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在明昧的識海裏,確實是被怨靈入侵了,然而明昧對於這些張牙舞爪的怨靈,由著它們飄來飄去,完全就當它們不存在。


    隻是慢慢的,張牙舞爪的怨氣像是一下子都消失了,接著一道聲音響起,“明昧!”


    這個聲音讓明昧倍感熟悉,本來緊閉雙眼的明昧睜開了眼睛,是綿存!


    “師祖母。”明昧脫口喚了一聲,離著明昧不遠的地方,那個人輕聲地與明昧一笑,溫和的笑容一如多年前那樣瞬間就暖了明昧的心。明昧慢慢地向她靠近,露出一抹笑容。


    “哎,明昧,沒想到我們明昧長得那麽大了,還長得那麽好。”綿存朝著明昧一笑,更與明昧招了招手,“過來,讓我好好地看看明昧。”


    沒有猶豫,明昧就走了過去,再次地喚了一聲師祖母,溫和的人伸出手。


    “明昧真聽話。”綿存慢慢地將明昧拉入懷裏,“明昧要一直聽話,一直聽話,我才會疼明昧。”


    “嗯!”明昧應著,而那綿存慢慢地將明昧拉緊,本來溫和的麵目隨著明昧靠近,慢慢地浮現了冷笑,隻是,一隻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心髒處,本來得意而笑的人不可置信地看著明昧。


    明昧道:“不錯,竟然能滲入我的神識,假扮我親近的人,怨靈能如此聰明,難得,難得。”


    被捏住了心髒的處的怨靈,變迴了原本的模樣,“你,你是怎麽識破的?”


    “人的眼睛會騙人的,感覺不會。尤其是氣息更不會。”明昧不吝嗇地告訴怨靈,她究竟是怎麽識破的他,“當然,我之所以會靠近你,是因為我想捏住你的命脈。否則你是怨氣,法術打在你的身上也沒什麽用,我身上並沒有可用的符籙,一個不慎讓你跑了,我會很麻煩。”


    “你好狡猾。”怨靈露出猙獰的麵目,明昧道:“謝謝誇獎。”


    明明這並不是誇獎。怨靈想掙脫的,然而明昧一用力,怨靈再也不敢動彈。


    “怨珠。沒想到你竟然練出了怨珠來,難怪噬母鼎裏藏著的怨氣和怨靈一般人根本無法察覺,怨珠不僅僅是你的命脈所在,也是噬母鼎怨氣和怨靈的藏身之處,正因為如此,你才能控製住這些怨氣和怨靈,我沒有說錯吧。”


    怨靈被明昧握住了怨珠,那是支撐它的靈氣之源,等於現在明昧如果想要它消失,隻要輕輕地捏碎怨珠。怨靈道:“你想怎麽樣?”


    明昧道:“這個問題該是我問你,畢竟是你闖進了我的識海,不是我闖入你的地界。”


    “噬母鼎是我的,若不是你滴血讓噬母鼎認主,我不會找你的麻煩。你身上有天陰之火,這是我的克星,你明白,我也明白。”怨靈那麽地說了一句,明昧啊的一聲,“這麽說是我不對了。但是,噬母鼎也不算你的吧,畢竟那也不是你練製出來的。”


    明昧如此反問了一句,怨靈卻理直氣壯地道:“雖然不是我煉出來的,卻是用我的血肉煉出來的,你說,那是不是我的。”


    “你就是當初被投入爐火煉鼎的人。”明昧一聽立刻猜測到了怨靈的身份。


    “是,所以,你先搶了屬於我的東西,還能怪我出手對付你?”


    “不能。”明昧還是講理的,這件事說來說去,其實是她沒理。


    042章怨靈?鼎靈?


    “但是, 我已經滴了血,鼎也已經認了主兒。除非我死,否則是不可能抹去我的跟噬母鼎之前的主仆關係了。我是不想死的,你要是想殺我, 我隻能先把你滅了。”明昧很直接地道明自己不想死, 這位要是想殺她,嗬嗬, 那她絕不會手下留情。


    怨靈冷冷地一哼,“果然,人就是那麽虛偽, 說來說去,你還不是要搶我的鼎。”


    “不能說完全是。第一,我一開始以為這是神農鼎, 所以才會滴血契約;第二, 你沒有從一開始就告訴我這是你的鼎, 讓我在以為鼎無主的情況下滴了血, 讓鼎認了主, 此事錯在你, 不在我。”明昧有理有據地反駁,當然不忘誇讚道:“你雖然是怨靈,但是我不覺得你是個不講理的怨靈。”


