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爺~”


    “小爺!”


    喊聲一聲高過一聲。


    “吵什麽吵!”朱厚照煩躁地吼道,“本宮不舒服,今天繼續病假。”


    前日因為想殺人,做了一夜的心理建設;昨日順利給皇帝爹灌了一碗“毒雞湯”。解決了最大的障礙,沒心沒肺特別容易入眠。睡得正香被人鬧醒,火大的很。


    黃獻在寢宮門口急得團團轉:“小爺,上朝的時辰快到了。您快些起來。”


    清寧宮災之後,小爺命人給寢宮的門窗從內部加了鎖,鑰匙隻有小爺才有。想要進去,除非破門。


    “上朝?”朱厚照猛然驚醒,“什麽時辰了?”


    他差點忘了,昨晚臨睡前皇帝爹派李榮傳口諭,讓他今日上朝聽政。


    “寅時一刻,文武百官已經跨過外金水橋。”黃獻從醜時二刻開始拍門,愣是沒有小爺叫醒。


    朱厚照抓著頭發抱怨:“那群老臣一大把年紀,每天半夜起床,淩晨三點上朝,怎麽還能活到七老八十?不科學!”等他登基為皇,第一份詔書就是更改上朝時辰。


    “小爺,真要來不及了。”黃獻此刻非常想念高鳳公公。高公公肯定敢砸開寢宮的門,他就沒那個膽子。


    朱厚照迅速爬起來套上簡單的常服,讓黃獻幫他戴上烏紗翼善冠。


    黃獻不敢違逆,一邊束發戴冠一邊問,“小爺第一天上朝,不應該換袞服嗎?”


    “沒事。頂多被鴻臚寺彈劾。”朱厚照滿不在乎。彈劾能漲關注度,他不介意的。


    穿戴完畢,朱厚照來不及刷牙、洗臉,撒開腳丫子往奉天門奔去。幸虧每日堅持健身,在鴻臚寺官員出班對奏上朝人數、早朝奏事環節還沒開始之前,擠到了劉健的上手處。


    別致的出場方式引起全場矚目。鴻臚寺官員一個出神,把人數報錯了,發現沒人注意到他的失誤,馬上改口糾正。


    人多的場合容易激起朱厚照的表演欲。他用幾個唿吸調穩了氣息,側頭微笑,“劉首輔,早。今日上朝的官員好多。看樣子京官都到了。出什麽事了嗎?哦,對了,2月份發放的囚牛寶鈔迴收了九成。沒多少官員兌換成銀子。大家太給本宮麵子了!本宮準備加大優惠力度,一次性買滿5盞煤油燈送5瓶煤油。一共送1000瓶,送完為止。劉首輔散朝了別忘了去囚牛商行訂貨。”


    煉油作坊一次提煉了太多的煤油。保存不當,使得煤油揮發了。為了減少損失,隻得搞促銷快些把倉庫裏的煤油賣出去。早朝上打廣告,效果肯定杠杠的。


    劉健嘴角抽了又抽。發生那麽多事,太子殿下竟有心情推廣囚牛商行的優惠活動!


    “殿下,早朝開始了。”劉健語氣冷淡,“殿下的玉帶鬆了。”


    朱厚照撓撓頭,露出憨傻的笑容,當著眾人的麵重新係緊了腰帶。


    像極了地主家的傻兒子。


    弘治帝扶額。


    鴻臚寺卿發愁,他到底要不要彈劾太子殿下殿前失儀之罪?


    鴻臚寺卿望向頭最鐵的胡禦史。胡禦史瞪了迴去。


    “殿下,請移步。”李榮把朱厚照帶到了奉天殿廊下、金台的右手處。


    再丟人的兒子也是親生的。弘治帝隻當沒看見兒子的失儀行為,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宣布,“從今日起太子上朝聽政。早朝結束隨侍讀講士迴文華殿讀書,下午練習兵法、騎馬射箭。”


    朱厚照滿臉拒絕。他不願意每天起得比雞早!他出來時,端本宮養的雞還沒打鳴。


    弘治帝不給兒子開口拒絕的機會。


    “奏事吧。”


    “臣有事起奏!”劉健率先出列,“臣彈劾中城兵馬指揮王洵結黨營私、越權執法、私自扣押朝廷命官三大罪名。請皇上從嚴懲處。”


    五城兵馬司直屬上級、兵部尚書馬文升道:“臣附議。”


    馬老頭也有可愛的一麵啊。舒三沒下死手,王洵隻是被暗器擊暈。但他醒來後不肯放了楊廷和。還沒等端本宮的人去,馬文升把他削了一頓。朱厚照一臉嘚瑟地彈去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塵,太子的身份還是有點用處的。


    弘治帝順勢而為,罷免了王洵的指揮一職。


    “臣彈劾戶部尚書周經擅自出租鹽場!”戶科給事中麵朝朱厚照的方向嚴詞厲色。


    不痛不癢的彈劾,朱厚照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


    “臣彈劾囚牛商行的熱氣球砸壞百姓農田。”


    “臣彈劾《京報》泄露機密、妄議朝政,望取締。”


    “臣彈劾太子仗勢欺人,為了密雲河邊的地,強逼人賣祖產。”


    “……”


    隨著六科給事中、都察院輪流彈劾朱厚照,關注度小幅漲了一波。朱厚照麵露微笑,喜形於色。


    “進來京中流傳著鄭旺妖言。信者眾多!臣請治鄭旺大不敬之罪,斬首示眾,以儆效尤。”突然有正六品的禮部主事扯開嗓門大吼,打亂了言官對朱厚照的彈劾隊形。


    隻要是在京任職的官員都會有一份證明身份的牙牌,都有資格參加早朝。但一般各部會把要奏的事交給上官,朝堂上隻有四品及以上官員、言官奏事。正六品的官員排在奉天門偏後的位置,為了讓金台上的弘治帝聽到聲音,把嗓子都喊啞了。


    隻要弘治帝下旨殺鄭旺,立刻能證明鄭旺所言都是謊話。反之,如果弘治帝不敢殺,謠言會越演越烈。


    弘治帝再一次被推上左右兩難的局麵。


    朱厚照依舊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心裏呐喊著:讓鄭旺妖言案的流言蜚語傳得更加猛烈!依托此則流言,接連多日的每日關注度超過五十萬。關注度餘額飆升到1500萬,足夠300日的消耗。


    弘治帝暗暗留意兒子的表情。深怕兒子沉不住氣,被官員們的連番彈劾激起怒意。官員們希望儲君堅持廣開言路,知錯能改、有容人的雅量。兒子一旦做不到,肯定會被官員們天天念叨,灌輸儒家思想,最後成為官員們希望看到的樣子。


    論應付官員的政治手腕,先皇棋高一籌。弘治帝迴憶起他還是太子的時候,先皇總能利用南北官員的矛盾四兩撥千斤達成目的。


    而朱厚照表現得足夠謙遜。像一位虛心受教的晚輩,沒有在長輩們說話的時候插嘴,也沒有對各種彈劾流露絲毫的不滿。


    隻是他忘了,他現在的身體年齡隻有九歲。


    這等城府,令文武百官側目。難怪能迅速反應,與張皇後摒棄前嫌,把鄭旺妖言的影響程度降到最低。


    “咳咳。”弘治帝清咳兩聲,拉迴了百官們的視線。


    “昨日朕夢到了太祖。太祖對廷杖百官深懷悔意,交代朕廢此酷刑。”弘治帝不能殺鄭旺,隻能先用兒子的計策躲此一劫。


    禮部主事還沒反應過來,胡禦史已經跪下三唿萬歲。


    “皇上聖明。”百官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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