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虞有片刻的心虛,但旋即他又鎮定了下來:“她跟我沒關係。”


    “是嗎?”方琮珠意味深長的笑:“我想我站在這裏可能會妨礙你們談話。”


    林思虞心中著急,跟上了她的腳步:“方小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方琮珠的目光落在了唐菀言身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覺得她現在這模樣有些狼狽,好像是在哪裏跌倒了一樣,身上的裙子髒兮兮的。


    “唐小姐看起來心情很不好,眼睛有些紅,是不是哭過了。”方琮珠搖頭歎氣:“林先生,你應該去安慰安慰她。”


    “她怎麽樣,不管我的事。”


    林思虞轉頭與方琮珠說話,根本就沒朝唐菀言那個方向看。


    唐菀言臉色蒼白的站在那裏,眼睜睜看著林思虞與方琮珠有說有笑的從她身邊經過。


    一股說不出的恨意從心中冉冉而生——是方琮珠害得她這樣狼狽,若不是她從中作梗,她與林思虞肯定會是一對愛侶。


    “菀言,我們走罷。”


    劉美欣瞥眼看了看林思虞:“這人的心思根本沒在你身上,你就別再理睬他了。”


    看得出來,林思虞的眼裏全是那個方琮珠。


    聽唐菀言說,方琮珠是個已婚婦人,竟然還耍手段吊著一個男學生,著實可惡。但是,像林思虞這種有眼無珠的,不值得唐菀言去喜歡,即便他生得再英俊,也不用再考慮了——這人沒腦子,竟然會去喜歡一個已經結婚的女人。


    唐菀言沉著一張臉,沒有說話,心底有一種絕望的悲哀。


    劉美欣拉著她去了後台,那裏隻有幾個人還沒有走,她催促唐菀言很快換好衣裳:“快些快些,我想去學校門口看看,敬儒哥哥有沒有過來等我。”


    這次迎新晚會之前,劉美欣就打了電話給孟敬儒,請他迴母校來看她表演,孟敬儒說可能沒時間,若是得了空一定過來。劉美欣抱著話筒笑了很久,她一定要用最美的模樣最甜的歌聲歡迎孟敬儒的到來。


    站在台上唱讚美詩的時候,她眼睛不住打量著台下,沒見到那個想見著的身影,劉美欣很惆悵,又抱著一絲幻想,說不定孟敬儒是有事情拖住了,他應該會過來的。


    走到校門口,劉美欣眼睛一亮。


    她看到了孟敬儒的福特轎車。


    “敬儒哥哥!”


    她甩開了唐菀言的手,飛快的朝前邊跑了過去。


    黑色的福特車旁邊,穿著白色西裝的孟敬儒很顯眼,高高個子,衣裳穿在他身上筆挺,讓他看起來風流倜儻,笑容儒雅。


    孟敬儒正在與方琮亭與方琮珠說話,得知他們在今晚的迎新晚會上有表演,大為懊悔:“早知道我就該過來捧場。”


    他雖然早就接了劉美欣的電話,知道今晚複旦有迎新晚會,可他卻根本沒有要過來的打算。正好香港那邊有一個珠寶商過上海這邊來,孟元山安排他帶著逛夜上海,在環球劇院聽了戲出來,他送著這人迴酒店,歸途中恰巧經過複旦大學。


    孟敬儒忽然想到劉美欣給他的那通電話。


    他忽然有一種感覺,他應該能在這裏遇到方琮珠。


    將車子停下,眼睛望著校門口,這時就見著學生們一個個的朝外邊走,孟敬儒趴在車窗上,農曆八月正是桂花開放的時節,幽幽清香讓他一陣心醉。


    母校的桂花最香,母校的人最美。


    等了沒多久,他就見著了方琮珠。


    她的身邊還有幾個人,方琮亭他認識,可其餘的男女都沒見過。


    他們站在校門口有說有笑的好一陣,這才各自揮手作別。


    “琮亭,琮珠!”


    等著那些人散去,孟敬儒才從車上跳了下來:“沒想到竟然這樣巧!”


    方琮亭很驚喜:“你迴母校來看迎新晚會了?”


