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王妃沒想到她一提起宋舒,齊皓誠竟然有這麽大的反應,一副……被嚇到的樣子?安平王妃把齊皓誠拉了起來,看著齊皓誠神色怪異地坐好,相當不解地看著他問:「城城,母妃聽說你對宋舒跟對其他小姐有些不同,對她頗有照顧,難道不是因為喜歡她嗎?」


    安平王妃以前老覺得自家兒子小,沒把齊皓誠的終身大事放在心上,所以對於千葉城各家的小姐了解並不多,也談不上好惡。這次好好了解了之後,覺得宋舒不錯,原因有兩個。第一個原因是安平王妃本身很喜歡宋舒這姑娘的性格,開朗大方爽利,又很懂禮數,活潑可愛的;第二個原因是因為安平王妃在調查之後感覺自家兒子對宋舒跟對其他小姐是不同的,覺得齊皓誠對宋舒應該有好感。隻是齊皓誠的反應讓安平王妃有些意外也很是不解……


    齊皓誠這會兒真的是心中有苦說不出啊!安平王妃說齊皓誠對宋舒跟對千葉城其他小姐有所不同,對她頗有照顧,這點的確是事實。但原因絕對不是因為齊皓誠喜歡宋舒,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愛屋及烏罷了。因為齊皓誠喜歡靳晚秋,所以才會跟宋天行稱兄道弟,對宋舒頗有幾分特別。


    隻是這些隱秘的心事,齊皓誠迄今為止也就跟魏琰說過,還是在魏琰猜到之後。靳辰因為齊皓誠隨身攜帶的那塊玉佩倒是也知道了,不過齊皓誠並沒有跟她多說什麽。


    看著安平王妃不解的神色,齊皓誠心中糾結不已。到底要不要告訴安平王妃?這件事情其實在齊皓誠心中已經想過無數遍了,而之前魏琰對齊皓誠說的話,齊皓誠心裏都明白,也知道自己這樣自欺欺人地想要安於現狀,看著靳晚秋過得好就好的心理,能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


    因為齊皓誠從不覺得靳晚秋過得好,因為他從未有一刻想要放棄心中那份小心珍藏的感情,因為他心底一直都隱隱地渴望著,渴望著有朝一日能把靳晚秋擁入懷中,給靳晚秋真正的幸福……


    「誠誠?」安平王妃微微皺眉看著有些神思不屬的齊皓誠,有些遲疑地問,「你這個樣子,是不喜歡宋舒?你跟母妃說實話,你是不是心裏有人了?」


    安平王妃雖然平時大大咧咧的,但絕對是個聰明人,不然也不可能讓安平王這些年一心一意地守著她一個,連個侍妾都沒有,就算隻有一個兒子也不那麽在意。饒是安平王妃再遲鈍,這會兒也發覺不對勁了……


    齊皓誠如果喜歡宋舒的話,男未婚女未嫁,兩家也算門當戶對,以他的性格,大可以直接承認了,沒有必要遮遮掩掩。而他現在這副模樣讓安平王妃意識到,齊皓誠對宋舒並不是她想像的那樣。與此同時安平王妃也突然意識到一件事,自家向來沒心沒肺的兒子眉宇之間不知何時多了幾分愁思,這分明是心有所屬了!


    安平王妃這會兒卻沒感覺到幾分高興,她當然並不是真的認為齊皓誠跟魏琰有什麽,隻是她也想到了一種不太願意去想的可能性……如果齊皓誠喜歡的是哪家小姐,或許早就跟她說了,絕對不會瞞著她,而他現在這樣,莫不是……


    齊皓誠看著安平王妃不斷變換的神色,微微垂眸說:「母妃,我喜歡的女子在宋國公府,但不是宋舒。」


    安平王妃心中咯噔一聲,臉色瞬間就變了,看著齊皓誠有些不可置信地說:「你……誠誠……你……你竟然……」宋國公府?不是宋舒,那就隻有宋天臨的遺孀靳晚秋了!


    就算安平王妃平素很開明,就算她一直想著隻要是齊皓誠自己喜歡的姑娘她就不會反對,可這一切的前提是,安平王妃從來沒想過自家唯一的寶貝兒子竟然會喜歡上一個嫁了人生了孩子如今守寡的女人!


