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時政良和齊瑞一起來到了教室裏,一些女生們談論著她們喜歡的名牌衣物,一些男生研究著時尚雜誌裏的摩登美女,還有兩三名瘋瘋癲癲的女生追打嬉鬧著,熟悉的氛圍中仍然摻拌著一些詭異。

    政良盡量地讓自己緊了一早上的心情放鬆下來,可是教室裏那些喧鬧的聲音嗡嗡嗡嗡地恍如隔世。然後他看見了他們的班長,那個叫尹朔文的女孩,隻有她仍象往日一樣,靜靜地坐在窗口的那排座位上,認真地進行著學習。在如此嘈雜的環境裏,她的安靜就象一道奇特的風景,緊緊鎖住了政良的視線。

    尹朔文是個非常愛好學習的女孩,經常出沒在學校圖書館和一些能獲得廣泛知識和信息的地方。當然讓時同學喜歡關注她的原因不是因為她好學,而是因為她好看。聽說她們家從太爺爺輩開始就是很有錢的人家,所以她太爺爺理所當然地娶到了當時當地最好看的姑娘迴家做媳婦,這個明智的選擇為後來尹朔文爺爺的英俊打下了一部分的紮實基礎。許多年後輪到她爺爺娶親的年紀時,家裏又幫她爺爺找到了當時當地最好看的奶奶迴家做媳婦,再然後她帥氣的爸爸就出世了。若幹年後他帥氣的爸爸又娶了她好看的媽媽為妻。所以到了尹朔文這一輩,好看已經成為了一種必然的、無庸質疑的基因。

    早幾界的師哥師姐都知道,事實上尹朔文還有一個好看得象仙女一樣的姐姐。聽說尹朔文的姐姐除了比尹朔文好看之外,還比她更加好學。天文地理無所不通,有時候甚至還能自己搞一些小的發明創造。她考上研究生那年,國際科研組織曾應她的要求,專門為她提供了一棟三層上下的洋房作為她發明創造的實驗基地。可見得她的學識和她當時的科研題目是多麽地受到重視。隻不過誰也沒想到,在實驗基地裏呆了不到半年,這個象仙女一樣美麗的姐姐竟然瘋了。

    關於尹朔文的姐姐瘋掉的過程,學校裏有好幾種說法。一種最常見的說法是,她姐姐因為被男人欺騙了感情,想不開瘋的。一種比較離奇的說法是,她姐姐在實驗室做解剖時,被潛伏在房頂上偷看的人不小心掉下來的望遠鏡砸中頭部,腦震蕩引起神經錯亂而瘋的。還有一種號稱更具現代人邏輯性一些的說法是,因為尹家是出了名的富豪人家,所以她姐姐在某一天不幸地遭到了歹人的綁架,當最親的人們在金錢和她之間做選擇的時候,親人們竟然選擇了金錢而放棄了她,她因此受刺激過度瘋了。

    眾說紛紜,真假難辨。不管過程如何,反正結果是她姐姐瘋了,這是不爭的事實。

    時同學看著尹同學的這好半天功夫,尹同學始終都沒有抬起頭來。這讓時同學客觀地認識到,尹朔文的故事其實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他隻是這所學校裏一個很不起眼的普通男學生。或許在很多女生眼裏,他還是一個愣頭愣腦的傻小子。

    上課鈴響後,數學老師走進了教室,那張架著黑框眼睛的臉上仍是呈現著她手裏那把大三角尺一樣的刻板和嚴謹。跟隨她一起進入教室的還有她手裏那疊厚厚的試卷。兩個禮拜前同學們就得到過通知,今天他們會經曆在這所學校裏的最後一次數學考試,不過今天教室裏並沒有預期的那種緊張氣氛。政良注意到,大部分的同學早已經從課代表那裏弄到了試卷的副本,對今天的考試題目了如指掌,還有一部分來不及弄到副本的同學也早已經打好了小抄。齊瑞因為這些天都溜了出去玩,什麽準備也沒做,於是小聲地向政良請求到時候借他的小抄去看一下。可是仍在霧水中的政良告訴齊瑞,他壓根沒打算作弊。

    齊瑞大驚小怪地對政良瞪著眼睛:“你不會吧!”

    “是真的。”政良誠懇地用人格向他保證。

    事實上如果政良做了作弊的準備是絕對沒有必要隱瞞齊瑞的,因為這原本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如果大部分的人都這麽做的話,這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雖然正常不代表正確,但是正確又代表了什麽呢?

