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二房安立稔一直懷疑是安意榮做的手腳,但一直沒有證據可以指正。就是已經多方派人去查了,但是了無音信。在這個情況下,他當然不能把安意榮怎麽樣。


    這也就導致了三房房直接把氣撒在了二房身上,弄得兩房見麵都不待打招唿的,此事雖然瞞得緊。但是安意榮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於是幾乎整個京城的百姓都知道有了這麽個事情,說什麽的都有。


    不過因為根本找不到兇手,所以此事一直被宣稱為是意外,既然是意外,還弄得兩家不開心,影響就不大好。


    在朝中,言官多次進言,說是安立稔連家族兄弟的關係都處理不好,怎能在翰林院內當值,以後升上去管的可不僅僅是一個家那麽簡單。當今聖上沐邱無法,雖然是有心偏向,但也不好做的太過顯眼。於是,剛剛上任的安立稔,被當今聖上警告,官職降級罰俸一年,就是安意榮也被連累罰俸半年。


    不出意外,安立稔就是在未來幾年內政績再好,也很難升上去了,不過安家大房,倒是因禍得福,算是絆住了勁敵。


    知道此事的安老夫人差點就暈過去,她的兒子,現在被大房壓了一頭,她怎麽能安心。但是罪魁禍首還是自家人,她想發火都沒地方發去,一時間倒是有些急火攻心。


    對此事,安家大房都是開心的,雖然時機不大妥當,手段也很魯莽,但是最終目的算是達到了。尤其顧玲燕,簡直不要太開心,她覺得自己是做了一件大事。


    完全不想想為了把她這件事圓過去,安意榮和顧國安做了多少事情,是的,這事兒也有顧國安的手筆,畢竟,安玨然還生活在安家,他怎麽能完全不管。


    再有,也算是有天意的成分,他們從頭至尾沒有想對安唐下手,本來就算是鬥起來,和孩子也沒有關係。隻是沒想到,安唐受了這樣重的傷,倒是在意料之外。至於最後的結果,兩人倒是樂見其成。


    倒是安玨然頗有些不得勁兒,雖然他和安唐不大熟悉,也就是見了麵會打招唿的關係,比起顧啟珪那是差遠了,但是這不表示他看到有些癡呆的安唐會高興。相反,他隻覺得有些悲傷。


    這些日子以來,他經常留宿顧府,就住在顧啟珪的院子裏,倒是慢慢恢複了元氣。


    最近,顧府還發生了一件大事兒,那就是顧啟陵的婚事定下來了,是當今禦史蔡暢的嫡長女。


    這是老夫人安氏看中的兒媳,朱氏僅見過幾麵,倒是不熟識,觀感不好不壞。把這事兒和顧啟陵商量的時候,顧啟陵沒有拒絕,同意相看一下,這一下倒是看對眼了。


    兩家的孩子都不小了,所以婚事舉這樣定下來了,來年三月間就是兩人的良辰吉日。


    要說起蔡暢來,那就真的能說好久,他是當朝三品大員,是直屬帝王的諫官。隻是脾氣又臭又硬,有時候就是聖上沐邱都拿他沒有辦法。


    再來,蔡暢就算是朝廷命官,過得也極其樸素,絲毫沒有達官貴人的奢靡,名聲是極好的,算是官員之中的清流。要說這樣的家世,單論父親的話,兩人倒也般配。


    顧老夫人安氏是一心想給顧啟陵找一個門戶高的媳婦,可是這幾年跟皇家沾邊兒的,幾乎沒有適齡的女子。其他和她們顧府門當戶對的,朱氏提過的她不喜歡,她提到的,與家世上她自己都不滿意。好不容易才能找到一個孫子滿意,兒媳又沒有反對意見的,就把婚事定下來了,總之,安氏是很滿意的。


    這種事情不用經過顧國安也是可以的,所以顧國安也隻是知道個結果,蔡暢的女兒他不清楚,不過蔡暢的聲名還是不錯的,想來,教出的女兒也不錯吧。


    當然,現在,他更在意自己幼子的縣試答卷。


    縣試結束以後,顧啟珪自己默下自己的答卷,又讓磨石宇謄寫了一份直接送迴了京城顧府和陳府。


    顧國安看著幼子有些保守過於規矩的答卷,許久沒有講話,提筆給兒子迴信。


    吳柳堂


    說起來,沐灃已經到這兒兩天了,自從那日顧啟珪派人送信讓他第二日過來。第二日,他沒有任何耽擱就立刻過來了,本來還有些不確定的心終於是漸漸安定了下來。


    以前,他總覺得自己不怕死,老想著能把母後和外祖一家還有阿澈都安排好,他就算是去了另一個世界,應該也是笑著走的。


    但是,現在他發現自己原來也不是聖人,對待死亡這件事,他遠沒有想的那樣坦然淡定。一想到,如果他不在了,阿澈就有可能把手裏的爛攤子一丟,自己一個人去耍,沐灃就有一定要好好看著他的想法。


