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夠了沒有啊?”走到宮殿外的一條小徑時,辰浠吃痛地掙脫了他緊握的手。

    “辰浠,你知道你剛才在說什麽嗎?你說你自己承認了是刺客。那該是多大的罪名,你知道嗎?”他心痛地瞧著被自己弄得淤青的辰浠的手。

    “不就是斬頭,我寧願死,也不想被你淩辱!”

    “我又怎麽會傷害你。”他心虛地看了看辰浠的手。

    “不會?我才不要聽你說,你最擅長欺騙人,一邊叫我小心,第二天就叫你的手下捉了我。”辰浠生氣地錘打著段文曦。忽然又像想起什麽在大叫“死啦!!依依,她可能會有危險。”說完挽起段文曦的手,向著宮外跑去。

    段文曦詫異地看著眼前這個他日思夜想的女子,仿佛像夢一般不真切。她何曾像現在一樣,肆無忌憚地挽著自己的手,在大街小巷裏躥著,完全無視人們投來的目光。

    以前的她,是那麽的疏遠,溫柔而淡漠。像清麗的荷花,輕易地躲避他的情意;像稍縱即逝的流星,令人向往卻不作停留;像一池清泉,一旦靠近,隻會引起層層漣漪。而現在的她卻像親切的百合,清秀而自然;像天上的繁星,毫無保留地展現自己;像潺潺的小溪,清澈卻親近。隻是她終究不會屬於自己的。

    “依依!依依!”辰浠鬆開段文曦的手,向那見屋子走去。

    迴答她的隻是焦急的迴音。她不免失落地坐在了那椅子上,環視著熟悉的小屋,但現在卻人去樓空。不免哀歎。

    “辰浠,不如我們迴去吧!”

    “迴去?”

    “嗯,你先去我府邸住吧!”看見她眼眸中的一絲猶豫,他的心沉了下去。

    “不是迴監獄嗎?”

    “怎麽會,你不要再亂想了。上次的事是誤會。”他溫柔地忽視自己心中的沉重。

    “你幫我找依依吧!”她忽然改變了態度,溫宛地對他說,睫毛覆蓋著靈動的眼眸,看不出一絲情緒。

    “放心,我會幫你的。”麵對她,他果然無法說不。她雖然變了許多,但是她就是她,那個他永遠都無法舍棄的她。

    “謝謝。”包含的情感太多了,不能言明。

    迴到府上,他吩咐了下人為她準備房間後,自己就離開了。

    “尹姑娘,我是青依,是少爺吩咐來服侍姑娘的。有什麽事就吩咐小的做。”

    “我現在想去洗澡。你就不用跟著我了。”她看著眼前這個十四五歲的姑娘,不禁想起依依來。語氣也溫柔起來了。

    “不行的,小的要服侍你的,萬一被少爺知道,我就慘了。”青依哀求說。

    “你們少爺很可怕嗎?”辰浠有些同情地看著她。

    “不是。隻是我見他好像好緊張姑娘的樣子,所以不敢怠慢。”青依怯怯地說。

    “那,你喜歡跟著就跟著吧。”緊張?恐怕是用詞不當吧,應該是害怕自己逃跑,開罪皇上。辰浠嘲諷地笑了笑。

    這個姑娘為什麽這樣子?雖然說不上什麽,但是總覺得怪怪的。不過身為奴婢,又有何資格去管。隻能安守本分。青依一陣胡思亂想後,就把辰浠帶到了澡堂。

    “你就站在外麵等吧,我不喜歡讓人著。”辰浠淡淡地說著,但是卻讓青依更加畏懼了。

    “是。”

    一番折騰後,她便迴到她的房間,。對於辰浠來說,在這個地方,還是不要妄想逃跑,何況還要倚靠段文曦來尋找依依,所以她認為,當務之急應該養足精神,於是打發了青依後,便開始睡了起來。]

    吵雜的聲音吵醒了睡夢中的辰浠,隻見青依推門進來說是少爺找她,她隻好抱怨著便告別與周公的“傾訴”。隨後,青依更不讓她好過,捉著她說要打扮。而她就在蒙朧中被青依擺弄著。半個時辰後,她才迷迷糊糊地隨著青依走到了大廳。

    “辰浠!”眼前一晃,一襲臣服的胤走到辰浠身前,緊緊地握著她的手。而段文曦隻是靜靜地喝著茶,餘下一雙波瀾起伏的眼。身子微微顫抖,卻強忍著的情緒壓抑著。

    見到辰浠鄙視的眼神,胤迷惘了,自己早朝後趕來,竟然換來的是一個鄙視的眼神,一個漠然的心?

    辰浠還在生氣嗎?所以對自己的緊張無動於衷?為了不再受傷,所以決定對一切漠然?

