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四天過去了。這天輪到吉米上尉和另一名來自印度旁遮普邦的少校巡夜。

    盡管吉米上尉和機械師作了最大努力,除非有艦隊總部的元件材料和技術資料的支持,修複衛星地麵站和衛星電話都已經完全沒有希望了,但是營地裏的所有人顯得還是十分鎮靜。他們似乎已經習慣了叢林裏的生活。

    紅外線檢測器是完好的,隻是無線接收器遭受雷擊損壞,上尉和機械師嚐試著使用電纜來進行有線傳輸信號,改動設備裝置,他們成功了。電纜長度很有限,這樣,監視距離由原來的監視半徑兩公裏多變成了兩三百米,僅限於營地四周,不過在泰米爾中校看來聊勝於無。中校著實地將吉米上尉和機械師的巧妙構想誇讚了一番。

    顯示器也壞了,吉米上尉設計了一個聲光報警裝置,材料完全從損壞的機器上拆下來。如果有什麽危險動物闖入營地,報警器便會及時喚醒營地裏的人。上尉和機械師費了好大的勁,才將監視角度調到最佳,使警報器不至於動不動便將營地裏活動的自己人的紅外信號,當作危險而胡亂報警。

    營門口,近十米高的了望樓旁,燃起一堆篝火。營地四周用堅硬的削尖了的木棒密密麻麻圍著。這些綿延的柵欄原來由畢喜人修建,經過後來兩次加修,已經很牢固了。營門則是用鐵絲綁紮的硬木做成,兩棵巨木深深的插入地下,又加以兩側撐住,營門繞著巨木轉動可以開闔。

    營地裏十多間屋子大多數空著,要知道,這裏原來駐紮著幾百號乃至上千人。就是巡夜的人,也不可能一間間的走到。上尉和少校圍著火堆,燒烤一些海裏的貝殼類動物剝著吃,神態十分悠閑。

    “每天都這麽平平淡淡的過,我倒是希望有不知趣的野物們來嚐嚐燒灼的滋味呢。”

    少校用木簽挑著貝殼的肉,象吃牡蠣一般邊吸邊說。激光槍放在腳邊,電壓顯示器上顯示著滿額電壓。

    “吃完這點,我去四下看看,就可以迴屋了,不用上了望樓去辛苦,相信今夜也不會有什麽事。”

    “還是等等,我們一路去吧。”

    過了一會兒,兩人起身,拍拍臀上的灰,背著已經微弱的火光,戴上了夜視鏡。上尉和少校首先向海邊走去,很快消失不見。

    藏匿在矮樹叢中的酋長一聲唿哨,立即從樹林中衝出八個番離人來。他們兩人一組,各抬著一塊寬厚的木板,衝向了象龜營地的木圍欄。

    緊跟在後麵的是一群手持弓箭和長矛的番離人,他們的四隻手恰好滿足能把幾件武器都攜帶上。十來隻土獒,貼著地麵狺狺哼著,埋頭猛竄。

    瞬間就衝到了圍欄邊,他們將木板往圍欄上一放,搭成跳板。幾隻土獒立即竄上垂直高度超過一人高的木板,跳進了營地裏。

    通訊室和居住寢室的警報器都響起來了。吉米上尉和少校也察覺了這邊異常的情況。他們叫喊著衝過來,並且舉起激光槍射出了兩槍,可是都沒有打中。

    土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向了上尉和少校。

    他們來不及再向正爬上木板準備跳進來的番離人射擊了,也來不及關照衝到營門邊舉起斧子砍著的番離人,隻有手忙腳亂地對付直撲而來的土獒。一槍,兩槍,三槍,間隔很短,完全達到了激光槍發射速度的極限。