    老師已經把試卷發了下來,齊瑞看起來還有些生氣,但教室裏太安靜了,政良本來還想跟齊瑞好好解釋一下的,但此刻,他必須遵守紀律,安靜地開始考試。

    政良打開試卷的封條,想看看這個三角尺老師這一次究竟給大家出了一些什麽題目。讓他哭笑不得的是,發到他手上的竟是一張哲學試卷。

    政良舉手唿喚老師,隻聽見老師那雙小牛皮的高根皮鞋踩出一陣篤篤的響聲,向他靠近過來。

    要特別說明的是,由於數學老師是女性,而且政良的數學成績又向來不錯,所以有一部分同學之間流傳著一種惡毒的謠言,說時同學和這個女數學老師之間有曖昧關係。

    隨著她腳步聲的接近,政良感覺心跳有些不正常。盡管謠言隻是謠言,盡管政良樹正不怕影子斜,可是與這樣的女老師之間傳出這樣的匪聞實在不是什麽好玩的事情。

    政良聽見女老師用極其嚴肅的聲音問道:“你有什麽問題嗎?”

    他小心翼翼地瞥了她一眼迴答說:“我的卷子好象出了點問題。”

    “卷子有問題?”

    “哦……是。”

    “什麽問題?”老師湊近查看。

    政良小心翼翼地迴答:“您發給我的是哲學試卷。”

    時政良的話音剛落,隻聽見教室裏一陣竊笑。老師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眼睛裏流露出惡狠狠的寒意:“時政良同學,你搗什麽亂!”

    時政良被問的有些緊張:“我……我沒想搗亂,我隻是領錯了卷子……”

    教室裏又是一陣竊笑。政良不知道這到底有什麽好笑的,隻是當他準備進一步證明試卷的具體問題時,他突然看見自己手裏的那張哲學試卷突然又變迴了數學試卷。他愣愣地望著眼前的那些數學題目,不知如何是好。

    “你要是不想考試的話你就出去!”老師語氣冰冷地向政良發出警告。“不要在這裏擾亂考場紀律,影響其他同學!”

    “我……”政良惶恐地望著老師,不知該如何解釋。隻見老師白了他一眼,隨即又踩著她那篤篤作響的高根皮鞋,走迴了講台處,看起來這位女老師也並不想真的把政良趕出教室,就這點來說時同學非常的感激她。隻是被政良這麽一鬧,教室裏的氣氛已經開始變得不太正常,政良看見不遠處的齊瑞正不懷好意地向他擠眉弄眼,他估計自己這次的誤會鬧得不輕,可他卻什麽也解釋不了。除此之外政良還看見坐在窗口那邊的尹朔文也和大家一起正用一種難以形容的眼神望著他,那雙瞳孔在那麽多雙眼睛裏顯得如此與眾不同,讓時同學不禁臉上一陣燙熱。他趕緊低下頭,想為臉上的燙熱下火,誰知此舉使火勢蔓延,一直燒到了脖子根。

    這時候的政良覺得自己頭腦又一片空白了,對剛才發生的事情完全搞不清楚狀況。難道真的是自己一時花了眼睛?要不然是自己對考試的事情太過緊張?事實上他從來不對這些考試感到緊張,盡管老師們總是樂此不疲的用紅筆在考卷上寫上高高低低的成績,但那對政良來說不過就隻是一些數字而已。

    丟掉雜念,政良重新開始做題,可奇怪的事情又一次發生了。他驚訝地看見自己的數學試卷突然又變成了哲學試卷,這一次他認認真真地把整張卷子看了一下,每一字,每一句問話,最終他良驚訝地發現這張試卷竟然一半是哲學題,一半是數學題。

    他下意識再次舉手想叫老師,不過他很快放棄了這個念頭。他害怕自己叫來了老師,這些卷子上的內容又會突然出現什麽新的狀況,如果那樣的話,政良一定會被這個和他之間有諸多匪聞的三角尺老師趕出教室的。但這對澄清他們的匪聞毫無幫助,不但沒有幫助,而且另一條爆炸性的謠言明天會傳遍校園,同學們會說他和老師為了辟謠事先導演了一場肉麻的苦情戲。

    政良望著自己桌子上的卷子,一臉地無可奈何,這難道就是那種能夠超越凡俗的神秘的力量?政良又想起了植樹節那天他親手種的那棵可憐的小樹。不知道那棵小樹現在正被扔在哪個角落裏挨渴受凍。他嘀嘀咕咕自言自語地念道著:或許這個時候小樹的靈魂正在怨恨他,並且用它的魔力詛咒他,因為他給了它生命的希望,又殘酷的把它從天堂扔迴了現實。所以他現在遭到了報應,變得迷迷糊糊、神智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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