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廊盡頭,掛著個紅紅的“囍”字燈籠,搖光瞧著覺得做得別致,想上前去賞玩賞玩,便走了過去,一側身,卻看見遊廊拐角處的假山旁站著兩個人。


    洛衍書換了一身深紫色的袍子,不似往日玄衣深沉,束著玉冠,手持了把白玉扇子,嘴角微微勾著,桃花眼斂著笑意。


    好一副濁世富貴風流公子的模樣,專勾那女兒家的魂。


    勾魂是勾魂,隻是他那把白玉扇子怎得挑著一個美人兒的下巴?


    玲瓏恍惚間似乎聽見了自家殿下身上傳來了“咯咯”捏骨之聲。


    “舒公子,好興致呀。”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你們先不要罵我搖搖大豬蹄子,我搖搖後麵可聰明可棒了,現在她的問題她都會一一解決的!原文男主女主現文男主女主都是he!


    第二,對不起,我每次寫晏晏都要放白月光,你們知道的,這首歌虐虐的,就總是嗯……這不聽話的鍵盤,吃了!


    第三,下午二更


    第74章


    美人兒的確是美人兒,春日裏還有些微寒, 便隻著了一身杏子輕羅紗, 身形窈窕, 領口微敞,露出大片大片的雪白, 斜斜綰了個隨雲髻,簪了隻金步搖,長長的流蘇下墜著成色極好的暗紅寶石。


    眼角上挑,轉眸間風情萬種,聽得搖光的話,側過頭, 瞧著她, 隻做訝然, 一副妖媚天真的模樣。


    “不知這位小姐是何人?豈不知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麽?”聲音懶的像是沒有骨頭。


    “大膽!”玲瓏厲聲斥道, “見了長公主不行拜禮還出言頂撞,你該當何罪?”


    “呀!”美人兒低低驚唿一聲, 隨即盈盈一拜,“奴家雲扇兒有眼無珠,沒認出長公主來,多有冒犯,還望長公主見諒。”


    話說得客氣,神色間卻毫不動容,似是渾不把搖光放在眼裏。


    “平民得見皇室,行跪拜之禮。”玲瓏冷聲說道, 毫不退讓。


    搖光卻不說話,隻瞧著洛衍書,洛衍書卻不看她,隻低著頭把玩著那把白玉扇子。


    那雲扇兒卻柔柔地勾上洛衍書的胳膊,嬌嗔道:“舒公子,你怎得也不行禮,殿下真是好威嚴呀,奴家都嚇著了,你當心也受了那丫頭訓斥,奴家瞧著她兇得很。。”


    洛衍書不動聲色地抽出了胳膊,拱了拱手:“草民舒言見過長公主殿下。”


    玲瓏雖是窮苦人家出身,可是都是些正經婦人,何曾見過雲扇兒這般妖媚不知禮的女子,隻覺得她如花蛇一般,令人反感。


    且眼瞧著就是她勾著陛下,還對自家殿下不敬,陛下惹不得,這女子還能縱著?


    於是依然厲聲道:“跪拜。”


    雲扇兒伸手拽了拽洛衍書的袖子,晃了晃:“舒公子,昨夜鬧了一宿,人家膝蓋現在還疼,你且幫奴家說說話呀。”


    昨夜,鬧,一宿,膝蓋疼。


    搖光的腦袋裏全是這幾個詞翻來覆去地迴放,不自覺的就是黃色的畫麵,真是辣眼睛。


    嗬,好樣的,洛衍書,騙子,畜生,渣男,王八蛋,負心漢,天天不迴府,後來還直接搬了出去,原來是被美人兒勾了魂想偷吃呀,行,好樣的,你可真是好樣的。


    “跪拜。”


    搖光緩緩吐出兩個字,聲音不高亢,語氣也不急厲,淡淡的,冷冷的,卻是不可抗拒的威嚴。


    雲扇兒有些畏懼,卻不想給她臉麵,便拽著洛衍書露出一臉的可憐嬌弱。


    洛衍書拂開她的手,笑了笑:“那便跪,這長公主殿下我也惹不得,大不了迴頭公子給你揉揉,你不是喜歡這白玉扇子有些日子了嗎,今日也送給你。”


    洛衍書既都如此說了,那雲扇兒也隻得不情不願地跪拜道:“奴家雲扇兒,拜見長公主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拜完便欲起來,玲瓏卻及時出聲:“長公主未說平身,你動什麽動?”


