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哥哥來了(二)


    朱氏在這廂疑惑,那廂小安氏正陪著婆母參觀“南行院”。


    “南行院”是個三進兩行的大跨院,與顧府雖然走一個門,內裏卻完全是隔開的。本來京中顧家人口簡單,根本住不到這兒,這次因為得知公爹和婆母要來,朱氏才臨時命人收拾出來的。


    “娘,大哥這裏倒是極其雅致的,看這擺設,東西都是新添的,想來是極為盼望您能來的。”小安氏指著周圍誇到。


    “倒是不求他們時刻掛念我,隻要是他們能時刻想到啟陵,我就心滿意足了。”安氏說的意味深長。


    “娘您說笑了,對啟陵,大哥大嫂定是有其他安排的。就算比不上國子監,定也是不差的。”小安氏說著,看似是替顧國安夫婦開脫,卻也話裏有話,隻聽她接著說,“啟陵是我看著長大的,我看他自是千好萬好,大哥大嫂離的遠了些,難免產生些誤會。大哥雖每年迴安慶,與啟陵相處的時間卻也並不算長,對啟陵不夠了解也是可以理解的。這次,咱們一起來京中,他們交流多了關係自然就好了。”


    “憑什麽比不上國子監,陵兒是我顧家正經的嫡長孫,自然得得到最好的才行。”安氏冷哼。“啟陵是我跟前長大的,他們誤會什麽,還不是不夠關心,當初我要朱氏留在安慶,可是她鬧著要走的,孩子跟她不親,怪得了誰。”


    五年前,她表麵上還是一個麵慈的老太太,雖然心裏多有彎彎道道,但從來不輕易表現出來。隨著這幾年顧氏的崛起,在安慶多是有人奉承討好她,上麵有沒有長輩壓著她,她過得滋潤,越來越不懂得掩飾情緒,倒是越來越把骨子裏的性子表露出來了。


    顯然她選擇性的忘記了,顧家能有現在,能重新站起來,在江南各世家中數得上號兒,就是因為京中有個顧昌逸,年及而立,就已經為整個顧氏撐起了一片天。


    小安氏沉默了一下,她的目的顯然已經達到了。她從來都不服朱玥冉,憑什麽都是嫁進安家,她就比自己高一等,嫡長媳,丈夫有為,兒女雙全,憑什麽什麽好處都得是她的。


    她是安家二老太爺的孫女,與安氏還隔著一層,但因為安氏娘親走的早,大祖父又早早娶了繼妻,所以自己婆母從小算是跟著祖母長大的,感情親厚。


    這也是嫁進安家這些年,婆母一直對自己照顧有加的原因。大祖父在世時,莫說嶺南本家,就是在江南,整個安家也可以說是唿風喚雨,多方巴結的。


    大祖父去世後,整個安家陷入低穀,大房這一支尚不明顯,自己家裏卻被打壓排擠的厲害。要不是自己時常接濟些,娘家弟弟娶親下定都難拿的出像樣的禮品。那段日子她過得極其辛苦,去參加江南茶會,詩會什麽的,受盡各家冷落白眼,就連老四老五媳婦兒,時不時都拿話刺兒她。


    再加上與夫君聚少離多,這些年明顯感覺與之的關係遠了很多,想想她心裏就堵得厲害。


    憑什麽自己就要過這樣的日子,朱氏就能在京城享盡榮華。自己夫君才華卓越,卻連年外放,晉升緩慢,而顧國安就能而立入閣,一言九鼎,整個顧家都得仰起鼻息。她不忿,她不甘心,從小到大,憑什麽朱氏什麽都得壓她一頭。


    “娘,這您可是說笑了,咱們家裏誰不知道,啟陵可是在您身邊長大的,自是和您最親近,您這麽關心他,我們陵哥兒不聽誰的話也不會不聽您的話,您可是我們家的老封君。”小安氏打起精神奉承,這麽些年誰不知道誰,她自是知道婆母喜歡聽什麽。


    “偏你是個促狹的,你說要是你是啟陵的母親該多好。都留在我身邊,也不至於讓陵兒這些年沒有娘疼。”安氏慢慢地說。


    “娘……”小安氏哭出聲,她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提夫君生下嫡子,這讓她寢食難安,讓她就是攥著管家之權,也覺得不踏實。


    安氏拍拍小安氏的背,說道:“哭什麽?你和老二還年輕,總能有嫡子的。這次煙琳玩夠了,就趕緊去保定府,和老二好好相處。”對於老二媳婦兒由著孫女的性子一起來京城,安氏是十分不滿意的,好不容易見了麵,竟然不想著和老二好好相處,還跟著跑過來,真是沒腦子。


