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夫帶著妻子跪在地上,哭著哀求:“我們是真的不知道那兩個人往哪兒去了,晚膳前還好好地在那躺著,怎麽一下人就沒了。他們與我們非親非故,我們怎麽會冒著生命危險隱瞞他們的行蹤啊!?”


    為首的人將腰間的寒光冷刀抽出,樵夫嚇得連連後退:“別殺我,別殺我!”


    忽而他想到什麽,從袖中掏出一物,顫顫巍巍的送上:“這個是從他們身上留下來的,那女娃娃給我的。”


    他攤開手心,上麵赫然躺著一枚散著暖光的貔貅玉佩。


    第225章 故人的舊夢


    孟萋萋與盛嘉彥二人走了不知多久,終於來到山腳下。孟萋萋唿出一口霧氣,她看著盛嘉彥的麵色著實不太好了,於是提議在一旁的大樹後歇息一會。


    盛嘉彥似是痛的很,他緊蹙著雙眉,緩緩點頭。


    樹後背風,孟萋萋輕輕掀開盛嘉彥的外領,發現血早已滲透了紗布。怪不得盛嘉彥麵上已經毫無血色了,他該是強撐了很久。


    “阿彥,我們直接迴孟府麽?”


    盛嘉彥沒有迴答,沉吟片刻,問道孟萋萋:“如果不能迴孟府和皇宮,現在我們要找一個安全的去處,你第一個想到了哪裏?”


    孟萋萋脫口而出便是聶玄冽的名字。下一刻她卻有些後悔,因為聶玄冽這一世跟她著實不相熟,她莫名其妙帶個重傷的盛嘉彥過去,也不知道聶玄冽肯不肯收。於是孟萋萋又補充道:“或者遲叔家裏。”


    孟萋萋明顯感覺到盛嘉彥在聽到她第一個了聶玄冽的名字後神情有些不悅,但盛嘉彥卻什麽反對的話也沒,他思慮一瞬,之後淡道:“那就去聶將軍府中。幕後指使既然拿你綁了我,不定在遲統領府邸附近也有他的眼線。隻有聶將軍,表麵上大家都不知你們關係不錯——”盛嘉彥涼涼的目光掃了過來:“其實不然。”


    孟萋萋一時語塞。她怎麽覺得盛嘉彥這個冰冰涼的口氣有點像……吃醋?!


    倆人在樹下又歇了一會,之後孟萋萋便扶著他往城裏走去。一路上為了避開巡邏的守衛著實廢了不少力氣,而盛嘉彥一直無言,似是真的同意孟萋萋將他帶去聶府。


    於是當孟萋萋帶著盛嘉彥坐在聶府的正堂中時,聶玄冽急忙趕過去,看到的是狼狽不堪發鬢紛亂的孟萋萋及胸口染血滿麵蒼白的盛嘉彥。


    彼時盛嘉彥已經體力不支再度昏厥過去,孟萋萋攬著他靠在懷中。她抬頭看向聶玄冽:“聶將軍,我實在無處可去了。孟府暫時不能迴,皇宮不能進,阿彥他傷的嚴重,我才不得不……”


    她未完,聶玄冽神色凜然,他迴首吩咐管家:“去找兩個可靠的廝過來,把盛公子扶進我的書房。再找府裏的郎中過來,此事不要對外聲張,如有人問起,便是我練武時不慎受傷。”


    管家一連應下,連忙下去吩咐了。


    孟萋萋在一旁聽著,心裏頭鬆了口氣。好在聶玄冽答應了,否則孟萋萋當真不知自己該怎麽辦了。


    “聶將軍,謝謝你。本不該把你卷進這樣的事中……”


    聶玄冽看著麵前的孟萋萋,這樣熟悉的眉眼居然會是個徹徹底底的陌生人。想到以前孟萋萋的音容笑貌,與眼前這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對比起來,形象聲音都能完全重合。聶玄冽一時恍惚,忽而自嘲一笑,才道:“沒什麽。”