    「不行!」安平王妃臉色難看地站了起來,看著齊皓誠不容置疑地說,「齊皓誠,你喜歡誰都可以,就是靳晚秋不行!」這麽多年了,安平王妃還是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叫齊皓誠,以往她總是不顧齊皓誠的反對管他叫城城。


    安平王妃此時心緒很亂,有些震驚,有些生氣,更多的是無法接受。她倒不是覺得靳晚秋不好,她一直都很欣賞靳晚秋這個人,但這不代表她可以接受現在的靳晚秋跟齊皓誠在一起!


    如果靳晚秋這會兒還是靳家未嫁的小姐,齊皓誠說一句喜歡她,安平王妃可以今天就找媒人去靳家提親,即便靳晚秋隻是靳家的一個庶女。


    可如今呢?靳晚秋在三年前已經嫁人了,嫁的也不是一般人家,而是夏國的百年望族宋國公府。雖然說宋天臨死了,但靳晚秋已經給宋天臨生了個兒子。就是因為安平王妃寵著齊皓誠,所以她越想越覺得齊皓誠絕對不能跟靳晚秋在一起,他們也不可能在一起!


    「母妃,連你都這樣認為嗎?」齊皓誠的神情十分黯然。他早已經設想過無數次他對父母坦白之後的情形,他本以為,他想跟靳晚秋在一起,最大的阻力不會是來自自己的父母,可是這會兒看著安平王妃難看的臉色,齊皓誠才意識到,他的父母未必是最大的阻力,但也不會是他的支持者……


    安平王妃這會兒根本沒注意到齊皓誠說的話,她坐下之後又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說:「不對!不對!誠誠,你跟母妃老實說,你跟靳晚秋是怎麽迴事?她三年前已經嫁了人,你怎麽會喜歡上她呢?」


    安平王妃覺得這件事怎麽想怎麽不對,齊皓誠雖然平時看起來沒什麽正行,但安平王妃知道自己這個兒子人品絕對沒什麽問題的。靳晚秋已經嫁了人,齊皓誠就不會對她有什麽特殊的心思,除非……除非在靳晚秋嫁人之前……


    「母妃,我從小就喜歡她,隻是從來沒跟別人說過。」齊皓誠聲音有些低沉地說,「那年母妃帶我去了避暑山莊,我本來打算迴來之後跟母妃說的,隻是迴來那天……」


    安平王妃神色一震!她猛然想起,三年前的那個夏天,他們一家人都去了避暑山莊,住了兩個月才迴來,迴來的那天,千葉城有一件大事,當時她還很是意外,那件事情就是——靳晚秋在那天嫁進了宋國公府沖喜!


    安平王妃本以為自己早就忘記了,可這會兒突然想起,那天的齊皓誠很不對勁,第一次喝得爛醉如泥不省人事,之後的一段時間都把自己關在書房裏沒有出來過。


    彼時安平王妃一邊在心中感慨可惜了靳晚秋這樣一個好姑娘,一邊在心中不解自家寶貝兒子這是怎麽了,可她從來沒有把靳晚秋成親跟齊皓誠突然的消沉聯繫起來過,從來都沒有!


    慢慢地,齊皓誠恢復如常,甚至變得更加跳脫,更加沒心沒肺,安平王妃也沒多想什麽。


    這會兒安平王妃突然想起一件事,齊皓誠原本隻是跟太子夏毓傑和靳家大公子靳揚一起玩兒,就算出門不是去皇宮,就是去靳家。可是在靳晚秋嫁人之後,齊皓誠卻突然開始主動上門去宋國公府做客,跟宋家那個病秧子老大結交,跟宋家那個原本的紈絝二公子稱兄道弟,甚至對宋舒也有些不同。


    原本看起來並沒有什麽不對的事情,安平王妃這會兒想起來,才猛然意識到,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齊皓誠的消沉是因為靳晚秋嫁了人,而齊皓誠突然跟宋國公府公子小姐的那些來往,全部都是刻意的,所為的,就是靳晚秋……


    「這……」安平王妃看著齊皓誠的神色,突然握住了齊皓誠的手說,「誠誠,你到現在還沒有死心嗎?」


    安平王妃這會兒看著齊皓誠,突然感覺有些不認識自己這個寶貝兒子了。齊皓誠含著金湯匙出生,被人寵著慣著長大,何曾有過這副黯然神傷的模樣?