    “沒有,我隻是剛剛好路過,看到不少人朝校門口走,就想停下來看看能不能碰到你們倆個。”孟敬儒衝著他們笑:“沒想到竟然真的看到了。”


    “剛剛迎新晚會,琮珠還表演了節目呢。”方琮亭很得意:“要是你有空就好了,琮珠第一次登台表演,可一點也不怯場,大家都讚她演得好。”


    “唉,你也不早告訴我。”孟敬儒有些惆悵:“這麽重大的事情,竟給錯過了。”


    早知道琮珠要登台,他一定要買花過來獻上去的。


    “沒事的沒事的,我們這話劇還要搬去別處演出,到時候你再來看琮珠表演就行。”方琮亭熱情很高,一想到這話劇要走出複旦,走向貧民窟去開啟民智,心裏就很開心。


    “好,我一定去。”孟敬儒望向方琮珠:“琮珠,第一次登台,可有什麽感言?”


    方琮珠淡淡的笑:“能有什麽感言呢,就是想著一定不能卡殼了,台詞都要記住,要哭的時候眼中得有眼淚。”


    “還要當場哭?”孟敬儒大為震驚,有些欽佩的看著方琮珠:“你哭出來了?”


    方琮珠點了點頭:“是啊,想著小如那麽可憐,我的眼淚就掉下來啦。”


    她的眼眶似乎還很濕潤,微微翹起的睫毛上似乎還掛著淚珠。孟敬儒心裏想著,方小姐可真是心地善良,心腸那麽軟——因為心善,故此顯得她更美了!


    正準備再和方琮珠說幾句話,忽然就聽著有人喊了兩句“敬儒哥哥”,孟敬儒身子一僵——怎麽這樣巧,劉美欣這時候也出來了?


    方琮珠轉頭朝校門口那邊看了過去,就見著穿了淺藍色衣裳的劉美欣朝這邊跑了過來,她的頭發披散在肩膀上,烏黑的頭發裏戴著一支閃亮的鑽石發簪。這發簪與她表演時穿的白色紗裙很配,可是現在她穿的那件淺藍色衣裳有些素淨,瞧上去就有些不搭。


    “敬儒哥哥,你是來接我的嗎?”


    劉美欣氣喘籲籲跑到了孟敬儒麵前,臉上露出了歡喜神色:“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


    孟敬儒有些尷尬:“我送一個朋友迴酒店,剛剛好路過這裏。”


    “哦……”劉美欣有些失望,隻不過她迅速抬起了頭:“那也很巧啊,敬儒哥哥,你送我迴去吧。”


    孟敬儒抬眼看了看前邊不遠的那輛轎車:“你家的司機在那邊等你。”


    “我才不要他送我呢,敬儒哥哥過來了,我為何還要他送?”劉美欣朝著孟敬儒愉快的笑:“我這就去和司機說一句,讓他送了我同學迴去。”


    也不等孟敬儒開口,她迅速跑了迴去,拉住了唐菀言的手:“菀言,我讓我們家司機送你到家裏。”


    唐菀言掙紮了一下:“不,不用了,才一條街不到,我自己走一走就好。”


    她朝方琮珠那邊看了看,低聲道:“你可要注意好你的孟大哥啊,那個姓方的可不是個簡單的女人!”


    劉美欣不以為然的笑:“放心了,孟大哥可不是那個林思虞,隨隨便便就能被她勾了過去的!”


    她家與孟家算得上是世交,從小她就認識孟敬儒,這麽多年的朋友了,還擋不住一個方琮珠,那真是可笑。


    劉美欣和司機說了一句,讓他自己迴去:“孟家的大少爺會送我迴來。”


    司機會意:“好的,我迴家與夫人說。”


    唐菀言慢吞吞的朝方琮珠他們那邊走了過去——這是她迴家的路。


    經過方琮珠身邊,唐菀言怨毒的看了她一眼。


    若說方琮珠生得很美,唐菀言一點也不讚成,她也不過是比別人肌膚顏色要白一點,眼睛要大一點,鼻子挺一點,嘴巴小一點而已,除了這些她還有什麽令人著迷的地方?可偏偏那些男人一個二個的都喜歡她!


    她一點也沒看錯,那個孟敬儒看方琮珠的時候,眼睛裏流露出的那神情,絕對就是傾慕。可是劉美欣竟然一點也看不出來,這莫非是被愛情蒙蔽了雙眼?


