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幾乎一夜未睡,雖然無論寧寶昕給出什麽答案,他都不會放手,但是,從內心來講,他還是希望她能點頭,心甘情願。


    是,他有些自私,打小得到的關愛太少,難得寶昕什麽都不圖地與他交好,這份情誼,說不得終其一生再難尋。


    人一生何其短暫,把這份溫暖抓在手裏更實在。


    看得出,寶昕對他並非無情,也許還小不懂,他願意給她時間去發現自己的真實內心。


    可是,既然他必須迴京城,無法躲避皇祖父的眼線,那麽,皇祖父必然會逼他一逼,否則豈不是白送了那些女子的圖影到天擎關?


    那麽,他逼一逼寶昕又如何?


    他快及冠了,而寶昕也快及笄,若是談好,那麽把親事辦了豈不是正好?


    青衣衛到了客棧,並未進來,在附近嚴正以待。


    寅時中,秦恪再也坐不住,跑到縣衙,徘徊在寶昕屋子附近,看寶昕屋子裏熄了燈,不由自嘲,還是寶昕看得開。


    燕師傅說過,感情一事,不在乎對錯,也沒有誰付出得多或少,隻在乎是否真心。


    他願意做那個付出全部真心的人。


    天色見明,可寶昕屋子裏還沒動靜,秦恪隻好不甘心地迴了客棧。


    “殿下,依佧巫女送了信來,在東城門外匯合。”


    秦恪點頭,若不是寶昕相求,向來依佧還不願意千裏迢迢跑這一趟,所以,寶昕對他很用心……的吧?


    “走吧,到東城。”


    這匹追風,算是與野馬王的後裔疾風有些血緣,跑起來也該如閃電一般。


    可是,今日它很不爽,打了好幾次響鼻,那眼神仿佛在對主人提意見:主人,咱是千裏馬,你這拽著韁繩慢悠悠的,你以為在騎羊?


    秦恪邊走邊等,也許,他的瑾兒睡過頭了,馬上就會趕來,他不能讓她失望。


    也許,她想打理得漂亮些,他得給她時間。


    唐鬥他們幾個知情人,無語望天,他們這一行人,一大早騎著馬,在大街上慢吞吞地,集體散步?


    有什麽話,就不能等從京城迴來之後?太子妃那裏可是很急的。


    不過,轉頭一想,殿下的事,也不是小事。太子妃再急,殿下也不是太醫,迴京隻是盡身為人子的本分。


    而且,這事少不得落在依佧巫女身上,雖然,他們看來有些不靠譜。


    客棧離縣衙不遠,在丹雅城東北部,可離東城還是有些距離,他們這一步三迴頭的,耽誤了不少時間。


    “殿下……”


    秦恪淡淡迴頭:“有事?”


    “殿下,這時間可不早了。”


    所有人用眼神示意,讓唐鬥出麵說話,唐鬥無奈,可以對上秦恪失望且有幾分寒意的眼,唐鬥心顫,後悔了。


    “萬一,寧姑娘直接趕到東城了呢?說不定錯過了呢?”


    秦恪蹙眉,這……好像也有可能。


    “走吧。”


    一踢馬腹,秦恪當先竄了出去,往東城門急趕。


    他怎麽沒想到呢?


    或許寶昕早就趕往東城等候了,他若是太晚,豈不是寒了她的心?


    天空飄起了雨絲,秦恪心下一個咯噔:怎麽下雨了?不知道瑾兒帶雨具沒有?若是受了寒可不好了。


    又恨自己,為什麽要為難瑾兒,逼著她給出答案。他們還有許多時間,他這般太過強硬了些。


    出了東城門,趕到露鄉亭,看見一身黑衣的依佧獨自等候,一顆心又是失望,又是寬慰。


    “依佧,你獨自前往?”


    “常年在外都是一個人,帶了侍女各種不便。何況,你不急嗎?那些拖累就罷了。”


    “謝謝你。無論怎樣,必有厚謝。”


    “金銀財寶什麽的,就免了,我早就告訴過你,給我就得那些稀罕的寶貝,對我有用的。”


    “具體點。”


    “比如,能讓我的巫力持續時間更長啊,比如,能提升我的各種能力啊……”


    秦恪扶額,這……估計仙家才有吧?


    “我不能保證,畫餅的事我不屑做。但是,我必用心,一旦尋到,必然屬於你。”


    “嗯嗯,這就行了。我是珍惜我與寶昕的情誼,也不是看你麵子,你就不必太過客氣。”


    依佧突然壓低聲音:“你晚了,實在等她麽?”


    秦恪偏了偏頭,沒說話。


    “我覺得,她一定會來。雖然她有些心事過重,可是,你在她心目中更重。要不,我帶些人先走,你隨後趕到?”


    寧寶昕尋了一些珍稀藥材讓依佧帶迴京城,依佧將馬匹上的藥材給了秦恪,她可不想負重太多。


    秦恪想了想,看天色已是辰時,雨絲也變成了雨點,可他還是想再等等,就聽了依佧的話,令青衣衛先行出發,自己帶著唐鬥他們稍後趕上。


    寧寶昕騎馬趕往東城,身後跟著彭信、袁旭、香嵐、香怡,如風一般往東城卷去。


    在城門口,她問守城的兵卒,可看見幾十人同時出城。


    “姑娘,那些人走了好一陣了。難道,他們是賊人?”


    寧寶昕被那句走了好一陣給打擊了,晚了,晚太多了。


    她不是故意拖延,她陷入夢魘,醒不過來啊!


    就算不答應秦恪,她也會按時前來送行,他們的情誼,哪裏是簡單的點頭搖頭可用抹殺的?!


    “姑娘,一般送行或者等待,都會在城外露鄉亭。”


    袁旭插話,喚醒了差點被哀傷淹沒的寧寶昕,沒想到護衛比她還熟悉丹雅城。


    “你帶路。”


    寧寶昕他們趕來,秦恪搶先得了消息,躲了起來。


    “沒有,真的走了!”


    寧寶昕下馬走進亭子,軟倒在地,腦子裏走馬燈一般晃著,迴想著今生她與秦恪所有的交集。


    秦恪遠遠看著,終是不忍,躍下山坡,走到寶昕跟前。


    “瑾兒。”


    寧寶昕抬起頭,看著秦恪緩緩走進,有些愕然。


    “我以為……”


    秦恪蹲下身,與寶昕對視:“對不起,瑾兒,我錯了,我不該逼迫你。”


    寶昕搖頭,正想迴答,被秦恪擁進了懷裏:“你來了,就行了,就算你本心是拒絕,我也不在乎。瑾兒,真的對不起。”


    看著寧寶昕蒼白的臉,略腫的眼,秦恪心痛得唿吸不過來,他錯了,讓瑾兒為難了。


    寧寶昕輕歎,在秦恪的溫暖懷抱裏,夢裏的所有混亂如潮水般退去。


    管他什麽前世今生,抓住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她慢慢抬手,輕輕環住秦恪的腰:“阿摩哥哥,我做你一輩子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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