    而安平王妃有些無法想像,齊皓誠從小就喜歡靳晚秋,卻眼睜睜地看著靳晚秋嫁給別的男人沖喜,之後自己一個人默默地把這份感情埋在心底,不敢與人言,不敢表露出來,這三年多的時間,究竟是怎麽過來的?


    想到這裏,安平王妃心中也很不好受。齊皓誠跟安平王一樣,都是專一癡情的男人,原本這點應該讓安平王妃高興並且自豪的,隻是如今她如何高興得起來?


    「母妃,我心裏,放不下別人了。」齊皓誠垂眸沉聲說。如果宋天臨還好好地活著,齊皓誠或許還有可能死心。可是宋天臨就那樣扔下靳晚秋母子倆走了,齊皓誠如何能夠放下?他不想看著靳晚秋一輩子守著宋家和宋安翊,這對靳晚秋何其殘忍?對他又何其殘忍?


    「誠誠……」安平王妃看著齊皓誠的樣子,想說什麽卻是怎麽都說不出口了。


    安平王從府外迴來,見到安平王妃的時候,安平王妃正一個人坐在那裏發呆。


    安平王有些好奇,伸手在安平王妃眼前晃了晃,拉住安平王妃的手問:「這是怎麽了?」安平王難得看到自家向來樂天派的王妃有過這副模樣,所以很是好奇發生了什麽事情。


    安平王妃開口就嘆氣,讓安平王心中更加奇怪了,就聽到安平王妃把今天早些時候跟齊皓誠談的話講了一遍。


    安平王妃說完了,安平王神色莫名地坐在那裏,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微微皺眉說道:「就算我們不反對,宋國公府和靳家也絕對不會同意。這件事情,不會有結果的。」


    安平王乍一聽到自家兒子喜歡的竟然是靳晚秋也相當震驚。可是感情的事情倒也說不清楚緣由,作為父親,安平王當然了解自己的兒子,齊皓誠事到如今還放不下,如果他不能跟靳晚秋在一起的話,他未必會接受別的女人,這樣豈不是要一直孤身一人?


    今天安平王妃親眼見到了齊皓誠提起靳晚秋時候的模樣,也想到了這種可怕的結局。這絕對不是安平王夫婦願意看到的,可現實就是,就算他們不嫌棄靳晚秋,同意齊皓誠跟靳晚秋在一起,可靳家能同意嗎?


    靳晚秋出嫁了那也姓靳,她要再嫁靳放和靳夫人也有權力幹涉。安平王妃又不是真的遲鈍,到現在都看不出來靳夫人想讓靳月進安平王府的門。


    而宋家呢?如果他們要上門去跟宋老國公說讓靳晚秋再嫁,宋老國公極有可能會拿著棍子把他們打出去!


    所謂女子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但現實哪裏是這麽簡單的?靳晚秋是嫁了人,但她跟靳家的關係依舊密不可分。宋天臨是死了,但宋家還有長輩在。靳晚秋是有個兒子,可那孩子如今才兩歲多知道什麽?


    靳晚秋想要再嫁,不管是靳家還是宋家,事實上都可以理所當然地幹涉。而靳家和宋家,毫無疑問都會堅決地反對,沒有別的可能。


    更何況,靳晚秋會願意再嫁給齊皓誠嗎?拋開靳家不談,也不管宋家其他人,就宋安翊這個孩子,就足以堵死靳晚秋再嫁的路,因為宋家絕對不會讓她帶著孩子走,而她不可能拋下宋安翊。


    齊皓誠其實想得沒錯,他想要跟靳晚秋在一起,最大的阻力的確不會是來自於他的父母。安平王夫婦對齊皓誠和靳晚秋在一起這件事未必是高興的,但他們作為父母,不會願意看到齊皓誠一直這樣下去,隻是他們冷靜下來就能想到,就算他們夫婦不反對,其實也無濟於事。