    雲扇兒便又楚楚可憐地望向洛衍書,洛衍書含笑望向搖光:“殿下尊貴,自是不會與扇兒這般小女子一般見識的。”


    扇兒,嗬,叫得真親密,是不是出去浪了幾天就忘了我蘇搖光根本不做人。


    “舒公子。”搖光笑了笑,如沐春風,“如果本宮沒記錯的話,你是來自盛安的大富商。”


    “是。”洛衍書低頭答道,不知道搖光賣的什麽關子,心裏隱隱有了不祥的預感。


    “舒公子可有功名在身?”依然笑得溫柔。


    洛衍書心裏卻“咯噔”一聲,硬著頭皮答道:“並無。”


    “那,舒公子便是平民之身咯?”搖光親切地問道,“那為何舒公子不行跪拜之禮呢?”


    ……


    他洛衍書十八年來除了先帝誰敢讓他行過跪拜禮?連母後都不曾提過。


    她蘇搖光真是好大的膽子,仗著不遠處便有許多南陵的達官貴人,自己假借的身份不能明言,竟敢讓自己跪她?


    洛衍書眯了眯那雙好看的桃花眼,看著搖光那副假笑,每次她這麽假笑的時候心中都是有壞心思了,她這是不高興了。


    他又突然想到之前南陵府府丞送來美人兒自己收下後小橙子問自己“迴頭就不怕跪搓衣板嗎”的情景。聽那小橙子說,民間有些悍婦,丈夫在外麵做了錯事兒,迴來了便會讓他們在搓衣板上跪著。


    所以……他的小皇姐這是呷醋了?


    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泛起一個小小的梨渦,拱手道:“草民自是該行跪拜之禮,隻是當日客居長公主府上,承蒙殿下抬愛,在那清狂居偏殿住著時,殿下可是免去了在下今後的跪拜之禮了。如今不過幾日未曾親近,殿下莫非就忘了麽?”


    “嘶——”


    園子內耳朵尖一些的達官貴人和下人們聞言皆倒吸了一口涼氣。


    聽舒公子這話似乎當真被長公主臨幸過了,還頗為寵愛,免了他的禮。隻是後來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這舒公子與長公主置了氣,鬧掰了,搬出了府,而今日帶著新歡前來恰被長公主撞破,是以這長公主是醋性大發才故意刁難。


    豔事啊豔事,當真是豔事啊。


    搖光本想讓洛衍書出醜,卻哪曾想到這人沒臉沒皮到了這種境界,胡話張口就來,園子裏的人紛紛投來了假裝不會被發現的注視,搖光一下紅了臉。


    不僅是渣男王八蛋,還是個不要臉的。


    “舒言,你休得胡說!”


    洛衍書瞧著她的麵上又浮上了嬌豔的紅,心裏想拽著她就走,好好親一頓罰了她的囂張再說。可是周圍那些自己好不容易取得信任的人正在那裏瞧著呢,不能半途而廢,再說,她和晏三那日的事還擱在他心頭像根刺紮在肉裏,又癢又疼卻無計可施。


    他還沒找她發作,她倒是先來發脾氣了,好沒道理。


    於是洛衍書故作恭敬地說道:“草民不敢。殿下心中既已有了他人,忘了在下,那在下自該行跪拜之禮才是。隻是殿下既有了新歡,在下如今也有了意中人,那便望各自安好,莫要為難扇兒,失了您的高貴身份。”


    說著便作勢要跪下。


    “罷了!”搖光忙出言製止,“想來舒公子是誤會了什麽,本宮與你從來沒有什麽瓜葛,你尋你的佳人,與本宮並無幹係,本宮可擔不得一個以勢欺人的名聲。”


    這個混賬東西,就知道胡說八道,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還有他這話是什麽意思,意思是晏清毓來了,他吃醋了,所以他就去找別的女人?


    男人都是臭不要臉的大壞蛋!


    “殿下這是為何動怒?”


