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分配營帳的時候,燕紗也被分開了。燕紗被拖走前死死拽著孟萋萋的手,孟萋萋還要故作冷酷的迴應:“兄弟,我們都很想家,但既然參軍了就要自己做個頂立地的男子漢了!”


    她喊的氣若洪鍾,引發周圍一群糙漢的共鳴。


    第一夜裏,孟萋萋第一個鑽入被窩中,好在她的床鋪靠在最裏麵,輕易沒人來注意她這個個子。她住的營帳離盛嘉彥的可遠多了,當初跟來的時候想著能每都看見盛嘉彥,現在看起來壓根就是白日做夢。


    想起白的時候舉目四望,一片重巒疊嶂山峰翠木,與楚國京都的華彩輝煌截然不同。在一片腳臭汗臭的熏陶中,孟萋萋開始沉思自己為什麽要作這個死。


    她正陷入自己深深的憂愁中,旁邊鋪子上躺下來一個壯漢。這個壯漢孟萋萋今點名的時候見過他,他叫田大佛,在營帳裏粗聲粗氣的著話。孟萋萋把自己縮成的一團,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田大佛正與人吹噓自己力大無比,他這個龐然大物扭頭發現了自己身邊的這個螞蚱孟萋萋,一把把她拎起來在空中抖了抖,大笑道:“兄弟,你這胳膊腿細弱的我一掌能捏斷,你信不信?”


    第227章 生病的督軍


    孟萋萋見他憨頭傻腦的,生怕他當真給自己把胳膊擰了下來。忙露出討好的笑:“信信信。”


    田大佛一聲狂笑,震得空氣都在抖。但他終於將孟萋萋放迴去,倒是沒有看她個子救欺負她。


    孟萋萋覺得這個田大佛很是奇怪,聽他參軍之前是一個屠夫,與他名字中的‘佛’字也不甚相配。但他為人豪爽,孟萋萋對他倒是沒什麽反感。


    孟萋萋決定把田大佛此人當做標杆楷模,學習他的大碗喝水大口吃飯,學田大佛扣鼻屎。可是當孟萋萋看田大佛硬生生從腳底板撕下一層死皮時,她終於萬念俱灰,放棄再效仿田大佛的舉動。


    當夜裏,田大佛的鼾聲可以是震響。孟萋萋睜著大眼望著帳篷頂,無助的想要掉眼淚。


    能不能溜去盛嘉彥營帳睡啊,嚶嚶。


    第二孟萋萋頂著嚴重的黑眼圈跟士兵一起操練,遠遠地看見盛嘉彥路過,孟萋萋便一眨不眨的看著那邊。正看得專注時,眼前忽然出現田大佛的一張大臉。


    “你幹啥老看我。”他。


    “?”冤枉啊!她看的是盛嘉彥啊!


    大概是孟萋萋的眼神太過狂熱,田大佛臉色有些驚訝,然後緊張的:“孟七兄弟。”


    孟七是孟萋萋替自己取的假名。


    “我知道我健碩的體格可能十分有吸引力。”田大佛第一次認認真真的話,仿佛還在考慮用什麽詞合適:“但我倆是好兄弟,我家裏還有婆娘等我迴去,雖然你長得很清秀,可我喜歡的可是女人!”


    他這話一出,孟萋萋跟他一起驚呆了。田大佛的糙臉皮上還飄起了一絲紅暈!這效果不是一般的驚人,簡直比他的唿嚕聲還要震撼。


    孟萋萋看了看他肚皮上的一把油膩膩的肥肉,艱難的把目光移到他臉上:“大佛,你誤會了。我剛才在看督軍大人。”


    田大佛似是鬆了一口氣:“督軍啊,那有啥的,你想看都能看。我認識火頭軍,迴頭安排你給他送飯去。”


    孟萋萋立刻眼睛亮了起來:“當真!?”