    怨靈依然冷哼一聲,“我是怨靈,本來就是不講理的。”


    好,不接受誇讚是吧, 明昧點了點頭,“好,既然你不講理,那我們就按不講理的處置。”


    “對你從前的經曆,我幫不上忙,也不可能為你補救什麽,那一切並不是我造成的,我也不可能為你那些人對你做過的事負責。鼎,我是一定要收下的,也一定會用的。你有三個選擇,要麽你離開這鼎,要麽你乖乖地留在鼎裏,我們互不幹涉,再者就是,你不肯,我滅了你。”


    明昧正捉住怨靈所有力量的來源,怨珠,怨靈知道明昧是真的會說到做到,但是,那麽輕易的被明昧威脅住了,他也是咽不下這口氣。


    “我有讓你離開鼎的辦法,如若你不想離開,我也有能讓你修煉的辦法。”明昧威逼完了就開始利誘。


    “你本是修道中人,修道之人一但身死而消亡,再沒有入輪迴的機會,但你因為死得太慘,怨氣太重而成了怨靈,是為異數。恰好我手裏有一本功法能讓怨靈用上,一但學有所成,你就可能凝成實體,就跟你活著的時候一樣,出現在人前,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使勁地安利這麽一套功法,怨靈頓了頓,明昧道:“怎麽樣?你想要怎麽選擇?”


    “你,你不是在騙我吧?”怨靈連死都是由親生母親一手造成的,對於人性,他並不怎麽相信,所以才會這樣不確定地問了明昧。


    明昧道:“容我提醒你一句,我現在隻要把怨珠從你的身體裏拉出來,你立刻就會消散。我並不需要騙你不是?況且,直接殺了你,鼎就能完全的成為我的所有物,那對我不是更好?但是我卻還在這裏跟你說這些話,你覺得我需要騙你?”


    怨靈不相信人心本善,明昧就以利害關係與怨靈分析,怨靈一想正是這個道理,明昧都已經可以直接的滅了它了,又何必要騙它。


    “那,那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怨靈又問了一句,明昧道:“沒有啊。算不得好,我也隻是想要好好地用噬母鼎而已。這個鼎,應該不錯的。”


    “嗯,用來煉丹很好。”怨靈一本正經地迴答明昧,將明昧逗笑了,“是啊,既然很好,我安撫了你這位原來的主人,那不是能更好的使用鼎?你應該也會煉丹?”


    “看過那麽多人煉,當然會了。”怨靈如此迴答,明昧道:“如此,等我煉丹的時候麻煩你多多指點,當然,煉出好的丹藥來,分你一半。”


    怨靈聽著沉默了許久,“你會不會突然有一天也要滅了我?”


    也?那就是在她之前,除了他的母親,還有別的人想要滅了它。別的人,應該是用了噬母鼎的人。


    “別人怎麽樣我不知道,不過從一開始是你先對我動手,我才對你動手的對吧。如今我就已經能消滅你了,我為什麽還要等到以後。”明昧分析自己跟別的人情況之不同,怨靈一想也是。


    “我答應你,隻要你不想滅我,又真的教我可以修煉的功法,鼎,以後隨你用,你想煉丹也行,煉器也行,我,不會再對你動手。”怨珠都被人捏著,可以救靈又能學本事,怎麽看都好像是自己占便宜了,所以,他且信明昧一迴。


    明昧一聽點點頭,“可以。”


    說完就鬆開了握住怨珠的手,怨靈沒想到明昧動作那麽快,呆了呆,明昧已經用神識往書樓去,取了一本靈修的記載,拓了一本出來,怨靈伸手要去接的,結果自然是拿不住的。


    “我給你念,你記下。”怨靈並無實體,哪怕明昧有心想直接把內容傳給他都不行,唯一隻能用最原始的辦法,她念出來讓怨靈跟著背,怨靈點了點頭。


    明昧開始念了起來,念一句也讓怨靈跟著念,好不容易一本都念完了,明昧問道:“背出來了嗎?”


    一片沉默,明昧道:“沒關係,背出來我就不說了,要是沒有那我再念幾遍,念到你背出來為止。”


    怨靈悶悶不說話,明昧再次念了起來,怨靈跟著念,念了三分之一,明昧道:“我們一點點的記,等記住了前麵的再繼續接上好嗎?”