    隻是,沐灃看看依然在給病人診脈的吳柳先生,默了一下,來了已經兩三天的功夫了,吳柳神醫好似都沒有正經理過他。


    還記得他剛一來到的時候,吳柳先生僅僅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吩咐道:“院子裏的草藥許久沒有整理,你就幫幫忙,把那些都整理了吧。”


    於是,沐灃連帶著雀和他帶來的一些人就開始侍弄草藥了,因為玄景大師知道了消息,就出發繼續他的修行了,倒是算逃過了一劫。


    整理草藥一事對於沐灃來說,倒不難,簡單的草藥,他都熟悉些。這還都是在慈恩寺的時候學的,他在慈恩寺待了一段時間,日日過得都很充實。


    “主子?”雀走過來,“我們擺弄就行,您休息會兒。”


    “不累的,沒事兒。”沐灃常年習武,這些勞動在他眼裏倒是沒有什麽,再說,就這一群人裏,也就知道有他還懂一些藥理的皮毛了,不過還需要時刻翻著醫書就是了。


    “哎呀,他能運動一下也是好的,難不成讓他整日躺在床上你才開心啊。”吳思看著而這對主仆黏糊糊的,有些無語。


    雀迴頭看了他一眼,帶著警告,似乎在說,這是我主子,怎麽樣都是我的事,你不要管,也不要咒他。


    吳思撇撇嘴,不論什麽主子,現在都是‘吳柳堂’的病人,大夫說了算。


    沐灃卻笑笑,“小吳大夫說的對,就當是段練一下。”說著,又衝吳思說道“小吳醫生,怎麽沒有跟著啟珪去安慶啊?你不是顧府府醫。”


    “少爺的身子已經沒有大礙了,我也該跟著師傅正式修習醫術了,以後都不能再去做府醫了。”吳思說道,他的語氣很是認真,不過卻也有些傷感的,畢竟之前的好幾年,他一直在顧府,跟在顧啟珪身邊兒。


    沐灃聽著楞了一下,沒再說話。


    “師傅既然已經答應了顧啟珪要給你療毒,肯定會做到的,也有一定的把握。二爺千萬不要多想,也不用擔心,師傅向來說到做到。行醫治病都一樣,需要合適的契機才行。”吳思說了這樣一句話,就退了下去。


    沐灃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一路上咋咋唿唿跟著他的小青年,就在這短短幾天的時間裏完全長大了。


    不過,也隻有沐灃自己知道,他是不著急的。本來,當初發現自己身重‘花離’之時,大夫說他活不了多久,他當時都接受了。後來因為師傅,讓他在病發時他少了許多痛苦。再到現在,他有了新的希望。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幸運的人。


    第89章


    顧啟珪迴到了安慶顧府,並不經常出門。爹爹說到要登門拜訪的前輩,要顧啟珪親自去的他都去了,但都是坐一下就會辭行,沒幾個時辰就能拜訪好幾位長輩。隻需要有禮品到的,更簡單,幾個人同時出發,把拜帖禮品送到就可以了。


    因為禮品是提前備好的,省下了不少的麻煩,顧啟珪再次感歎道。但要說拜訪的家族之中他感興趣的或者說想要結交的人,倒是不太多。


    不過也有兩個特別的人,一個姓李名維,年歲比顧啟珪要大上一兩歲,父親與顧啟珪爹爹顧國安做過同窗。但李維卻沒有走科舉這條路,正在研究走經商這條路,想在安慶開店鋪。不過,因為手中銀兩不夠,最近正在滿城籌措銀子。


    顧啟珪跟他談過之後,就覺得是很有想法的一個人,就答應以顧擎的名義給他投本銀,他隻要那些分成就行。這一來而去交往多了,倒是成了朋友。


    還有一人京城與李維在一起,姓周名康,顧啟珪是因為李維的關係才與他熟識的。周康家是開鏢局的,格局還不小,在這安慶城倒也是校友名氣。不過令顧啟珪驚訝的卻是周康的水墨,顧啟珪看過他的墨寶,滿是讚歎,筆法暈染都別有意境。周康為人十分開朗,有些不羈,但給人的感覺很舒適,和誰都能聊到一起去。


