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你有沒有看見這位姑娘?”

    “哦,原來是段將軍呀!這位姑娘很臉熟。”

    “她有來過貴店?”段文曦焦急地問。

    “沒有,隻是……”掌櫃看到段文曦那失落的神情,欲言又止。

    “隻是什麽……?快說,別吞吞吐吐。”

    “將軍,別心急。隻是前兩天有個人也拿著這位姑娘的畫像來本店。也是一副非常焦急的樣子!”掌櫃笑笑說。

    “大概是什麽樣子的?”段文曦一時愣了,究竟還有誰會自己這麽焦急找辰浠呢?

    “呃……大概和你這麽高,一身劍客的打扮,說話酷酷的。”掌櫃摸著他那稀疏的胡子,迴憶起來。

    段文曦急忙地走出了客棧,他必須趕快找到辰浠,比歐陽冥要快。他實在不甘心,他不甘心每次都眼睜睜看著辰浠被他帶走。

    “掌櫃,請問你有沒有見過這位姑娘?”

    “將軍要找這位姑娘呀?她前些天的確有在本店住,但是昨天就已經走了。我見她的傷勢不輕,還勸她不要急著趕路,但是她說什麽身份已經暴露了,此地不宜久留。接著就走了!”

    “那之前還有沒有人找過這位姑娘?”

    “有!那時姑娘還沒有離開。但是我見那個人裝扮奇怪,所以沒有告訴他。”

    “那有勞老板了,如果那個人再來問,請你不要告訴他我曾經來過。還有那位姑娘有沒有說她要去哪裏?”似乎尋獲希望的段文曦不停地追問掌櫃。

    “她應該趕著出城吧!但是聽她說,應該還會去醫館開藥。現在還有沒有離開洛陽,小人就不知道了。”

    “立即下令,封鎖城門。任何人不得離開!”段文曦突然向手下命令道。

    “將軍,這樣會不會不好呀?如果此事傳到去皇上那裏,恐怕又有人大造文章了。不如我們先……”雖然明知道將軍語氣的堅定,但抱著忠心,也決定直言不諱。

    “夠了!有什麽事我來承擔。還不快下令?”時間已經不多了,不知道她是否離開了?如果她離開了,那麽這輩子也很難再見了。這恐怖的念頭蔓延到段文曦的腦裏,令到他的理智逐漸被磨滅。

    “是!屬下遵命。”

    城裏人心惶惶,因為無人知道一向深得人心的將軍為何會作出這樣無情的命令,令無辜的城民與外界隔絕。許多無中生有的猜測在蠱惑人心,有人說是鄰國的密探混進城裏,有人說將軍在蓄備軍力,準備謀反,也有人說,他們正在找那位刺殺皇上的刺客。各種各樣的說法無疑都在損害著段文曦的名譽地位。他的下屬都在為他擔心,隻有他一直都不肯開放城門,甚至不站出來澄清事實。隻是天天不分日夜地尋找辰浠的下落。

    段文曦沒有理智的舉動令胤開始擔心,胤擔心這對段文曦的形象有影響。他亦的卻如眾人所想般不明白段文曦為何這般著急?難道單單隻是為了自己的請求嗎?還是……他不敢再想了,反正他也不能左右他的想法。辰浠,你究竟在哪裏?你要逃避我嗎?你知道嗎,文曦他很緊張你,他應該喜歡你吧!就算你不原諒我,沒有關係;如果你討厭我,我雖然會難過,但是我也知道這是我自找的。你能感受到文曦對你的愛嗎?迴來吧,隻要你能得到幸福。我相信你跟他在一起會幸福的。

    “眹想你給眹一個理由,一個封鎖城門的理由。”

    “微臣是為了搜尋刺客的下落。”段文曦平靜地答道。

    “刺客?都已經事過境遷了,恐怕現在搜尋也無結果吧?還是這隻是段卿家的藉口?”年輕的皇上眼眸裏有著不容忽視的威嚴。寒光直逼段文曦,想從他的表情裏窺視出事情的真相。

    “微臣現在已經有些眉目了,相信假以時日必定將刺客緝拿歸案!”段文曦傲然抬頭,直視皇上的目光,毫無半點畏懼之色。

    “好!既然段將軍這麽有勇氣,眹便寄予你厚望了,不過限期3天,到時候如果還沒有緝拿刺客,那將軍就準備向天下的百姓解釋,向各位卿家解釋了。”

    “微臣遵命!”

    可能這有些荒唐,有些奇怪,平時理智的他竟然會打這麽無把握的仗嗎?說出來恐怕會惹世人恥笑吧!他自己也是這麽想。但是即使這樣又怎樣,即使被皇上降罪又怎樣?即使被貶又怎樣?這些他都不怕了,還怕什麽被世人恥笑?憂慮的心卻不能停止擔心,他終究還是有畏懼的東西啊,他怕,怕找不到她,怕她不願迴來,怕她永遠離開。這擔憂何曾停止過?何時才能停止?他,已經很疲倦了。在朝廷裏,常因為些小事被其他人大造文章,在家裏,爹又常逼他娶妻納妾。這也對哦,他年紀已經不小了,早該成親生孩子,繼後香燈。但是他的心未放下來,因為早已托付給她了。他曾說過非她不娶,現在看來即使他肯終身不娶,他爹也未必如此輕易就放過他。他終歸還是要在大家麵前戴著麵具做人,做那個冷靜機智的將軍。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並不是沒有弱點的神,他也隻是個戴著麵具,逃避現實的可憐人而已。隻有在她麵前才可以脫下麵具,因為對著她,有那莫名的安心。不用防備,不用擔心。可是這些日子期盼了多久?卻始終沒有來臨。

    背對著那間小屋,段文曦不知道是否應該進去。可以說是皇天不負有心人,經過他的追尋,終於找到了辰浠的去向。而他卻憂鬱著是否應該進去。為了避免惹人注目,他隻是帶了幾個隨行的手下。

    “將軍,進去吧!”是上次那個直言進諫的士兵。

    “我有分寸。”他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就在此時,門輕輕開了。

    “進來吧!”