    “好!”怨靈迴了一聲,明昧道:“那行,我們繼續,要是你記住了就告訴我,沒記住我們就接著來。”


    “嗯!”這一次,怨靈應了一聲,明昧就這麽在識海裏教起了怨靈來,等教了十遍後,怨靈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問道:“我是不是很笨?”


    明昧一呆,沒有立刻地迴答,怨靈道:“以前的時候,她總罵我笨,說我學什麽都學不會。你現在是不是也覺得我很笨,連背個功法都背不出來?”


    “不就是沒有過目不忘,一聽即會背的能力嘛,我也一樣沒有。笨又怎麽樣,我以前也被人嫌棄我是五靈根,又特倒黴,多了去的人背裏喊我是倒黴孩子,還一個勁的攛掇我師傅換徒弟,現在,要是他們都還在,一準沒有人再嫌棄我。人呐,不管別人怎麽嫌棄你,怎麽不喜歡你,你得學得喜歡你自己啊,笨就笨點,有句話叫做勤能補拙,聰明的人一遍能學會的事,笨點的我們就用十遍,二十遍,花費多點時間去學會就好了,有什麽關係?最要緊的是,你有沒有那個心。”


    怨靈怕是從來沒有人跟它說過這些話,聽著它呆住了,明昧繼續地問道:“你想不想學會?”


    “想!”擲地有聲地迴答,明昧道:“那就行了,我又沒有說不教你。”


    “謝,謝謝你!”怨靈怕是第一次與人道謝,顫了顫地說出,明昧道:“不用謝,以後你要是學會了本事,有人欺負我了,幫我教訓人就行了。”


    怨靈再次呆了,明昧道:“怎麽,不願意?”


    “願意的。”怨靈小聲地迴答,明昧顯得很是高興地點頭道:“那就好。那我們繼續。”


    繼續地教怨靈背書,怨靈這一次不僅背,還會問一些問題,明昧才注意到,怨靈對於一些基本的修煉知之甚之,再試探地一問,怨靈被投入爐火煉製成鼎的時候竟然隻有十三歲。


    十三歲啊,那是對人生正充滿好奇,想著能夠好好地看看這個世界的時候,偏偏卻被生他養他的母親推入了爐火內,煉製成鼎,或許因為死得太慘,又對母親充滿了恨意,這才會違逆了修真之人身死道消的規律,寄以鼎內為靈,吸取那許許多多的怨氣,成了怨靈。


    “你,有試過離開鼎嗎?”終於是教怨靈將功法都背下了,明昧輕聲地問,怨靈搖了搖頭,“試過了,我離不開,因為我的血肉都聚在了鼎上,我不能離得鼎太遠,後來,被人帶到了你發現我的地方,我總覺得有什麽東西想將我吸走,我害怕地躲進了鼎裏,一躲就好多年。”


    明昧點了點頭表示聽明白了,心裏也在想,莫不是,它成了鼎靈?


    其實世間中各類的兵器,形成器靈的少之又少。像歸元劍這種更是難得一見,明昧也不確定怨靈究竟是單純的怨靈,還是成了噬母鼎的鼎靈。


    “修煉的事,你有不懂的可以問我。”明昧對於器靈知之甚少,即因為稀缺,並無實例,也是對這方麵還沒來得及仔細研究。以後,有機會再研究。


    “你先試著煉,我也得閉關去了,這一次不要打攪我。”明昧與怨靈叮囑了一句,怨靈道:“不會的。”


    準備要飄出明昧的識海,又想到了什麽轉過了頭來,“天明。”


    兩個字吐露,明昧沒反應過來是怎麽了,怨靈道:“我叫天明。”


    說完已經跑了,明昧在想,天明這個名字取得那般好,是他的母親取的,還是他自己取的?


    這事以後有機會再問,明昧還是趕緊的繼續閉關去,然後她才發現,識海好像變大了!


    究竟又發生了什麽她所不知道的事?難道是因為怨靈,不,天明闖入她的識海,而她抵抗住了,所以識海就擴大了?畢竟怨氣入侵識海,尤其是怨靈侵入,非同一般。


    算了,擴大就擴大吧,識海越大對於她以後的修為增進好處更多。專心致致的閉關,融化了怨氣,更是憶起劍痕中的招式,試著揣摸也屬於她的劍道來,見識過霄容的劍道,正,明昧搖了搖頭,她自己算不得什麽正直的人,正,不適合她。


    劍道之道,亦是她要走的道,那她到底要走一條什麽道?對於前行之路,她究竟是怎麽想?


