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青將張發的眼睛合上。黑煞從樹上一躍而下,走到朱青身邊,他蹲下身子,撿起地上兩枚飛鏢。遞到朱青眼前,“你們的飛鏢在這兒,而我的飛鏢在他的心裏。”黑煞冷冷地說了一句。


    “現在你的仇終於報了。”朱青應道。


    “是的,我知道你下不了手,而我又不能失手,所以他隻能死在我的手下。”黑煞說著,站起身,將一枚飛鏢射向曹化淳,“曹公公,看來青龍並不喜歡你的飛鏢,還給你。”黑煞說道。


    曹化淳伸手將飛鏢接下,“其實,灑家不是想射殺張發。他的死與灑家無關,灑家隻關心吳三桂的死活。那麽青龍,你的飛鏢又是射向誰的呢?”曹化淳意味深長道。


    朱青站起身,遲疑片刻,朝山上看了一眼,曹化淳的白衣在這夜裏顯得格外刺眼。“青龍的飛鏢決不是同一方向。”朱青淡淡地說了一句,轉身。


    “大哥,張發怎麽辦?”部下問道。


    “找個地方埋了。”朱青道。


    “就埋在這兒?”部下驚異道,這裏可是狼窩,一個剛死之人在這兒能埋多久?


    “曹公公,今夜很感謝公公的出手相助,但是青龍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張發雖然背叛了朝廷,但是他始終是我青龍的兄弟,寧遠戰事緊急,青龍不能好好安葬長兄弟了,就讓他長眠此地,還請曹公公騰出一片地給我兄弟。”朱青對曹化淳道。


    “讓灑家騰出地方給一個死人?灑家要是不答應呢?就算灑家答應,我的狼群要是不答應呢?”曹化淳問道。


    “那我就見一隻殺一隻!”朱青說道,沒有半點玩笑。


    “好!你走吧,等你能活著迴來再說。”曹化淳冷笑一聲。


    “跟我去寧遠。”朱青轉身對黑煞說。


    “我是來殺張發的,現在我的任務已經完成,我憑什麽聽你的?”黑煞冷笑道。


    “就憑這個。”朱青說著,拿出殺風的令牌,這是除了殺風本人,唯一能降得住黑煞的東西。


    “他果然把什麽都給你。”黑煞說道,臉上掠過一絲不快,他還隻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對於很多東西,他隻相信自己所見所聞。殺風不僅把百步穿楊教授給朱青,如今連控製黑煞的令牌也交到朱青的手裏,這不得不讓一個孩子多想。


    “你錯了。這是師傅給你的。他說寧遠需要你,而不是我青龍需要你。”朱青盡量解釋,將令牌交到黑煞手裏。轉身往寧遠迴去。


    “公公,走了,別忘了你答應青龍的話。”朱青跨上追風馬,率領三十錦衣,頭也不迴地趕迴寧遠。


    “怎麽?你不想聽你師傅的話?”看到朱青離去,黑煞還拿著令牌站在原地,殺風讓朱青把令牌拿給黑煞,除了讓黑煞去幫助寧遠外,還有另一個意思,就是從此以後,他黑煞可以自由了!再也不會受令牌的約束。所以此刻黑煞的心裏充滿矛盾,走還是不走?


    黑煞看來朱青遠去的背影,如此的義無反顧,他似乎找到了內心的答案,他抬頭衝曹化淳笑笑,“公公,張發雖然罪不可赦,但是張家老小都在開封府上,都是青龍一直派人照顧,所以,我也替青龍跟你求個情,留張發一個全屍,別讓青龍為難。”說著,黑煞吹了一聲口哨,一匹烈馬從叢林裏奔跑而出。


    “你的戰馬是動物,都能在狼窩安生到現在,何況是一個人呢?去吧!”曹化淳撫須笑道。


    “多謝公公,告辭。駕!”黑煞一躍上馬,迅速朝朱青追去。


    朱青帶領三十錦衣,馬不停蹄地趕往寧遠,他心中有數,多爾袞此次帶六萬兵馬過來,不是來逛街的,他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上一次的運氣,但是他覺得無論如何,自己都要跟將士們站在統一戰線上。


    而此時的寧遠,早已戰火紛飛,多爾袞在試探性地射出兩炮之後,便肆無忌憚地讓多鐸率領清軍壓往寧遠城,以投石車和土炮打頭陣,騎兵衝殺,步兵清場,弓箭掩護。一切看似在情合理,也確實有幾分兵家大氣,但是多爾袞似乎嘀咕了錦衣衛的作戰能力和戰鬥的靈活性,特別是在朱青的精心部署下,多爾袞的兩炮試用彈並沒有試探出寧遠的真實情況。


    就在清軍的重型器械前進道第一防線附近的時候。多鐸用千裏眼查看一番。下令道,“寧遠城已在我軍投石車和火炮的射程之內,為免敵人弓箭火炮反擊,就此安劄!”


    “喳!”炮手將投石車和土炮推向前,正準備安劄的時候。


    “轟轟!”兩聲巨響,剛升起來的兩架投石車瞬間被轟掉橫梁,失去作戰能力!


