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長的神誌堅如磐石,靈魂之劍也對他無可奈何。


    他突然臉色一變,這樣下去,隻怕這青心有性命之憂,他強行凝聚靈識,待要發出將青心擊倒,他不變還好,他這一變,那劍勢跟著陡然一變,他麵對的似乎連劍都已不是,隻有無邊的鋒銳之意,似乎有無數的生靈在向他淩迫,隻要他稍動,就會被這把劍劈作兩半,他甚至沒有任何抵禦的能力。


    好一個殺劍,以生命作劍!


    青心突然一口鮮紅激噴而出,身子一晃,軟軟地垂地,無長的靈識強大,絕不是他的靈魂之劍能力所及,而這殺劍遇強則強,竟然被無長強行引發了青心不曾習練過的生命之劍,完全不由他控製,而無長的生命力也是極其的旺盛,青心的生命力在瞬息之間被抽取一空!生命之劍不能為繼,他的生機已絕。


    殺劍,劍即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青心隻是想凝聚劍勢,讓無長感悟一下,但無長的強大遠遠超出他的預料,淩迫得劍勢發生異變,劍未出而身先死。


    無長急忙上前扶住,青心望了他最後一眼,帶著詢問之意,無長點了點頭,青心麵顯喜色,轉睛向靈月師妹望去,卻再也無力,腦袋軟軟地垂下,就此一動不動。


    “師兄!”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洛靈月撲過來,一把從無長手中搶過青心的屍首,“師兄,你醒醒,你看看我,我是你的靈月,你不要去,你去了我怎麽辦?”


    無長歎了口氣,他未料竟會是這樣的結局。


    洛靈月突然望向無長,將屍首輕輕放下,爬過來,在地上重重磕頭,泣道:“仙神,你快救救他,救救我師兄,我知道仙神神通廣大,能令人起死迴生,隻要你能救活我師兄,我任你處置,我不修煉了,隻求你救活我師兄。”


    無長搖頭,“人力有時而窮,他生機斷絕,我無力迴天。”


    洛靈月突然狠狠擊打自己的耳光,“都是你害死了師兄,你為什麽偏要修煉,和師兄在一起好好活一輩子有什麽不好!啊,你去死!”


    無長長歎一聲,這世上哪有後悔神藥可賣。


    他沒有阻止,讓這少女發泄出來也好。


    無長盤坐於地,進入空冥,腦中全是那道無邊的劍意。


    好一個殺劍!


    青心一介凡人竟然對他產生了致命的威脅,如果青心再強一些,說不定他就會被其滅殺!


    靈魂之劍,這青心本是凡人,神誌還沒有聚成神識,竟然就能聚集靈魂,更將靈魂化為利劍。


    生命之劍,更是神秘莫測,生命力是什麽,無從琢磨,居然能將生命力作劍禦敵,這是何等劍技!


    對於靈魂之劍,無長略有所悟,他能夠發出靈識衝擊,如果能將靈識聚集成劍,可以成為絕殺的手段。


    但對生命之劍,卻是毫無所得。


    這殺劍可以暗中修習,卻不能輕用,敵不死,死的就是自己。


    他以靈識細細查探了青心全身上下,甚至連腹內骨骸之中都沒有放過,卻沒有任何可能藏匿功法的地方,那長劍也隻是一把普通的精鋼長劍。


    這時,無長突然覺得冥冥中似乎有一種天意。


    他抬頭,望向夜空,一黃一紫兩個月亮無聲地閃爍著靈光。


    “師兄,我們迴去吧。”洛靈月痛哭了一陣,抱著逐漸冰冷的屍首,知道已無法挽迴,便站起身,半抱半拖著一步步向山下行去。


    “靈月姑娘,明晚你還來此處,我為你改變資質!”無長突然道。


    洛靈月猛然一頓,這仙師究竟是何等修為,居然真能逆天改變他人資質,難怪要付出很高的代價,隻是這逆天的機會卻是她未婚夫的性命換來,這代價高得她難以承受。


    她仰天發出一串無聲的長嚎,淚水又滾滾而下,她揮袖擦了下臉,繼續前行,突然腳下一拌,摔倒在地,懷中兀自抱著屍體不放,頭磕在山道旁邊樹上,有血慢慢滲出。


    “我送你們下山吧。”無長站起身來。


    洛靈月奮力起身,搖了搖頭,道:“不用,這事不怪仙師,都是由我引起,師兄自當由我護送下山。”


    她磕磕絆絆繼續前行。


    無長聽得遠處有人聲,靈識巡視,見有幾個護院打扮之人正急急往山上趕來,想必聽到山上的動靜,畢竟洛山並不甚高。


    他便準備離開,長聲問道:“明晚你還來嗎?”


