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完棋,有了些倦意,趙一帆說:“累了就睡吧,天快亮了。”

    我輕應了聲躺了下來,他收好了象棋,替我關了房間裏的燈迴到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他並沒有急著走,我一覺睡到了中午,他帶著露露已經買好了午餐上來。看樣子我的午餐是精心準備的。

    “為了與病魔抗爭,你的身子要從現在開始就加強調理,我會看著你。這個營養餐是我幫你配的,份量並不大,所以你要吃完。”

    份量的確適中,但是我沒什麽胃口,看我吃到後麵都快吃吐了,趙一帆實在不忍心說:“算了,要是吃不下就別勉強。”

    我失笑,抽了嘴巾擦了擦嘴:“一帆,醫生都這麽心軟怎麽下得去手術刀?”

    他無奈的歎了口氣:“我隻是對你比較心軟。”

    我輕咳了聲,假裝轉移了注意力:“露露在美國這邊能上大班嗎?”

    “能的,我已經托熟人弄好了,隨時可以去學校,這些事情你就別擔心了,隻要配合我乖乖治病就好。”

    “嗯。”不管如何,現在隻能聽天由命。

    趙一帆很快聯係了醫院,下午過來接我們過去,給我的是一間特極高極病房,是那砸錢也未必能享受到的待遇。

    我歎息了聲:“一帆,認識你跟你做朋友,可真是賺大發了。”

    “你能有這樣的想法,讓我感到非常榮幸。”趙一帆在房間看了看。點頭道:“不錯,這個房間光線很好,也很安靜,很適合養病。”

    “一帆”

    “嗯?”他迴頭看我。

    我深吸了口氣:“未來要麻煩你照顧了。”

    他有點兒不高興了:“不要總把我當外人,我會生氣的。”

    我笑了笑:“好,這也是最後一次,說這樣的話,你對我的好,我會記在心裏。”

    起先隻是保守治療,用了研發的新藥,但是效果並不明顯,我的病情越加嚴重,腦部的腫瘤繼續惡化了,我的右手漸漸失去了知覺,我很害怕有一天會癱瘓不能自理。

    可是害怕完全起不到一絲作用。趙一帆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後期的化療讓我的頭發漸漸掉光了,我不敢看鏡子自己此時的模樣。

    從一天一次的止疼針,已經不能再緩解我的疼痛。

    很疼的時候,我不敢叫出聲來,我知道趙一帆現在所承受的痛苦不會比

    我的少,他眼睜睜的看著我,卻束手無措的煎熬,讓他頭發都急白了。

    化療讓我的身體極度虛弱,大都時候隻能躺在床上,看著床外的風景,想著不知何時春天能來?

    洛杉磯的平安夜已經開始下了第二場雪,世界披上了一層銀白,美國的雪似乎與家鄉的雪沒有區別。

    突然門被敲響,趙一帆手裏拿著一個禮品盒,微笑著走了過來:“欣欣,平安夜快樂。”

    我一瞬不瞬的看著他,說:“每次看到你,總覺得你的頭發又多白了一些。”

    “是嗎?等你好了,幫我數白頭發吧。”他打趣的說著,將禮物遞到了我的麵前。

    “謝謝,平安夜快樂,今年沒辦法給你送禮物”

    他說:“以後補迴來。”

    我鼻頭泛酸:“還能有以後嗎?”

    “說什麽傻話,看看禮物喜不喜歡?”我的手有些費力的拆開了禮品盒,是一頂假發。

    我失笑,拿出這頂黑色的長假說:“真好看。”

    “等雪停了,我幫你幫上這頂假發,帶你出去走走。”

    我將假發拿在手中,輕撫著應了聲:“我希望雪能快點兒停,我在這個病房裏實在是呆太久太久了。”

    “我想過幾天,給你用一種新藥,實在不行我們冒險給你做手術。”

    “一帆,如果做手術,會成功嗎?”

    趙一帆喉結滾動,眼眶泛紅:“手術風險很大,最壞的結果是你再也醒不過來,死亡,或者成為植物人。或者,還有那千分之一的機率,你即不會死,也不會成為植物人,但癌細胞在擴散”

    “所以,我還是死定了?”聽到這個結果,我突然有些後悔了,為什麽要把餘生最後的生命浪費在醫院裏?為什麽不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我不會放棄。相信我!”趙一帆眼眸堅定:“我一定要等那千分之一的奇跡!所以你也不能放棄,答應我!!”