    “是,娘,我知道了。”小安氏低聲迴答,顯然婆母的迴答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好了,好了,既然來了,就好好逛逛,京城繁華,讓煙琳見識一番也是好的,就是你做娘的要拘著些,別野慣了,成一個瘋丫頭。”


    “我知道了,娘,我會看著的。”


    安氏點點頭,她這個侄女雖有些缺陷,但起碼乖巧聽話,總體上來說還是甚合她心意的。


    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顧啟陵攥了攥拳,他本是在和三妹妹煙琳玩耍的,恰巧來到這邊兒,沒成想就聽見了祖母和二嬸娘這樣的對話。


    他其實並不想進國子監,他最是不喜歡被人管著,逼著去幹一件事情,可現在也是有些難過的。爹爹娘親都喜歡弟弟,這他從小就知道的,身邊人也一直有意無意的提起,現在這種想法已經深入他的骨髓。


    他本身對弟弟這種生物無感,但現在弟弟竟然要搶走本屬於他的東西,他就不開心了,果然弟弟什麽的,都是很不討人喜歡的。


    不過想了想父親那強大的氣場,嚴肅的表情,瞬間他就慫了一些,嗯,他是有些害怕他。


    “大爺過來了。”安氏身邊的怡文來報。


    小安氏趕緊扶著婆母進正廳。


    顧啟陵迅速隱去了,原路返迴院子,從另一條道迴正廳,雖然他資質平平,比不上文思敏捷,氣高才卓,年少成名的父親,但起碼的禮儀他還是懂的。


    自小,他就最是害怕顧國安,每年父親迴安慶,也不教訓他,更少對他說教,隻是嚴厲的看著他,就能盯的他頭皮發麻。最煩的是,每次父親走後,他就又多了一些嚴厲的老師,讓他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現在想想,父親隻是看著他,他就得雙腿發軟。


    戶部今日事忙,顧國安是臨時被管家叫迴來的。家裏確實沒有可以主事的人,本來他想讓顧遠走一趟,但想了想,還是自己親自過來了。


    顧國安到“南行院”的時候,顧雍和安氏正端坐在正廳喝茶,小安氏,顧啟陵,顧煙琳站在兩旁。


    “父親,母親,一路辛苦了。”顧國安問安,語氣中帶著不容忽視的疏離,他自小沒有享受過父母的關心,自是親近不得的。


    “父親。”令人諷刺的是,顧啟陵也是如此稱唿他,驚嚇有之,親近不足。


    “迴家先去看望你母親和弟弟,這事兒還用我提醒你?”顧國安直接轉身對長子說道,顯然他對長子來了家裏竟然沒先去給母親請安感到不滿。


    顧啟陵是出過水痘的,一直關注他的顧國安對這事兒再清楚不過。


    顧啟陵還沒講話,就被安氏接過了話頭,隻聽她道:“陵兒剛來到,舟車勞頓的,晚一天去請安怎麽了?再說,她正忙著照顧出痘的幼子?怎麽有時間見啟陵。”語氣甚是不客氣。


    “既然舟車勞頓,父親母親必是勞累的,今日就早點休息吧。我公務纏身,等二老緩過勁來,我們再坐下來細談。”顧國安自動忽視安氏的語氣,故意曲解她話裏的意思。


    沒給安氏迴話的機會,顧國安接著迴頭吩咐管家,“把大少爺的東西都搬到‘明禮院’,今後到少爺都住那邊。”


    “既然不喜歡我找的各位師傅,那以後就由我來給你講學。”顧國安淡淡的對長子說。“明禮院”位於前院,“男子七歲不同席”,現在長子也已經有十歲了,養在前院倒是極合規矩的。再說,現在還有機會板板他的性子,既然這麽些老師都不喜歡,顧國安表示他不介意自己親自上。


    “父親,不……”顧啟陵一抖,跟著父親學習,不要鬧了好嗎?父親一看就是極其嚴格的性子,那他還有時間幹其他的嗎?總之他不想跟著顧國安學習。


    “隨我先去看你母親、弟弟。”顧國安沒理會長子的表情,對堂上的顧雍安氏說道:“父親,母親,請先休整一下,我先下去了。”顧國安說著領著長子轉身走了出去。


    至於旁邊旁邊站著的小安氏,他是一個眼神沒給的,倒是在顧煙琳請安的時候,衝她點了點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顧啟陵不敢不跟著顧國安走,雖然每年見麵的機會都不多,但父親對他的影響力真的不小,隻要父親下了命令,他是不敢忤逆的。就像現在,顧國安讓他跟著走,他就乖乖跟在後頭。


