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祥整理完會議紀要,等朱厚照用完晚膳請他過目。


    三個時辰的訓話,去掉無意義隻是故意刁難的內容,實質性的內容隻有薄薄的一張紙。湖廣、遼東清丈田畝安排,如何製定新年計劃,流轉稅和退稅、小額低息貸款等實用性財政政策。以及下出的魚餌——市舶司。


    “命人盯著謝遷,他一定特別關注市舶司。讓寧波和泉州的人手警醒著點,別讓當地豪族把手插進市舶司和海上巡捕營。”朱厚照在會議紀要上簽字用印,並把需要注意的事項交代下去。


    溫祥在筆記本上“唰唰”記錄。


    朱厚照又問:“《京報》發往全國各布政使司的水路、陸路、空路是否全部貫通?“


    “除了三宣六慰,其餘十四個布政使司的線路全部貫通。送往最遠的雲南府一般需要十日,最快也得五日。“溫祥多言了一句,”胡總編建議送報的時候連帶《大明報》一起送。能讓《大明報》分攤路費。“


    前《大明報》主編胡禦史致仕後,順利當上了《京報》主編。溫祥是自薦後被朱厚照選用的《京報》主管。朱厚照見溫祥能力出眾,把他收入司禮監任用。


    溫祥是朱厚照掌權後送入司禮監的第一人,第一個不是內書堂出身的宦官!司禮監,內廷中的內閣,都是從打小在內書堂讀書的聰明人中選擇,比“非翰林不入內閣”的規矩還要嚴厲。而且司禮監又不同於內閣,每任皇帝在位期間很少變動司禮監成語。因此每一朝僅有十人左右能進入司禮監。


    與此同時,溫祥不是東宮舊人,上位前也沒在太子麵前獻殷勤。


    溫祥的上位,再次給朱厚照不拘一格降人才的用人標準添上濃重的一筆。


    朱厚照交代完事,擺擺手讓溫祥離去。在門口等候匯報的劉瑾見到溫祥,立刻拱手諂笑。司禮監太監,一直都是宦官畢生奮鬥的目標。哪怕劉瑾跟在朱厚照身邊比溫祥久,平時表現出色深受重用,麵對溫祥還是需要恭恭敬敬。


    劉瑾迴望溫祥離去的身影,眼裏有藏不住的羨慕。


    “別羨慕了。本王在司禮監給你留了個位置。等你什麽能有考取舉人的學識,本王馬上讓你進司禮監。認不全字、聽不懂別人的暗諷,去司禮監就是受罪。”


    沒了觀眾“欣賞”攝政王的王霸之氣,朱厚照的表演欲消失。他懶洋洋靠在椅背上,翹起二郎腿抖腳。


    今日一天的關注度突破一千萬。足夠讓他再被手雷炸一次。年三十被炸後,欽天監的人恨不得把他脫光了檢查。李榮還偷偷請來了高僧、老道辨別他是否是妖魔附身。在一大堆玄學大佬的認證下,他有蒼天庇佑的名頭傳了出去。今後萬一在遇到類似的事,不會造成恐怖氣氛。


    劉瑾先謝了恩,然後說起了百官在演講場聚會的事。


    “他們在露天不冷嗎?”朱厚照心疼百官一秒鍾。


    劉瑾欠身道:“過年期間百姓很喜歡看在演講場演出的戲劇。奴婢做主,讓人用羊毛氈和鐵架圍著場子搭起了蒙古包。還在裏麵擺上了幾個大火爐。很受百姓們歡迎。”


    “你做的不錯。”朱厚照誇了一句。


    劉瑾一臉喜色:“小爺心係百姓,奴婢幫不上忙,錦上添花的事還能做一些。”


    “有人提了海禁嗎?”朱厚照在兩個月亮世界的直播間被人誇上天,也曾噴成屎。他對一切罵聲與稱讚無感。他隻關心關注度。


    “今日給百官的衝擊太大,暫時無人提此。”劉瑾知道小爺對馬屁的無感,說了句好話立刻進入正題。當初汪直在外多年,擔心不在先皇身邊恩寵日薄。小爺重視才能,身邊人倒是沒有這種顧忌。


    朱厚照十指交叉,心裏打著算盤珠子。“給焦芳傳話,讓他晚上分別去找劉瑾和侶鍾。談一下玻璃作坊和海禁的事。”


    蕭敬強占了古裏港。附近有分屬葡萄牙人、阿拉伯人的港口。出海都是為了貿易。三方在古裏國一邊打仗一邊貿易。交易量反而上漲了。囚牛商行名下作坊雖多,可和朝廷相比還是差了一大截。朱厚照打算把玻璃作坊讓利給朝廷,充盈一下國庫。


    囚牛商行以後不對外賣玻璃器皿,隻做全身鏡、玻璃窗、玻璃房等大件。賺的錢專門用於進一步發展玻璃技術,比如讓玻璃承重力更強、開發鋼化玻璃等。


    讓戶部感受被大佬帶著發財的快感。希望戶部以此為榜樣,帶領更多的百姓發財。第二句不過是個標語,不作數的。朱厚照可沒那麽天真。根本輪不到底層百姓被戶部帶發財。


    朱厚照就想給個甜頭,然後可以pua戶部。


    大寧土地拍賣會上,商人的勢力發展已經極為明顯了。勳貴武官平時看著對商人耀武揚威,可他們根本不是製定政策的決定層,事關利益商人們不會向他們退讓。從葉淇當戶部尚書改革鹽法開始,官商勾結已經成為大明朝堂上的毒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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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健迴到家泡了澡解乏。囚牛商行給劉府免費裝了暖氣片,每月送的煤足夠家中消耗。小孫子還從青土城寄迴來大量的毛線和毛衣。冬日雖冷,家裏人倒也凍不著。


    太子的確讓很多人過上了好日子。北直隸隻要勤快點的人,哪怕家無薄產,也能從囚牛商行借到錢過個不受凍的年。光憑這一點,足夠支撐劉健明裏暗裏維護太子。


    今日給他的衝擊實在太大了。皇上隻有太子一個兒子,太子攝政還是監國沒什麽區別。但皇上是在年三十之前還是之後中風,區別還是很大的。


    年三十後不提,年三十前皇上為何會被氣得中風?


    三年前岐王被廢,死了還能有一個過得去的葬禮。而興王,直接消失在玉牒上。別說葬禮,隻怕連墓地都不知道在哪。興王妃以及興王的其他幾位妾室被人送迴了娘家。有人特意留下話來,讓她們再嫁往事不咎。


    太子做得真狠!皇上的中風是否與興王有關?


    劉健在浴桶內安靜思考的時候管家來報。


    “老爺,禮部右侍郎焦芳焦大人有急事找您。”


    焦芳?太子的人!


    “太子還讓不讓人休息!”劉健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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