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善唯心裏有點委屈,他想和曲悅一同去,不願意待在家裏照顧這隻賤鳥。


    但又明白自己現在僅有兩成法力,跟著去是個累贅,師姐害怕保護不好他。


    最終他什麽也沒說,乖乖催熟白月草,盡心完成師姐交代的任務。


    ……


    冰月穀距離覆霜是有些遙遠的,在這片大陸上,最北端除了覆霜之外,還有一個國家,名叫降雪。


    兩個國家之間,隔著一座韋三絕每年都去釣魚的、綿延千萬裏的大雪山。


    冰月穀就在降雪國國境另一側。


    他們前往此地,需要穿越大雪山,再橫穿降雪國。


    加上君家人身份特殊,不能隨便進入他國國境,他們還得繞過去。


    這一路君舒四個人禦劍飛行,曲悅則跟在君執身邊,與他同乘雪蛟龍。


    風雪甚大,啪噠噠拍在他設下的防護屏障上,聽著像是下冰雹。


    曲悅盤腿坐著,聽幻波趴在花瓶耳墜上生氣:“說好的鞋子呢?”


    曲悅尷尬:“君前輩身份特殊,扮成他的模樣不方便。這樣,您再看上誰,我一定將鞋子討來。”


    “你每次都這樣說。”卻沒有一次實現,但幻波還是道,“說定了啊。”


    “恩。”曲悅拿定主意,這次哪怕是搶的,也幫幻波搶到手。


    提及鞋子,曲悅抬頭看一眼負手在前的君執。


    她隱隱覺著,君執對幻波想穿他鞋子一事十分抗拒。


    莫非有精神潔癖,不喜歡旁人碰他用過的舊物?


    “小月亮。”她正沉思,突聽幻波傳音,“你來覆霜學院不是為了證道,是為了君執?”


    曲悅冷不丁嚇了一跳,被看穿了?


    幻波篤定:“你當初問我五個問題,曾問到君執,隨後你就來到學院,同他廝混上了,你一定是垂涎他的容貌,對他圖謀不軌。”


    曲悅:……


    “被我猜中了。”幻波為自己的機智感到驕傲,又教訓她,“可你也未免太過迂迴,喜歡他,何不直接表達出來?”


    “若不敢當麵表白,不如寫情詩給他。”幻波眼泛桃花,陷入憧憬中,“一天一首情詩,如春雨般無聲潤物,哪怕是塊兒石頭,也會被捂熱的。”


    曲悅:“我不……”


    幻波打斷:“你不會寫,我可以幫你呀,以我的才華,必定手到擒來。”


    曲悅頭疼著捏捏眉心,和幻波是解釋不清的,索性不解釋了,敷衍道:“不急,我曲家門風嚴謹,先考察一下他的人品作風再做決定,畢竟常聽人稱他偽君子。”


    幻波不認同:“人人都知道的偽君子,便不是偽君子。”


    曲悅趁機問:“對了前輩,您知道君執年幼時,為何會被趕出王都麽?”


    幻波擺了下手:“哪裏是趕,君氏祖上是鑄劍師,子孫多為火係靈脈,修的劍道也較剛猛。君執生來體弱,不適合修君家劍訣,才被他王兄送去南儒劍派修儒劍而已。”


    “原來如此。”曲悅沉吟。君執的身份還真是挑不出半點毛病。


    她又想起來一件事情,“您知道咱們這個世界都有哪些能夠破碎虛空的法寶麽?”


    “破碎虛空?”幻波目露懵怔,“什麽意思?”


    “就是突破此世界的屏障,與三千世界中的彼世界建立通道,抵達彼世界。”曲悅試探著解釋。


    幻波一詫:“聞所未聞。”


    果然,曲悅也發現這個世界閉塞的很,似乎除了君執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三千世界的存在。渡劫期修道者自古以來便是鳳毛麟角,更無一人合道成功過。


    估計也沒幾個人知道,他們身處的世界十分奇特,能被拎在手裏扔來扔去。不像旁的世界都受某種磁場吸引,位置軌跡基本是固定的。


    也不知君執是怎樣發現,如何辦到的。


    “曲先生,咱們到了。”


    雪蛟龍停在半空中,君執朝前方指了下。


    曲悅站起身,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銀裝素裹的高山峽穀一眼望不到邊,麵積真不小。


    君執驅使著雪蛟落在一處山頭上,隨後君舒四人也禦劍抵達。


    整整禦劍飛了十幾日,四人的臉色一個比一個差。


    曲悅卻沒給他們休息的時間,吩咐道:“你們進山摘果子去,那種果樹和桃樹一樣,果子卻類似櫻桃,一樹隻結一串。”


    雲劍萍問道:“分布在哪裏啊?”