    洛靈月霍然迴首:“這是師兄拿性命換來的機會,我豈能辜負於他。”


    無長點點頭,飛身禦空而去。


    迴到自己的小院,如往常一般將彩翼放出來,他沉下心神盤坐沉思。


    今天的一切對他產生了很大的震動,他必須好好的反思。


    修煉的艱難他早就知道,但對一個凡人來說已經不能用艱難來形容,那是絕望,洛靈月因未婚夫青心的一項絕技而得一線機會,卻也葬送了青心的性命,而他自己投生到這世界,能有如此高的資質,可謂得天獨厚,絕不能輕易浪費了,不然如何能對得起自己。


    “你怎麽了?”彩翼問道。


    “有一個很強的技能,眼看著卻沒有到手。”無長可惜地歎氣,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下。


    “一個凡人的劍技,能有多強?能比得上斬玄劍?”彩翼卻不以為然。


    “我想如果能學到手,能夠殊殺化神修士。”


    “什麽?殊殺化神修士?”彩翼大吃一驚。


    “對,如果我將這門技能修煉大成,或許能夠殊仙!”無長神往地道。


    “殊仙!”彩翼這次真的震驚了,“一個凡人的武藝,怎麽可能有這般逆天威力!”


    “我猜,那不是凡人的武藝,但具體是什麽,我不清楚,隻是這門絕強的技能已經失去了,很難再找迴來。”無長歎息。


    “不是凡人的武藝,那會是什麽?”彩翼喃喃地道。


    第二日。


    夜幕降臨,無長再次來到洛山山頂,準備先行演習飛劍,不料那洛靈月早已到來,與昨日一樣正在月下劍舞。


    她依然一身白衣如雪,隻是頭上多了一條白色絲帶,此時的劍舞也與昨日有所不同,是淒美而非柔美,劍影襯著素衣飄飄,仿佛不似一個生靈。


    劍舞居然能帶入人的情緒。


    洛靈月舞了一會,收住劍勢,向旁邊輕聲問道:“師兄,我舞得好不好?”


    空中無長大吃一驚,以他的強大靈識,居然沒有發現洛靈月身旁還有別人!


    他向那裏看去,卻是空空如也,隻聽洛靈月又道:“青心師兄,今後我每天來這裏舞給你看,好不好?”


    原來是與虛無的鬼魂說話。


    無長長歎一口氣,這凡人的行為舉止與修士就是不同,修士卻無這等繁雜的情緒,但他的心神卻微微被觸動,很是不適。


    他降落在空地上,說道:“原來靈月姑娘早到了,這樣也好,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洛靈月對他的到來並不吃驚,上前深施一禮,道:“有勞仙師了,我父親已經派人將青心師兄的遺體護送迴老家,此地是洛家產業,我也已讓父親將此地列為禁地,他人不會前來相擾。”


    但見她白衣隨風而動,頭上白絲帶隨風而舞,在月下隱隱有飛去來兮的森森鬼意。


    無長卻無所動,隻覺這女子為愛侶守孝倒也不是個心地涼薄之人,便道:“我有一方法能改變你的資質,但此法卻很是痛苦,但願你能熬過,你坐好,我們開始吧。”


    他盤坐於地。


    洛靈月堅定地道:“任何痛苦我都能受,我不會白白浪費了這個機會。”


    她也盤膝坐好。


    無長稍稍凝起靈識,對她的腦域發動攻擊。


    他早就思考過修煉資質的問題,所謂修煉資質就是指能不能以神誌與靈氣發生唿應,是否能夠探到靈氣的存在並引導靈氣,但並不是說沒有資質的人就完全不能修煉,妖獸就是靠常年吞食靈草靈物也得以進階,而不是主動與靈氣聯絡,隻是人的壽命不及妖獸,以此途修行卻是不通。


    那麽為什麽就有的人有資質,而有的沒有,而且是大部分人沒有呢?


    無長認為其根本應該是神誌的靈敏程度,靈敏度高的人就容易與靈氣唿應,這與神誌的強度關係並不大,但同樣有資質的人神誌的強度卻對他修煉的速度有很大的影響,而且既使沒有資質的人一旦修出靈識,自然可以與靈氣產生唿應,隻是修煉靈識比修靈更是艱難百倍,而且這方麵的功法也差強人意。


    由此無長倒想出一個讓凡人能夠修煉的方式,並不是改變凡人固有的資質,現在他還做不到,他隻是幫助凡人修出靈識!


    讓一個凡人修出靈識對其他修士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但無長至少有兩個方法能夠達到。


    其一就是他可以以靈識強行刺激對方的腦域,淩迫對方神誌大漲,以至修出靈識,這是無長用過的修煉方式。


    其二就是他可以強行給對方築基!


    築基後,靈液浸潤腦域,神誌狂漲,自然就會生出靈識。


    不管哪種方法都要花費他許多的時間和精力。


    但他既然作出承諾就必須實現。


    至於可以用他的靈識給靈月的腦域進行改造的方式,無長想都不會去想,除非他真正地獲得了殺劍,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洛靈月摔倒在地,雙手抱頭,痛苦地曲倦作一團。


    這還是無長預料到她所能承受的程度,以極輕微的靈識刺激她。


    好一會兒,洛靈月哆嗦著坐起,深吸了幾口氣,說道:“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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