    田大佛瞥她一眼:“騙你做什麽,你這細胳膊細腿,也拿不動刀棍,去了火頭軍那邊也方便你做事。”


    他心裏其實想的是,看孟萋萋的眼神,果然是有龍陽之好的。把她拋給督軍大人也不錯,省的自己這麽優秀要擔心孟萋萋愛上自己,那可怎麽是好。


    第二,田大佛當真依言給火頭軍打了招唿,讓孟萋萋去給督軍盛嘉彥送飯。然而更巧的事情出現了,盛嘉彥突然派人傳出話自己生病了,所有的東西都要經由心腹送進營帳裏。孟萋萋壓根近不了身。


    隨行的三皇子殿下做做樣子探望了一下,見盛嘉彥好像真的有些病痛,之後就沒再過問了。


    尋常人等見不到盛嘉彥,孟萋萋更是見不到了,為此她深深懊惱了好幾。田大佛見孟萋萋每日滿麵憂愁,知道她是在擔心督軍大人,不禁為這段曠世畸戀抹了一把辛酸的眼淚。


    那一軍營裏來了幾個新兵,其中一個高瘦高瘦的就被分到了孟萋萋他們的營帳。那人的名字叫張蘭成,是個寡言少語的人,一雙眼睛深邃幽黑,放在他那張平常的臉蛋上倒讓人眼前一亮。


    尤其是當他動不動就在注視你的時候……


    孟萋萋已經發現好多次了,這個張蘭成仿佛總是有意無意的看著她。但每當孟萋萋把眼神移過去的時候,他不是在跟人話就是自己靜靜的在擦拭鎧甲。


    仿佛一切都隻是孟萋萋的多心而已。


    這個張蘭成武功極差,瘦高的個子看起來也不羸弱,但是士兵摔跤比賽的時候被田大佛用了好幾個過肩摔掄到地上,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從那以後,張蘭成在軍營中就成了跟孟萋萋齊名的白臉,別人稱他倆是繡花枕頭兄弟。


    晚上操兵結束後,孟萋萋胳膊腿一起疼的顫抖起來。這每超大力度的訓練不是她這種人能承受的,往往咬著牙硬撐著一下來身上就多塊淤青了。偏偏她還沒有藥,床板又硬,每日躺在上麵翻身都是一種折磨。


    迴了營帳後,花下福敲打著肩膀,發現自己睡的床鋪上被鋪了一層被子,枕頭旁邊也放了一瓶看起來像是治療跌打的藥膏。


    孟萋萋擰開蓋子聞了聞,還挺香的。


    但是誰這麽好心給她送這個來?孟萋萋帶著疑問的眼光,看向了旁邊坐在床鋪上正在剔牙的田大佛。


    田大佛仿佛感受到她的目光,那眼睛往孟萋萋身上一瞅,從牙縫間蹦出來幾個字:“新來的子給的。”


    “張蘭成?”


    田大佛發出一聲豬哼哼算作是肯定的迴答,他又換了一邊剔牙,另外一隻手還在摳著大腳趾:“被褥也是他的,他不蓋了鋪在你鋪上,你倆是不是有啥見不得人的事發生了?”


    孟萋萋正躺在床上試試鋪了被子後的軟硬程度呢,聽田大佛這麽立刻從榻上蹦起來,嚇得她身後正在洗臉的兵一個手抖水盆都給打翻了:“我跟他都沒幾句話!”


    田大佛拿起摳腳的手挖了挖鼻孔,孟萋萋胃裏默默的一陣翻江倒海,隻聽他:“督軍大人現在生病,我知道你寂寞,但你可不能移情別戀,兄弟們幾個都等著你這個故事的結局。”


    他話音一落,周圍正在各自話做事的壯漢們都抬頭,齊齊的呐喊了一聲:“結局!”


    孟萋萋呸了一聲,這群八卦的漢子們!隨便找一個出來在比武場上都是一個硬漢,沒想到在這種事上比女人還要厲害。田大佛抻著脖子喊了聲:“米!”


    一個瘦的士兵立刻鑽了出來,他拿著筆腰間卷著一個白本,跑到田大佛旁邊坐下,對著孟萋萋的方向翹起二郎腿,把筆在口中舔了舔,便低頭颯颯寫道:“督軍大人病中之際,主角孟七難忍寂寞,與同營的新兵發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可憐督軍大人還病怏怏的躺在床板上,不知有無人給他鋪被子,有無人給他送藥湯!”


    他龍飛鳳舞一氣嗬成,孟萋萋氣的差點背過去。


    田大佛也不挖鼻子摳腳了,兩隻大手拍在一起啪啪鼓掌:“這章精彩!”


