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章 鬧劇終了


    代珍眼中閃過厲色,手中鞭子舉起朝向梅香道:不過是個奴婢,也敢管我事情了?你好大膽子”


    話音未落,便一抬手朝梅香抽了過來。


    聽著那破空聲便知道這一鞭子力道十足,梅香來不及躲閃,隻雙手護住了臉,側身讓那鞭子抽了背上。


    一聲驚唿和一聲悶哼同時響起。


    “梅香姐姐”因著孫氏站了門口,先前那迴樂福堂傳話小丫頭不敢貿然進去,但一雙眼睛卻緊緊盯著院子內情況,見梅香挨打便情急之下喊了出來。


    正好院內眾人都被代珍這突然一鞭子給驚了一下,暫時住了聲,所以小丫頭這一喊就把所有人目光都招了過來。


    小丫頭反應過來先是怯怯看了孫氏一眼。


    孫氏沒有理她,卻是花媽媽給她使了個眼色,小丫頭心領神會,便跑上前去將梅香扶了起來。


    “祖……母……”代珍先是愣愣看著孫氏,接著便手足無措起來,連忙將燙手山芋一般鞭子扔了一旁,腳下動了動似乎想要到孫氏跟前,然而當她看到孫氏目光時,隻除了打了個冷顫,便再也邁不動步子。


    代琳此時也鬆開了小芬,連忙拿帕子抹了把臉,才急匆匆來到孫氏跟前道:孫女見過祖母。”


    見代琳一雙眼睛紅跟兔子一般,一張白淨臉上卻是還有未擦幹淨淚痕,孫氏將人上下打量了一迴,便也不想再冷言冷語刺她,便嗯了一聲,才一側頭,身後竹青便走了出來,一把攙住了代琳。


    “三姑娘身上可有什麽不舒服?眼看這天兒也晚了,您想必是還未用飯,不如先隨我去樂福堂坐會兒……”竹青溫言安撫著竹青,又迴頭示意了小芬,三個人便抬腳出了院子,竹青聲音也漸漸低了下去直到聽不見。


    代珍見代琳被竹青帶去了樂福堂,又見孫氏一雙眼睛跟針紮似釘了自己身上,正想開口辯解幾句,卻被身旁玲兒給扯住了衣袖。代珍皺著眉頭瞪了玲兒一眼,哪知道還未開口,就聽到孫氏冷冷笑了一聲。


    “好丫頭,不愧是我忠勇伯府女兒啊,這鞭子使得真是不錯”孫氏開口,語速不不慢,話語間也沒有幾分火氣。


    可是代珍心裏卻湧起了巨大驚慌來。


    就算別人不知道,她這個常年伴孫氏身邊人還能不知道麽?若孫氏大發雷霆出口斥罵,就說明她雖然生氣,可事情並未到了不可挽迴地步,就比如上次樂福堂,雖然孫氏拍了桌子又摔了碗,但終究卻是重重拿起輕輕放下,雖然說是發配代珍,可也默許了代珍裝病。


    可若孫氏看著跟沒事人似,隻那眼神亮嚇人,這事情就壞了菜了,因為這才是孫氏真正生氣模樣孫氏發起火來,那絕對是任何人都攔不住,就連老太爺也隻能暫避其鋒


    孫氏話語聽著平和,可若是對她了解人,便能夠聽出其中蘊含那股子不陰不陽味道。


    “祖母、祖母,孫女不是有意——”代珍慌忙甩開了玲兒,撲到孫氏跟前哭道:孫女真——”


    “你不是有意,莫非那鞭子自己長了腿?”孫氏打斷了代珍話,冷冷看著這個昔日她認為乖巧又懂事孫女,心中卻是失望很:我真是錯看了你,還以為你跟你姨娘一樣是個本分,卻沒想到養出個潑婦來”


    這話可就重了。一般來說,像忠勇伯府這樣以武事起家勳貴府上,姑娘們舞刀弄槍雖然不和閨秀風範,但也不是什麽大事,畢竟這樣姑娘身子強健,性子一般也爽朗大方,隻要明理曉事,也不會被人詬病。


    可因為孫氏出身於書香門第,又是個看重規矩,雖然不曾禁止家裏女子學武,但平日裏卻對女孩子們行止要求嚴格,代珍這般作為,別人家裏可能也就是嗬斥幾句,而孫氏這裏,就成了很嚴重事情。


    “祖母,我不是,我沒有——”代珍眼淚嘩就流了下來,聲音裏帶著幾分哭腔,一時間倒似梨花帶雨,看著有幾分柔弱可憐。


    孫氏冷眼看著,雖然口中沒有說什麽,卻甩開了代珍胳膊,那眼神已經充分表達了她態度。


    代珍心下一涼,便撲通一聲癱了地上。


    “老太太”


    門口一聲哭喊傳來,接著便有一個身材豐腴女子捂著臉跪到了孫氏跟前,一頭重重磕了石板上,發出咚一聲:老太太,求你饒了五姑娘這一迴吧,她再也不敢了”


