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肥, 娘親, 用完午膳女兒能去前院和肥肥一塊玩耍嗎?”


    江蕪乖乖地看著娘親問道,軟萌的姿態讓人恨不得把她抱到懷裏好好相親一番。


    她口中的肥肥就是江流養的那隻橘貓,這橘貓似乎就是那天晚上誤入將軍府的那一隻貓, 白天不知怎麽的又溜達溜達到江流的書房,幹脆被養在了前院。


    那隻橘貓甚是懶憊,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一段時間下來,將自己養成了一個肉團子, 越發不愛動彈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懶的緣故, 即便是半路養的野貓, 它也不會抗拒府裏人的親近,任摸任吸,一下子俘獲了將軍府上下主仆的心。


    江蕪最喜歡爹爹養的這隻肥貓了, 現在一天不抱抱這隻大肥貓, 連吃飯都不香甜了。


    “可以,不過阿蕪得乖乖吃掉這一疊青菜,要不然, 娘親就不準你見肥肥了。”


    朝陽對於女兒的教養並沒有太多要求,這世道女人本就艱難, 朝陽更希望女兒養在閨閣的時候能夠活得恣意一些。


    琴棋書畫騎射禦, 女兒愛學哪個學哪個,反正當初她在閨閣中時就不是標準的大家閨秀,也做過很多離經叛道的事, 更加不會強求女兒了。


    “阿蕪乖,阿蕪最乖了。”


    小丫頭生怕抱不到肥肥,趕緊夾了一筷子青菜塞到嘴裏,大口大口咀嚼起來。


    隻是她是真的不愛吃青菜,一臉英勇就義的表情,臉頰鼓鼓地,小嘴巴飛速嚅動,看的朝陽哭笑不得。


    用完午膳,朝陽就讓下人帶著女兒去了前院,小丫頭蹦蹦跳跳的,直到孩子走遠了,朝陽才收迴目光。


    “郡主果然是將軍的女兒,這血脈之情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抹殺的。”


    桂嬤嬤給公主倒了一杯消食的果茶,忍不住感歎道。


    現在郡主和將軍越來越親近了,因為郡主的緣故,將軍來公主院子的頻率也增加了不少,桂嬤嬤覺得,距離小將軍的出生又進一步了。


    “公主可要抓緊這個機會啊。”


    桂嬤嬤碎碎念道。


    “嬤嬤!”


    朝陽喊停了她的話,表情有些晦澀。


    這些日子江流來她院子的頻率變勤快了不少,可有一件事讓她羞於開口,那就是初一十五江流宿在她房裏的日子,夫妻倆的房事是再也沒有過了。


    不用忍受房事上的折磨應該是一件好事,但是朝陽在鬆口氣之餘,又忍不住有些煩躁。


    這番改變似乎是在那天晚上江流說了那句話之後,她猜不出來,對方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的好公主啊,你我之間還有什麽話不能說呢,嬤嬤我好歹虛長了你幾十歲,有些事你自己想不透,嬤嬤也能幫你參謀參謀。”


    桂嬤嬤一看公主的表情就樂了,對方顯然是有女兒家的心事了。


    以前提起將軍的時候,公主的表情總是不鹹不淡,這讓桂嬤嬤連插手的餘地都沒有,現在不同了,公主對將軍有反應了,不論好與壞,這都是一個良好的開端。


    可這種私密的事情朝陽怎麽好意思和桂嬤嬤說呢。


    “幾天沒練武了,渾身都不暢快,嬤嬤,你讓人把我的鞭子取來。”


    朝陽自個兒想的頭痛,幹脆把精力發泄在練武這件事上。


    “我的好公主誒,你的肚子裏保不得都有小將軍了,最近這段時間可別舞刀弄槍了。”


    桂嬤嬤一聽公主要耍鞭子,當即就念叨起來,現在將軍來公主院子裏的頻率勤快了不少,誰知道公主是不是已經懷上了小將軍,要是因為公主的莽撞把孩子給弄丟了,還不得後悔死。


    “哪來的孩子。”


    朝陽酸酸地說道,這段日子她壓根就沒有睡過那個男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樣的想法,睡吧,嫌疼,不睡吧,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越想越煩,現在朝陽隻想痛痛快快打上一場。


