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丹火,我以前收服的,可助我煉製上品甚至極品丹藥。”


    迴了大巫府邸,麵對寶昕他們強烈的好奇心,大巫有些頭疼。


    丹火是她曾經作為修真者的時候收服的,變異丹火,幽藍的火焰曾經替她煉製了許多上品丹藥。


    可是,到了這裏,丹火不曾離去,但是她沒法調動它為自己所用,隻好眼巴巴地看著,還想著這一世估計是沒戲了。


    沒想到,這次的機緣讓她重新掌控丹火,這種感覺,真的太爽了。


    “以後啊,我就替你們多多煉製丹藥送給你們,放心,我這個可以淬煉雜質,絕對不會讓身體受到損害。”


    看他們還想開口,抬手阻止:“別問這是怎麽收服的,別問為什麽會出現在我手裏,別問該如何用。”


    寶昕和依佧哈哈大笑,連秦恪也難得露出打趣的神色,畢竟來這裏好些日子,第一次看見仙人之姿的大巫露出為難的樣兒。


    在學習中,寶昕度過了夢一般的日子,轉眼寶寶在肚子裏已經四個月。


    該打包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寶昕的乾坤袋裝了許許多多各式各樣的東西,包括大巫煉製的各種丹丸,用瓷瓶裝好,貼上標簽。


    大巫將秦恪寶昕叫到身邊,鋪開一張圖:“現在以我的能力,可觀千裏範圍內,標注的點事金銀礦,還有鐵礦,足夠開采五年以上的,我才標注出來。依佧想出去,不過,十年內我不準備放她出去,她必須抓緊學習,我希望她能成為我的承繼者。與其被人支配,不如做支配人的人。”


    “您要走?”


    “暫時不會,十年內能保證,但是,以後就不知道了。放心,若我真的離開,那麽,一定是能穿梭在各個界麵,來去自如。阿摩是不是好奇為什麽要找出鐵礦?一個國家,武器需要鐵,農具同樣需要,這些我是講過的。我這裏還有幾個武器配方,能不能製作成功,看你運氣了。”


    “我們能有這場機緣,便是因,將來你如何行事,我也是要承擔這果的。好自為之。”


    秦恪點頭,將圖放好,端正跪下行了個大禮,寶昕見狀也與他一起跪下,大巫趕緊去扶,秦恪搖頭:“這個禮,您該受。”


    “一則,您認了寶昕做孫女,那您也是恪的祖母,這個禮早該受了;其次,在這裏幾個月,比恪二十幾年學到的東西還多、還精辟,說句不好聽的,恪的祖輩也許都沒聽過這樣的言論;其三,您的仙人手段,讓恪欽佩,請給恪一個表達仰慕的機會。”


    夫妻倆又磕下頭去,大巫哈哈大笑,“好吧好吧,收到了。趕緊起來,寶昕還懷著孩子呢。”


    依佧撇嘴:“中原一帶,就是迂腐俗禮多。”


    “是啊,但是還有一句話,禮多人不怪嘛。”寶昕笑嘻嘻起身,上前挽著依佧的手,依佧點她額頭:“重色輕姐妹的家夥。”


    依佧已經八個月,通知了葉循喆,可他暫時趕不迴來,隻是下個月會送孩子過來陪依佧。


    依佧不是菟絲花,在葉循喆身邊,可沒有在外祖母身邊穩妥,她不在意。


    大巫很喜歡依佧的性子,對那種離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女子,想來嗤之以鼻,比如依佧的阿娘,她壓根不想看見他們,看著頭痛。


    初一的祈福會之後,大巫入定,依佧的阿爹等了幾日,帶著依佧阿娘前來,目的是希望大巫留下他,教導一二。


    對這個看起來年輕全身都是心眼的女婿,大巫不想理睬,若不是看在依佧麵上,她連自己女兒也想攆走。


    女兒沒有巫力,又不肯吃苦,隻好慢慢變老,她在還好說,若是她離開,依佧對爹娘感情又淡薄,估計女兒隻好看著男人另尋美色了。


    太上皇秦步琛他們已經到了西平城,按照大巫的說法,他的身體不能再耽誤下去。


    若是運氣好,也許幾個月就會有很大成效。


    送寶昕他們到南魯邊境,大巫抱了抱寶昕:“好好保護自己,得空就過來,這裏也是你的家。我認下你,可是很正式的哦,也把你寫入了我家族譜。我會在合適的時機,去見見你的祖母,都是做祖母的人,我們也要好好交交心不是?!”