    孟萋萋這才注意到他還穿著鎧甲,她算了算時間恍然大悟。今日剛好是聶玄冽歸京的時間,他連盔甲都沒來得及換下,想來是剛剛入宮麵聖後才迴來。


    之後聶玄冽及兩個廝將盛嘉彥抬進書房,將軍府裏的郎中不在,聶玄冽又臨時將隨軍打仗的軍醫叫了過來。孟萋萋看著軍醫給盛嘉彥上藥包紮,丫鬟熬好的湯藥徐徐灌入盛嘉彥唇中,她才鬆了口氣。


    人就是這樣奇怪,精神緊繃的時候不會覺得累,一旦鬆懈下來了,才會察覺到不適。孟萋萋就是這個時候覺得餓的眼冒金星不,手腳還十分疲軟。她撫著沒根神經都發痛的額頭,眼皮沉沉地。


    聶玄冽見狀,讓丫鬟帶孟萋萋去隔壁的房間歇息。


    孟萋萋自知這裏是個安全的地方,有聶玄冽在,她暫時不需要擔心旁的危險。於是在簡單洗漱過後,她一頭栽進丫鬟鋪好的棉被中昏睡過去。睡到一半孟萋萋感到肩上涼涼的,她微微睜眼,看見身旁跪坐著一個丫鬟正在給她動作輕柔的塗抹藥膏。


    察覺到孟萋萋醒了,丫鬟低道:“姑娘,將軍讓奴婢替您塗藥,否則您的肩膀傷久了,日後要留疤了。”


    孟萋萋這才又放下警惕,閉上眼感受藥膏滲入肌理的清涼。室內的碳火燒的溫度正好,一點也感覺不到外間的冷意。


    第二日起來,屋內空無一人,外間廊下有丫鬟低聲笑的聲音。隱約能聽見:“盛公子……俊俏……”之類的詞,孟萋萋從榻上坐起,她稍稍一動便牽扯到了肩部的傷處,痛的齜牙咧嘴。


    孟萋萋從床榻上溜達下來,走至桌邊倒了一盞茶給自己潤口。茶水徐徐從壺中流出,竟還帶著溫溫的熱度。難道聶玄冽還讓人專門看著她房內的茶水是否涼了?孟萋萋捧著茶盞口喝著,感慨自己養大的男孩居然還有如此體貼入微的一麵。


    孟萋萋很是欣慰,竟有種吾家有男初長成的感覺。


    她正美滋滋地喝著茶呢,眼神不經意落在房內的裝飾上,心下咯噔一頓。


    孟萋萋放下茶盞,慢慢走過窗口。窗戶下擺著一張黃梨木幾案和一把的椅子,上麵的簡牘打開還未合起,旁邊放著筆墨。她走過金絲楠木的書桌,書桌上大紅官窯瓷瓶裏插了一支桃花枯枝。孟萋萋慢慢轉向書架,那裏滿當當的壘著書籍,書籍上最顯眼的位置是她上一世最愛看的《地府筆錄》,她記得《地府筆錄》下麵壓著的是《徐霞客洲記》。


    書架旁擺著的是歲歲如意紫檀木梳妝台,上麵放著兩盒零散的胭脂。孟萋萋伸手拿起打開蓋子,十年前的胭脂早已褪去它原本的顏色。孟萋萋抬起頭,看著菱花八寶鏡中自己的容顏。一時神思恍惚,竟以為自己迴到了前一世的時候。


    昨夜她累得很,一進房洗漱過後便睡下了,未曾仔細打量這個房間。否則她一定會第一時間注意到這是她前世最後的時間裏住在聶府時的房間,她怎麽會沒有想到,聶玄冽的書房旁就是自己的房間。沒想到聶玄冽不僅保留了這個房間裏的所有裝飾,細致到胭脂盒的擺放甚至到孟萋萋曾經擺放在書架上每一本書籍的位置,他都沒有變動過。


    這些東西一塵不染,恐怕他每日都派人來擦拭。


    孟萋萋迴首,看見帳子的簷角還掛著那串九個打造精致的合歡花銀鈴。她知道隻要輕輕一拉,這些鈴鐺便會相互碰撞發出細碎的清響。


    前世孟萋萋偶爾賴床,聶玄冽尚還是個幼童,他便笨拙的爬在床榻上拽扯鈴鐺,還稚嫩地喊著:“七娘,七娘起來了!七娘你怎麽比我們孩還能睡啊!”


