由?


    雖然知道不具有真實性,但不可否認,心裏還是甜滋滋的。


    起碼在她跟姐姐有矛盾時,他是站在她這邊的。


    喬洛施傻樂著,喂他吃好飯,就去填自己的肚子了。


    茶幾上放著陳威帶來的早餐,花樣很多,小米粥、包子、油條還有燒麥。她選了包子跟燒麥,配合著小米粥吃下去,等填飽肚子,便把垃圾收拾了。


    董達跟潘潤這時候迴來了,各個臉色嚴肅。


    因了他們的嚴肅,病房裏的氣氛都變得凝重了。


    “怎麽了?”


    裴鸞躺在床上玩遊戲,感覺到氣氛不對,便抬起頭瞥了他們一眼。


    董達跟潘潤互看了一眼,默契地沉默、搖頭。


    沒把握的事,還是別說了,徒增煩憂。


    裴鸞沒追問,看著忙碌的女人,擰起眉:“你別管那些,會有人收拾。”


    他說著,看向站在一旁的潘奇:“你是傻了?愣著幹什麽?”


    潘奇心裏委屈,他剛剛準備收拾的,但被喬洛施拒絕了。心機深沉的女人,又害他這下挨訓了。他心裏對她偏見更深了:四少被這女人迷昏頭了。


    迷昏頭的裴鸞召喚喬洛施過來:“教你玩遊戲。”


    喬洛施笑著走過去:“這會子頭不痛了?”


    裴鸞扶著額頭道:“就是頭痛才要玩啊!你來陪我轉移下注意力。”


    他們便一起玩遊戲。


    她對這些廝打的遊戲實在玩不來,害他死了幾次後,便被放棄了。


    “算了,還是我來吧。這級別都被玩的直線下降。”


    “我都說了我不會玩。”


    她撇嘴,把手機還給他,摸到自己的手機,也沒怎麽玩,就是在手裏顛了幾下。然後,顛著顛著,就想到了薑鄴。她想了解他的近況,但又怕惹到裴鸞,便曲線救國,給姑姑喬音打了電話。


    喬音對她的來電很是意外:“喲,倒是想起我來了。”


    她說話陰陽怪氣是正常的。


    枉她自覺把喬洛施培養成了名門淑女,但沒想到她骨子裏是這般的放浪不堪。


    可以說,喬洛施的兩次逃跑讓她丟盡顏麵。


    喬洛施深知內情,也不辯駁,隻道:“我想問問薑鄴的情況。”


    她這話明顯討喜點。


    喬音語氣好了些:“這些天看著情緒好轉了,但身體還是那個樣子,唉,沒有起色。其實,那孩子我知道的,即便癱了,他想做什麽,也是能做成的,可惜——”


    可惜,她的丈夫,薑鄴的親生父親竟然是不給他機會了。


    那個冷血薄情的人啊,在知道兒子癱瘓後,起初還有些父愛,如今更多心力都在外麵女人肚子裏的孩子身上。


    他開始物色新的繼承人或者……新的夫人。


    他讓她寒透了心。


    喬音本還想著維持這段婚姻,但如今也覺是雞肋了。她算是看開了,現在的注意力放在了薑鄴身上。她曾經間接害死了他的母親,如今他這般可憐,便激起了她的母性心腸。她出於補償,出於同情,甚至出於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境遇開始學著做他的母親,照顧著他的一日三餐和情緒變化。長久下來,他們倒真有點母子情分了。


    喬洛施不知道這些,微微歎道:“這種情況確實對薑家是個重大打擊,但我相信他不會那麽容易被打敗的。姑姑,請你相信他。”


    “我自然是相信他的。”


    喬音從來就知道薑鄴的優秀,“隻要他不消沉下去,屬於他的便還是屬於他。”


    兩人圍著薑鄴說了會話,便又轉到了小姑喬詞身上。


    “那女人……”


    喬音歎息著:“罷了,如今我……她離不離婚都隨她去了。”


    她自己婚姻都快保不住了,又有何顏麵去管她的事?


    癡情女子薄情郎,她以後再不要癡情了。


    這個時候她還有些羨慕喬詞了,起碼不是下堂婦,說出去也好聽些。


    而她……是不是也該主動提離婚了呢?


    喬洛施不知道她內心的變化,繼續問:“小姑到哪一步了?”


    “離婚哪裏是那麽簡單的。”


    豪門大族的婚姻利益糾葛太深。


    喬衡還在給喬詞洗腦,就連病重在床的父親都出動了。


    偏喬詞是個孝順女兒,能不能扛過親情攻勢也不好說。


    喬洛施見問不出什麽有效信息便草草寒暄了幾句,掛斷了電話。她去給晏淮打電話,可是,並沒有打通。她放下手機,憂心忡忡。


    裴鸞躺在病床上,看她站在落地窗處又愁容滿麵的樣子,招唿人過來:“煩心什麽事?”


    喬洛施沒隱瞞,想著裴家的勢力,也許可以借借勢,便徑直道:“你知道我小姑的事嗎?”


    喬詞要離婚的事在上流圈子裏不算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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