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和王有財的談話,進一步加深了孟少輝對麻雀村的了解,同時也肯定了一點,人不能隻看表麵。

    之前的調查工作就是因為魏秋遠在村民麵前所展現出的偽善的一麵,所以才一直查不到任何的線索,而如今,胡亮的命案,他的兒子胡震東的下落,這兩條線索的出現,無疑使得案件的調查又有了新的方向和疑點。

    不過胡震東雖然在魏秋遠的命案中有嫌疑,但是魏東升的命案呢?如果不是魏燕南或者馮瑤為了遺產而行兇,那又會是誰呢?她的行兇動機是什麽呢?會不會她的家人曾經也因為接觸了帶有放射性的夜光石而得了癌症死亡,所以才要殺魏秋遠的家人報複呢?

    雖然合理,但似乎又有問題,如果是因為家人也曾死於夜光石的放射性,所以才殺了魏東升,那為什麽要等這麽多年後才行兇呢?而且她又是如何知道含有放射性的夜光石是導致村民得癌症死亡的罪魁禍首呢?當年知道這事的隻有胡亮和王有財,而在胡亮死後,王有財因為個人原因並未對外人提到過這事,難道是胡震東找來的幫兇,故意擾亂警方的調查?

    或者說還有另一種假設,那就是魏秋遠和魏東升雖然是父子關係,但很有可能他們的兇案並沒有直接的聯係,一男一女的兩名兇手有可能根本不認識。如果說殺害魏秋遠是胡震東為了替父母報仇,那麽魏東升的案子,會不會是另一名神秘的兇手利用了魏秋遠的死而做的“文章”呢?但是行兇動機是什麽?為了遺產?還是有其他的什麽目的呢?

    魏東升的兇案現階段似乎比魏秋遠的兇案看上去更加複雜,無奈之下,孟少輝隻能選擇“逐一擊破”的方式,先從有了新線索的魏秋遠的兇案入手,深入調查那個至今下落不明的胡震東,直覺告訴他,找到胡震東,對案件的偵破一定會有幫助。

    雖然當年的孤兒院所在地早已是舊貌換新顏了,但是由於那附近屬於老城區,依然有許多念舊的老住戶住在那裏,完全可以通過他們,了解一些孤兒院當年的情況。

    也就在警方對孤兒院的調查有了些許眉目的時候,兇案又一次發生了,這一次遇害的是魏秋遠的二女兒魏燕南,而在她遇害的當天,正好是魏秋遠的“頭七”。

    魏燕南遇害的地點是在雀神廟左側的書房的門口處,孟少輝趕到現場的時候屍體已經被移走了,根據法醫初步驗屍的結論,魏燕南是在午夜11點到12點之間遇害,死因是被利器多次刺入心髒,導致心髒破裂、心髒動脈失血過多而亡,現場並沒

    有發現兇手作案時的兇器,而且也沒有發生過搏鬥的痕跡。

    另外在屍體附近同樣發現了一組血鞋印,從尺寸和紋路上看,似乎和魏東升案件現場遺留的鞋印是一致的,但具體情況還需要進一步檢驗。

    不過法醫通過血鞋印卻肯定了一點,因為從現場的情況來看,兇手應該是從正麵用利器襲擊魏燕南的,在這種情況下,當兇手拔出兇器的時候,血液是向外噴濺,而並非向下緩慢流淌的,也就是說血液應該大部分會直接噴濺到和魏燕南麵對麵站著的兇手身上,如果兇手在魏燕南倒地前離開,鞋底是不可能沾到血液的,就算有也隻是非常少量的,不可能在現場留下如此清晰的鞋印,然而現場的情況卻是兇手的鞋底沾上了血液,那也就是說,兇手在殺害了魏燕南後並沒有立刻離開現場,而是一直站在倒地的魏燕南的身邊,直至確認她是真的死了後才離開的,由此可見,兇手當時非常冷靜,而且根本不擔心會被人看到。

    另外這起兇案還有一點和魏東升的兇案是吻合的,就是魏燕南的手機也失了蹤,在迴撥的時候已經關了機。

    在案發現場外,孟少輝找到了正在接受警員問話的魏燕南的丈夫黃磊,不過從他的臉上並未看到任何悲傷的感覺,有的反倒是一種不耐煩。

    “警官,問完話了嗎?我可以走了嗎?”黃磊不耐煩地問道。

    “急什麽?做了虧心事嗎?”孟少輝走到黃磊麵前,瞪了他一眼。

    “警官,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懷疑我殺了燕南?她可是我的妻子,我有什麽理由殺她呢?”黃磊皺著眉,一臉不悅地反問道。

    “那可不一定,在案件沒有偵破以前,任何可能性都是存在的。”孟少輝並不理會黃磊,邊說話邊從一旁警員的手中拿過之前的詢問筆錄翻看著,“你的妻子死了,你一點也不傷心嗎?”

    “傷心?她可不值得我為她傷心。”黃磊不屑地說道。

    “聽你的語氣,你們夫妻關係不是很好?”

    “反正人都死了,我也不怕坦白說,是的,我們的夫妻關係不好,我的生意失敗後,再加上她又好賭,家裏早就一貧如洗了,能撐到現在,全靠她爸,那可是我們的自動取款機啊!原本我以為她爸死了,能拿到一些遺產,不說多了,起碼讓我重新做生意的錢是有了,可哪想那老家夥死了居然不直接分遺產,還提出那麽奇怪的要求,那個什麽‘雀歸巢’的東西我也和村民打聽過了,根本就沒人知道是什麽,也沒人知道到

    底存不存在,之前有老家夥這個提款機也就算了,現在一無所有,還要花一年去找根本就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東西,她能等,我可等不了,我也算尊重老家夥了,打算等過了頭七就和魏燕南離婚,現在倒好,離婚也省了。”黃磊雙手一攤說道。

    “那你昨晚11點到12點間人在哪裏?魏燕南沒和你在一起嗎?”

