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青倒是出了山海關,這下關內卻開始騷動了。


    夜色越來越深,寧兒公主卻沒有待在房間裏休息,她拿著寶劍來到櫃台,徑直向驛站長走去。


    “寧兒格格。”驛站長看見寧兒走來,趕緊點頭打了招唿。


    “我問你,你說的那個官差什麽時候來?夜都深了,怎麽還不見人影?”寧兒質問驛站長。


    “他恐怕是來不了了。小的忘了跟格格和大人說了,剛才他來的時候,小的送給他一壇子酒……”沒等驛站長說完,寧兒便怒視著他,“什麽?你還給官差送酒?!”話中帶著怒氣。


    驛站長聽出寧兒公主不高興了,趕緊附和道,“格格息怒,小的給的是毒酒,估計這會兒早就倒下了。小的知道格格和大人今天路過,怎能讓官差掃了格格的雅趣?再說了他還押著囚犯,多晦氣啊。”


    驛站長本以為自己的一番話會讓寧兒消氣,再大加讚賞一番,沒想到寧兒公主怒拔寶劍,朝驛站長麵前就是一劈,驛站長一個踉蹌,往後一退,被座椅絆倒,隨即弄翻了櫃台上的一排瓶瓶罐罐,把靜夜中的驛站弄出刺耳的聲響。


    “怎麽迴事?”這時,二樓的房間的燈頓時都亮了起來,多爾袞已經披上大衣走出房間。


    “大人,格格她,她要砍我!”癱在地上的驛站長跟多爾袞求助。


    “哼,誰叫你不老實?還擅自主張,自作聰明。”寧兒不服氣地說道。


    多爾袞走下樓梯來到櫃台,扶起驛站長,嗬斥寧兒,“沒規沒矩,還不趕緊跟驛站長賠罪!”


    “哼!”寧兒努努嘴,轉向一邊。


    “不不不,不用了,是小的有錯在先。”驛站長知道多爾袞隻是做做樣子罷了,為了讓大家不難堪,趕緊說道。


    “哦?到底是什麽事讓格格如此生氣?”多爾袞問驛站長。


    “小的忘記告訴大人,小的方才給那官差一壇子毒酒,估計他來不了驛站了,格格發現了情況,才來問小的。”驛站長解釋道。


    “阿哥,你聽見了嗎?我沒有冤枉他,是他自己自作聰明,這要壞了我們的事的!”寧兒說道。


    “好了,你別說了。你們幾個,趕緊出去看看。”多爾袞製止寧兒後對手下的人說。


    “是,主子!”


    幾個滿人衛兵出了驛站,去找尋張發的蹤跡。不稍片刻,他們就在驛站外的拐角看見了朱青他們遺留下的馬車,馬車旁邊,酒壇子碎片散落一地,方圓兩米之內花草枯萎。衛兵將馬車趕迴驛站。多爾袞等人出來查看。


    “主子!沒有看到活人,也沒有見到屍體,隻有一架馬車,估計人已經跑了。”一個衛兵答道。


    “還有,酒壇子被打碎了,看樣子他們知道酒裏有毒。”另一個衛兵補充道。


    “跑了?!不可能,我下的毒無色無味,一般人根本不會知道,今天我看那官差,更沒有這個本事。”驛站長著急說道,如果官差真的沒有死而是逃走了,那麽,他這個驛站長恐怕就保不住了。


    “寧兒,你可發現了什麽?”多爾袞和寧兒將馬車上下仔細查看一番。


    寧兒搖搖頭,“沒有。”


    “我問你,那官差可曾說他押的是什麽犯人?”多爾袞問驛站長。


    “沒有。隻說要在驛站住一宿,天亮就趕著送往忠孝王吳三桂那裏。”驛站長迴憶道。


    “哼,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就是他。”寧兒突然冷笑一聲說道。


    “誰?”


    “青龍!”寧兒淡淡說了一句,隨即拔出寶劍往馬車的一條夾縫裏一挑,在火光的照耀下,寧兒的劍尖上沾著一絲暗紅的血絲。


    這應該就是馬車顛簸,朱青傷口開裂,他處理傷口時留下的。


    “竟然還有人知道‘說不休’的解藥。”看著劍尖暗紅凝結的血絲,寧兒有點不敢相信。


    “青龍,錦衣衛,完了,完了,我這次完了。”聽到青龍這個名號,驛站長心中直冒冷汗,他知道自己的行為,更知道錦衣衛的手段。


    多爾袞知道山海關對他意味著什麽,所以他安慰驛站長道,“郭兄不必擔心,我自會派人提防錦衣衛,保護你的安全,至於那個官差,放心,他迴不了中原。你隻管把山海關給我管好了。”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驛站長聽了多爾袞的話後,稍稍安定下來,但還是哆哆嗦嗦地拱手謝道。


    因為一直以來,大明的天下,還沒有錦衣衛無法滲透的地方,沒有錦衣衛想殺而殺不得的人。


    從今夜起,山海關籠罩著一層迷霧,沒有人可以為誰擔保,因為擔保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關隘的風雲變幻。


    但是這一夜,就這樣,在不安中度過了。


    天剛破曉。多爾袞一行隨即離開驛站,臨走前,多爾袞將他的四名貼身侍衛留下,表麵上說是為了保護驛站長,實則是監視和控製山海關。而對於多爾袞本人來說,隻要出了山海關,就沒有人敢動他!


    畢竟,他還沒有傻到不懂避開吳三桂的勢力範圍。


    所以,多爾袞和朱青還是暫時不會相遇。因為一個偏東,一個偏北。一個前往大明最前沿的陣地堅守,一個返迴後金女真後方覬覦。


    朱青當然先於多爾袞一步到達目的地,但待遇卻是截然相反的。


    “青龍,過了前麵的山崗,就是忠孝王的駐地寧遠了。寧遠幾度失而複得,忠孝王功不可沒啊。待會見了忠孝王,你要注意些禮數。”沒想到張發平時愣頭青一個,這時到是清醒得很,特意跟朱青交代一番。


    “忠孝王?”朱青有些疑惑,雖然聽說過吳三桂,但是他總覺得哪裏不對了。


    “就是吳三桂吳大元帥啊。”


    “這寧遠不是袁大將軍打下來的麽?”朱青的記憶裏,跟寧遠最扯上邊的,要數袁崇煥。


    “此一時彼一時嘛。過去是袁將軍,今日不就是吳大帥麽?”張發自然知道朱青的疑問。


    “也是,袁將軍打退了努爾哈赤,現在又來了個多爾袞。”朱青點點頭說道。


    “可不?所以,忠孝王可謂任重道遠啊。”張發毫不吝惜對吳三桂的推崇。


    “哼。”朱青以不易察覺的聲音冷笑一聲。身披枷鎖,跟隨張發向寧遠駐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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