    固然安平王府在夏國的地位很高,比靳家和宋家都要高,但這不代表安平王夫婦可以仗勢欺人,要求靳家已經嫁到宋家如今守了寡的靳晚秋改嫁給他們的兒子。世間沒有這樣的道理,這樣的事情他們做不出來,也做不到……


    安平王妃聽到安平王的話,眉宇之間的憂慮更多了:「是啊,可是誠誠他要是一直這樣下去,那可怎麽辦?」


    如果可以有另外的選擇,安平王妃都不會選擇讓如今守寡的靳晚秋跟齊皓誠在一起。可是如今的事實就是,齊皓誠選擇的一直都是靳晚秋,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


    所以安平王妃也清楚一件事,她沒得選。如果不想讓齊皓誠打一輩子光棍兒,就隻能想方設法促成齊皓誠和靳晚秋在一起。但這件事的困難程度正如安平王所言,幾乎沒有多少希望……想必齊皓誠也知道這一點,所以這麽久了都沒有把藏在心底的心事跟父母說過,因為知道說出來不過是讓父母為難。


    沉默了良久之後,安平王嘆了一口氣說:「等我找機會探探宋老國公的意思吧。」其實靳家和宋家,歸根到底最能夠決定這件事的還是輩分最大的宋老國公。安平王跟靳放關係還不錯,其實很了解宋家跟靳家的關係。靳放是真心敬著宋老國公的,不然當年也不會在明知宋天臨已經時日無多的情況下,還毫不猶豫地把靳晚秋給嫁去了宋家。


    齊皓誠把多年隱藏的心事跟自己的母親說了,也知道母親定然會很快告訴父親,但他並沒有感覺到一絲釋然或者是輕鬆,心情反倒更加沉悶了。


    天色已經暗了,大雪還在紛紛揚揚地下,齊皓誠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安平王府。


    今日齊皓誠並不想喝酒,所以也沒去找魏琰。出了府之後有些漫無目的,停下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站在靳將軍府星辰閣的樓頂上。


    雖然天寒,星辰閣二樓的窗戶依舊開著,齊皓誠飛身進去,就看到靳辰靜靜地坐在桌邊正在繡花。


    這幅畫麵很美,不過看在齊皓誠眼中感覺很是詭異,因為他沒有忘記,就是麵前這個沉靜安然的姑娘在今天早些時候一個人砍死了數百個殺手……


    「出去。」靳辰輕飄飄地看了齊皓誠一眼,並沒有放下手中的東西。她倒不是喜歡繡花,隻是除了練武和看書之外,似乎也就隻能做女紅了。


    「靳小五,陪我打架吧。」齊皓誠看著靳辰說。他心中鬱結無法紓解,這會兒很想酣暢淋漓地打一場,而他迄今為止認識的高手裏麵,現在在千葉城的,也就靳辰的武功能給他壓力了。


    靳辰放下手中的東西,看著齊皓誠神色淡淡地說:「你不是我的對手。」看到齊皓誠現在的樣子,靳辰都無法跟她最初見到的那個吊兒郎當沒心沒肺的齊世子聯繫起來。


    靳辰大概能夠猜到齊皓誠為何如此,隻是齊皓誠說讓靳辰就當不知道他跟靳晚秋的事情,靳辰也不會當麵戳破齊皓誠的心事。而靳辰今天心情也不怎麽好,隻是她已經想辦法紓解了,一個人殺掉了數百個殺手,這會兒並沒那麽想再跟人打架。


    「不管輸贏,我都欠你一個條件。」齊皓誠看著靳辰神色認真地說,「如果我贏了,你幫我一個忙。」


    靳辰又看了一眼齊皓誠,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說:「成交。」雖然靳辰說齊皓誠不是她的對手,但是以往的戰鬥中,靳辰留了手,齊皓誠也從沒盡過全力。靳辰想看看,這個夏國人眼中最擅長吃喝玩樂的齊世子,究竟藏得有多深……


    「琴韻。」


    靳辰開口叫了一聲,琴韻應了之後,靳辰說:「給我找把劍過來。」靳辰一直想換武器,今天就試試她那些年看了那麽多武功秘籍,雜糅了幾種劍術所形成的劍法吧!