    “怎麽迴事?炮火從哪裏來?!”多鐸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到,隻得翻身下馬隱蔽起來。


    “將軍,好像是前方不遠的土丘上!”一名偵探兵應道。


    “他奶奶的,不是讓你們前來偵探了嗎?怎麽搞的?!”多鐸大怒,“炮手,填炮,給老子反擊!”


    “喳!”清軍炮手迴應道,將兩門土炮拉了出來。但是還沒來得及填炮,“轟轟!”又是兩聲巨響,精準的擊中兩門土炮,連人帶炮一同轟飛!


    看著自己的重型器械莫名其妙地被端掉,多鐸心中是惱羞成怒。一拍大腿站了起來,上馬拔刀,“八旗鐵騎!給我上!”多鐸戰刀一揮,率先衝了出去,三千鐵騎也緊跟其後,衝了過來。要是讓這三千鐵騎正常衝殺過來,這鐵絲網防線被衝得連渣都不剩且不說,很可能這一衝,就將第二第三道防線也給衝破了。


    程力和林白本來是想打掉敵人的重型器械就撤的,但是現在看著情景,大感不妙,兩人對視一眼,點點頭。端起天罡五雷,朝騎兵隊又轟了兩炮。


    “轟轟!”這兩炮雖然不能瞬間將三千鐵騎夷為平地,但是將整齊的馬隊打散那是綽綽有餘的。果然,看到火炮飛過來,多鐸低身一躲,他自己是躲過去了,但是火炮在騎兵隊中間開花,瞬間將衝撞力十足的騎兵隊衝散,戰馬飆瘋,陣型失調。一團混亂。


    “快撤!”程力趁機大喊一聲,朝林白這邊跑過來,林白也迅速朝程力跑過去,兩人在中途碰頭。


    “怎麽迴事?”程力道。


    “大哥讓我死也要保護你!”林白道。


    “保護你個球!我還保護你呢。快撤!”程力心中一急,扛著天罡五雷就往迴跑。


    “拿弓來!”隻聽得多鐸大吼一聲,接過一張大弓。


    正在這時,寧遠城門上的玄武收起千裏遠,也大喊一聲,“拿弓來!”


    就在多鐸射出羽箭的瞬間,兩支羽箭也從寧遠城上射下來,兩箭同時朝程力和林白射去。


    程力和林白兩人邊跑邊看,看到玄武朝自己射箭,林白驚叫一聲,“玄武,你幹什麽?!”


    玄武笑而不語。


    “啊!”林白大驚失色,因為玄武射出來的箭實在迅猛無比。眼看就是朝自己射過來的,林白以為自己要死了,閉上眼睛大吼一聲。


    “啪沙!”兩聲清脆的穿透的聲音在林白和程力的耳邊響起。程力和林白一驚,迴頭一看,玄武的的兩隻羽箭直接從多鐸的冷箭中破出!愣是將多鐸的箭擋在程力和林白的背後,而且從中破開!就差那麽一點點,就中程力和林白兩人了!


    “什麽!?不可能!”多鐸第一次遇上如此精準強勁的箭法,但是,他想射第二箭已經不可能了,程力和林白已經潛入陣地的壕溝裏。


    都鐸接二連三地被阻擊,這對他來說無異於羞辱。他怒揮戰刀,“騎兵和步兵一起上!”


    瞬間,寧遠城外喊殺聲一片。


    “準備!”賽時遷傳令道。埋伏在大道兩旁的弓箭手齊刷刷地將弓箭拉得滿滿得,隻等賽時遷一聲令下射出第一箭。


    眼看著韃子衝過了已經放棄的第一道防線,朝第二道防線壓過來,賽時遷緊緊盯著第二道防線上的鐵絲網。


    突然,鐵絲網上傳來一陣陣慘叫上,韃子在衝鋒的過程中被天罡五雷擾了心智,一個勁地往前衝,沒有駐注意地上的天罡五雷,不管是人還是馬,均在此處受阻,並且受到重創!


    “射!”賽時遷看時機成熟,一聲令下,射出第一箭,瞬間,箭雨從大道兩邊射向清軍,清軍被鐵絲網困住,前進困難,後退又擠,頓時亂作一團,被賽時遷的弓箭手肆意射殺,場麵極其慘烈。


    “撤退!”多鐸看情況不妙,怒吼一聲,清軍停止前進,往後收縮,但是這一次衝鋒,清軍至少損失了三千人馬!而仍摸不清寧遠守軍的主力所在。


    “你你你!!你們幾個,上去清場,一定要把敵人的鐵絲網給我排除幹淨,弓箭手掩護,道路兩邊,露頭就射!”多鐸用三千兵馬的代價獲得了寧遠弓箭手的潛伏位置和第二道防線的核心所在,那就是鐵絲網!


    聽到多鐸如此軍令,賽時遷心想已被敵人發現,再守下去,遲早會被多鐸端掉,畢竟韃子人數遠遠占上風,再說了,韃子的射術跟錦衣衛有過之而無不及,思量再三,賽時遷下令,“退迴第三道防線!”


    突然,一聲鳥叫聲響起,弓箭手從叢林兩邊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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