    一直到顧國安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安氏才迴過神來,長子現在越來越有他祖父的影子了,明明是個讀書人,可那周身的氣質,真的很是攝人。剛剛她和老爺竟是都沒反應過來,就被長子拿住了話頭。先頭兒她還迴了兩句,後來也插不上話了。


    一旁的顧雍也在想長子的事情,想想剛才長子的氣勢,他心裏很是吃驚,看著長子越來越有已故父親的樣子,麵對他,自己心裏竟產生了一絲膽怯。當然,他極力忍住,不讓別人看出來,站起來就迴了後院。


    看著老頭子麵無表情的走了,安氏是沒在意的,她的思緒還停在剛才的事情上,這長子也太不把她這個母親放在眼裏了,竟是都不問她一下,就直接把啟陵接去了前院。還讓啟陵先去拜訪朱氏?嗯?這朱氏不是正在陪出痘的幼子嗎?傳染了啟陵怎麽辦?


    “怡文,快把大少爺叫迴來,被傳染了怎麽辦?”


    怡文有一瞬間的呆愣,瞬間又反應了過來,恭敬地迴道:“老夫人怎麽忘記了,大少爺是出過痘的。關心則亂,夫人還是先歇歇,等大爺、大少爺忙完了,一家人坐下來聊聊天,什麽問題都解決了。”身為安氏的大丫鬟,沒有三兩玲瓏心,怎麽會生存到現在?瞧這話說的漂亮,明明安氏是根本不記得顧啟陵出過痘的,到她嘴裏都變成了關心則亂。


    安氏從善如流的搭著怡文的手迴了後院。


    正廳裏,還剩下二房母女。小安氏一臉憤恨,緊緊的攥住了拳頭,朱玥冉憑什麽,她憑什麽能讓丈夫孩子圍著她轉?丈夫還事事都為她著想?


    “阿娘,我們也迴去吧,我累了。”顧煙琳吵吵鬧鬧。


    “累累累,剛剛玩的時候,怎麽不見你累。”小安氏不耐煩,這是她親生的女兒,她自是想千好萬好的對她的,隻是時常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


    “誰又惹你生氣了,拿我撒什麽氣啊?”顧煙琳嘟囔,她自身也不是個文靜的性子,從小就是一點兒虧都吃不得的。


    母子倆針尖對麥芒。


    “明璋院”裏,顧啟珪正無聊的呆在書桌前,雙手托著腮看他娘親。朱氏一臉色莫名,想也知道又在自責了,自家便宜兄長竟是來了這些時候竟是一點兒信都沒有的。


    “娘親,爹爹什麽時候迴來?”顧啟珪故作無精打采地問,他的話也打斷了朱氏的思緒。


    “啊,順寶這是想爹爹了?爹爹應是一會兒迴來了。”朱氏趕緊收拾心緒,迴答孩子的問話。公爹婆母到了,夫君怎麽也躲不過去的,就是不知道現在得閑不得閑,能不能立刻趕迴來。


    不過,聽著幼子可憐兮兮說著話,朱氏覺得心疼,這段日子,順寶受了不少罪,一個將將六歲的孩子,出痘本該是哭鬧的樣子,幼子竟然忍過來了,有時候還要安慰她,真真是……堅強的孩子。看著幼子本有些嬰兒肥的臉蛋,現在竟是沒有一點兒了。


    “恩,爹爹給啟珪帶好吃的。”


    “恩,原來我們順寶還是一個小饞貓。”朱氏調笑著,不過,他的順寶確實該補補了。


    “小姐,爺領著大少爺過來了。”林嬤嬤在外頭迴話。


    朱氏猛地站了起來。


    第34章 哥哥來了(三)


    朱氏內心十分激動,她這些年都是通過信件,亦或是夫君的隻言片語才能知道長子零零散散的一些事情。


    之於長子,她最深刻的印象依然停留在孩子五歲的時候,因為種種原因,她和長子一直不能說算多親近,但那是自己和夫君的第一個孩子,付出的情感自然是不同的。


    現在猛的一聽說夫君攜長子要往這邊來,她還有些緊張。


    初當父母,從自己有身孕的時候起,就盼望自己的孩子,以後能長成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能孝敬父母,友愛兄弟姐妹,能幹出一番大事業。做父母的,也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為孩子創造最好的條件,助他成才。


    孩子多了以後,經的事兒也多了,她開始漸漸明白,其實母親,根本不求孩子能有多大的能耐,隻要能平平安安,一生順遂就是為人父母最大的追求了。


    作為一個母親,這是她最樸素的願望,不管是長子還是幼子,亦或是玨兒,她都希望不論在何方何地,活得快樂才最重要。當然她也明白,這極有可能是她的奢望,身為世家子弟,如深陷泥潭,掙脫不得,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