    很快,琴韻拿了一把劍上來給靳辰,看到站在房間裏的齊皓誠,微微垂眸什麽都沒問就下去了。


    靳辰拔劍看著齊皓誠說:「請。」


    下一刻,兩人已經先後飛身而出,落在了星辰閣旁邊的冰湖上麵。


    大雪還在紛紛揚揚地往下落,雖然是夜晚,但是因為到處都是白雪,並不顯得很暗。


    靳辰和齊皓誠各自手持一把長劍,在冰湖之上相對而立。兩人幾乎同時動了,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對方攻了過去。


    片刻之間已經過了幾十招,兩人再次分開,齊皓誠麵無表情,靳辰又握了握手中的長劍,心中在想她以往的戰鬥都太過於依賴匕首了。匕首雖然快準狠,但也有不少的缺點,她還是要找機會好好練習一下對其他武器的使用,而今天,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兩人很快再次戰在了一起,齊皓誠在戰鬥開始沒多久之後就意識到以往靳辰跟他的戰鬥沒有盡全力,而靳辰原本就知道這一點。如今兩個人倒是都想不遺餘力地打敗對方,所以這場戰鬥跟曾經在姚國公府那場,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身處星辰閣的琴韻在觀戰,但很快就發現自己有些看不清靳辰和齊皓誠的招式了,甚至都很少能夠聽到劍劍相擊的聲音,隻能從激盪起的雪花中感受到這場戰鬥的驚心動魄……


    靳辰和齊皓誠就這樣打了整整一個時辰的時間,兩人再次分開的時候,齊皓誠神色淡淡地說:「我輸了。」


    齊皓誠一直練的就是長劍,而靳辰最擅長的武器顯然並不是劍。一開始靳辰用劍明顯有些生疏,但她的劍法卻是十分精妙的,而且威力極大。隨著戰鬥的進行,齊皓誠能夠很容易地感覺到靳辰的劍法越來越熟練,招式越發淩厲。齊皓誠並不介意靳辰拿自己練手,心中對於靳辰的佩服倒是多了不少。能夠有這樣一個對手,齊皓誠覺得也是自己的榮幸。


    靳辰麵無表情:「你的劍法不錯。」齊皓誠的武功之高其實是有些出乎靳辰的意料的。畢竟在靳辰的印象中,齊皓誠跟魏琰一樣都是天之驕子,性格也都差不多。魏琰是個喜歡享樂的人,武功不錯但算不上真正的高手,看起來齊皓誠也是差不多的人,但他的武功卻比魏琰高得多了。能跟靳辰幾乎不相上下地打了一個時辰,最後輸得也一點兒都不難看,本身就說明齊皓誠的武功並不比靳辰差多少。


    「輸了就是輸了,靳小五你有什麽條件可以提出來。」齊皓誠收劍看著靳辰說。他練功並沒有懈怠,隻是生活很安逸,像今天這樣的實戰機會很少。通過跟靳辰的對戰,其實齊皓誠隱隱感覺到自己輸就輸在了實戰經驗上麵。


    雖然靳辰一開始似乎不擅長用劍,但她實戰經驗比齊皓誠豐富多了,不同的武器之間也有不少共通之處。中間有幾次齊皓誠都感覺靳辰竟然把那麽長的劍耍得跟短匕一樣靈活多變,而且在戰鬥中劍法的變化簡直讓人有些摸不著路數,似乎隨心而動隨性而為,人與劍的契合度很高,這些讓齊皓誠很佩服,也感覺到了自己的不足。他這些年其實很少有這樣的戰鬥機會來磨練自己的劍術,所以雖然本身劍術可謂十分高明,但從實戰中的變通來說,還是欠缺了一些。


    「等我想到再說。」靳辰話音未落,已經飛身進了星辰閣。


    「小姐,熱水準備好了。」


    「嗯。」靳辰應了一聲,走到窗邊去關窗戶準備沐浴的時候,已經看不到齊皓誠的身影了。靳辰其實不怕齊皓誠把她跟南宮柔聯繫起來,因為自從做迴靳家五小姐之後,靳辰已經許久沒有用過淩雲步了。淩雲步不管是戰鬥還是逃跑都相當有用,不過靳辰並不想太過於依賴淩雲步。