    米得意的賊笑一下:“大佛這章叫啥名?”


    田大佛摸著下巴深深思考,才:“就叫‘孟七不堪寂寞移情別戀,督軍可憐打不過白臉’。”


    孟萋萋這次是真怒了,嗷的一聲撲過去要抓爛米的臉,被田大佛一把抓住衣領。


    “你急啥!”田大佛揪著她晃了晃:“米,把前幾章念給她聽聽。”


    米翻開白本前麵幾張,孟萋萋見上麵已經被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米問道:“孟七想從哪一章聽起?是‘曠世畸戀能怪誰,孟七初遇督軍之日’還是‘孟七的目光熱情似火,督軍遺世獨立未曾看見’。”


    孟萋萋牙幫子都咬的咯吱咯吱了,米卻還在自顧自的:“不過就我個人來,我最喜歡那章‘督軍抱病在軍營,孟七茶思飯不想’。啊,好一段撓人心肝的愛情!”


    孟萋萋憤怒的看向田大佛:“肯定是你出去的!”


    田大佛不理她,招唿著周圍弟兄們:“一會米寫完,我要先看的。”


    有個兵弱弱道:“每次都你先看,一看就是好幾,好了三連載一期,我這都欠下好幾期沒看了。”


    田大佛瞪著他銅鈴一樣的大眼:“一邊待著去,我這都看到最新的了,正是重要情節關頭呢!不能等。”


    孟萋萋正欲發飆,餘光卻見有人掀簾進來了。目光往門口一轉,張蘭成修長的指節端著木盆,幹淨整潔的衣裳袖子挽到了手腕處,若不是他長相實在普通,孟萋萋覺得這個張蘭成簡直氣度非凡。無論在多麽邋遢的環境裏,他總能一副幹幹淨淨的模樣。


    這也是一個人厲害之處。


    孟萋萋見他進來,想到田大佛他們起哄的事,有些尷尬的扭開了頭。張蘭成眼神在孟萋萋身上轉了一圈,並在田大佛等人的注視下旁若無人的走到了自己鋪子前老實坐下脫鞋。


    米立刻衝過去,孟萋萋要抓他卻已來不及,米拿起本子問:“張兄,請問你對插足他人愛情的看法是什麽。”


    張蘭成沒有話,抬頭古怪的看了米一眼。


    米又問:“你曾想過會被一個男人愛上嗎?”


    張蘭成終於開了尊口:“被男人?”


    米見他這般反應,馬上在本子上寫道:“張蘭成被孟七的愛意蒙蔽雙眼,拒不承認…”


    孟萋萋簡直要暴走了,張蘭成聽了米的話,眼神又幽幽的往孟萋萋這邊飄了過來。田大佛走過去大馬金刀的坐在張蘭成旁邊:“兄弟,不是我,孟七雖然之前喜歡的是督軍,但現在既然喜歡了你,你就要知足,好好地跟人家在一起。”


    張蘭成的眼裏似乎有波光在流轉。


    孟萋萋忍不住了,粗著脖子吼了一聲:“誰喜歡他了!”


    第228章 臨江的王府


    米左右看了一圈,又奮筆疾書:“在這場矯情的畸形愛戀中,最終孟七會選擇督軍還是張蘭成呢?”


    孟萋萋再也忍無可忍,撲過去一把抓住米的白皮書,作勢要撕掉。營帳裏的漢子們見她這個舉動都發出了不與身份匹配的尖叫聲,米伸出他那油膩膩的手就要跟孟萋萋扭打到一起。


    眼見著他的手就快要碰到孟萋萋了,孟萋萋卻覺自己領子被人用力一拉,整個人都被迫後退了好幾步。米的手自然也撲了個空,他連忙去撿地上的本子,顧不上一旁的孟萋萋。


    眾人都去檢查他們的白皮本有沒有受損,唯有孟萋萋心下疑惑。


    她比量剛才自己的位置和現在的位置,這之間的距離不是被人一提就能退這麽多步的。她迴頭看了看已經站的離她有些距離的張蘭成,後者正一臉平靜的看著田大佛一堆人捧著白皮本哭搶地。


    這個摔跤比賽中最後一名的張蘭成,真的如他外表看起來這麽弱?