    這般情真意切不是旁人,正是代珍生母鄭姨娘。往日孫氏對代珍寵愛,很有一部分是看鄭姨娘麵子上,而孫氏之所以高看鄭姨娘一眼,卻是因為孫氏親生母親便是姓鄭,鄭姨娘祖父正是孫氏生母嫡親兄弟。


    因著這層關係,鄭氏雖然是妾,卻是良妾,有孫氏,大太太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大老爺日複一日寵愛鄭姨娘,連帶她女兒也跟嫡出姑娘似受寵愛,除了暗自咬牙之外毫無辦法。


    鄭姨娘日子過得順心,也知道憑自己身份沒有可能取代大太太,便也從不內宅興風作浪,隻一門心思討好孫氏和大老爺,隻為了能給代珍爭取一個好婆家。


    孫氏對內宅管束嚴格,並不給兒子添些亂七八糟女人,之所以納鄭氏為妾也是因為大太太遲遲沒有生出兒子,可惜鄭氏肚子不爭氣,這麽多年也隻生了一個女兒,而另外兩個妾侍根本都沒懷上過。


    所以大老爺至今也隻有一個庶子,便是長孫李行瑞,可惜他生母是個爬床丫頭,一直不得孫氏待見。


    “饒?”孫氏哼了一聲,隨即看了代珍一眼道:你放心,我不會拿你怎麽樣。”


    見代珍聞言那眼中陡然冒出小火苗,孫氏又接著一盆冷水潑了下來道:讓別人家知道伯府有這樣女兒,我丟不起這個人五丫頭你也甭求了,明兒我便叫人送你去莊子上,你就那兒好好給我‘養病’。”


    聽到孫氏根本連提都不提何時將代珍接迴來,鄭姨娘腦子裏便轟然一聲響,頓時脫口而出哭道:表姑媽,你就看祖父和父親麵子上給代珍一個活路吧”


    若是代珍真莊子上待個三五年,這一輩子也就完了


    孫氏隻略微抬了抬手,花媽媽便會意上前拖走了鄭姨娘,另外一個於娘子則是扶起了代珍,而孫氏則是掃了一眼院子裏人,冷聲道:一院子丫頭婆子,也能叫小姐們動上了手,留著還有何用?”隨即便對身後菊秀道:明兒叫人牙子來,都遠遠發賣了吧”說完便不再看代珍一眼,大步跨出了門。


    先被震住丫頭婆子們才反應過來,正要上前求情,卻見守門口幾個婆子拿著把大門一關道:叫嚷什麽?老太太仁慈,沒亂棍打死算你們走運了”


    待孫氏一行人浩浩蕩蕩出了清水居,李行瑾身影才從暗處現了出來,後頭兩個丫頭也屏著聲氣直到那些人都看不見了,綠衣才道:四少爺,這說五姑娘這次會怎麽樣?”


    藍蝶搶話道:還能怎麽樣?你沒聽見老太太說嘛,也就是把五姑娘送去莊子上,隻不過原先可能待一兩個月,現就不知道會是多久了。我說對麽少爺?”


    李行瑾眨了眨眼睛,才雙手叉腰長長唿出一口氣道:但願如此吧,就怕老太太過了一陣子就念起她好來,畢竟也是疼了那麽多年孫女。”


    藍蝶聞言撅起小嘴道:老太太就是偏心。姑娘受了那麽大罪也沒見她怎麽著五姑娘,現鬧了這麽個事,竟然才隻是送她去莊子上,姑娘還不讓說。”


    “胡說什麽?”綠衣低聲嗬斥了藍蝶一句,無視了藍蝶瞪眼舉動道:藍蝶隻是心疼姑娘,四少爺千萬別怪她。”


    要死了,那可也是四少爺親祖母,你不過是個丫頭,也敢說主人不是?綠衣接著迴頭警告了藍蝶一眼,卻見小丫頭氣鼓鼓側過頭去,一個人對著牆壁不吭聲了。


    李行瑾抿了抿唇,看了兩個丫頭一眼,才慢慢道:這話我就當沒聽過,下次再讓我聽到,就別怪我不給你留麵子了。”


    平日裏平易近人李行瑾板起了臉,卻是有一番威勢,藍蝶心裏有些委屈,卻是不敢再倔著脾氣,聞言便低下頭規規矩矩應了聲是。


    見二人如此,李行瑾又笑了笑,恢複了平日裏態度,彎腰撿起了被人扔出牆外鞭子,折了幾折握手裏道:沒想到五妹妹竟然還耍一手好鞭子,難得她年紀不大,力氣倒是不小。”


    李行瑾說著,虛空揮了一下那鞭子,裂開嘴露出一口白牙:趕明兒我就去王府,相信妹妹對今晚事兒一定很有興趣。”


    敢害他妹子,就要有被報複覺悟呐。李行瑾抬手蹭了蹭鼻子尖,默然想到,代珍不過是個被利用可憐棋子而已,接下來又會是誰呢?


    23章 鬧劇終了


    23章 鬧劇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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