    她的腦海中越發頻繁地出現那個晚上江流說的那句話。


    明明那時候,他們也不是現在這樣的,到底是他變了,還是她變了,抑或是他們從來就沒有了解過對方。


    ******


    朝陽是個有手段的,但即便她把將軍府管的如同鐵桶一般,也難免疏漏幾個隱藏更深的探子。


    將軍府裏有各方勢力的人,隻是這些人多數都是粗使仆役,能跟在主子身邊伺候的,無一不是被查了祖宗十八代的,不過有時候粗使仆役也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就好比現在,將軍和公主的關係逐漸融洽,這個消息飛快地被各方勢力安插在將軍府的人傳迴了各自主子的耳朵裏。


    “這個奸人到底在想些什麽?”


    藺荀府裏聚集著一批先帝留下來的老臣,探討剛得到的這個情報。


    藺荀這樣刻板守舊的老臣多數都是不喜江流的,在他們看來,當初先帝病逝,又沒有留下子嗣,按理應該從先帝的那些兄弟中挑選能者繼位。


    想當初先帝還是三皇子的時候,二皇子、五皇子、七皇子以及更為年幼的十二皇子都是奪嫡熱門。


    先帝是個心眼小的,在他登基後,這些曾經和他爭奪皇位的兄弟都不受重視,隨便封了一個王爵位,就成了閑散宗親。


    但是先帝不重視並不代表這些皇子就沒有能力,在藺荀看來,不拘從那幾位皇子中挑選哪一個,都能勝任皇帝的位置。


    可江流放著這些上佳人選不挑,非得選一個懵懂無知的孩童,顯然包藏禍心。


    尤其江流和蕭太後之間的風流韻事還傳的沸沸揚揚,很多人私下裏嘀咕江流之所以選擇幼帝就是為了讓抱養幼帝的蕭太後和小皇帝培養感情,這更讓藺荀這樣的士大夫不齒江流的為人。


    “江流那廝陰險狡詐,恐怕是別有用心啊。”


    這些老臣十分忌憚江流,總覺得對方深藏不露,心思深沉,江流做下的每一個決定,有時候明明沒有深意,他們都能從中挖掘出隱秘的意味來。


    算算時間,江流和朝陽公主成親也有十三年了,成親後就屢屢傳出夫妻倆不和的傳聞,現在江流忽然改變了對朝陽公主的態度,這些人很難不多想。


    可要說江流有什麽深意,他們還真的想不出來。


    朝陽公主是女中豪傑,但那也是再上一任先皇在位時的事了,上上任先皇是朝陽公主的父皇,對她多有縱容,朝陽公主也是少有的在冊封後能夠豢養私兵的公主。


    而先皇是朝陽公主異母的兄弟,對朝陽公主並不親近,朝陽公主的權利在先皇在位時期已經被削弱了很多,要說江流想通過討好朝陽公主得到什麽,就有些荒謬了。


    “陛下十歲生辰即將到來,我想在朝會上提議,讓陛下提早親政。”


    對於這個愚笨的小皇帝藺荀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教了,他想著或許紙上談兵沒有用,隻有讓小皇帝真正接觸到政務,意識到他所麵臨的是什麽樣的朝堂格局,他才能激勵起來,好好學習怎麽當一個合格的皇帝。


    “我附議。”


    “我也附議。”


    十歲就親政的皇帝並不多,通常情況下,幼帝登基都會在十五歲大婚之後才開始接觸朝政,隻是現在情況特殊,垂簾聽政的太後並不是幼帝的親生母親,朝堂之上真正攝政的人也不是皇室宗親,藺荀這些老臣們不得不多思多想,為幼主籌謀。


    “誒,隻怕江流那廝不肯。”


    對方苦心竭力扶持幼帝這樣的傀儡,又怎麽甘心放手手中的權柄呢。


    “哼,要是他不肯,我就撞死在金鑾殿上,讓天下百姓都知道,他江流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物。”


    一個精瘦矍鑠地言官擲地有聲的說道,文死諫,武死戰,身為言官因為奸臣當道死諫而亡,也是一個流芳百世的美談。


    “不可不可。”


    也有一些規勸的,商量著要用更好的法子,逼得江流到時候不得不交出權柄,允許陛下親政。


    之後的一段日子,藺荀的府上總是格外熱鬧,這些大臣聚在一塊,商討出了無數種方案,務必要讓幼帝在十歲生辰過後,開始接觸政務。


    而這些消息,也很快被傳到了江流的耳中。


    第231章 忠臣7


    “陛下十歲生辰已過, 也該親政了。”