    “恩,我們會在西平城待到孩子出生,離南魯很近的,若是可以,到時候我們一起去重興,祖母和爹娘都在。”


    “好。送他們的禮物一定送到,不許獨吞。”大巫打趣道,寶昕抱著她的胳膊搖了搖:“知道了,祖母現在就不疼我了,我還沒走呢。”


    “疼,肯定疼。那個功德雨,一滴就能兌上許多水,可別當做日常飲水大碗大碗地喝。還有,百花釀的方子,給你好幾個調整配方,想繼續做,還是能做的。”


    “好,祖母好好保重自己。”


    趁她與依佧說話,大巫又悄悄叮囑秦恪:“都說一孕傻三年,你可要仔細照應,別讓她受委屈。否則,我就接她到南魯,讓你今生都見不到。”


    大巫自然有這個能耐,可秦恪怎麽會讓寶昕委屈?!


    “勿需叮囑,這是我該做的。”


    “還有,寶昕忌三房,記住了。”


    “一定。”


    忌三房的意思是,寶昕不能去病房、產房、靈堂。


    拜別大巫與依佧,越過邊境,邵子坤前來接應,一起很快迴到了西平城。


    謹慎起見,秦恪的人全部在山上,秦步琛能看見的,不過幾百人,還是秦恪願意讓他看見的。


    正如大巫所說,既然擁有自保的軍事力量,那麽,誰會相信你隻是為了自保?


    所有皇族為了自保都養著十幾萬人,上位者就該坐臥不寧了。


    一旦有人聯合起來,幾十萬人完全有能耐與朝廷對抗,改天換日不在話下。


    皇室親情淡薄,由這次的事更是明顯,秦恪不會再對身為皇帝的親爹抱有希望。


    皇帝為了北晉使臣一句話,就不顧國庫空虛發動戰爭,這是沒把百姓當迴事,遲早會冷了百姓的心。


    大巫說,“民為重,君為輕”,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你若不曾善待百姓,小心被水傾覆。


    他現在隻是一名普通的宗室子弟,嶽家已經被牽連,他暫時隻想退避一旁,遣人去開采幾座礦,他強大,就是他的軍隊強大,可以應對將來的任何情況。


    唐鬥從南魯帶迴了一個小媳婦兒,年方十四,是那位開口揭露用大青石騙取錢財的中年男子的幺女。


    唐鬥當時送男子迴家,沒想到隻有他的幺女在家,有些慌了神,還是唐鬥替她做出安排,這個南魯小姑娘就對唐鬥上了心,三天兩頭地來尋唐鬥。


    後來嘛,唐鬥收下她,做了個小妾,今後怎樣,再說吧。


    吉翁迎出來:“太上皇他們剛午歇起來,早就安排下了酒菜,晚上替殿下接風。”


    “恩。”


    這處院子,是秦恪決定接太上皇過來治病的時候,特意買下的,三進,屋子很多,吉翁他們也能住下。


    秦恪他們來到正堂,秦步琛本來安坐在上,一發現秦恪的身影,激動不已,站起身大步走過來:“阿摩!”


    秦恪跪下,寶昕落後幾步,秦步琛這才發現寶昕肚腹隆起,雖然不算大,但是很明顯是有了身孕。


    看她也要跪下,趕緊阻攔:“你這丫頭,這個時候還跪什麽跪?身子重要。”


    太後隨後過來,親切地拉著寶昕往裏走:“別管他們,這是幾個月了?”


    “迴皇祖母話,快五個月了。原本想早些迴來,可想著安穩些才好,所以晚了。”


    “不晚不晚,這說的什麽話。我們去了東南,你皇祖父啊,每天都念叨,念叨最多的,就是阿摩,還時常迴憶你小時候做的事。”


    寶昕抿嘴笑,小時候任性妄為,還能被太上皇記著?


    太後與寶昕坐下說了陣閑話,低聲道:“這一年多,你皇祖父死倔,不迴京城。他說啊,下了決心不管,那就堅決不管。我們隨行有護衛,四衛又放出去收集消息,他還是牽掛著京城啊。但是,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我的心……你們送信,我們可是抱著希望來的。”


    “皇祖母安心。大巫說了,好好將養,必然長壽。”


    大巫原話,若是運氣好,活個百歲也是可能的。


    大巫可以信口開河,寶昕哪裏敢做出這樣的承諾!