    過往的迴憶湧上心頭,孟萋萋眼眶泛酸,她扶著梳妝台平複心情。


    這一瞬間,她不是沒有想過要與聶玄冽相認。可是即使相認,她又能怎麽解釋?自己轉世投胎?他會不會信?又或是他信了,那又能怎麽樣呢?還不如讓她在聶玄冽心中做個已故的亡人。斯人已逝,哪怕情意再繾綣,也都是過往了。


    盛嘉彥隻在聶府休息了一日,第二日便起身帶著孟萋萋準備告辭了。


    孟萋萋因怕麵對聶玄冽時難抑傷心,於是提前躲進了聶玄冽給他們安排的馬車裏。盛嘉彥站在外麵與聶玄冽告辭,倆人神色都淡淡的,盛嘉彥道:“聶將軍今日的恩情,改日有機會盛某一定相報。”


    聶玄冽的目光從馬車移到盛嘉彥身上,他緩道:“不必了,我隻是舉手之勞。不過我著實有句話想要規勸盛公子,如果你心裏抱著別的打算,我勸你早日放棄念頭,不要再拖累來儀公主及孟府,才不算愧對他們當初救下你的恩情。”


    盛嘉彥輕笑,他眼中的顏色猶如上堆積的烏雲:“將軍知道我什麽打算?”


    聶玄冽正要話,卻見孟萋萋從馬車中探出一個頭來,於是他止住言語,隻道:“別讓來儀公主等急了,盛公子,我們來日再會。”


    盛嘉彥微微頷首,轉身上了馬車。


    看著馬車揚塵而去,聶玄冽輕輕籲出一口氣。他本自詡兩袖清風且立場中立,絕不參與任何朝堂上爭權之事。可是他今日之舉已經是破了規矩,他看著孟萋萋那一張熟悉的臉,他怎麽狠得下心拒絕她的請求?饒是他想拒絕,他身體的本能已經快他一步答應了。


    聶玄冽望著已經遠走看不見的馬車,低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盛嘉彥坐在馬車上一直沒有開口,直到離聶府遠了,盛嘉彥才問孟萋萋:“你還記得我們昨日待的那個山叫什麽麽?”


    孟萋萋一愣:“約莫是從東邊出城往左去的山,叫什麽我不清楚。怎麽了?”


    盛嘉彥靠迴車壁上闔眼歇息,淡迴了孟萋萋幾個字:“改日去拿迴我的玉。”


    “……”還以為什麽大事呢!搞了半盛嘉彥還在惦記那塊貔貅的玉佩。羊脂玉雖然名貴,但不至於被他寶貝成這個樣子,難道……


    孟萋萋心裏閃過一個大膽的猜測。


    難道盛嘉彥真的期待貔貅能給他招桃花?!


    第226章 阿彥的南巡


    盛嘉彥自從迴到朝中以後,對外刻意隱瞞了自己受過傷的事情。還是照樣沒事一樣去上朝,與眾大臣及皇子周旋,盡管這裏麵很可能藏著背後指使刺殺他的人。孟老太君倒是問了孟萋萋為何在宮裏頭呆了兩,孟萋萋便謊稱是那日皇後壽宴上盛嘉彥喝的酩酊,便在宮裏頭住了兩日。孟萋萋以往經常在府裏住的悶了,就跑進宮中再住幾日,故此孟老太君並沒疑心。倒是孟萋萋很奇怪,按理她和盛嘉彥在壽宴上不見,謝崇明應該過問幾句才對,可這次謝崇明問都沒問,讓孟萋萋很是詫異。


