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腳步很重,一聽就是穿了重盔,乃是武官。


    “王爺,辦好了嗎?”


    “嗯?”秦步玨挑眼看向來人,皇帝也看向來人,大喊:“武將軍,快,朕令你立即拿下秦步玨。”


    “嘖,秦步琛,你急糊塗了嗎?你沒聽見他進來叫的是我嗎?武為慎是本王的人,很多年前就是。哦,對了,很快我就是‘朕’了。”


    “見過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武為慎很是機靈,趕緊行禮叫陛下,秦步玨高興地大笑:“平身,愛卿平身。”


    “無恥!”


    太後冷嗤,這時還真想用上雲犀珠,離開這裏眼睛舒服。


    可是,皇兒不願獨自逃生,身為母親,自然不能棄了孩子。


    “太後,你總是坐不住,愛跳出來‘吡吡吡’,怎麽老了就記不得女子該貞靜了?無恥麽?別急,會有更無恥的事等著你的。其實,算是好事。聽說啊,女人缺了男人就老得快,太後守寡多年,朕登基後,一定為太後選定夫婿,太後還能老樹開花,重綻芳華,讓人期待啊,哈哈哈哈。”


    “你……你你你……”太後伸手指著他,一時氣迷,暈了過去。


    “母後!”


    皇帝眼中酸澀,娘的,東郊軍營居然被靖王掌控,他的四衛是幹什麽吃的?


    小康小益幫著那丫頭尋找火藥,可辦事效率太低,怎麽還沒消息?


    母親受辱,哪個孩子能忍?


    太後悄悄捏了捏皇帝的手,罷了,先假寐一番,免得那兔崽子拿她刺激皇帝。


    她完全相信兒子,一定能把事情很好地解決掉。


    不能解決,也定不會讓秦步玨輕易得了這天下,太後是白當的?


    看太後無事,皇帝放了心,他的母後從來都是出人意表,秦步玨的汙言穢語沒打擊到母親,居然裝暈不給秦步玨機會繼續侮辱,這份耐性也是沒誰了。


    為人子,為人君,皇帝都不能等死等辱。


    他紅了眼起身,瞪著秦步玨一步步走近:“母後對你有養育之恩,否則你早就是早夭的皇子之一,你憑什麽對她不敬?太後也是你的嫡母,你罔顧人倫汙言穢語,就算做了天子,也會被天下人恥笑。”


    無論哪個國家,無論信奉什麽,起碼的人倫道德是要講的,尊嫡母是孝,友愛兄弟是情,無情不孝,遲早會被推翻。


    秦步玨被扣上“大不孝”的罪名,心底很是不虞,還沒反擊,已經悄然走到他附近的皇帝一拳砸了過去:“當日看在同屬中宮的份上,對你多有照顧,原來是朕錯了,就該如你所想,滅殺了你再來收攏人心。”


    秦步玨被一拳砸在嘴角,流出血來,他“呸”了一口,揮拳反擊,兩個老家夥打在了一處。


    兵士猶豫著想上前幫忙,臣子阻攔:“人家兄弟間的事,你們就別管了,爭位是國事,打架是家事。”


    武將軍也猶豫了片刻,皇帝的威壓還是挺大的,若不是肯定今日皇帝必然會被脅退位,他也不敢棄了前程將自己站在秦步玨陣營擺明。


    太後偷偷虛著眼睛看他們打架,打得好,她的兒子自小打架就沒輸過,特別是與秦步玨打架。


    小孩子嘛,雖然同在中宮,可是也要麵對各種爭鬥,比如爭吃、爭寵,各種爭。


    秦步琛是皇後嫡子,皇後又是武將之女,哪裏會放過偷偷磋磨兒子的機會,所以,秦步琛會走路就會打架,逢架必贏,沒人清楚原因。


    秦步玨早年雖然習武,可近年更多的用在算計上,他要投入大量時間積累人脈,經營各地的勢力。


    為君,腦子比不過;為將,又打不過秦步琛,讓他很是惱火。


    退後好幾步,他沉住氣:“你果真要打?這麽些人的性命你不顧了?躺著的臣子,你也無視他們?”


    秦步琛咬牙,打一架心情鬆快許多。


    “你如何保證你說的話能作數?”


    “不能保證,但是我不會讓我將來的臣子白白犧牲。”


    皇帝唿出一口氣,轉身又走迴太後身邊,與方丈對視,方丈皺眉,搖了搖頭,皇帝很焦灼。


    “武為慎,你可真行!朕信重你,你就是這麽迴報朕,迴報東華國的臣民的?”皇帝迴頭找武為慎的麻煩,希望能再拖一拖時間。


    武為慎拱手:“良禽擇木而棲,為臣者自然選強者。”


    “當日夜襲,東郊是不是有你布下的陷阱?”


    武為慎哈哈大笑:“不愧為君上,這也能聯想到。不錯,當日讓虎頭灣的人不斷消耗你們的體力,封閉城門,你們隻能過流雲河擇東郊而入,而東郊城門曆來由我等親信把守,當日是打算讓你們成為虎頭灣的肥料的。”


    皇帝冷哼,“所以,你們用船運走了車馬和屍體,然後再虎頭灣焚毀,難怪會毫無痕跡。”


    “僥幸,也是天公作美。”


    “錯,是天公沒有成人之美,才讓朕有機會遣人挑了你們辛苦建立的營地。”


    武為慎臉色變了變,“陛下的確英明,隻是,陛下真以為我們建立的營地就這麽一處?狡兔還三窟呢。”


    皇帝冷哼,背著手昂著頭,“東郊軍營你並未全部掌握,今日帶出來的人不過十之三四,秦步玨,你們也不行嘛。”


    “人不在多,聽話就好,我們這不是就快達到目的了嗎?!”


    且不說大殿內劍拔弩張,卻說寶昕與司馬翎,焦急地等在古井附近,急得快拔光頭發了。


    “怎麽就沒一個人上來?給點信號也成啊!”


    “你別急,戰事緊急之時,無人會顧及發信號一事,完全得靠自己去分辨。我已經讓護衛發出信號告訴我爹他們,若能救援及時,火藥找不到也沒關係。”


    “你倒是很鎮定。”


    “說到打仗,自然是我比你懂。大殿那邊也許很艱難,可是這邊隻要有進展,那邊就如同大火遇上水,嗞兒,滅了。”


    “嗤!”


    “你爹爹,就是司馬大將軍,沒跟靖王府一條線?遼東可是一直由靖王主管的。”寶昕試探。


    “放心吧。大是大非當前,我們司馬府不會支持他的,這個不用問我爹,我就能保證。”


    她扶著廊柱起身,跳到井邊,黑幽幽的古井她勉強能看幾尺遠。


    “天呐,這得多深啊?他們會不會跌落深井了?”


    “不會,東西找到了。”


    彭信倏地冒出頭來,嚇得寶昕差點沒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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