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爹的家裏,已經不複往日的熱鬧,小滿先是在春娘帶領下去了張誌高的屋子。此時在屋子裏照顧張誌高的人竟然是張氏,春娘有些驚訝的說:“大嫂,怎麽是你在這裏?老五媳婦呢?“


    張氏冷笑一聲說:“早跑了,昨個他娘家哥哥來接她迴去了,說是不答應和離她就不迴來了。”


    說完,她上前拉住春娘的手往屋外帶,滿腹牢騷的說:“我就不明白了,你說,她那腦袋裏想什麽了?還有個讀書的哥哥呢,連我這一輩子隻知道種地的人都明白,即使是做了寡婦也比她這在相公病危的時候和離名聲要好啊?你說說,哪個男人願意娶一個因為自己男人快死了就掙命似的要和離的女人啊?這麽黑的心腸,誰會要她?”


    春娘聽了張氏的話,轉頭往誌高的屋子裏看了看問:“大夫來過了嗎?有沒有說他現在怎麽樣啊?”


    張氏不屑的看了一眼春娘說:“你一慣就是這樣,我跟你說那老五媳婦的事兒呢,你怕得罪人就往別的話上轉,說就說了,有什麽的?你天天的當著老好人,我也沒見你得了什麽好。”


    說完,也不管春娘的反應,轉頭就走了。


    小滿看了看春娘,見她一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的樣子,笑著說:“娘,你的脾氣越來越好了。”


    “她這是氣的,你五嬸甩手一走,你奶再一病,家裏一大攤子事就都擱她一個人身上了。再說了,這麽多年,我還不知道她的脾氣嗎?反正如今也不怎麽能見得到她,我就全當她是放屁了,反正我也沒受罪,不過是耳朵邊吵了點。”


    看著春娘一臉不在意的樣子,小滿想想也是,張氏什麽人何必跟她一樣見識,沒得讓自己找氣生。


    等來到張老爹屋子裏的時候,張福正帶著春生坐在西屋裏跟王貴無聲的坐著。春娘帶著著小滿先去看了白氏,隻見她正頭紮白布條躺在炕上哼哼著,剛春娘和小滿進來,眼皮都沒抬一下。


    葉氏有些尷尬的看著春娘和小滿說:“咱娘剛吃過藥。”


    春娘點點,說:“那好,我們就不耽誤娘休息了,先出去了。主要是小滿迴來了,所以帶她來看看娘。”


    白氏見春娘毫不再意的就帶著小滿出去了,想起剛剛張福帶著姑爺上門來,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子,她心裏特別的不是滋味。憑什麽好事都讓他給遇上了?自己的兒子現在正人事不知的躺在炕上,兒媳婦吵著鬧著要和離,自己的兒子怎麽就那麽命苦?


    西屋裏,王貴小聲跟張福說:“昨天大夫來過了,說是老五的情況好了不少,隻要後天以前能醒過來,命就無礙了,但是往後這身體想要在像以前那樣拚命讀書是不成了。”


    “不能讀就不能讀吧,命在不比什麽都強嗎?”張福看著進讓來的春娘和小滿,眼帶滿足的說。


    春生起身,把自己坐的位置讓給了春娘,然後又隨手拿過地上放的最後一張凳子交給了小滿,示意讓她坐下,自己則站在她的身邊。


    王貴看到春生這一係列的動作,眼裏閃出了羨慕的神情,嘴上就說了一句“小滿這姑爺,不錯。”


    老三家的小滿是個有福氣的,雖然婚事上折騰了些,可是眼前這個男人不錯,看得出來是真心疼她的。看著臉還幸福神色的小滿,他又想到自己至今沒有婚配的兒女,兒子到還好說,青青可怎麽辦?眼看著年紀越來越大了,還整天在家裏挑三撿四的,她娘也是個沒數的,再耽擱下去,怕是真找不到好人家了。


    張福聽到王貴誇自己的女婿好,那當然是心裏高興了,他哈哈一笑說:“大哥,你還別說,我這女婿是不錯,前個我帶他進山裏頭…….”他興奮之下把跟春生進山的事情跟王貴說了出來,聽的王貴也是直唿驚險,正當他們兩人嘮的開心的時候,就聽得東裏屋白氏淒厲的叫喊:“你讓他給我滾,滾。”


    不明所以的一眾人聽見白氏的叫聲,都以為發生了什麽事情,紛紛站起身往東屋裏去,結果張福剛一跨過門檻,就見有東西向自己飛了過來。張福下意識的就往旁邊一躲,他身後跟著的春生則一個大步迎上前一把抓在手裏,受了驚嚇的大家這才看清,竟然是白氏喝藥用的碗。