    宋國公府。


    夜深人靜的時分,靳晚秋的房間裏依舊亮著燈。


    最近天氣越來越寒冷,宋安翊的身體受不得一點寒氣,雖然已經萬分小心,已經好幾日沒讓宋安翊出門了,但他的身體依舊有些虛弱,需要每日喝藥養著。而宋安翊如今還隻是個懵懂的孩子,對那些苦苦的藥汁十分排斥,每次哄他把藥喝了都讓靳晚秋心力交瘁。


    今日宋安翊身體不太舒服所以難以入眠,張醫正說最好不要讓宋安翊服用太多安神助眠的藥物,對他的身體不好,所以靳晚秋一整晚都抱著宋安翊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因為一停下來宋安翊就哭,交給別人宋安翊也哭。


    等宋安翊終於在靳晚秋懷中睡著,靳晚秋把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而靳晚秋連晚飯都沒顧得上吃,胳膊酸疼得厲害,因為幾乎一整天都抱著宋安翊沒放手……


    靳晚秋揉了揉發疼的胳膊,輕輕地出了內室,走到門口打開房間,就看到外麵的積雪已經很厚了,紛紛揚揚的雪花還在不斷下落。


    為了不讓寒氣進房間,靳晚秋小聲吩咐一個丫鬟去看著宋安翊,自己出門之後迴身把房門給關上了。感覺到冷風夾雜著雪花吹打在自己的臉上,冰冰涼涼的,靳晚秋微微舒了一口氣,感覺頭腦也清醒了不少。


    「大少夫人還沒用晚膳,奴婢在小廚房燉好了燕窩,大少夫人可要吃點兒?」一個丫鬟看著靳晚秋問道。


    「嗯。」靳晚秋應了一聲,沒有迴房間,就站在廊下看著外麵的雪。


    「大少夫人迴去吧,天冷別著涼了。」丫鬟對靳晚秋說,「奴婢去把燕窩端過來。」


    「你去吧。」靳晚秋神色淡淡地說,依舊站在那裏沒有動。


    丫鬟下去端燕窩了,靳晚秋又往外走了幾步,雪花紛紛揚揚地落在她身上,她俯身抓了一把雪,在手中捏成了一個雪球,就那樣握在手中,感受著手心傳來的冰冷……


    等到下人再次看到靳晚秋的時候,她已經在雪地裏站了一會兒,頭頂和肩頭都落了一層雪,手心裏的那個雪球已經被她自己的溫度融化成了雪水。


    「大少夫人這是做什麽?您可得愛惜自己的身體,大少夫人要是病倒了,小少爺可怎麽辦啊?」下人苦口婆心地勸靳晚秋,因為自從靳晚秋嫁到宋國公府,還從未做過今晚這樣看起來有些任性的事情。


    「我沒事。」靳晚秋神色淡淡地拿出一塊帕子擦幹了手上的雪水,轉身迴了房間,「把燕窩放下,退下吧。」


    下人慾言又止,最後還是走了。靳晚秋拿起勺子,慢慢地吃著溫熱的燕窩,放下勺子的時候,苦笑了一聲,她今晚似乎真的有些魔怔了,竟然做了那樣孩子氣的事情,那樣在她小時候都不會做也從不敢做的事情。


    靳晚秋不知道的是,從她出門到她迴去,暗處一直都有一雙眼睛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齊皓誠離開靳將軍府之後就鬼使神差地來了宋國公府,沒有驚動任何人。他就那樣站在靳晚秋院子的一個陰暗的角落裏,靜靜地站了很久很久,幾乎站成了一個雪人。他看到靳晚秋出來又進去,一直到靳晚秋房間裏的燈燭全部都熄滅了,齊皓誠才動了一下已經有些僵硬的手腳,默默地離開了。