    搖光正氣著,便聽得一道溫柔的聲音,順著那聲音迴頭一看,正是晏清毓,他因著孝期但又逢著喜事,於是穿了身銀緞袍子,清貴淡雅。


    晏清毓往前走了幾步,到了搖光身邊,打量了一下眼前光景,倒也明白了什麽,於是淡淡笑道:“殿下且隨在下去前院品品茶,這裏有不幹淨的東西,怕汙了殿下的眼。”


    “嘶——”


    園子裏的眾人又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溫溫柔柔的侯爺說起話來也一點不客氣嘛,這可是新歡舊愛的大集合呀,這戲可是唱得精彩得很呀。


    搖光朝著晏清毓點點頭:“也好,還是文遠侯清雅有禮,與那些空生了一副好皮囊的紈絝真是雲泥之別。”


    說著便走了。


    留下“不幹淨的東西”雲扇兒和“空有一副好皮囊的紈絝”洛衍書,咬牙切齒。


    “公子,奴家跪得腿疼。”雲扇兒委屈極了。


    洛衍書冷笑一聲:“你也瞧見了,本公子拿她有什麽辦法?你且跪著,本公子尋楊大人還有事要商議,先走了。”


    這下隻剩雲扇兒一個人不知所措地跪著了。


    假山後頭的南陵府府尹低聲對同伴說道:“舒公子說他與那欽差晏大人素來不對付,如今看來倒是不假,竟真是勢同水火,也難怪那舒公子一心想要把欽差大人拉下馬了。”


    “唉。”他同伴搖了搖頭,“竟是為了個女人,兩個人看上去都是青年才俊,如今看來卻難成大器,女人啊女人。”


    女人,都是小心眼的動物。


    搖光一邊同晏清毓品著茶,一邊冷冷笑道,迴頭再瞧見洛衍書,一定打斷他的第三條腿。


    作者有話要說:  書書:嚶嚶嚶,媳婦兒,人家不想跪搓衣板了,腿疼。


    搖搖:你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為。


    書書:嚶嚶嚶,人家那是為了工作呀,真的什麽都沒做


    搖搖:什麽都沒做?那她為什麽膝蓋疼!你們到底用的什麽姿勢!


    書書:媳婦兒,我真的錯了。


    搖搖:你走開,我不要你了,我要去養麵首。


    書書一下躍起,摁住搖搖:艸,老子給你臉了是不是,我現在就教教你什麽姿勢會膝蓋疼!


    搖搖:qaq


    第75章 (二合一)


    因著越州未設巡撫司, 是以楊瀝在越州的官職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高, 所以整個越州六府體麵些的官家受了邀皆喜滋滋地帶著賀禮來了, 偌大個楊府擠得滿滿當當,充盈著賀喜之聲。


    女賓們大多在前廳陪著楊老夫人講話, 男賓們則遊一遊園子,同僚之間互通一下消息, 談一談正事。


    搖光不耐煩聽那些個兒三姑六婆的碎碎念,自己也犯不著和她們打交道折磨自己, 便抽身去逛了逛園子, 結果這一逛就撞見了調戲美人兒的洛衍書。


    這一撞, 給滿園子的人看了好大一出戲,虧得有晏清毓及時出現,把她帶到一個偏僻院落躲了躲清淨。


    “殿下。”晏清毓瞧著一杯又一杯把茶當酒喝的搖光, 心裏苦笑, 麵上卻依然溫柔,“陛下是因為公事不得不如此,你犯不著氣著自己的身體。”


    搖光冷冷一笑:“本宮不生氣, 本宮做甚麽要為了他生氣?他也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了,又好不容易離了皇宮那些條條框框, 放縱一些天性也沒有什麽問題,本宮這個做姐姐的也氣不得。”


    晏清毓默默接過她手中的茶壺:“殿下,莫喝了,待會兒喝撐了,連喜酒都吃不下去了。”


    搖光這才緩和了神色:“也罷, 大喜的日子,不好犯了晦氣,隻是那雲扇兒到底是什麽身份,竟也好在正經人家成親的時候來了府上?”


    “那雲扇兒是清月樓的花魁,後被張府丞買下作為禮物送給陛下的。在下已經遣了人將她送迴清月樓了,周小娘子的大喜日子,倒不好讓這等人汙了喜堂。”


    他做事永遠是這麽周到體貼,讓人挑不出錯來,事事為他人著想,以後大楚有這麽一位丞相,也是大楚的幸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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