    恩,在這裏,信口開河絕對不是貶義。


    寶昕有些疲倦,撐著與太後說了一陣,太後看她滿臉倦色,心疼了,“去歇會兒。對了,剛才讓廚下做了碗雞絲麵,少吃點再睡。有孕的人,就要少吃多餐。”


    寶昕一聽雞絲麵,口水泛濫:“謝謝皇祖母。”


    “唉,就叫祖母吧。離了京城,我們在這裏過日子,與普通人家也差不多。”


    廚房本來就熬煮了雞湯,寶昕吃了一小碗雞絲麵,還喝了一小碗雞湯,想著奴雅含雅沒跟來,身邊伺候的還得抽空去買。


    除了正堂,卻見香芸候著,身後跟著青湖他們,一個個眼淚汪汪地看著寶昕,看見她的肚子,眼淚很快消失,全部驚訝地看著她的肚子了。


    “嘖,多稀罕呐,一個個的。都還好嗎?”


    “王妃……”


    “噓,沒聽說嗎?咱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褫奪了殿下的王爵。沒關係啊,我還不稀罕呢。”


    “是,夫人。我們都還好,隻是心疼夫人受累。”


    “好啦,我先睡一覺,起來再聊。”


    寶昕大度地揮手,香芸走過來扶著她,心疼不已。


    “夫人這是幾個月了?可有特別想吃的?”


    寶昕他們的院子,在二進,早就打理清爽,寶昕很快就躺下了,迷糊中還記得迴答香芸:“還別說,你一提啊,我就想吃香薷做得小鹹菜,脆脆的,帶著鹹香,特別下粥。唉,可惜她在京城。”


    話含在口裏,人就睡過去了,香芸好笑地替她掖好被子。


    他們早就得了叮囑,不能提及青梔青蕎。


    香芸早就脫了奴籍,是秦恪特意安排讓她前來幫忙,寶昕有了身孕,必須讓她開心無憂才行,


    想了想,也隻有香薷、香芸才能安她心,可香薷太遠,香芸這邊替她請了仆婦,另在西平城租了小院子,讓那些仆婦替她帶著孩子,香芸來幫襯寶昕。


    留青湖在外間伺候,香芸帶著青橙他們整理寶昕帶迴來的東西,按照上麵的標識一一登記,比如要送人的,記下送誰,是些什麽東西,然後放入庫房。


    香芸每日每天在這裏伺候,晚上迴去,正好彭信迴家,兩口子好一陣親熱。


    以前,對彭信來說,香芸太過溫柔,太過柔順,身為遊俠兒,不能與之並肩作戰,頗有幾分遺憾。


    可是,在南魯的日子,彭信他們也被大巫洗腦,對夫妻的概念有了新的理解,現在看媳婦兒,那是怎麽看怎麽舒心順眼。


    “夫人受了些苦,你要勸慰著,畢竟你們一起長大,情分不同。你我受夫人大恩,此生不忘。甚至,讓孩子們也不能忘記。”


    “我知道的。不過,夫人這次迴來,好像有些變化,就是……嗯,怎麽說呢,眼中沒有了往日的陰翳,就感覺整個人像晴天一般,再沒有那種灰蒙蒙的感覺。”


    彭信愣了愣,他沒那麽仔細,沒留意。


    他若過分留意,估計殿下要抓狂了。


    彭信笑了,“你細心,該明白怎麽做。兒子是不是可有習武了?”


    香芸一陣心疼,兒子還小呢。


    “五歲吧,五歲再說。”


    彭信眉頭抬了抬,沒跟她強,也許到時候孩子自己就主動要求了呢。


    當晚,彭信莫名做了個夢,夢裏,他的救命恩人,是寧世衍。


    寧世衍?永定侯府的大爺,永定侯的繼任者?


    這個與他沒什麽交集的人,怎麽會是他的恩人?他不敢相信。


    為了報恩,他投身侯府,替寧世衍做了不少事,雖然明白寧世衍是個帶著笑的狠心人,但是為道義所阻,彭信隻能堅持。


    甚至,他幫著寧世衍,悄悄將庶七房的寧寶昕送進了貴妃寧寶祺的宮殿。


    彭信驚駭不已,他想醒過來,可是拚命掙紮,仍然深陷夢中。


    後來……


    後來,彭信被殺進京城的恪殿下遣人廢了武功,他覺得報恩完畢,便離開了京城,遇見陳風,最終,死在了陳風劍下,曝屍荒野。


    夢裏的彭信,沒有成親,沒有孩子,終其一身,孤零零。


    待香芸將陷在夢魘中的彭信搖醒,他猿臂一伸,將香芸摟進懷裏,媳婦兒在,真好。


    所以,夢裏的,都是假的,這一生,他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傷害夫人的事。


    他不要孤零零,曝屍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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