    靳將軍府。


    已經是臘月初七了,初六那場雪下了一天一夜,在初七早上的時候已經停了。天地之間一片銀裝素裹,美不勝收。


    靳辰早起吃過早飯,站在星辰閣二樓看了會兒風景,就聽到琴韻在樓下說大少夫人來了。


    靳將軍府的大少夫人,也就是靳辰的大嫂姚芊芊,被琴韻客氣地迎了進來,上了星辰閣的二樓。


    從進了星辰閣一直到見到靳辰,姚芊芊心中的驚訝越來越多。她之前隻是聽靳揚提起過靳辰住的還是九年前她小時候住過的舊閣樓,本來還在想以靳辰的性子,如果靳家人在住處方麵苛待她了,她怎麽會接受?等進了星辰閣姚芊芊才意識到,這位行五的小姑子,還真是有幾分神秘,這星辰閣中處處透出低調的奢華,每樣東西都價值不菲,饒是姚芊芊這樣出身的人都不得不震驚。


    「大嫂。」靳辰看到姚芊芊過來,就招唿姚芊芊落座,姚芊芊把她的丫鬟留在下麵了並沒有帶上來。


    琴韻過來送了茶,靳辰給姚芊芊倒了一杯,姚芊芊喝了兩口還贊了一句:「五妹這裏的茶很是不錯。」


    靳辰接了一句:「等大嫂走的時候帶一包。」她這裏的茶葉是魏琰讓杜騰送來的,除了魏國皇室之人,別人根本喝不到。


    姚芊芊微微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那就多謝五妹了。」她是真心誇讚,不過倒沒想過要讓靳辰送她。隻是靳揚跟姚芊芊說過靳辰這個五妹,說靳辰不喜歡客套虛禮,說的話都是真心的,讓姚芊芊跟靳辰相處的時候也不要太過客氣拘謹。


    靳辰其實不知道該跟姚芊芊說什麽。靳辰是認可靳揚這個大哥的,而姚芊芊這個大嫂目前看來也不錯。隻是姚芊芊並不是宋舒那樣大大咧咧的人,靳辰也不可能跟姚芊芊開什麽玩笑,會很尷尬。


    「聽說五妹的女紅做得很好,不知能不能讓大嫂見識一下?」姚芊芊看著靳辰微笑著說。她才嫁到靳家兩天,靳揚的這幾個弟弟妹妹裏麵,姚芊芊能夠感覺到靳揚最喜歡的就是靳辰這個五妹,雖然姚芊芊覺得其他幾個弟妹對靳揚這個大哥更加熱絡。姚芊芊今天過來倒也沒什麽特別的事情,隻是想著沒事過來看看靳辰,畢竟靳辰是她相對來說最不熟悉的一個表妹了。


    靳辰微微愣了一下,然後從旁邊拿過一個還沒完工的小荷包遞給了姚芊芊。


    姚芊芊拿在手中笑著贊了一句:「五妹的繡工很有靈氣,怪不得蔡嬤嬤逢人就誇呢!」這小荷包做得十分精巧,上麵繡著栩栩如生的魚戲蓮葉圖,繡工的確很是了得。難得的是不僅很工整,而且很有靈性,這是很多大家小姐做了很多年女紅都未必能夠達到的水平。


    靳辰倒是一點兒都不見羞澀,微微點頭說:「嗯,我也覺得。」


    姚芊芊笑了起來,看著手中的荷包突然又愣了一下:「這個荷包這麽小,五妹做來給誰用呢?」這麽小又童趣十足的荷包,明顯是給小孩子用的,隻是家裏並沒有小孩子。


    靳辰微微一笑說:「給我未來的兒子用。」其實是因為靳辰想離夜了,沒什麽事就做了一個小荷包,還沒完工。


    姚芊芊微微愣了一下,心想果然如靳揚所說,這個小姑子說話很直接。


    兩人喝著茶,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氣氛倒也融洽。突然聽到樓下傳來一陣腳步聲,琴韻開口說道:「小姐,二小姐來了。」


    靳晚秋今日是一個人來的,而她之所以今日迴來,是因為靳揚這個大哥成了親,她於情於理都應該迴來見見新進門的大嫂,雖然她們原本都認識,隻是如今身份畢竟不同。無論如何,在所有靳家人裏麵,對靳晚秋最好的就是靳揚,靳晚秋一直都記得。