    晚上大家鬧夠了,準備入睡的時候,田大佛才嗷的一聲大叫:“我的床榻怎麽濕了!”


    孟萋萋就躺在他旁邊,聽言坐起身一看,果真是濕了,聞了聞味道好像是茶水一類。眾人麵麵相覷,田大佛罵罵咧咧的:“今晚可讓老子怎麽睡!”


    張蘭成靜靜道:“大佛,不如我跟你換。”


    眾人驚詫的看著他,就連孟萋萋也目瞪口呆。田大佛的床鋪濕了,躺著多難受,別人避之不及,他張蘭成還主動要換。眾人都覺得他腦子不太好使,可是當大家的目光看向孟萋萋又看向張蘭成後,驚詫的眼神就變成了了然。


    田大佛也一副成全的姿態,一個利索起身抱著被子走到張蘭成的床鋪邊,還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個恩情兄弟記住了。”


    張蘭成沒什麽,隻老實的躺在了孟萋萋旁邊。熄燈後,營帳裏沒多久就此起彼伏的響起唿嚕聲。


    孟萋萋看著張蘭成背對著自己側躺的背影,她吸了吸鼻子,總覺得自己好像聞到了熟悉的味道,但再一仔細辨認還是營帳裏的汗臭腳臭味。


    張蘭成的被子都給了自己,現在床榻都是濕的,他就這麽躺在上麵,會不會冷呢?雖然已經是春了,但晚上不蓋被子多少還是會生病的……


    張蘭成身子一怔,感覺到有什麽正蓋在自己身上。


    孟萋萋拍了拍被角,低聲:“謝謝你的被子,不過你自己蓋。”


    張蘭成沒有迴頭,也沒有迴答,夜裏隻有無聲靜謐。


    孟萋萋睜著眼看著張蘭成的後腦勺,慢慢的閉上眼睡熟了。


    孟萋萋幾乎每都想溜去盛嘉彥的營帳那邊查探情況,但軍營非尋常地方可以隨便出入,尤其是盛嘉彥的身份特殊,通常守衛森嚴,孟萋萋想要混進去根本不可能。隻能在外麵幹著急,也不知道盛嘉彥的病好了沒有。


    大軍一路南下,所到之處皆有當地太守接待。


    讓孟萋萋有些疑惑的是,聽營帳裏的漢子們討論,這一路走來,越往南這些太守的言辭就越發閃爍。問起災情問題時,卻統一的迴答已經用了朝廷的撥款賑災,一路上更是沒有看到四處逃竄的流民。這次一同跟著三皇子南下的除了盛嘉彥,還有一個叫李愈的將軍,他是個三十出頭的中年人,有種不怒自威的架勢,打了一輩子仗的李愈隱隱感覺到事情的不對,但他也不出哪裏不對,隻能讓人快馬加鞭把情況告訴楚王謝崇明。


    南方風景極好,又正逢春季,春風吹綠了街邊楊柳路邊青草。行軍多日下來,孟萋萋已經編了好幾個草環給營帳裏的漢子們戴了。


    在一個春雨細如絲的氣裏,大軍終於抵達臨江郡。剛入臨江地界,孟萋萋觸目所及皆是往來不絕的商隊,一座接一座華麗精美的矮樓拔地而起,飛龍畫鳳的雕梁畫棟比比皆是。街上百姓大多數穿著不菲談吐非凡,孟萋萋甚至有一瞬間覺得臨江郡比楚國的都城也差不了多少,看來這個臨江王雲準治理手段的確了得,怪不得民間有隻知臨江王不知楚王的法。


    在他們快要進城前,臨江王雲準已經在城門帶人迎接他們了。


    孟萋萋站在士兵堆裏偷偷抬了個眼皮想遠遠地看雲準一眼,但奈何實在有點距離她看不見,隻能隱約見到臨江王衣著清雅,周圍的人將他簇擁的緊。


    隱隱聽到他與三皇子和李愈寒暄,又問了怎麽不見盛嘉彥。李愈盛嘉彥感染風寒,正在馬車裏休息。雲準往大軍最前麵的馬車裏看了一眼,馬車上的簾子紋絲不動,雲準一笑便沒再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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