    劉美欣是她的好朋友,她不能看著劉美欣重蹈她的覆轍。


    “敬儒哥哥,我們走吧。”


    劉美欣交代過司機,奔了迴來,直接站到了孟敬儒與方琮珠的中間。


    剛剛唐菀言的話給她敲了一記警鍾,這個方琮珠,已經把唐菀言心儀的林思虞給勾走了,她一定要防微杜漸,不能讓方琮珠又搭上敬儒哥哥。


    方琮珠看了一眼劉美欣,微微一笑:“大哥,我們迴去罷。”


    方琮亭點了點頭:“好。”


    孟敬儒攔住了他們倆:“我送你們。”


    “孟大哥,複旦離我家裏沒多遠……”方琮珠的話還沒說完,孟敬儒便打斷了她:“再沒多遠也有三條街,我這汽車四個輪子,隨便滾一滾就到了,你和琮亭走路可得把腿都走斷。別說多話了,上車吧。”


    “我們可以坐黃包車。”方琮珠也很堅持。


    “這時候黃包車少了,你等很久不見得有。”孟敬儒看了一眼方琮亭:“琮亭,你帶琮珠上車罷。”


    劉美欣咬著厚嘴唇,氣哼哼的走到福特車旁邊,拉開前邊車門,爬上去坐在副駕駛上。


    方琮亭拉住方琮珠的手:“走罷,咱們搭個順風車,敬儒兄家裏財大氣粗,出得起這一腳油費。”


    方琮珠嗤嗤一笑:“大哥你真是會說話。”


    既然方琮亭也想坐車,那她就陪著坐一程便好,反正也不是單獨送她迴家,沒必要這樣緊張——副駕駛座的那位劉美欣小姐已經宣示了她的主權,她這樣積極主動而自信,自己搭一程順風車應該也不會對她造成什麽影響。


    孟敬儒坐在司機的位置上,眼睛朝後邊看了過去,見著方琮珠低頭鑽進車,頭發垂了下來,露出一段潔白的脖頸,柔和而細嫩的肌膚讓他的心忽然就砰砰亂跳了兩下,再也沒辦法移開眼睛。


    劉美欣坐在旁邊,斜眼看著孟敬儒的表情。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後邊,這是在打量方琮珠嗎?她想起了方才唐菀言的話,心裏頭好一陣不舒服。


    難道方琮珠她……劉美欣咬住了嘴唇,心裏有些生氣,這個方小姐難道沒長眼睛嗎?自己與敬儒哥哥有多麽親近,她還想進來插一腳嗎?


    “孟先生,謝謝你。”


    方琮珠見孟敬儒一直看著自己,笑著提醒了他一句:“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們還是快些迴去罷,明日我還得要上八節課呢。”


    “八節課?”孟敬儒有些奇怪:“琮珠你怎麽這麽多課要上?”


    方琮亭很是得意:“琮珠除了在數學係上課,還要上藝術係的課,她是我們複旦第一個選修兩種專業的人!”


    孟敬儒驚訝無比:“琮珠,你可真是好誌氣!怎麽忽然想到要學藝術?這門功課可不僅僅努力就可以,藝術係願意收你,說明你有這方麵的天賦啊。”


    方琮亭更是得意:“那可不是?係主任看到琮珠的刺繡和她的畫,當即就允諾了她來選修課程,現在琮珠可是忙得很,每天至少有五節課,還要八節課的,有時晚上都要上課呢。”


    “晚上都有課?”孟敬儒有些心疼:“琮珠,何必這樣拚?”


    “趁著年輕的時候多念點書充實自己,如果不來學校上課,在家裏躺著睡覺也是浪費了。”方琮珠笑了笑:“我希望到了年老的時候迴顧過去不至於懊悔,覺得自己庸庸碌碌浪費光陰。”


    孟敬儒敬佩的看著她,心中全是欣賞。


    方小姐真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子,別的女人跟她一比,黯然失色,簡直是螢火蟲與月亮的差別。


    “琮珠,你哪幾個晚上有課?我來送你迴去。”


    “啊,不用了,有我大哥和翡翠呢。”方琮珠趕緊婉拒,她不想欠孟敬儒太多。


    劉美欣在旁邊聽著,心裏泛著酸。


    孟敬儒就沒把她當一迴事麽?從來就沒有主動提出送她迴家,可是現在卻有說有笑的要送這個方琮珠,真是氣死人了。


    “方小姐說不用你送呢,敬儒哥哥。”


    劉美欣特地把後邊四個字的稱唿咬得很重,她要讓方琮珠聽清楚,孟敬儒是她的敬儒哥哥,不是她方琮珠的。


    “是的,不用麻煩孟大哥了。”方琮珠點了點頭:“真的不用麻煩,藝術係晚上的課也說不準要上到什麽時候,畢竟要畫完一幅畫是不可能規定時間的。”


    “好吧。”孟敬儒轉過身:“那你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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