    一遍又一遍地問著自己,明昧就感覺自己走在一片茫茫無路的平地上,四周好像什麽都有,又好像什麽都沒有。“你想走什麽路?”


    明昧一直走著,不知疲倦地走,有人總是隔一段時間就問她一句,你想走什麽路?明昧張了張嘴,發現明明應該很容易迴答的問題,她卻答不上來。


    也不知道這樣走了多久,久得明昧都快要忘了自己是誰了,頭上一痛,明昧一下子驚醒了過來,一看歸元劍立在外頭,剛剛是歸元劍敲她的頭?


    揉了揉發痛的頭,明昧詢問道:“老大,怎麽了,怎麽打我?”


    可是真痛啊!明昧吐了一口氣,歸元劍道:“剛剛你差點迷失了。”


    迷失,迷失什麽?茫然地看向歸元劍,半天沒明白什麽意思,歸元劍傳出信息,“在你沒有悟出劍道前,不要再問你自己的道。”


    這下明昧算是明白過來了,“老大的意思是說,剛剛我差點迷失在道裏?”


    “是!”歸元劍這麽地迴答明昧,明昧想了想剛剛的感覺,“我,我就是走在一片沒有路的地方。那就是道之所在?”


    “算是!”歸元劍簡潔地迴了一句,明昧想要細問,歸元劍掉轉了劍與明昧警告,“記住,以後閉關不許再想道,道不可強求,再有下一次,我也救不了你。”


    額,所以說歸元劍剛剛敲她一記是為了救她是吧。明昧想了想還是與歸元劍道:“老大說的我都記下了。”


    “明昧你醒了?”明昧跟歸元劍說話,作為這地方的主人唯弗聽見了揚聲問,明昧站了起來,歸元劍又飛迴了明昧的芥子空間。


    一把連她的芥子空間都可以自由出入的劍,叫一聲老大一點都不虧。


    “出關了!”明昧伸了一個懶腰走出去,唯弗已經將一堆的草藥給明昧丟了過來,“那就趕緊的煉丹,築基丹啊,駐顏丹的草藥我都給你弄過來了,還有一些傷藥,對了,找幾個能救命的丹方煉煉,以防萬一。”


    這麽頤指氣使的,才是初見時見到的唯弗,明昧點了點頭,“明白。”


    反正,一個劍老大幾次救她於水火,唯弗雖然差一點,也不錯。煉製這些基本的丹藥隻是為了煉手,最終的目的是要給唯弗煉出讓她恢複內丹的丹藥,塑元丹。


    “你放心,不會讓你白幹活的,你把丹藥煉出來之後,我會把這個禁地裏的所有靈藥都給你采來。”唯弗想了想不能一味的讓明昧幹活,利誘是必須的。


    明昧道:“我要那麽多草藥做什麽,我又不開藥鋪。還是等我忙完了,我自己去找,不勞你費心。”


    唯弗看了明昧一眼,這才注意到明昧的境界又進了,“啊,金丹後期了?”


    “是啊,一不小心又金丹後期了,怎麽樣。”明昧倒是不以為然,她不就是為了進階金丹後期才會閉關的,識海擴大她第一時間發現,修為精進,不用探她都能感覺到。


    “離結嬰隻有一步之遙,不錯,不錯!”唯弗笑眯眯地說,明昧翻了一個白眼,“有沒有什麽好吃的?在赤焰火海呆了那麽久,想吃東西了。”


    唯弗道:“你都已經辟穀了,又不用吃東西。”


    “吃東西是一種享受,又沒有誰規定了辟穀就不能吃東西。”明昧迴了一句,明昧耳朵動了動,“我聽到外麵有妖獸的聲音,出去打幾頭來吃吃。”


    “幾頭?”聽到明昧說幾頭,唯弗瞪大了眼睛看過去,明昧道:“當然不是我自己一個人吃,君離他們應該會要吧,還有玄牝,玄牝快醒了。”


    吃貨,玄牝是絕對算一個,所以做好吃的必須要算玄牝一份。


    唯弗翻了一個白眼,“行了,用不著出去打,外頭的妖獸無非就是單角牛,飛天雞,你想吃哪一種,我讓它們投懷送抱。”


    “兩種都要。”雞啊牛啊,都已經好久沒吃了,妖獸的肉吃起來有靈氣也多汁更嫩,明昧想著該怎麽做,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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