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貞元的心冰冷下去,但是她並沒有移動自己的身體,而是靜靜地坐在他身邊,聽著他說話,順便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後的祭月。


    祭月立刻會意地輕聲嚅囁道:“您……您如何敢肯定就一定不是督衛大人,您可不能因為千歲王妃是天朝人,就這般護短,她那樣的女子……那麽厲害,咱們公主殿下得罪了她一會,吵了起來,所以……。”


    “祭月,我想你們並不了解千歲王妃,所以才會這麽認為,但本王不希望以後你這樣的話語影響公主殿下與千歲王妃的情誼。”寧王眸光一冷,毫不猶豫地打斷了祭月,隨後正色看向了懷裏的貞元公主。


    他並不曉得自己的話如一顆石頭驀然投進水裏讓在場看見了西涼茉與貞元公主‘情誼’的人心中掀起巨浪。


    祭月又氣又惱,卻不敢再多話,隻看向貞元公主。


    貞元公主此刻卻已經很是平靜了,看向了祭月柔聲道:“祭月,本宮相信王爺的話,許是今兒我落水的時候太過緊張,眼花了才將……。”


    她頓了頓,聲音裏微微一顫,有一種極度隱忍的味道:“才將救我的千歲王妃錯看成推我落水的人呢。”


    天知道,她有多艱難才將這句話說出口!


    祭月點點,心不在焉地附和道:“是。”


    寧王看向她,眸光溫和地道:“貞元,這樣的大冷天落水,你必定受了大驚嚇,本王請了太醫院醫正大人親自來為你診脈。”


    老醫正方才麵無表情地聽全了他們的對話,心中已經對貞元公主沒了好感,若是丫頭救了這個貞元公主,她身邊的丫頭卻處處攻擊丫頭,分明是這個西狄公主授意的,她落水就是活該!


    若是丫頭真的推了她落水,那必定是這個公主做了對不住丫頭的事,所以落水也活該!


    後來這樣有趣的強詞奪理的心裏話被西涼茉知道後,忍不住與兩個丫頭笑得厥倒,隻覺得這位老醫正大人真真兒是有趣得緊,而西涼茉也知道了百裏青那種護短的性格從哪裏學來的。


    由於老醫正心中已經帶了不悅,所以自然對診治貞元公主這事兒不甚上心,但又礙著寧王的麵子,不好直接走人,便隻好上前為貞元公主草草地診治一翻,隨口道:“落水沾染了濕氣,也沒甚大不了的,用熱水加上艾葉泡起來,再喝上七八碗薑湯也就是了!”


    說完就隨手收拾起東西來了,打算這就走人。


    那祭月忍不住喃道:“哎,就這樣完了,連藥方子也不開麽,這什麽庸醫啊!”


    老醫正一聽就惱了,轉身惡狠狠地瞪著祭月:“你說什麽!”


    他最討厭別人質疑他的醫術,哪怕是視如親孫子的百裏青,他也不會給麵子的。


    寧王是深知這位老大人的醫術和性子的,他立刻看著老醫正好生勸慰道:“您別惱,這丫頭不過一時間最快罷了,您要不……還是開點藥才是。”


    他終歸也覺得隻是喝薑湯沐浴艾葉,似太草率了一些。


    “好,老頭兒就看在寧王的份上開一迴藥方子,隻是以後這位金嬌玉貴的公主還是不要讓老頭子這個庸醫來診治了!”老醫正冷笑一聲,眯起眼盯著貞元公主一眼,那一眼讓貞元公主不由身子一寒,仿佛兩道銳利雪亮的目光將她的心底都要徹底看穿一般。


    老醫正寫好而來藥方,背起藥箱朝寧王爺拱拱手就走了。


    寧王爺無奈,也隻得命人去把藥煎煮好了,親自來喂貞元公主,貞元公主見他言語溫柔,自然是要依言喝藥的,哪裏知道才喝了一口,她便忍不住吐了出來。


    這藥實在太苦了,外帶又腥又臭,貞元心中懷疑那老醫正在整治她,便不肯再喝,隻是寧王好心哄勸,當她小孩子脾氣犯了,貞元卻也沒有任何證據說出心中疑惑,隻得咬牙趕緊喝了,再吃了祭月送來的梅子,似才好了些。


    寧王一番溫言軟語安撫過了之後,方才離去。


    祭香和祭月兩人在一邊實在忍不住,竟齊齊問:“殿下,您方才怎麽不讓王爺著人調查此事,難道您要白吃這虧麽!”


    貞元公主一邊吃著梅子,一邊譏諷地道:“怎麽,你們覺得在王爺明明已經說了他能夠用性命擔保的情況下,本宮還非要指證西涼茉是害我的人,你覺得王爺會怎麽想?”


    二婢頓時無言,是啊,若是公主殿下非要指證那千歲王妃,而又沒有任何證據,隻怕反倒是讓王爺疑心。


    貞元忽然抬眼,陰冷地抬起眼睨著她們:“你們兩個,從現在開始到後院天井處跪著,沒有本宮允許,便不許起來。”


    二婢心知這是主子惱恨她們之前的護主不利,如今公主殿下沒有如以往那般直接毀了她們,隻怕已經是看在如今身在異國,自己人少了一個就是一個的份上。


    祭月和祭香不敢再多言求饒,恭敬地稱是之後退了出去。


    貞元公主半躺在床上,明媚的眸子中一片森冷怨恨,她自出身起就從來沒有受過這樣大的氣。


    但是如今這一迴的正麵交鋒,西涼茉如此冷酷直接的方式與她尋常用的手段完全不同,讓她因為低估了西涼茉的手段,完全有苦說不出,隻能生生咽下這口氣,實在是讓她……不甘心!


    她微微垂下眼,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已經睡著的時候,她忽然一抬手將手上盛藥的瓷碗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她冷冷地道:“去讓驛館的人準備一下,本宮明晚要出宮。”


    一邊過來接替祭月和祭香的祭紅與祭藍都不由一驚:“殿下,您今日剛才落水,才受了寒,晚間若是發起高燒可怎麽好!”


    貞元公主冷冷地道:“本宮說的話,不要讓我重複第二遍,否則你們就也到個天井去跪著!”


    二婢立刻噤若寒蟬,這等大冷天去跪天井,日後必定要落下風濕的後遺症,她們可不想這般忍受漫長的病痛的折磨,祭藍立刻領命出去了。


    風雪樓,是青龍大街上最新開的一處酒樓,菜式時興,環境風雅,因此極受貴族們的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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