    他們二人本就是合夥經商,現在加上了顧啟珪,就會經常聚起來聊一聊。顧啟珪在江南沒有什麽朋友,和他們二人倒是交往頻繁些。


    “你這個二哥,倒是不錯,為人也踏實,倒是你那個四哥,見誰都笑眯眯的,內裏卻全是狡詐的性子。”李維對顧啟珪如是說道。


    這幾日顧啟珪沒事兒,正巧李維來落實顧啟珪給他投銀兩之事。他來的時候都午時了,顧啟珪當然不能讓他空著肚子離去,就在‘敬安堂’設了宴席。


    再加上也沒有什麽事被叫來的周康,三個人也算是湊齊活了。


    聽到這話兒,顧啟珪是認同的,內心也有些波動,要知道一般外人都不會這樣講話的,畢竟他們才是一家人,講多了不好,還有挑撥的嫌疑。所以說,顧啟珪更加確信李維是一個值得交的朋友。


    其實李維剛說出口,就有些後悔了,幹嘛講這些,人家關係近,有血緣關係的,剛想著要不要找補迴來,就聽見顧啟珪說話了,“嗯,你說的對。”還一臉讚同的樣子。


    “我擦,你不是剛來到江南,還有一半時間都呆在吉城,才來幾天就知道你二位堂哥的真麵目了?”李維看顧啟珪很是了解的樣子,很是驚詫。


    顧啟珪看著就連周康也一臉好奇的樣子,就笑笑說道:“發生了一些事情,了解了堂哥們一些,至於什麽事兒,家醜不可外揚,兩位兄台放過我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李維和周康自是不會在追問,他們雖然有顆八卦的心,但是基本的禮儀還是有的。


    茶過三巡,就開始說正事的時候了。“兄弟,你這錢就這麽放在我這裏,你放心我都不能平白的拿你這些銀兩。這是我擬的文書,你看看要是沒有什麽意見的話,咱們就去官府登記備案,到時候還要請你身邊這位大哥隨我一起去。”說著,李維遞給顧啟珪一份文書。


    顧啟珪笑了笑,所以他說李維是一個值得交的人。親兄弟明算賬,李維拎得比誰都清。顧啟珪接過文書打開,裏麵一條條都列的比較清楚。


    突然,顧啟珪楞了一下,五五分成?“其他都沒有問題,李維兄辦事我都很放心的,隻一條……”顧啟珪頓了一下,“實在不用五五分成,經商的具體事宜我都不會參與,都得有二位兄長進行,這樣太不公平了。”


    顧啟珪有錢,他現在用不著多方打點,用不著什麽錢。這經商的事情,他不懂,要是不是看李維是個有潛力的,他也不會心血來潮,在不知道要做什麽生意的情況下,就投錢。至於之後,顧啟珪沒打算參與,隻想著能拿到分成是最好的了,但是他並不想拿這樣多。


    “我隨便哪個一、兩成就可以了,對經商什麽都不懂的我本就算是坐享其成,可不能這樣欺負你。”顧啟珪笑著說道,一抬頭就看見李維兩眼感動的看著他,“你人真是太好了。馬上就改吧。”


    顧啟珪抽抽嘴角,看著李維重新拿出一份新的文書,遞給他,顧啟珪懵。


    “因為不知道你有什麽樣的要求,他準備了三份文書,因為不曉得你的底線在哪。”周康解釋道。


    所以說,李維的底線把他自己的底線設想出來,再定一個自己的底線?顧啟珪笑了笑,就是不知道他能接受的底線是哪裏。


    “兄弟,你厚道,我也不能充壞人不是,那就簽這份吧。嘿嘿。”李維又遞過一份文書。


    顧啟珪接過,沒有再看就遞給了顧擎,讓他簽字。隨後再讓顧擎跟著去官府走一趟,就算是記錄在冊了。顧擎雖是顧啟珪的影衛,但是並不是奴籍,所以他可以簽文書,不受限製。


    午膳過後,李維和周康告辭,“等縣試法案後,兄長在‘聚福樓’為你設宴。”李維豪氣的說道。


    “我覺得兄長你還是想法子先盈利比較好。”顧啟珪潑冷水。


    三個人一起笑。


    他們迴去之後,顧啟珪迴了書房,說到縣試,他就想起爹爹寫給他的迴信。第一封沒有表揚也沒有批評,隻是含蓄的告訴他,不用思慮過多,科舉本就是萬人橫過獨木,要是帶著太多顧慮,很難在整個科舉考試中衝出重圍。第二封迴信自然就是五房顧啟裴和陸瑤的事情,隻說讓他不用參與。至於分家之事,爹爹也說讓他不用擔心。