    張老爹正扶著虛弱的白氏說:“你這是幹什麽啊?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這要是真砸到孩子身上可怎麽辦。”


    剛剛扔那個碗,仿佛已經是用盡了白氏全身的力氣,她顫抖著手指著張福說:“讓他滾,滾出去。沒心肝的東西,我的兒子正躺在那裏不知死活,他還能有心情高聲說笑,什麽人生什麽孩子,他就跟那個賤人一樣,是爛了心肝的。”


    聽了她這樣說,直覺上張福就知道她口嘴的賤人,說的就是他的親生母親。做人家兒女的,誰能聽到自己的娘被人這樣辱罵還能不為所動?張福握緊了拳頭,上前一步,壓著心中的怒火說:“你說什麽?你在罵一次?”


    張老爹見張福這樣質問白氏,臉一下子拉的老長說:“老三,你怎麽能這麽跟你娘說話?還有沒有規矩了?”


    張福被張老爹的訓斥說的麵色通紅,他全身戰栗著對張老爹說:“爹,難道說,你就這樣讓她侮辱我的親身母親嗎?一個早已經入了土的人?”


    “哈,哈。”白氏在聽了張福的話後,誇張的冷笑了兩聲說:“你娘,還侮辱?我呸,你當她是個什麽好玩意嗎?我提起她,都嫌髒了自己的嘴。”


    “你在說一句?”張福幾步向前,走到了白氏的身邊。


    張老爹見他情緒激動,衝著還愣在那裏的王貴說:“還不來把老三拉出去。”


    然後,他又兩眼一瞪看著白氏說:“你也閉嘴。”


    張福當然不會老實的跟王貴出去,他用力的試圖掙開王貴的鉗製大聲的說:“你放開,今天我必須弄明白,我娘怎麽就是被她罵成這個樣子了,我娘怎麽她了?別以為我當年小不知道,那時候村裏人誰不說我娘是被你氣死的?我姐又是怎麽被賣的,你真以為這事沒人知道嗎?”


    小滿見張福太激動,怕他一時不理智再傷了白氏,忙對春生說:“春生,你去幫幫我大伯,別讓我爹傷著她。”


    白氏聽完張福的話,似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嘶笑著說:“被我氣死的,被我氣死的?哈,我到是真想讓她是死在我手裏的,可惜啊,老天沒眼,沒能讓我了卻這個心願,竟然讓她自己把自己作死了,老天無眼啊!”


    說完,她竟然似受了大刺激一樣,兩眼上翻昏了過去。


    張老爹看著倒在自己懷裏的白氏,嚇的用力掐著白氏的人中,嘴裏不停的叫著“孩子娘,孩子娘”,白氏這才慢慢的蘇醒過來。


    見到白氏已醒,張老爹紅著眼睛對後趕來的張氏和李氏說:“傻愣著幹什麽呢?還不快過來伺候你娘。”


    隨後他對著張福用力的說了一聲:“給老子滾。”


    張福身子左右一晃,啞著嗓子痛苦的喊了一聲:“爹啊!”


    春娘見自己男人這個樣子,眼淚都下來了,她上前拉住被巨大打擊後一動不動的張福,哭著說:“三郎,咱走吧,咱迴家啊,迴家,再也不來了。”


    張老爹似乎是被張福的那聲喊叫嚇到了,他緩緩的起身步履蹣跚的往門外走說:“走吧,出去吧,你不是想知道你娘的事兒嗎?我都告訴你。”


    西屋裏,張老爹頹然的坐在炕上,張福則一臉緊張的坐在凳子上,春娘和小滿他們都被張老爹拒在門外。不放心的春娘和一心想聽八卦的小滿則緊緊的站在門邊,小心的聽著裏麵的動靜。


    過了好久,才聽到屋裏張老爹的聲音隱約的傳來了出來:“老三,我知道這些年你受了委屈,這是我的不是。當年我年輕氣盛,因為憋著一口氣,所以不喜歡你。後來時間久了,我也就習慣這樣對你,可我是你老子,不管我怎麽對你都沒錯錯。當然,對你娘,我們是做了不好的事……”


    隨著張老爹的慢慢講述,多年前的事情就這樣一點點的浮出水麵。許久後,春娘和小滿都一臉震驚的消化著張老爹的說的事情,而張福,就這樣紅著眼眶出來了。春娘忙上前,擔憂的看著張福,卻聽得張福帶著委屈大聲的說:“爹,無論怎麽樣,我是你的兒子,就是我的親娘萬般不是,她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你所願,往後這個家的門,我定不在登。”


    說完,他大步的朝門外走去。留下張老爹一個人圍在自己吐出的煙霧裏,看不清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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