    “啊,嘿,嗨嗨。”吉米上尉拚命叫喊著,不用什麽清晰的字詞,隻要叫醒同伴。

    有一槍射中了一隻土獒,它疼得狺狺地低聲哼了一聲,撲在地上,打了一個滾,這次射擊不足以要它的命,它竟然翻身起來後更加兇狠的撲了過來。

    上尉一驚之下,手都顫抖了。“這家夥居然不叫。”吉米上尉想道。

    的確,如果在剛發起衝擊之時土獒就虛張聲勢開始嗥叫,他們就會更早發覺,也不會讓番離人輕易地衝過兩百多米的開闊地帶,輕易地將木板搭上頂部尖銳紮實的圍欄,輕易地衝進營地裏來。

    當然,吉米上尉不可能知道,這些土獒被喂過了特製的啞藥,聲帶被破壞,隻能發出低沉喑啞的哼哼聲,不能嗥叫,他們兇狠的本性完全發泄在無所畏懼的衝鋒中。這種喂過啞藥的土獒比普通土獒更加兇猛,不達目的,死不罷休。

    沒等上尉和少校有更多的想法,盡管有一隻土獒被射倒在地,傷勢極重,可能再也起不來了,但是有三隻土獒已經率先竄到了他們跟前。

    土獒一躍而起,那模樣的確象是最兇狠的狼,不,比狼兇狠十倍。猙獰的尖牙,白森森的露了出來,咬向上尉。

    吉米上尉再也不能扣動槍了,本能的將激光槍猛地格擋上去,槍身和牙齒撞擊的聲音令人牙噤。

    撲上來的土獒被撞落在地,吉米上尉卻猛然感到小腿一陣鑽心的疼,一隻土獒從下麵咬住了。少校也揮起激光槍打翻了一隻土獒,正和另外兩隻周旋,七八個番離人也向這方衝了過來。更多的番離人和土獒,並不理睬這邊的戰鬥,而是圍向了居住著人的木屋,包括通訊室。

    吉米上尉拔出匕首紮進了土獒的背,並將它猛力壓在地上,使它不能臨死之前拚命一咬,他低矮的姿勢卻給了另外的一隻土獒可乘之機。他的手臂被咬住了,甚至上尉清楚的聽見咬進骨頭的咯嚓聲。上尉拚盡全力一聲大叫,既是因為疼痛難忍,還想借此驚醒睡著了的人們。

    另一邊,少校全力踢開了靠近的一隻土獒,腳都麻了。他還來不及活動活動崴著了的腳,被飛來的一支箭射穿了喉嚨。

    泰米爾中校剛剛入睡,被鈴聲所驚醒。懵懂中,他不太相信真的有緊急情況出現了,但是警報鈴聲固執地不停,接著他聽見了屋外異常的響動。

    “快起床,有敵人來襲擊了。”泰米爾中校一聲大叫。

    來不及穿衣,隻一條短褲,泰米爾中校已經把激光槍抓在手裏,並從木頭牆壁上摘下了一顆手雷。在圍殲番離部落一役中,手雷消耗殆盡,目前的手雷珍貴異常。

    泰米爾中校拉開門,看到許多晃動的火球。火光中,黑壓壓的不知有多少高大強健的六肢番離人圍了過來。

    他連忙胡亂朝外射出兩槍,擊倒了一個番離土著。立即,幾支箭飛來錚錚的紮在門上或者木壁上,還以顏色。

    中校迅速蹲下,繼續開槍,又射倒了一個。番離人前進的步伐停止了,更多的箭支飛來,有一支箭擦過中校的腿劃出了血痕,中校感覺到了,卻沒有疼痛的感覺。真是好險。混亂中,幾隻土獒也竄了過來。

    中校立刻將門推上,隻留下一條縫,從剛夠手寬的縫中他伸手出去,扔了一顆手雷。

    手雷滾向土獒。土獒靈敏的嗅覺立即嗅到了,狺的一聲,張嘴就咬。堅硬的手雷硌疼它的嘴,搖頭正要甩掉,大地一震,一團火光,那隻愚蠢的土獒炸得粉身碎骨,但是這卻救了幾個番離人和另外幾隻土獒的命。