    就在這段時間,後宮裏出了一件大事。


    宜妃產,矛頭指向了二皇子的生母佟貴妃。兩名服侍了佟貴妃六年的大宮女一起指證佟貴妃因嫉妒宜妃受寵,從而拿夾竹桃加害皇嗣,險些導致宜妃一屍兩命。皇上震怒下,將佟貴妃禁足衍慶宮中,不許任何人探望,也不許任何人替她求情。饒是二皇子聯絡眾臣上奏陳情,謝崇明的怒火也沒有減少半分。


    如此這般又過了幾日,佟貴妃的宮中被太監們搜出壓勝巫術所用的木偶,上麵貼著宜妃的生辰八字。佟貴妃的事本來還有轉機,皇上最初隻是禁了她的足不許她外出,可現在壓勝之術被傳出,佟貴妃殘害皇嗣私用禁術的事在朝廷中傳開。不少大臣上奏請皇上嚴懲佟貴妃,以免後人效仿。


    佟貴妃陪伴了皇帝十餘載,真的到了要賜死她的關頭,皇帝卻遲遲沒有下決定。再加上二皇子不斷的鬼在建章宮外求情,謝崇明的心也軟了下來。最終佟貴妃僅僅隻是被貶為庶人打入冷宮,卻並沒有被賜死。沒了佟貴妃這樣在後宮的內應,二皇子無疑少了一個支撐。故而佟貴妃雖沒死,二皇子謝因卻日漸消沉,甚至覺得時局處處對自己不利。


    佟貴妃沒死成,宜妃當然是不會趁這個機會放過她。後宮正鬧的雞飛狗跳的時候,孟萋萋也焦頭爛額地四處尋找白高。


    自打上次壽宴出門時白高是迴去給她拿披風便再也沒有出來過,孟萋萋在孟府裏都快掘地三尺了也沒有發現他。她詢問了看門的廝,兩個下人紛紛都表示見過白高出門。其中一個還笑著:“會不會是白哥去哪兒玩了,怕被姐責罰才不敢迴來了。當日他出門的時候,穿的衣服都是嶄新的,整個人仿佛都高了幾寸,的還誇他人靠衣裝呢。”


    這話聽著是沒什麽問題,卻在孟萋萋心裏藏下了深深的疑竇。白高因為生頑疾,以至於身材隻有八歲孩童的高度,怎麽會突然‘長了幾寸’?更何況白高的性子更是不會穿著所謂的‘新衣服’一去不迴了。


    然而當孟萋萋準備好好徹查此事的時候,老偏偏又不讓她如意了,因為——


    盛嘉彥要出征了。


    孟萋萋起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十分震驚,盛嘉彥一個文官,撐死了是一個文淵閣的大臣,他這樣的身份出什麽征?後來孟萋萋才問清楚,原來確切的盛嘉彥並不是出征,而是以督軍的身份隨著軍隊南巡。


    南部幾個州郡隱隱有異動,聽他們當地有一位異姓王在百姓們眼中威信頗高,甚至有種不知皇帝但知王爺的傳聞。這位異姓王姓雲單字一個準,據傳他爺爺那一輩其實是隔壁晉國的一位大臣,在晉國的一次內亂中叛變到了楚國,做了當時在位楚王的寵臣。


    一直到雲準這一代,隆恩深重。雲家的異姓王在楚國來可謂是鐵帽子,世世代代可以傳下去的。謝崇明雖然多疑,但臨江王雲淮著實沒做出什麽謀逆之事,楚王聽到的不過都是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沒有事實證據謝崇明也不好隨意發作這位名聲頗好的臨江王。


    於是,雞賊的楚王借著安撫南邊州郡大雪與饑寒的名義派了三皇子及盛嘉彥帶著軍隊南巡。


    讓盛嘉彥去的目的當然是警示臨江王,順便看看自己的三兒子是否有別的異心。畢竟現在二皇子謝因的生母佟貴妃剛染上了巫術的事,二皇子此時最好還是避嫌。大皇子不堪重用,謝崇明隻能把重心全部寄托在老三謝元身上。謝元自然樂得答應,當下就領命並舉薦盛嘉彥跟他一同去。


    謝崇明心中,自己的這個三兒子有勇有謀,可惜偶爾戾氣太重,行事衝動容易被人鑽了空子。故而他想著盛嘉彥作風穩妥,讓跟著一起去也沒什麽不好的,自然也就答應了。


    孟萋萋這會兒沒空再找白高去哪兒了,她趴在桌案上,看著對麵專心練字的盛嘉彥問:“我能去送你嗎?”


