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敬實打實拿出一千五百兩買了白虎皮。他讓身邊的小宦官把白虎皮送迴鎮守府,他則繼續跟在太子身邊。太子在他的地盤上絕對不能出事!好在剛出城的時候火篩沒出現。如果火篩突襲傷了太子,左敬怕自己小命不保。


    逛了一天,左敬腳跟腫脹、兩腿發酸。終於等到太子願意坐下歇歇了。左敬坐在隔壁桌喝茶歇息,一手放在桌下輕輕捶著。


    “蹬蹬蹬”,鎮守府的人喘著粗氣尋來。來人茶樓二樓樓梯口看到安然無恙的太子拍了拍胸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鎮守府的人出場方式特別,招致玄武、張桐等人多瞧了幾眼。


    左敬瞪了幾眼也沒見來人起身,小聲罵了句跑上前。來人在左敬耳邊一陣嘀咕。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左敬雙腿打顫,死死瞅著太子,然後一個不留神軟趴趴地跪倒在地。


    朱厚照側頭,微微挑眉。玄武和張桐等人也都把視線投向左敬。


    就在這時,朱厚照耳邊傳來箭矢急速飛來的破空聲。


    “啵!”


    老太監撲過來。可箭矢速度之快,讓功夫了得的老太監都反應不過來。


    “太陽穴受到重擊一次,扣除關注度一百萬。”


    劇痛之下朱厚照捂住左額順勢倒下。


    好疼!


    朱厚照能感受到指縫中有粘稠的液體流出。


    “小爺!”


    “太子爺!”


    “殿下!”


    茶樓同時響起了幾聲悲鳴,還有桌椅倒地等亂糟糟的聲音。


    電閃雷鳴之間朱厚照突然湧起了惡作劇之心。他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老太監用豹子的速度衝上前查看他傷勢。


    朱厚照眯著眼上下嘴皮子一動:“本宮死了。”


    朱厚照聲音不大,可就像按下暫停鍵,讓嚎哭的左敬、驚慌的侍衛們、嚇得手腳冰涼的玄武和張桐同時愣住。


    “臥槽,繼續哭啊!別露餡。”朱厚照小聲嗶嗶,“本宮死了,你們應該覺得天塌了。”


    見慣風浪的老太監一顫,僵硬的手指輕輕挪開朱厚照捂住傷口的手。


    玄武和張桐湊上前。


    “弩箭擦破頭皮,留下八九寸長的傷口。傷口較深,需要盡快止血。”常在生死邊緣遊走的玄武聲音疲憊,好似經過了一場大戰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朱厚照淡定地道:“你們倆是不是該去抓火篩了?如果想留下就給本宮哭喪!”


    玄武和張桐瞬間從二樓的窗口飛身跳下。他們寧願和火篩火拚。


    “太子爺!”左敬驚慌失措地爬到了朱厚照身邊。


    老太監用幹淨的帕子捂住朱厚照出血的傷口,踹了腳左敬,“還不快去找大夫!”


    “找什麽找。”朱厚照翻白眼,“本宮死了要什麽大夫。”


    老太監的臉抽搐到變形。


    朱厚照冷笑:“本宮相信韃靼會派細作混入大同城探查情報。但他們絕對沒本事在大同建立起龐大的勢力。誰幫火篩把弩弓帶入大同藏在醫館?韃靼人會開醫館嗎?”


    從醫館射出的弩箭牢牢釘在茶樓的梁柱上。


    張桐帶來的護衛們輕易認出這是大同軍中配備的弩弓。


    韃靼強大是近五六年前的事。之前達延汗的最大敵人一直是瓦剌和亦思馬因太師。韃靼人和大明人長得不像,極難混入大同發展龐大的勢力。大明也沒衰落到漢奸遍地走的地步。


    “太子爺,奴婢把神英的同黨全都抓了!軍中絕對不會再有勾結韃靼的將領。”左敬又驚又怕,跪在地上的身子不停地顫抖。


    如果因為他的失職讓火篩聯係到大同軍中的叛徒拿到弓弩,左敬不認為幹爹願意保他。


    朱厚照橫他一眼:“剛才聽到了什麽嚇死人的消息?”


    “迴稟太子爺,白虎皮上抹了牽機藥。保管虎皮的宦官全身抽搐而死。”左敬心髒狂跳,兩次強烈的刺激差點讓他一命嗚唿。


    “估計火篩沒把毒藥抹勻。”朱厚照眉頭緊皺,“又是毒藥!世界上有那麽巧的事嗎?”


    左敬沒起疑,立刻表態道,“不管太子爺懷疑誰,奴婢拚了這條命也要咬對方一口。”左敬清楚地知道宮裏發生一係列的事,也猜到了太子爺懷疑的對象。


    朱厚照望著左敬發笑:“左公公先去找代王麻煩。代王架子大,一點也不把本宮放在眼裏。”


    “是。”左敬忙不迭應下。太子爺見血受了傷,皇爺指不定心疼成什麽樣。現在太子爺說什麽都是對的。


    “蹬蹬蹬”,又是一陣慌亂的爬樓聲。


    朱厚照給左敬使眼色,左敬和來報信的宦官一起嚎啕大哭起來。


    “太子爺~奴婢可怎麽向宮裏交代啊!”


    匆匆趕來的惠安伯聽到哭聲腳下一個琅蹌,被身後的親兵扶住。惠安伯腳下猶如千斤,萬分艱難地爬上樓。太子殿下座靠在牆壁,老太監抱著不撒手,左敬跪在地上不停地哭,身邊的侍衛如喪考妣。


    惠安伯的心沉到海底。他們全族都得給太子陪葬了。


    “殿下!臣救駕來遲!”雙目含淚的惠安伯跪爬到朱厚照麵前,心裏想到家中年幼的兒女。他們還小,什麽都不懂,就得為他的失誤葬送一生。還有賢惠的夫人,為夫對不起了。


    惠安伯帶來的將領紛紛跪下哭得稀裏嘩啦。男兒大丈夫有淚不輕彈。他們能預見將要麵臨的重罰,也知道妻兒老小都會受到牽連。茶樓頓時陷入一片哭聲中。


    朱厚照見火候差不多,拍拍左敬,讓他挪開遮擋視線的龐大身軀。


    “本宮聽到眾位的忠心了。”朱厚照扔了染血的帕子,露出左額猙獰的傷口,“本宮這傷不能白受。你們繼續哭下去,讓外頭的人誤以為本宮被刺身亡。本宮想知道誰勾結火篩要害本宮性命。”


    惠安伯的哭聲戛然而止。眼淚橫流的臉上露出震驚。


    “有什麽好驚訝的!本宮連老天爺的天雷都劈不死,還能被宵小害死?火篩英雄遲暮了,沒毒死本宮,又想補一箭。原以為他會奇襲大同城呢。”朱厚照一臉遺憾。


    惠安伯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禍害遺千年嗎?


    “砰!”


    對麵的醫館突然爆炸,震得茶樓抖了三抖。


    朱厚照偷偷地探出窗口,但見醫館已經夷為平地。張桐和玄武一左一右拎著獵戶打扮的火篩,三人灰頭土臉,險險地躲過爆炸。


    “又是弓弩,又是火藥。左公公,你確定大同軍中勾結火篩的將領已經被清理幹淨了嗎?”朱厚照質疑。


    “太子爺,奴婢敢用人頭擔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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