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似乎頗多顧慮,頗多掙紮,但最後還是道,“好。”


    曲悅當即傳音給謝無意。


    謝無意微怔,見男劍修果然慢慢收勢,他也慢慢的收,暗中將一支消靈箭遞給他。


    兩人又裝模作樣的打著,繞去女魔修和九荒背後。


    男劍修被謝無意的法寶傘擊飛出去,落在女魔修身後,女魔修下意識便將他納入自己的防護之下。


    男劍修眼底浮現出幾抹掙紮,一咬牙,飛身而起,一箭朝她後心窩紮了過去。


    女魔修根本來不及反應,法力一刹那全部消失,緊接著便是一條金晃晃的繩子從謝無意鐲子裏飛出,將她捆了個結實。


    九荒一掌便要拍她天靈上時,聽曲悅道:“停手!”


    九荒立刻便停了下來,他大開大合的習慣了,收放自如,半點兒不曾遭受反噬,也不好奇為什麽。


    消靈箭隻消一息,女魔法力恢複之後,想掙開繩索,卻被鎖的越來越緊,轉頭怒視自己的徒弟:“你做……”


    話未說完,便被謝無意連貼三張睡美人符。


    女魔修掙紮不過,慢慢倒下,被她徒弟接住。


    男劍修將她打橫抱起:“多謝。”


    這聲多謝是對曲悅說的,也是對葉藍傾說的。


    葉藍傾沒迴過來神,他還正在想辦法,怎麽就突然結束了?


    曲悅將佛珠扔過去,沒再多說。


    男修劍未在逗留,抱著女魔轉身從地道離開。


    “小月亮,這是怎麽迴事?”幻波滿腦子的問號。


    謝無意也看向她,滿臉莫名。


    曲悅彎腰將地上的天劫劍柄和劍格撿起來,交給謝無意拿著:“你們讓葉公子來講吧。”


    她則跳過十幾塊巨石,來到九荒身邊,取出一瓶傷藥,拉過他的手臂,看著那血肉模糊的一條傷口:“我就該再等等,讓你將她打個半死再說。”


    “她已經被我打成重傷了。”這點小傷九荒就沒看到眼裏去,誇道,“六娘你是真的厲害,若不是你找準了天仇劍的弱點,我都沒有把握能贏過她。”


    “那是必須的。”曲悅毫不謙虛,幫他手臂灑上藥粉之後,又看向他的脖子,“仰頭。”


    脖子上的血線不好撒藥粉,曲悅便換成藥水,浸濕紗布擦了擦。上行妖獸一聲嘶吼,也不知怎麽迴事,地麵猛地搖晃,她沒站穩,被他攬住腰:“小心。”


    等搖晃停止,他鬆開手,曲悅繼續幫他上藥。


    以往這時候,曲悅總能感受到他一眨不眨盯著自己的視線,今兒眼皮兒一抬,見他目光有點呆滯。


    曲悅道:“你是不是在想,迴去之後找溫子午將內丹取出來。”


    心思一下被猜中,九荒為難著想要點頭,卻被曲悅捏住下巴往上抬,才想起來脖子上有隻手正在為自己擦藥。


    “你從前打架霸道慣了,即使修為退了一個大境界,對你也沒有太多影響,現在難免會有落差。若你是因為不喜歡這種弱勢的感覺,你取出來也無妨。”


    九荒怔了一下,忙道:“不是的六娘,我是因為……”


    “你是再修煉修煉,不然往後遇到這種情況,你怕你應付不來,沒辦法保護好我。”現如今,曲悅早將他心思摸透了,“若是這樣的話,那就沒什麽必要了,因為再怎樣修煉,也不可能天下無敵,每次都萬無一失。”


    九荒道:“但修為高一些總……”


    “再高你能高過宗權麽,他還不是整天翻車。”曲悅想起來就忍不住想笑,“再說緊張刺激一點,我的頭腦以及處理危機的能力才能不斷成長啊,都被你一掌打死了,那多無趣。你瞧我爹和哥哥們,從來不攔著我涉險,十四歲就敢讓我孤身去往南蠻洲,去勾搭你這個九品巔峰的邪修大佬。”


    這個九荒明白,所以她無論要做什麽,他從來不多問一句。


    但九荒現在一門心思的認為,自己修為弱化,置六娘於危險中的原因,是自己總著急娶六娘。


    那時她喝醉後,像隻小貓一直往他懷裏拱,爾後勾著他的脖子,紅著臉咬他嘴唇一下,再咬一下,隨後便咬住不撒口了。


    那一場纏纏綿綿的深吻,他每每想起來,都像是上一秒發生的事情。


    “你有這想法是正常的。”看他一皺眉頭,曲悅又知道他心思歪去了哪裏,將藥瓶收起來,彎著唇角傳音,“這說明我有魅力,又能拿來和謝無意吹了。”


    正說著話,聽見精靈狀的幻波在背後感慨:“這真是我近來聽過最動人的愛情故事了呀。”


    說的是那師徒倆。


    他們已聽葉藍鈞講完。


    謝無意納悶著問:“為何是愛情故事?他倆是師徒,又不是情侶。”


    幻波道:“這像師徒嗎,多明顯是一對有情人。”


    謝無意無語:“師徒情,母子情,哪個不行?不一定非得是男女之情才會如此吧?”


    幻波看向葉藍鈞:“你和他們接觸過,你說呢?”