    我含著淚水,用最後的堅強不讓它掉下,點了點頭:“我答應你。你也答應我,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你現在瘦了好多,頭發也白了好多,我看了會內疚自責,所以想治好我,你要照顧好自己。”

    他哽咽著,點頭:“好,我知道了。”

    在病床上呆著的時候,大都是無聊的,我會拿著電腦看看電影和小說。突然有一天,心血來潮,登上了我曾經的郵箱,看到郵

    箱裏靜靜躺著一封未讀郵件。

    是萊希發來的,我想了想點開了郵件。

    郵件寫道:

    你離開的第二天開始,原皓臣不吃不喝的站在路口等了你一天一夜,你沒有迴來

    他的胃病複發了,發高燒住了很久的院,出院的時候,整個人也不愛說話,死氣沉沉的。放心吧,他連自己都照顧不來,根本不會照顧孩子,所以當你看到這份郵件的時候,如果你還有心,就迴來吧。

    你離開三個月之後,他似乎接受了這件事實,你也許真的不迴來了。他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他偶爾會管管孩子們了,但大部分的時間會投入工作中,等等整天哭著要找媽媽,原皓臣就會生氣,他對等等說,你不要他們了,所以再也不會迴來。

    你離開五個月之後,他適應了新的生活,似乎真的沒有痛苦了,他照常上班,下班,迴家吃飯。對了,他好像交新女朋友了,我還沒有確定,這件事情究竟是真還是假,隻是聽傳言,有人看到過他帶了女人迴家,我希望這不是真的,可是又有點兒慶幸,他終於不再自我折磨了。

    欣欣,如果你看到了這封郵件,希望你能迴來,至少給原皓臣打個電話。

    看完郵件那天,我關了電腦,躲在被子裏哭了很久。但是強忍著沒有給原皓臣打電話。我怕自己太軟弱。

    直到三天後,我收到了萊希的新郵件。

    郵件寫道:

    顥顥離家出走了,他看到了原皓臣帶新的女人迴家,大晚上潑了那女人一身的冷水,父子倆大吵了起來。晚上下著雪,顥顥衝出了家門,好在及時被警察找了迴來。

    不過父子間的結似乎是結下了,顥顥看著很乖很懂事,可他再怎麽懂事,使終是個孩子。可能他內心覺得自己是做哥哥的,要比弟弟和妹妹承擔得多,在這一點上,和原皓臣的隱忍性子挺像的。

    這邊雪停了,不知道什麽時候還會靜下心來給你寫郵件,也不知道你究竟看沒看到。

    快迴來吧,我們都需要你。

    那個晚上,下著大雪,我合上電腦,坐著輪椅悄悄離開了病房,我右邊的身體已經不太聽使喚了,走路出門又下著雪。根本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好在醫院通向馬路的主道每天都有環衛工人將雪掃開,我找到了公用電話亭,有點兒吃力的撥通了原皓臣的電話。

    心髒跳得厲害,等他接通了,我該怎麽說?

    思緒千迴百轉間,那端終於接聽了,他的聲音聽起來低沉磁性,但透著一絲冷漠:“哪位?”

    家裏那邊大概是下午三點左右,我深吸了口氣,張了張嘴找迴了自己有些殘破的聲音:“是是我。”

    “嗯?你是哪位?”

    我的心口猶如被一把刀狠狠戳了進去,疼得無法唿吸:“我是黎洛欣。”

    他冷聲不帶一絲情感起伏,問我:“有事嗎?”

    頓時,我的淚水如斷線的珍珠,一顆連著一顆砸落在早已失去知覺的右手背上:“原皓臣,我知道你現在很恨我”

    他抽了口氣,厲聲道:“說重點!我沒時間聽你廢話。”

    我苦澀一笑:“好,我說重點。重點就是,你真的想找女人,就安安穩穩的找一個,對你和孩子都好點兒的,負責顧家的女人,你也不年輕了,要的是能跟你穩定過日子的,眼光不要太挑,女人漂亮是好,但太漂亮的女人總是有點兒不靠譜”

    他怒喝了聲,打斷了我的話:“黎洛欣,你怎麽不去死?!”

    嘟嘟嘟!