    胤一廂情願的想法從眼眸裏透露出來。

    “胤?”聲音毫無預料地響起,連辰浠都覺得驚愕,仿佛是來自靈魂深處的叫喚,心中如遺失了珍貴東西般疼痛。每次提起他,總會如此。疼痛令她完全地清醒,仔細打量著眼前的胤。這就是他們口中的聶胤?她想。眼神擦過他緊握著自己的手,露出不滿的神色。但卻沒有讓他鬆開,她心裏或許是喜歡的,喜歡這種距離。

    “辰浠。我……”多少的思念,多少的言語,此時已經不知如何細說,隻能緊緊地摟著辰浠

    辰浠的手不自覺地從後摟緊了胤,清涼的淚水滴了出來。她詫異地眨了眨眼睛。淚水接著緩緩流了出來。清涼的感覺鑽心般,仿佛隻為了告訴她,一切都不是夢境。

    “胤,胤。”段文曦的聲音從後響起。

    胤緩緩鬆開了手,牽著辰浠,走迴了座上。直至看到她眼旁那隱約的淚痕,才清醒過來。她終究還是受傷了。段文曦也看見了她的淚痕,那隱約的淚痕,對於他來說可是觸目驚心。在心中磨不散。

    “辰浠。你跟我迴去吧。”平淡的語句卻充滿決心。

    “你是誰?我們有什麽關係嗎?我為什麽要跟你迴去?”她期待他的迴答,卻害怕他的迴答。因為記憶中他好像是什麽重要的人,在靈魂的深處也曾渴望見到他。但是為何濃濃的思念卻帶著揮不去的痛?靈魂的深處有著難以掩蓋的無助與心傷?

    “辰浠,你忘了嗎?”雖然知道她或許會不想見到自己,卻不敢想象自己從她的記憶裏完全刪除的痛楚。沙啞的聲音帶著幾分諷刺與無奈。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誰?我該認識你嗎?”辰浠痛苦地握緊煞白的拳頭。她拚命地想記其有關他的點滴,想記起纏繞夢裏那個熟悉卻模糊的身影,想給自己缺失的心靈找到一絲慰籍。讓靈魂不再無處可歸,讓心靈不再寂寞,可以有個依靠。但是,越是想記起,越是想不起,越是刻意地想隻是換來更深的痛楚,仿佛頭痛欲裂,又仿佛是心的疼痛。總之一提起他,就會全身都難以忍受。隻能放棄去繼續想。心才得以釋然,頭的痛才漸漸緩解。

    “胤,不要勉強她了。她可能失憶了。”看見辰浠的痛,他權不可以視而不見。

    “失憶?怎麽會這樣?”

    “她初次見到我那時也很愕然的樣子,後來我就想她可能失憶了。現在她這個樣應該錯不了。”想起她或許可以重新開始,他的心就開始蕩漾。開始慶幸。而唇上更是勾起一抹微笑。

    “那就讓她跟我迴去,我讓大夫看看。時候也不早了,辰浠,我們走吧!”全然無視段文曦臉上蔓延開來的不悅。對著辰浠溫柔地說。

    “不行,辰浠要留下。”他承認他是有那麽一點的私心,他想照顧辰浠,他想讓她的記憶裏有自己,如果當初不是先遇見了胤,或許她會喜歡自己。他要嚐試走進她的心,既然她現在已經忘記了胤,或許這就是上天給自己的一個機會,給自己一個獲得幸福的機會。以前的她,眼中何曾有過自己?先入為主地認為胤就是一切,漠視他人的情感。他不想再放手,亦不會再放手。以前因為自己的懦弱,自己的忍讓,芸兒已經被他搶走了,而辰浠,在他心中更是一切。他決定即使失去任何東西,也不能阻止愛她的心,即使得到她,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他都不會在意。他想,如果她的笑,她的淚,她的快樂,她的哀傷,她的落寞,她的緊張,她的迴憶,她的心都是屬於自己時,那該是多大的幸福。是多大的寄望,是多遙遠國度。以前總是不敢多想,而現在,或許也有了一絲機會。即便那猶如曇花一現的短暫的幸福,他都願意犧牲。即便是雲端的明月般高不可及幸福,他都願意嚐試。即便是如秋雨那般縹緲不定的幸福,他都願意極力挽留。

    雨,在院外靜靜地下了起來,靜靜地徒添幾分淒涼。

    “為何?”沒有預料之外的驚訝與不解,似乎隻是執著地追問原因,不肯留給他一絲喘息的機會。

    “因為事件未查清前,她不能踏出將軍府半步。”語氣的嚴肅隻是引來一陣譏諷的笑聲。

    “真的是這樣嗎?”繼而溫柔地轉向辰浠“你想跟我走嗎?”語氣有著蠱惑人心的魔力,辰浠既然微微點頭。

    “辰浠已經同意跟我走,你還要阻止嗎?”胤得意地展示著自己的成就。

    “你真的想她迴去?迴去麵對你的家人?”平淡的話語蘊涵著太多了。

    “你們夠了沒有,我雖然是犯人,你們也不用這樣把我推來推去,我最多去牢房就是了。”在一旁聽得暈頭轉向的辰浠在旁打著圓場。

    “那我遲些再來看你。”深情看了辰浠一眼後,胤轉身離去。

    看著奇怪的兩人,還有那些曖昧的話語,辰浠也無從考究,隻能呆呆地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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