    這話還真將葉藍鈞問住了:“我沒問過,不太清楚。”


    幻波詫異:“你用眼睛看不出來?”


    眼珠子在眼眶裏左右一滾,葉藍鈞搖頭:“看不出來,也沒想過去看,是哪種感情並不重要,這種感情牽引著他們向善,就足夠了。”


    “你們葉家的人,當真是一個比一個無趣。”幻波認真翻了個白眼。


    葉藍鈞笑笑沒說話,背對著九荒,不知道曲悅有沒有告狀,心裏發虛,不太敢去同他說話。


    九荒根本沒在意葉藍鈞的反常,見曲悅也在思考,才問道:“他們在說什麽?”


    “說那師徒倆。”曲悅知道他沒聽,長話短說解釋了下,調侃道,“如果是師徒情,那倒是可以理解,若是男女之情,在你眼裏,這個徒弟很自私吧,寧可看著師父瘋癲痛苦,也不要她死。”


    “不會,畢竟還有救。”九荒搖搖頭。當日在夢境裏被催眠之後,是真的走到了絕望。不然但凡有一點希望,他也會求她撐下去。


    曲悅正準備說話,手腕上的一線牽震動起來。


    “二哥。”


    “我問過君執了,他說他過來瞧瞧,沒說要那柄劍,或者不要。”


    “可以。”


    “君執無法離開魔種太遠,你陸哥已將魔種從冰玉池打撈出來了,從法陣迴部門,又傳送去你那座島上,由君執自己帶著魔種過去火山看看情況,應該很快就到……”


    “好,我們在火山底部。”


    ……


    島上陣法已破,行路變的簡單,能夠低空飛行。


    魔種裝在盒子裏,掛在腰後,中途君執與那抱著女魔的男劍修擦肩而過,彼此警惕著以神識打量了下對方,又走開了。


    隻進入三環,君執便感受到了那龐然大物的力量,再近一些,神識能夠窺探一些輪廓時,他腳步頓住。


    這隻形態奇怪的妖獸,他曾見過。


    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曾在哪裏見過。


    即使見過,也不該是這一隻才對,聽曲宋說,這隻妖獸在島上至少六千多年了,而他六千年左右時才開始生出意識。


    也就是說,它被封印之後,他才醒來。


    ……


    曲宋:“剛才突然斷了聯係之後,為何一直感應不到。”


    曲悅:“那妖獸破封印而出了,原來它吞掉了女天武,邢諺才會纏上它。”


    曲宋:“現在呢?”


    曲悅:“那些大佬們正在對付它呢,我們挖了個地道,跑來火山底部,撿到了天劫劍的劍柄和劍格,還遇到了天仇……”


    講了講經過,曲悅著重點明九荒戰勝天仇的經過,關於他的“不恨”,想讓曲宋也領悟一下,莫在因為當年被打成重傷而針對九荒,看九荒不順眼了。


    “他受了那麽多委屈,不恨你,也不恨風槐……二哥,這雖不是仁慈,卻可以視為寬恕的力量,那句老話怎麽說來著,寬恕別人,也是放過自己……”


    曲宋無動於衷:“這怕不是寬恕的力量,而是舔狗的力量,嗬。”


    嗬你個頭,曲悅氣的想踹他。


    真想求劍門老祖為曲宋這種人打造一柄劍,比如可愛劍,撒嬌劍之類的,治治他這討人厭的賤毛病。


    第175章 天劫劍


    掐斷一線牽之後, 曲悅依然氣的像隻蛤蟆。


    九荒小心翼翼:“六娘,怎麽了?”


    曲悅張口便想說,她時常都有一種衝動,在昏暗的小巷子裏,弄個麻袋套住曲宋的頭, 將曲宋暴打一頓。


    但她忍住了,萬一九荒分不清楚這是氣話,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沒事。”她悻悻道。說話間山體內部再一次晃動, “走吧, 出去了。”


    一行人進入地道裏,通過幽暗的地道往火山外走。


    大岩蟻啃噬出的地道,可容納兩個人並排, 九荒習慣性走在曲悅身後, 謝無意則與曲悅走並排。


    葉藍鈞猶猶豫豫的快走兩步,也與九荒並肩而行。


    他咳嗽兩聲, 但九荒沒有任何反應。


    九荒的身高比他高了些,他略抬下巴,微微偏頭:“大哥。”


    九荒聽見了, 可他結內丹中身體不適, 懶得與他說話,反正說的也是浪費口水的廢話。


    葉藍鈞又喊:“大哥?”


    曲悅扭頭, 視線跌進九荒眼底。


    九荒見她彎彎的柳葉眉微微一挑,心領神會,便應了葉藍鈞一聲:“恩。”


    葉藍鈞認為他會如此疏離, 是自己方才有欠考慮的緣故,沒話找話著套近乎:“大哥,你方才與那女魔交手之前,為何要拆發冠,換法衣?”


    一句“與你何幹”正要出口,九荒及時忍住了,腦筋一轉,瞄一眼前頭半丈遠的曲悅的背影,傳音給葉藍鈞:“我怕打架之時,將爹送我的衣裳損壞,我就沒得穿了。”


    他指了下自己手臂上的傷口,乞丐般的破爛衣裳又添新一道裂口。


    葉藍鈞微微楞,他想了蠻多理由,卻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這個:“法衣而已啊。”


    意思是他們葉家乃是十九洲四大世家之一,有的是錢,雖說用度是有規製的,可身為家主的長子,哪裏至於連穿件法衣都小心謹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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