    後一封信提到的事情,顧啟珪是不用在意了,但是前一封信所提到的事情,真的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嗎?顧啟珪蹙眉,難道真的是自己想的太過了,反而是枷鎖了嗎?顧啟珪這樣問著自己。


    京城


    時值太後千秋來臨之日,整個京城都處於歡樂氣氛之中。就算是天還有些冷,整個京城也已經成了花的海洋,再加上過不了多少日子就是‘萬壽節’,所以整個京中一片祥和熱鬧。


    這段時間最令京中百姓津津樂道的就是關於長寧王進京的事情。對於聖上的這一舉措,朝中官員猜測頗多,但是普通百姓卻想不了這樣多,大都是即將見到護衛邊疆英雄的興奮之情。


    說起長寧王,那事跡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長寧王的父親,與先皇是堂兄弟,卻不得當時的帝王喜歡,老早就發配到了雲南蠻荒之地,也沒有搞出什麽名堂,整個雲南邊疆都不太太平。一直到現在的長寧王襲爵,雲南邊境逐漸就變成了銅牆鐵壁,他就在這蠻荒之地建起了一支鐵的隊伍,令敵方將領聞風喪膽。


    當然這也令當今聖上膽怯,尤其最近幾年以來,逐漸成了今上心裏的一根刺。對於這樣的封疆大吏,當今聖上一直是處於拉攏和存有戒心之間搖擺。就在今年,當今太後六十大壽之計,六十一甲子,自是要好好慶賀的,今上遂下令長寧王舉家進京為太後拜壽。


    聖命難為,所以長寧王一家除了要封守邊疆的長子之外,全家老小皆出發進京,算是給足了今上麵子。


    今上也給力,直接在京城給長寧王備了宅子,甚是奢華。不過看這規模,是想讓長寧王常住的。


    還有另一件事,也是京中百姓議論的重點。


    那就是在安家兄弟鬩牆的消息傳出後沒幾日,一直沒有什麽存在感的閔意伯顧雍突然進宮,稟報當今聖上,說是他在安家的事情過後想了很多,覺得現在孩子也大了,嫡長孫都已經訂婚了,就算是兄弟,長時間住在一起,摩擦也少不了。


    恐怕家中發生什麽他接受不了的摩擦,他有意分家,但又怕天下人誤會是自家幾個兒子的意思,就想求一道恩旨,奉旨分家。


    當時,沐邱聽說他的來意竟然是這個的時候,簡直就要氣笑了,要是皇帝連分家這事兒都要管,他豈不是要忙死了。不過,沐邱內心倒是同意的,顧國安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在皇權和世家的爭鬥上,總能老老實實的站中立。而顧家的其他幾房,尤其是留在江南的這兩房,都還是典型的世家做派。


    於是,明麵上是禁不住老伯爺淚流滿麵的懇求,其實正中下懷的皇帝最終下了聖旨,顧家也成了奉旨分家的第一家。這在京中被熱議了好一段時間,都說還是閔意伯拎得清雲雲的。


    當然,能讓一直作風保守的顧雍出馬,還多虧了顧啟珪的來信。接到信的當時,顧國安就去見了顧雍,別人不清楚,顧雍卻不能裝糊塗,這事兒明麵上是自家孫子搶了表兄弟的未婚媳,實際上卻是挖了堂兄弟的牆角,罪加一等。


    這時候可講不了不知者無罪,顧雍當時氣得發抖。


    “父親,這家非得早分清楚不行。”顧國安說道。


    於是就有了顧雍進宮麵聖,痛哭流涕的求情,終於是讓今上鬆了口,還保存了顧家名聲。


    說起來,這也是上天幫忙,安家的事情讓顧雍提起此事不算突兀,聖上有心成全讓此事成了定局。


    不過,不管怎麽說,顧家是分徹底了。


    第90章


    京中·四皇子府


    沐澈還是沒骨頭似的坐在那裏,一臉的慵懶地聽者貉匯報有關沐灃的事情。


    “所以說,沐灃現在就是在那個什麽‘吳柳堂’侍弄草藥?”沐澈發出了觸及靈魂的拷問。


    “是,二爺現在日常就是替吳柳神醫給草藥分類,自第一日去就被這樣安排了。”


    沐澈皺眉,指尖敲敲椅背,“不是說已經答應替他診治了嗎?怎麽還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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