    話筒從我的手中滑落,我瞪大著眼睛,張著嘴,身體無法自抑的顫抖著,下一秒,我嚎啕哭出聲來

    清冷的大雪,被大雪覆蓋,似乎全世界都在下雪,突然有人從身後給我圍了條圍巾,溫暖的手捂過我冰冷淚濕的臉頰。

    “別哭了,我們迴去吧。”

    “一帆,我迴不去了。”

    “別怕,我會陪著你,有我在,一切都能迴去,相信我。等你病好,我就帶你迴去找原皓臣,把所有真相都告訴他。他會明白的。”

    “不會了,不會了”

    我根本不會再相信,我的病還能治好,我還能再迴到原皓臣的身邊。

    那一晚之後,我的病情再度惡化,我的身上莫明奇妙的長了好多黑色的斑,人極度消瘦。我疼得難受時,就再也顧不得趙一帆是不是也會跟著難受。

    我拚命的用著還有點兒知覺的左手拉著他,祈求著他:“一帆,我不想活了太痛了求求你讓我去死吧求你”

    趙一帆抱著我,死命的抱著我,跟著我一起哭,一起崩潰,一起陷入絕望。他眼睜睜的看著我,一天比一天衰弱,什麽辦法都快用盡了。

    我在他懷裏醒過來的時候,喉嚨發不出什麽聲音,他隻是安靜的抱著我,替我擦掉臉上的淚痕。

    “欣欣,我想開刀取出腫瘤,如果成功了,會改善你現在的病情。”

    但是如果失敗了呢?我將再也醒不過來了。

    “你想要說什麽?”他一瞬不瞬的看著我,然而,我除了嚅動著嘴皮子,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他想到了什麽,拿過了觸屏電腦遞到我麵前。我用左手點了半天,拚出一行字:“我想寫點兒東西。”

    “好,就拿這個寫吧,寫了我會幫你保存起來。”他模樣很憔悴,頭發花白了。

    我吃力的在觸屏電腦上劃動著手指,花了整整一個多小時,卻隻打了一句話:“我該說什麽?”

    趙一帆哽咽著:“我知道,我都知道,就算你什麽也不說,我也知道”

    我用盡力氣抬手,輕撫著他的頭發,全白了,去染迴來吧。

    手術很快安排了,定在了三天後。這三天裏,趙一帆不眠不休的為我調理著身體,觀察著生命體征,容不得一絲差錯。

    夜深人靜人,他呢呐著:“欣欣,你一定要活下去,老天求求你。讓她活下去”

    趙一帆已經盡力了,我不希望他再為我痛苦,如果可以,我希望這輩子不要遇見他,愛上我他實在太倒黴了。

    恍惚間,我又似乎看到了十年前的那一次初遇,留著刺蝟頭,清爽幹淨,陽光帥氣的男孩,問我:“你是過來支教的嗎”

    那時候,我怎麽會想到,我和他的人生會糾纏得如此深?可是又怎麽能想到,他會對我用情如此深?如果可以,再也不要遇到他,不要遇到他。就不會讓他如此痛苦。

    趙一帆,我欠你的,這輩子要怎麽還?怕是怎麽還,也還不清了。

    三天後,他們為我進行手術,我看著白花花的燈光在頭頂晃啊晃,不知道還能不能再睜開眼看到。

    趙一帆親手操刀,他吻了吻我的額頭,說:“放輕鬆,我相信你可以的。我們能挺過這次難關,對嗎?隻要能挺過這次手術,一切都是新的開始!欣欣,約定好的,你要再睜開眼,好好看看我。”

    良久。我衝他點了點頭,之後我全身麻醉,陷入深度的昏迷之中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當我有意識的時候,腦子一片混沌,很多過往的畫麵在我的腦海一一閃過,雜亂得像是一鍋大雜燴。

    我聽到有人在不斷的叫我的名字,我拚命的想睜開眼,卻使不出一絲氣力,好累,好累我

    想睡了。

    思緒漸漸往深淵沉去,直到再也想不起什麽東西來。

    我的意識時而混沌時而進入深度沉睡之中,耳畔傳來的低語聲,聽著會讓人覺得安心,隻要聽到趙一帆還在與我說話。我便知道不是一個人。

    記得那天,是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有一層很強烈的光毫無阻礙的照在我的身上,灼熱得想要將那團光給遮住。

    於是我拚命的想睜開眼睛,可是眼皮像是有千斤重,意識在與身體不斷的做鬥爭,終於,我的眸光直接觸到了那抹強光,那一瞬似乎所有的疲憊都如同無盡止的黑暗,被陽光快速的驅逐。

    窗外好大的陽光,穿透了雲層透過落地窗照在我的身上,院子裏嫩綠的枝椏提醒著我春天來了。

    還以為就此再也醒不過來了,這是奇跡麽?我咧嘴想笑,肌肉卻僵硬得扯不動分毫。

    突然門被推開,我的眼珠子轉動。看到了趙一帆。那是趙一帆吧?有點兒消瘦,頭發也全白了,但人長得帥,怎麽都好看。

    他走上前兩步,看到了我,我們的眸光在半空相遇,他的瞳孔漸漸放大,帶著滔天的驚喜還有激動,下一秒他朝床邊撲了過來,懷疑自己還在睡夢之中有些不敢相信。

    “欣欣,我這不是做夢吧?老天,你真的醒了?!”