    曲悅攤手:“我也是第一次來,哪裏會知道?不過果子隻對一些普通幼獸有催熟作用,沒多少人來摘,穀裏應有不少,你們仔細找找看。”


    “是。”逐東流拱手應下。


    “不知有沒有護果獸?”夏孤仞詢問。


    曲悅搖頭:“沒有,但一些品相好的大果子,或許會有妖獸看守,等待果熟以後摘給自家幼崽吃。你們沒必要同它們搶,摘足夠多的小果子,夠皮皮開口說話就行了。”


    “好!”雲劍萍提劍下山,躍躍欲試,口中答應著,其實心裏卻想去挑戰大果子。


    “你倆看緊她。”曲悅一眼就看穿了雲劍萍,吩咐逐東流和夏孤仞。


    兩人連忙跟上雲劍萍。


    君舒踟躕著不肯走,憂心忡忡的看向君執:“二叔,您身子骨虛差至此,顛簸勞累的可以麽?”


    君執輕咳兩聲:“有曲先生為我調理,無礙的,你去。”


    君舒側步,朝著曲悅拱手躬身:“先生,有勞您照顧好我二叔。”


    曲悅滿口應下,他才一步三迴頭的離開。


    待他們走遠後,曲悅調侃君執:“前輩不暗中跟著?”


    “無妨,距離不遠,劍三千可以感應到劍三百。”君執語氣輕鬆,但目光一直追著君舒。


    “前輩是位好叔叔。”


    “他還是個孩子,我自然得多留意一些。”


    “孩子?君舒公子比晚輩還大幾歲。”


    君執聞言一怔:“是麽?”


    曲悅的眼睛危險一眯,幾個意思,是說她看起來老?


    君執又補了一句:“原來隻大幾歲,我一直以為我家君舒大了先生十幾歲。”


    曲悅:……不知誇他會說話,還是求生欲強。


    曲悅繼續沒話找話,與君執東拉西扯。


    幻波趴在耳墜瓶子上,嘴巴像是上了拉鏈,一句也不插嘴,隻時不時傳音:“小月亮你真慫呀,這都扯的什麽?”


    “表白,念詩,你瞧今夜的雪和月亮,你懂不懂什麽是風花雪月?”


    曲悅一個頭兩個大,很想告訴幻波自己正在辦案子,能不能不搗亂。


    君執的目光倏然一沉:“君舒他們遇到了麻煩。”


    曲悅緊皺眉:“過去看看。”


    “恩。”雪蛟在雲端休息,且山穀內蛟行不便,君執足下一點,扣住她的肩膀縱身一躍,躍入半空,直接禦風而行,片刻便落在事發地。


    隻見一片荒穀內,十幾個綠衫修道者將君舒四人團團圍住。


    君執低聲道:“是降雪學院的弟子。”


    “怎麽會打起來?”君執在外不便暴露身份,曲悅站出來問。根據九國條約,各國修道者是不能隨意鬥法的。


    弟子中有人冷笑:“是你們學院這位小妹妹先出手打人。”


    雲劍萍怒道:“是你們欺人太甚!”


    君舒麵色不虞著解釋:“先生,是這樣的……”


    他們這一路,尋到不少曲悅口中的果樹,但每一棵果樹下都站著一名降雪國弟子。


    見他們靠近,立刻將樹上的果子摘下來,扔在腳下踩個稀巴爛。


    知道他們是故意的,君舒幾人忍下來,不信整個山穀裏的果樹都被他們承包了,果然在此地發現一棵沒被守著的果樹。


    雲劍萍剛要去摘,竟被匆匆趕來的降雪國弟子搶了個先。


    她再也忍不住,才出手打了人。


    曲悅聽後好笑道:“衝著我來的?”


    看來,她已經出名了。


    “聽聞覆霜來了位比狐狸還狡詐的女樂修,就是姑娘你麽?”


    隻聽一個妖裏妖氣的聲音從對麵山頭飄了過來,旋即,幾道身影瞬移而來。共五人,其中四人是抬轎子的,絲帶飄飄的轎子裏,坐著一位身披羽毛大氅的年輕男人。


    柳葉眉,丹鳳眼,是位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曲悅的第一反應是通知幻波:“您快瞧瞧,這雙鞋子您滿意不?”


    她和幻波的審美差不多,她看著好看,料想幻波也會喜歡。


    豈料幻波竟冷冷一笑:“皮囊雖好,奈何一身狐狸騷,我才不要穿他的臭鞋子。”


    原來是隻狐狸妖。


    君執淡然自若地介紹道:“它和先生一樣,是降雪國負責試煉的導師,我記不住它的名字,隻知它是個瘸子。”


    曲悅故作驚訝:“瘸子也能成為導師?”


    那狐狸一愣,旋即惱道:“你聽誰說我是瘸子的?”


    君執疑惑道:“你不是瘸子,為何要人抬著?”


    曲悅也疑惑:“是啊。”


    那狐狸拔高聲音:“我隻是懶得走路!”


    君執露出狐疑不信的神色:“那你下地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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