    小皇帝十歲生辰的宴會上,觥籌交錯之際, 一位大臣忽然起身,朗聲說道,他的餘光注意著江流動靜,在他們看來, 這個野心勃勃的大將軍王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不過他們也做足了準備, 不論江流用什麽借口迴絕,這一次也不對不會讓他全身而退。


    “陛下最近的課業完成較好,依老臣的看法,也是時候接觸政務了。”


    藺荀跟著起身, “將軍是行軍打仗之人,自然該知曉紙上得來終覺淺這個道理吧。”


    這個老狐狸直接將問題拋給江流, 作為名將, 他應該知道行軍打仗最忌諱紙上談兵,做皇帝和當將軍沒什麽區別,都不是光靠理論知識完善就能夠做好的, 小皇帝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讓他接觸政務了。


    “哀家並不這麽覺得。”


    蕭茹意搶在江流之前開口。


    今天是國宴,和朝會不同,身為太後的蕭茹意並不需要坐在簾幕之後,今天她好生打扮了一番,雖然是守寡的太後, 卻盡顯成熟女人嬌媚的風韻。


    隻是因為藺荀等人不中聽的話破壞了她渾身雍容的氣度,眉眼間帶著一絲狠戾,氣急敗壞地駁迴了藺荀等人的意見。


    “皇兒還是個孩子,讓皇兒接觸政務豈不是拿萬民生計和我燕朝江山當玩笑?”


    蕭茹意疾言厲色,“此時不必再提了,等皇兒大婚後,哀家和江將軍自然會讓皇兒親政。”


    這些老不死的果然不讓人省心,現在還能拿皇帝年紀太小為借口壓著他們,可等皇兒大婚之後呢,還能以什麽理由呢,看來自己的計劃也得加快了。


    “太後,恕臣冒犯,自古後宮不得幹政,您難道是想效仿前高太後,牝雞司晨嗎?”


    一個精瘦的言官站了出來,他指著蕭太後慷慨激昂地說道:“陛下親政才是正統,臣知道臣今日之言大逆不道,如若觸犯了太後,任憑太後處置!”


    他這一番話不可謂不毒辣,前朝高太後是誰,那可是連親生兒子都殺的女人,可以說前朝的衰敗正是由這個野心勃勃的皇太後而起。


    現在他拿蕭茹意和前朝高太後相比較,是想說蕭茹意不願意放權,還是想說楊家的江山也會敗在她蕭茹意的手中呢。


    “放肆!”


    蕭茹意當即就被氣到了,恨不得現在就將那個多嘴多舌的言官拖下去斬了,可她心裏清楚,她不能那麽做,要不然史官記上這一筆,她的名聲就壞了。


    “江大人,你怎麽看。”


    藺荀不想就這樣折了自己的人,幹脆將球踢到了江流的麵前。反正從始至終這個垂簾聽政的太後都隻是花瓶一樣的人物,小皇帝能不能親政,隻靠江流的同意罷了。


    “江大人,為了燕朝江山,還請三思啊。”


    蕭茹意鬆了口氣,在她看來,江流的心思和她是一樣的,他怎麽會放任小皇帝親政呢。


    舞樂停止,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那個舉著酒杯的男人的身上,坐在龍椅上的小皇帝格外激動,他的雙手隱藏在寬大的衣擺中忍不住顫抖,雖然剛滿十歲,可他早已經明白親政意味著什麽。


    “皇上年幼,現在還不是親政的時候。”


    在全場陷入沉寂之後,江流總算開口了。


    他的聲音有些暗啞,語速緩慢,說話的語氣有些漫不經心,好似所有人在意的這件事在他看來不過如此罷了。


    “藺大人,我將教導皇上的重責交給你,難道你是真心覺得現在的皇上有親政的能力嗎?”


    上一世,原身在小皇帝即將大婚親政時,也是以這樣的理由拒絕的。


    原身並不是聖人,自然也有自私的一麵,上一世先帝病逝又未留下子嗣,先帝的那些兄弟們為了爭奪這個皇位幾乎搶破了腦袋,尤其是原身曾經當過伴讀的禮親王,仗著和原身的那點關係甚至將皇位當作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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