    我發不出什麽聲音,隻是嚅了嚅嘴皮子,還有些吃力。

    後來我才知道,就算我醒了過來。還有漫長而痛苦的複健,待我會說出些話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過去了。

    “我做手術的時候還下著雪,現在春天了。”

    趙一帆削梨的手頓了頓,抿了抿薄唇,說:“欣欣,你其實已昏睡了一年多,那是前年的雪,去年並沒有下很大的雪,不過你醒來的時間卻是好天氣,預示著今後會順順利利的。”

    沒想到,我竟昏睡了一年多!我的心中難受極了,思念著我的家人。

    “複健需要多久?”

    趙一帆想了想說:“這個因人而議。”

    我祈求著他:“我想以最快的速度複原,再痛苦再累我也願意!”

    趙一帆鎖眉:“這個不是辦不到,可是我怕你承受不了。而且太過了還有可能反起反作用。”

    我失笑:“都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麽可怕的,我現在隻想快點迴到他們的身邊去。”

    趙一帆輕應了聲:“藥還是要吃的,不

    過病情已經得到全麵的控製,新研製的藥品很管用但是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副作用。”

    “誰知道,說不定我到那個時候已經死了,人這一生真短暫。能夠擁有的東西,才是最幸福的。”

    趙一帆點了點頭:“是啊,經過這些日子,我也覺悟了很多,欣欣,隻要你過得好,我就可以把你的情都放下。”

    我握過他的手,勸解著:“一帆,你的幸福不應該是係在任何一個人身上,幸福是你自己的,隻有你自己才能握住。能不能得到幸福和快樂,是看你究竟想不想要幸福和快樂。把我放下吧,因為我的幸福,不是你。”

    之後的日子,我進入了複健時期,躺了一年多的時間,渾身的肌肉幾乎都是僵的。在複健導師的指導下,我的身體慢慢恢複了過來,每天按時吃藥,下一周要去醫院複檢。

    我揣著不安的心情,努力的使自己看起來更加精神健康,看著鏡子裏和自己,或許會有一絲絲的心理暗示。

    一周後,趙一帆帶著我去了醫院去複檢。當來到科室拿檢查報告時,我的十指緊絞在一起,都快要破皮了。趙一帆似乎看出了我的緊張,握過我的手說:“放鬆點,我覺得沒有大問題。”

    負責我病情的老醫生,看完剛出來的檢查報告時笑眯了眼:“趙醫生,這可真是個奇跡,已經在黎小姐的身體裏檢查不出癌細胞了。恭喜你,黎小姐,你終於康複了。”

    那一刻,我有些想歡唿,想朝天大喊幾聲,我終於脫離死亡的沼澤。

    不過藥還是必須得吃,這種病最害怕的是複發,吃完藥半年之後再來檢查一次。才算是真的康複。複健半年之後,我能自如的行動,與常人看起來無異,但也隻是看起來。

    每天堅持跑步煆練成了我的必修課,半年後我終於停止了用藥,身體的一切指標都很健康。趙一帆每天清晨陪我跑步、健身,來洛杉磯這麽久,終於有了機會可以帶我到處走走看看。

    打算複健計劃一年的我們,現在隻用了八個月,看來心態真的很重要。

    “媽媽”露露開朗了很多,因為沒有媽媽,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叫我媽媽,喜歡黏著我,把我當成了她的母親。

    而我也十分想念著自己的孩子,對露露如同自己的親生的女兒一般。我想這便是人之天性,抗拒不了的。

    “老師說星期六會帶我們去農場撿雞蛋,照顧小馬,媽媽你陪露露去好不好?”