    靳晚秋迴了靳家之後照例先去拜見靳夫人,靳夫人依舊不肯見她,她也樂得免了去靳夫人麵前立規矩。要去見姚芊芊的時候聽下人說姚芊芊來了靳辰這邊,靳晚秋就過來了。


    「大嫂。」靳晚秋看到姚芊芊微微一笑叫了一聲。


    姚芊芊笑著起身拉了靳晚秋過來坐下:「晚秋你再不來,過幾日我少不得要登門去拜訪。」


    「怎麽會呢?」靳晚秋微笑著說,「今日我就是專門來拜見大嫂的。」


    「怎麽沒帶安安過來?」姚芊芊看著靳晚秋問。


    靳晚秋神色也不見什麽異樣:「安安畏寒,在府裏有人照顧。」


    姚芊芊知道宋國公府什麽情況,倒也不再提,很快轉移了話題,跟靳晚秋聊起了別的事情。而靳辰就默默地坐在一旁聽著也不插話。剛剛看到靳晚秋的時候,靳辰就想到了齊皓誠,不知道齊皓誠的心思靳晚秋知不知道呢……


    雖然說靳辰答應了齊皓誠不會把他的秘密說出去,隻是靳辰既然知道了,也不可能催眠自己真的忘掉。其實靳辰覺得靳晚秋還很年輕,就這樣守寡一輩子對她來說的確很不公平。隻是靳辰也知道,靳晚秋如今的身份和處境,想要再嫁很困難,不然齊皓誠也不用那樣鬱悶了。


    姚芊芊跟靳晚秋聊了一會兒之後,轉頭看著靳辰微笑著說:「五妹,大嫂在你這裏倒是有些喧賓奪主了。」


    「沒關係,你們聊。」靳辰表示不介意。


    姚芊芊和靳晚秋又聊了一會兒,話題轉移到了宋國公府的二公子宋天行和小姐宋舒的身上。怎麽說姚芊芊和靳晚秋如今分別是靳將軍府和宋國公府的長媳,下麵都有未婚的弟妹,還是有很多共同話題的。


    「說起來我也有些發愁。」靳晚秋微微一笑說,「爺爺前幾日說讓我好好留意一下千葉城各家的小姐,給二弟物色一下,隻是我嫁人之後不太出來走動,對這些還真的不是很了解。」


    宋老國公看著宋天行這兩年越發成熟穩重,就想著宋天行也該成親了。而宋天行的親事沒有任何懸念地又落到了靳晚秋這個長嫂的頭上。


    隻是靳晚秋從三年前嫁人到現在,因為宋國公府裏的事情很多,再加上她是個寡婦,所以並不經常出來走動,別家的宴會能不參加的就不參加了,偶爾參加也是被宋舒拉出來的,所以她對如今千葉城中的大家小姐了解得並不多。就算是出嫁之前,她一介庶女,靳夫人出門參加宴會也基本不會帶著她。


    姚芊芊笑了起來:「這事兒也急不來的,你以後多出來走動走動就知道了,宋二公子一表人才,定能結一門好親事。」


    宋天臨死了,宋天行成了宋國公世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等他成了親,宋老國公向夏皇請一道聖旨,宋天行就能當上國公爺了。因為公爵之位雖說是代代傳承,但是歷來夏國的規矩,隻有成了親才能正式請旨繼承爵位。


    原本的宋國公其實是宋天臨和宋天行的父親,宋天臨是世子。而宋國公死了之後,因為宋天臨尚未成親,所以國公之位一直是空著的。而宋天臨成了親之後,還沒當上國公爺就死了,宋家的國公之位一直空到現在,隻等著以後讓宋天行當了。


    所以宋天行想要娶親的話,應該有不少人家願意把小姐嫁過去,況且如今的宋天行早就不是原來那個文不成武不就的紈絝公子了。


    「大嫂說得是。」靳晚秋微微點頭。想著迴頭找機會還是要問一下宋天行的意思,看看他喜歡什麽樣的姑娘。


    而聽到靳晚秋和姚芊芊在說宋天行的親事,靳辰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張陽光俊朗的臉龐。宋家老二,似乎每次見到她都有些害羞……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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