    段文曦當聽到聲音時不免一愣,因為這是他日夜期盼的聲音。但是聲音裏卻沒有昔日熟悉的熱情,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冷漠。

    “你們不用跟進來了。”他的聲音遏製了他們欲要前去的腳步。

    說完,便緩緩地走了進去,步履仿佛灌了鉛般沉重。

    他靜靜地坐在了一張破舊的椅子上,環顧著這間殘舊卻充滿她的氣息的屋子。他感覺到除了她還有人在。於是他大吼一聲:“誰在鬼鬼祟祟,快出來!”隻見簾幕下走出來一位同辰浠年紀相差無幾的少女,少女半眯鳳眼,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盯著他。

    “你就是段文曦?”語氣中的不屑使他莫名地憤怒。

    “你是什麽人?怎麽會認識辰浠?”他帶著疑惑的眼神望向一旁默不作聲的辰浠。

    “她是我以前的丫鬟,她叫荀依依。”她語氣的冷漠,令他原本灼熱的心鎮靜。冷漠得好像陌生人,冷漠得好像不曾相識,多麽可笑啊!多麽諷刺!陌生人,他是那麽迷戀她,而她現在卻當他是陌生人般看待。

    “辰浠?你不認得我麽?”他揪心地望著她。

    “當然認識了。你可是大名鼎鼎的將軍,我怎麽會不認識,你把我的畫像貼得滿街都是了,我怎麽會不認識你?”她認真地看了他一眼後,緩緩地說。

    “你怎麽會這樣?我沒有惡意的,辰浠,我隻是想,隻是想……”他說不下去了,他該怎麽說,說自己是那麽的愛她,所以寧願違抗皇命麽?

    “隻是想捉我迴去邀功吧?”辰浠理所當然地替他接了話。

    “不是的,不是的!”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想我。他在心理哀求道。雙手因激動而緊緊摟住辰浠的胳膊。

    “放開你的手!”荀依依冷聲下令道。看見他的手極不情願地離開辰浠的胳膊後,才收迴淩厲的眼神

    “辰浠,你跟我走可好?”他用近乎哀求的語氣,全然沒有了在戰場上的威風。

    “跟你迴去?迴去受罪?迴去問斬?”辰浠冷笑道,她清楚知道,刺殺皇帝是要砍頭的。

    “不會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他心痛地看著辰浠冷漠的神色。

    “你們這些狗官都是順口開河的大壞蛋!”在一旁冷眼旁觀的荀依依終於忍不住憤憤道。

    “難道不是嗎?”辰浠望了他一眼後,繼續道“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有什麽奇怪?”她悠悠地看向窗戶,將自己的愁緒都隱藏得好好的。

    “辰浠?究竟發生什麽事了?”他著急了,慌了。因為這次是他第二次見到辰浠這樣,她的冷漠,她的毫不在乎,都像極櫻花林裏絕望的她。這使他更加恐慌了。

    “我爹尹轍以前是朝廷命官,官拜二品,但是卻遭奸人所害。”她手指緊掐,像是要極力隱藏自己的悲傷與仇恨。“最後被抄家,我爹,娘就這樣離我而去了。爹為了保全我,將我送往他的好朋友家,孰料,途中又被人追殺。所以我才會流落荒島。

    “辰浠……”他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麽了,隻能溫柔地喚著她的名字。

    “不用同情我!”她冷漠地打斷了他的溫柔。

    “你要捉我迴去嗎?那走吧!隻是求你不要傷害依依。”她淡淡地說,好像完全不關她的事。她的淡漠,她的一切都令段文曦感到詫異,和那份纏繞的心痛。

    “你還在生氣嗎?胤,他好想你!”他突然扯開了話題。

    “胤?又是誰?”她疑惑地看向他,這個陌生卻有熟悉的名字令她的心不免為之一震。

    “你忘記了嗎?聶胤?”他心中有絲絲竊喜,因為她忘記他了,這是否意味著可以重新開始?是否意味自己還有機會?

    “我該認識他嗎?”聽到他語氣中的不相信,她覺得自己一定和聶胤有密切的關係。

    “既然你忘記了,那就算吧!”他放棄了告訴她,除了希望可以重新開始外,還怕胤和尚芸的事再一次讓她傷心。“你自己小心吧,我要迴去了。現在很多官兵都在找你,你小心點。”他仿佛忘記了自己來的目的。

    “你?不是來捉我的嗎?”為什麽會這樣?他奇怪的舉動使她莫名的不安。

    “我說過,我不是想傷害你的。”他扭頭,深情地看了他一眼,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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