    我輕撫著孩子的頭,笑了笑,看向趙一帆。

    “那我不去了,想在家裏好好放假一天,欣欣,麻煩你了。”

    我失笑:“現在怎麽輪到你說這種話了?我們之間不用說麻煩。”

    星期六我帶著露露去了農場玩,孩子越長大越開朗,跟班裏的小朋友打成一片,有點像個小女漢子。露露長得很討喜,又是班裏唯一的亞州人,小朋友很喜歡和她玩。

    我突然明白,外國人根本不是問題啊,最重要的還是看臉!這個以顏值當道的世界。

    不知道顥顥和宗晟長成什麽樣了?肯定也是小帥哥了吧?等等也滿五歲了,肯定很調皮,兩歲的時候就看出她調皮搗蛋的天賦了。

    “媽媽,露露撿了好多雞蛋!!”露露提著小籃子,將籃子往我跟前一放,我不由得失笑。

    “是啊,露露真能幹,跑得滿頭大汗,過來擦擦。”

    她仰著小臉湊了過來,手舞足蹈的說:“等下我們一起去喂小馬吧!小馬好可愛,但是露露有點害怕,媽媽陪露露一起去,露露就不害怕了。”

    “好,休息一會兒,我們就去喂小馬。”我遞給了她一瓶牛奶,等她喝完牛奶,她便拉著我往馬棚那邊跑去。

    迴去的路上,露露累得已經睡著了,趙一帆開著車過來接我們,看到孩子寵溺的親了親她的臉蛋兒:“孩子是不是很淘氣?”

    我說:“不是很淘氣,露露的性子變得很開朗,很討喜。”想必趙一帆花了不少工夫。

    提到這個,趙一帆冗長的歎了口氣:“為了讓露露從陰影裏走出來,這些年一直在心理鋪導治療,有時候我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不配做一個父親。”

    “怎麽會?你看現在露露被你教導得多好?聰明懂事有禮貌,看來父母的指導真的很重要。”

    我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那仨熊孩子原皓臣能好好教導嗎?現在他們長成什麽樣了?原皓臣現在是不是已經找了別的女人?我想迴去,可是我又害怕迴去麵對,怕看到自己不願看到的一切。

    趙一帆很難看透一個的心理。他勸我:“你什麽時候做好準備要迴去,就向我說一聲,有些東西你看著害怕,其實是因為你逃避,越是逃避離真相越遠,所以才越是害怕。想要不害怕,唯一的辦法,就是粉碎自己害怕的東西,當你一層一層剝開它的表象時,你才發現自己的害怕的東西也不過如此。”

    我抽了口氣:“我

    想一周之後吧。露露這邊的學業怎麽辦?”

    他說:“這個不用擔心,給露露辦個轉學手續我並不為難。隻是孩子可能一時間無法適應到是真的。她兩年多沒有迴國了。”

    一周之後,趙一帆給露露辦了轉學手續,說是有熟人給辦事,所以很方便。他的朋友遍布世界各地,這兩年來一直陪著我治病,以前經常往國外跑,學習或者做義務醫療,認識了很多朋友。

    飛機還得坐十幾個小時,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我問他:“以前迴國你有什麽打算?”

    他想了想說:“現在你的病也好了,我想以後還是全世界的跑吧,帶著露露,能讓孩子也增長很多見識,希望她以後能繼承我的職業和醫術,做一個好醫生。”

    “就沒有安定下來的打算嗎?”他一個人帶著孩子總是這樣飄泊也不是辦法。

    他說:“暫時還沒有一個女人能讓我安定下這顆心來,等我遇到了就會安定下來吧。”

    “我去下洗手間。”我起身去了洗手間衝了下臉,做了好幾次深唿吸,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我的家人,我的心髒就砰砰的跳得厲害。

    迴去的時候,才這麽一會兒工夫,便有小女生過來搭訕趙一帆了。

    似乎在問趙一帆要電話號碼。我遲遲的沒有走過去,趙一帆朝我暗中使了幾個求救的信號,我也假裝沒有看到。

    直到女孩似乎已經不準備迴座位了,我才走了過來,說:“小妹妹,在飛機上還是坐迴自己的座位比較安全。”

    小女生瞪了我一眼說:“大嬸,你為什麽不迴自己的座位?難道是勾搭這位帥氣的大叔?”

    大嬸?!這稱唿可真刺耳!我挑眉:“你坐到我的位置了。”

    趙一帆笑了笑:“對不起,我老婆迴來了,麻煩讓一讓。”

    小姑娘瞪著眼,心不甘情不願的迴到座位上去了。我舒了口氣:“真時老了,居然被叫大嬸。”

    趙一帆笑出聲來:“我也是大叔了。就算是大嬸,你依然是美麗有氣質的大嬸。”

    “行了,別安慰我,讓我為流逝的青春默哀幾分鍾。”

    在飛機上睡了一覺,下了飛機的時候。這邊是淩晨一點多。

    趙一帆說:“要不要去我那裏住一個晚上?”

    “呃”我本是打算住酒店的,現在這樣拒絕趙一帆,似乎會有些見外:“好,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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