    番離人暫時後退了,這是也默謀士對酋長說了幾句話後的結果。

    一支支燃燒著的火箭射向木屋,也射向此時無人的通訊室,那裏是巡夜值勤的人呆的地方。箭上,綁著浸透了油的草球。不一會兒,木屋四周,有三麵都插上了燃燒的火箭,漸漸的,木屋開始燃起來,處於一片明亮的火光之中。

    屋裏的人漸漸感到了熱度。情況變化是如此之快,一向被他們輕視的番離人居然如此有條不紊的組織進攻,而且顯然早就探明了營地裏的布置情況,想好了對策。這是泰米爾中校等人萬萬沒想到的,也是包括穆姆托上校和埃芬博格院長在內的人沒有預料到的。

    “我們必須衝出去,把窗子打開。”中校試探性地說。

    “箭會射進來的。”

    “做豪豬與做烤豬沒什麽區別。不開門窗我們怎麽攻擊敵人。”

    “中校要我們衝出去嗎。吉米上尉此時肯定已經遭了毒手了。”

    “衝出去?這,也不行,陷入四麵的包圍中,對付了番離人,就應付不了貼地進攻的土獒。”

    泰米爾中校搖頭說。他自己又否定自己的念頭。

    煙已經漫進了屋子,有人咳嗽起來。

    “都蹲下!我們從門窗的縫裏射擊!”卡特思特博士叫道,他也抓著一支激光槍,“挖幾個洞做射擊孔。”

    一名中尉突然躍起,從頂開的窗子邊向外亂掃一陣,居然聽見了有慘叫聲,有番離人中槍了。立即引來了一陣密集的箭雨,夾著嗚嗚響著飛來的標槍。

    “他們人太多了。這樣不等到消滅幾個,我們都被烤焦了。”泰米爾中校還在苦苦想著對策,渴盼著哪位部下能夠靈光一閃,想出妙計。

    熊熊大火照亮了營地。天之魔似乎被困在屋子裏,或者懾於土獒的兇猛和進攻一方的人多勢眾,一直不敢衝出來,一旦衝出來,也是處於亮處,正好做射擊的靶子。酋長十分滿意目前的戰果。

    “這一次我們一定會成功。”

    “酋長答應我的事,也一定要兌現了。”也默謀士接上話道。

    “當然。不過,留在在這裏不好嗎,為什麽一定要迴國呢。除了我,你就是最有權力的人。一定要迴北方故鄉嗎?”

    “我相信酋長是言而有信的。”也默望著熊熊的火光,仿佛看見了情人和父母兄弟。

    “一定會兌現諾言的。神會厭惡失去信用的欺騙者。”

    隨著說話聲,酋長鼻子下邊吊著的環晃動起來,那種輕微的磨擦給他帶去了快感。

    火勢越來越大,不時有番離人被射中倒下。終於,有番離人喊道:“天魔翻窗要逃了!”

    立即,飛箭嗖嗖,剛跳出窗外的一個被射倒了,身上象個刺蝟般插了七八支箭。嘭的一聲,門被踹倒,一陣致命的隱形光芒射出來。狂掃,狂掃,四五個番離人尖嚎著,還是沒躲過死神的召喚。

    轟隆,轟隆,兩聲巨大的爆炸,大地都為之一抖。泰米爾中校眾人完全暴露在火光之中。還剩下四人,如狂怒的雄獅,咆哮如雷,槍射刀刺。箭來,光去,人躍,獒撲。

    刀光,矛影。鮮血四濺,那多半是貼近身的土獒被破開了胸膛,或者被紮穿了肚腹。慘烈的戰鬥持續了十多分鍾,手雷已經爆炸完了。最後,在殘剩的三隻土獒四處嗅聞的狺狺哼聲中,象龜營地漸漸平靜下來。

    畢剝畢剝的燃燒聲卻更大了,火焰包圍了屋頂,翻騰著黃色的火舌,直向夜空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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