    可她還是這樣希望著,希望孩子們都好……


    “娘親,爹爹和兄長要過來?”顧啟珪走到朱氏身邊,拉拉她的衣角,問道。不用想,娘親這又是想起了過去的事兒。


    “是啊,爹爹把哥哥帶過來了。”朱氏被幼子的聲音拉迴心神。


    “嗯,啟珪還是第一次見到兄長呢。”除卻剛出生那會兒見過幾次,後來都沒有機會見了。對顧啟陵,顧啟珪實在是陌生。


    “順寶小時候見過哥哥的,隻是順寶那時候還小,不記得了。”朱氏把幼子攬在懷裏,輕聲說道。話是這麽說,不說幼子,就是她也不知道長子現在長成什麽樣了。


    “那順寶一定好好和兄長相處,好不好?是我先見到的兄長,等二姐迴來一定要與她說,羨慕死她。”顧煙茗和顧煙琪很想見到顧啟陵,現在竟都不在,偏他這個對便宜兄長沒什麽興趣的在家,造化啊。


    朱氏自也知道兩個女兒都是極其盼望見到長子的,倒是幼子一直興致缺缺,現在竟是變成這樣的結果,朱氏也覺得好笑。


    不過看著幼子小了一圈的小臉,又不可避免的覺得心疼。


    “好,順寶先見了,到時候琪兒迴來,你就告訴她。”朱氏笑著添油加醋,可以想到,到時候必然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嗯嗯。”顧啟珪重重點頭。


    顧啟陵跟在顧國安身後,他是早已經不記得那個他稱之為母親的女人長什麽樣了,這麽些年不見,再加上他小時候對母親的記憶就不深刻,感覺起來,還是與二嬸娘和煙琳妹妹來的親近些。所以雖時常接到“母親”送到安慶的禮品和信件,但也很難把感情和它串聯起來。


    再加上祖母和二嬸娘對他很好,他倒是從來沒有因為沒有母親而難過傷心。


    前麵就是“明璋院”,顧國安停在了門口。


    迴頭看了看看跟在自己身後的長子。


    “我今日事忙,把你送到門口就得離開。你自己進去,和你母親好好說說話。這些年,她很想念你。你已經是個大孩子了,什麽事該做不該做,什麽話該說不該說,應也懂的一些了。”顧國安聲音低沉,說的鄭重。對於長子,他一直心有愧疚;對於長子現在的性子,他負有很大責任。


    顧國安從來沒有要求長子必須長成什麽樣,得為顧家做多大貢獻,但起碼的禮儀和風度,不能沒有。


    說著,顧國安轉身推開了‘明璋院’的門。


    “爹爹,”顧啟珪從窗子看見自家爹爹進了院子,忙喊道。還伸著脖子看他身後的少年,一直到現在他對這位兄長的印象還停留在,當年爹爹問他要不要來京,他害怕的發抖的樣子。


    嗯,看著爹爹身後的自家便宜哥哥,顧啟珪覺得,嗯……爹爹到底對他做了什麽,現在他好像也很怕爹爹的樣子。


    “嗯。”顧國安看了看幼子,點點頭,相較於前幾天,幼子今天的精神已經好了很多了。在離房門幾米遠的地方站住,顧國安對著顧啟珪,指了指身後的少年,說道:“這是兄長,啟珪趕緊見禮。”


    “兄長好。”顧啟珪從善如流的向顧啟陵問好。他雖然和兄長見了麵,但觀感一般,現在的顧啟陵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個陌生人。雖說是血脈至親,但完全沒有第一次看見安玨然時,那種從心底發出的很想去親近的感覺。


    “七弟。”顧啟陵淡淡的迴應,暗中觀察著眼前的弟弟,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長大後的嫡親弟弟,雖是個小孩子,卻氣質平和,落落大方,確實是個精致的,看著也討喜。可一想到父親母親都偏愛他,就是他把本屬於自己的機會給搶走了,顧啟陵就不怎麽待見他了。


    朱氏在幼子朝夫君打招唿的時候,就豎起了耳朵,立在一旁。現在聽著兩個兒子的交流,心中是五味雜陳,沒說話。


    “爹爹今日有事,就不進去了,啟珪在家乖乖的。”顧國安吩咐幼子,進去出來不免又得沐浴,今日他確實有公務,時間緊急,耽誤不得。


    想到自己和長子進院這麽久,待在屋裏卻沒有出聲的妻子,顧國安歎了口氣,他自是十分了解妻子的,現在肯定又在自責。明明不是他們任何一個人的錯,內心煎熬的卻從來都是他們,明明不是他們任何一個人的錯,承受後果的好像都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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