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空氣,禁軍統領都能感覺到蕭煜身上的暴戾氣息。


    默默給蕭睿點了三根蠟,轉頭執行。


    四殿下的其他本事如何,他不好評價,畢竟平日裏他都是以一副紈絝浪蕩的姿態出現,可這整人的本事……


    怕是不用蕭煜出麵,單單一個明路,就夠蕭睿受的了。


    禁軍統領離開,蕭煜緩過氣息,細細吩咐了陶曄一些事,藥物作用,便有些昏昏欲睡。


    養足精神,還要去見蕭睿呢!


    留了內侍總管和明路在跟前服侍,陶曄和顧澤慕退下離開。


    出了門,陶曄一臉敬畏的看著顧澤慕,道:「你給殿下喝的那碗東西,真的能治病?」


    顧澤慕嘻嘻一笑,道:「不能,那是毒藥!我要毒死他!」


    陶曄頓時……


    顧澤慕看著陶曄一臉吃了死人肉的表情,心情大好,笑著離開。


    望著顧澤慕的背影,陶曄隻覺有些喘不上氣!


    他早就習慣了懟天懟地懟空氣的生活,這還是頭一遭被人噎的說不上話來,而噎他的,還是個十一歲的孩子!


    顧家的人,果然招惹不得!


    這脾氣……


    今日一早,顧玉青剛進宮就托人傳話,讓他待到加冕大典結束之後,到養心殿議事,陶曄吸了口氣,直奔養心殿而去。


    而此時,顧玉青正端坐在養心殿,與南安王說話。


    瞥了一眼外麵的天色,顧玉青抿過一口茶,姿態悠然道:「聽外麵,沒動靜了,加冕大典,該是結束了。」


    南安王一臉怒色,「你把本王禁錮於此,難道你以為這樣,那個假蕭煜就能矇混過關?隻消一包消容散,他便原形畢露!」


    顧玉青紅唇皓齒,微微淺笑,「是啊,隻消一包消容散,董策假扮的四殿下,立刻便能在朝臣麵前原形畢露,可……您也說了,原形畢露,還得一包消容散啊!」


    顧玉青的話,說的自相矛盾,南安王狐疑看著顧玉青,「你什麽意思?」


    顧玉青嗤的一笑,道:「沒有什麽意思啊,就是字麵的意思。」


    南安王眼底麵色陰森晦暗,冷冷一笑,道:「我倒要看看,你還要故弄玄虛到什麽時候,一旦董策被揭穿,永寧侯府上下和慧貴妃都是死罪一條,雖然陛下和太後亡故,這宮裏無人做主,可皇上還有那麽多皇子呢,隨便一個,就是新的儲君。」


    「是啊,一旦董策被揭穿,莫說永寧侯府和慧貴妃,就是赤南侯府,怕是也難保一命!」顧玉青說的灑脫隨意,眼底波光清冷,帶著些許不以為意,卻又氣勢篤定,「可,您說的這一切,前提是,董策真的會被揭穿,不然,不過是您黃粱一夢罷了!」


    南安王深邃的眼底浮上如刀之光,深深看著顧玉青。


    顧玉青便任由他看著,用顧澤慕的話說,她就像一尊老佛爺似得,笑盈盈道:「王爺想必知道世子對我的心意,難道王爺就篤定,您不在,世子還會如您所吩咐的一般,在金鑾殿上揭穿董策?」


    南安王頓時眼底波光一抖,不由心頭一縮,「你什麽意思?」


    顧玉青輕描淡寫道:「意思就是,你別做夢了,蕭睿不會揭穿董策的,他若是要揭穿董策,現在這宮裏麵,還能如此刻這般祥靜?怕早就沸反盈天了,而您,也不必被我禁錮的連一道木門都跨不出去!」


    南安王頓時一怒,「你胡說,睿兒雖然對你有意,可他絕不會為了兒女私情就耽誤大事!」


    顧玉青得意一笑,「是嗎?難道王爺就不知道一個典故?」


    「什麽?」


    「英雄難過美人關!」顧玉青一麵說,一麵姿態悠然的品茗。


    南安王麵上的篤定便裂出一道細縫。


    若是從前,他必定不會受顧玉青的蠱惑,可今日一早,蕭睿無端失蹤……


    心頭一旦生疑,這疑惑便若瘋草一樣長起。


    正說話,如意推門進來,看了南安王一眼,對顧玉青迴稟:「小姐,加冕大典結束了,四殿下有些乏,已經歇下。」


    南安王晦暗陰鷙的眼底,登時狂亂。


    不可能,蕭睿再怎麽樣,也不會這般不分輕重的!


    顧玉青斜昵南安王一眼,款款起身,「既是大典已經結束,王爺,請吧!」


    伸手做出禮讓的姿勢。


    南安王心中驚濤駭浪,壓著各色情緒,狐疑看向顧玉青,「你就這麽放了本王?」


    一臉匪夷所思。


    顧玉青微微笑道:「王爺無召入京,端的可是謀朝篡位的大計,若無充足準備,王爺怎肯貿然行動。王爺擁私兵數萬,更是身邊武功高絕的暗衛無數,我若強行將王爺扣留宮中,或者……直接毒殺王爺,他們勢必要仗勢為王爺報仇。」


    「慧貴妃娘娘宅心仁厚,不願生靈塗炭,王爺還是走吧!」


    南安王越發不能理解顧玉青的話,「慧貴妃倒是為京都百姓考慮,你們既是知道本王實力,還放了本王迴去,就不怕縱虎歸山自食惡果?」


    顧玉青笑道:「縱虎歸山,除了自食惡果,也可以坐山觀虎鬥啊!娘娘一貫喜歡看戲!」


    南安王登時臉色一沉,凝視著顧玉青,眼中瞳孔幾乎縮成一條細線,「但願你日後還能這般穩得住氣!」


    說罷,南安王甩袖離開。


    今日一早,得內侍總管一番密保,他當即進宮,可進宮還未到靈堂上香磕頭,就被引到此處。


    至此,他都無法驗證,內侍總管所言之事,到底是真是假。


    一出了被囚禁的宮殿,南安王立刻便抓了一個路過的小內侍,問道:「加冕大典上可是出了什麽事?」


    那小內侍瑟瑟縮縮抖著脖子道:「奴才不知!」


    南安王看他嚇得渾身發顫,料定他沒有說謊,甩手將他放了,帶著隨從一路出宮。


    何必現在自降身份的去打聽,等到迴去,問過蕭睿不就什麽都知道了!


    他可不想讓人知道,他堂堂王爺,竟然被顧玉青囚禁!


    一路出宮,那隨從向南安王迴稟:「王爺,世子殿下進了宮,便被內侍引到靈堂去上香,因著奴才去宮門口接他晚了些,世子有些不悅,並未讓奴才一同跟去,所以,奴才也不知,世子在上香之後,到底有沒有在大殿上揭穿四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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