    盛嘉彥抬首看她:“你想去?”


    孟萋萋立馬搗蒜似的點頭,盛嘉彥卻拿狼毫蘸了墨淡淡道:“不行。”


    她立馬拍案而起:“為什麽!?那一定很多人,我混在裏麵送你走,為什麽不行。”


    “我不可以,就是不可以。”難得的,盛嘉彥這次像個無賴一般這麽要求,竟半分理由都沒有給。


    這跟往常的他不像。


    孟萋萋還欲什麽,卻被阿容點了穴,她眼睜睜的動不得不得由著阿容把自己扛出了盛嘉彥的書房。孟萋萋看盛嘉彥仍然氣定神閑的練字,心裏的怒火幾乎可以把扛著自己的阿容燒成渣滓了。


    阿容將孟萋萋放在了自己的房間內,看著孟萋萋賭氣的樣子,他微微一笑:“公主何必動怒?我猜測即便公主混在軍隊中跟著少爺一同南下,也不會有人發覺?”


    孟萋萋低頭思索他的話。


    對啊!她可以跟著盛嘉彥一塊南巡,遊玩的同時還能看著他,總比自己一個人待在孟府裏聽孟老太君念叨自己出嫁要好得多!?


    孟萋萋打定主意,再抬起頭時,阿容已經從房中離開了。


    日子過得飛快,在一片鶯語花香的時候,盛嘉彥終於要隨軍出發了。


    他一身銀裝坐在披了黑甲的馬背上,整個人長風玉立風姿無雙,在一堆齊整的楚王士兵前,生生將三皇子的氣勢比了下去。周圍有無數駐足圍觀的百姓,都紛紛交頭接耳,談論這個絕世風華的新解元。


    盛嘉彥狹長眼神掃過百姓們,卻沒見到孟萋萋那的一團身影。


    大概是生氣了,他想。


    不過這樣也好,他辦起事來也方便。


    大軍帶著足夠的糧食出發了,那氣勢不像去賑災的,反而像是去討伐臨江王一般。


    在盛嘉彥身後一群楚國士兵中,有一個頗為瘦弱的身影將腰杆挺得直直的,正透過一群顫抖的後腦勺緊盯著最前麵的盛嘉彥。


    燕紗縮著腦袋站在一邊,哭唧唧的低聲求饒:“姐,我們迴去。奴婢求您了,這混在軍隊裏被發現可怎麽辦……”


    孟萋萋四周看了看,見沒人注意到她們,於是她伸手把燕紗腦袋上的鐵帽扶正:“別哭哭啼啼的,你要記住你現在可是個男人。如果我們被發現了都怪你,再了,隻是暫時混在軍營裏,等到了合適的機會,我們就去阿彥身邊嘛,怕什麽!”


    孟萋萋對於南巡的事早有準備,她有耳洞,每日清晨起來都要抹點特製的藥水才能不被人發現。她的胸也不夠,根本裹不了。隻能稍微勒一勒,再穿著寬鬆的衣服掩蓋形狀。眼角的胭脂胎記更是抹了不知多少層細粉才能蓋住。好在沒人發覺,她也樂得新鮮好玩。


    看來女扮男裝混進軍營也沒那麽難嘛,孟萋萋心裏得意的很。


    然而她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她發現當軍隊在一處山穀安營紮站的時候,士兵們睡的居然是大通鋪!


    她簡直可以想象到,滿滿一個帳篷的漢子,一到了晚上那經久不息的唿嚕聲磨牙聲放屁聲此起彼伏,那叫一個精彩。但事已至此,退無可退,孟萋萋隻能咬著牙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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