    “要不是她說昨晚是老家夥的頭七,死活要我迴來陪陪她,我才懶的迴來呢!那個時間還能在哪兒,自然是在家睡覺啦!而她嘛!昨晚曾經迴來過,好像是十點多吧,當時我剛躺下,後來過了一會兒她又離開了,但是什麽時候離開的我就不清楚了,因為當時我已經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隻是隱約聽到開關門的聲音,但昨晚是老家夥頭七,我想可能她是迴來拿什麽東西然後又去守靈去了,也就沒管,要不是今早有村民來找我說她死了,我還真不知道這事呢!”

    “行了,你可以走了,有什麽事我們會再找你的。”

    孟少輝不想再繼續詢問下去,麵對這樣一個冷漠無情的人,他隻覺得有些厭惡。

    “從魏燕南遇害的現場情況和遇害後手機失蹤這一點來看,手法和之前殺害魏東升似乎是如出一轍。”孟少輝環顧著現場的情況思考著,“這應該是一起連環兇殺案,看來之前對魏燕南的懷疑是不成立的,那兇手接下來的目標會是魏西落和魏北歸嗎?如果是,那麽對馮瑤的懷疑也同樣不成立,看來有必要對他們采取一定的保護措施才行了。”

    魏秋遠家中的靈堂布置的相當簡單,大堂門口懸掛著一副白布黑字的挽聯,在大堂正中的方桌上擺著一張魏秋遠的黑白色照片,照片前供著一些早已冰涼的飯菜,而桌下的一個已經被燒得發黑的臉盆中滿是紙錢燒了留下的灰燼。

    馮瑤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雙眼紅腫,精神看上去顯得很憔悴,而她的兩個兒子則閉著眼斜靠在她的對麵的椅子上,聽到孟少輝進屋的腳步聲後,他們才睜開了眼睛。

    “警官,查到是誰害死了燕南嗎?”馮瑤強打起精神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詢問道。

    “暫時還沒有。”孟少輝搖了搖頭。

    聞言,馮瑤“撲嗵”一聲跪在了魏秋遠的靈位前,眼淚也隨之奪眶而出。

    “老爺子,我對不起你啊!沒能替你照顧好東升和燕南啊!”馮瑤哭喊道。

    見狀,魏西落和魏北歸趕忙上前攙起馮瑤。

    “媽,他們的死又不是你的錯,和

    你無關,你別這樣自責了,注意身體啊!”魏西落安慰道。

    “就是就是,哥說得對,再者說了,他們反正也不是您親生的,死了倒是一了白了,也少了人和我們爭遺產了。”魏北歸直言道。

    魏北歸話音剛落,就聽“啪”的一聲,馮瑤重重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

    “媽!”魏西落驚道。

    “馬上給我跪在你爸的靈前磕頭認錯。”馮瑤雙目圓瞪地怒吼道。

    “我又沒說錯,幹嗎要認錯?”魏北歸捂著發紅的臉頰,不情願地說道。

    “你!”馮瑤的手再一次抬了起來。

    “北歸,你就把嘴閉上吧!還嫌媽不夠煩嗎?媽叫你磕頭認錯,你就去磕頭認個錯就是了,還能少你一塊肉是怎麽的!”魏西落拉住母親抬起的手的同時,也在勸著弟弟。

    “好,我認錯。”魏北歸不情願地跪在了魏秋遠的靈位前,草草的磕了三個頭,“爸,我錯了,兒子年少無知,您老大人不計小人過。”

    孟少輝一言不發,隻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觀著所發生的一切,這屬於他們的家務事,外人本就不方便插手。不過對於魏北歸剛才所說的“少了人和我們爭遺產”孟少輝倒是認同的。魏東升和魏燕南的死毋庸置疑對於在場的三個人來說是一件利大於弊的好事,畢竟他們隻不過是同父異母的兄弟,現在魏東升和魏燕南死了,無疑是給魏氏家族的成員在遺產的爭奪上畫上了個句號,至於能否解開“雀歸巢”的秘密得到遺產,那就另當別論了。

    魏北歸起身後,孟少輝輕咳了幾聲,這才讓一場鬧劇收了場。

    “警官,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馮瑤尷尬地說道。

    “沒有沒有,我倒覺得剛才他說的話挺有道理的。”孟少輝朝魏北歸看去,“魏東升和魏燕南死後,的確少了人和你們爭遺產。”

    “你這話什麽意思,你想說是我殺的人嗎?”魏北歸怒瞪著我,質問道。

    “警官,剛才我弟弟的話那也是隨口一說而已,我們哪敢殺人啊?你就是借我們十個膽我們也不敢啊!再者說了,就算殺了他們,我們也未必能得到遺產,還要解開‘雀歸巢’的秘密才行,可現在對此我們仍摸不著頭緒,你說我們殺了他們有什麽意義嗎?相反,他們活著倒還好,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人多反而對尋找‘雀歸巢’的秘密肯定是有幫助的。”魏西落有板有眼地辯解道,“更何況昨晚是父親的頭七,我們三人一直都

    待在靈堂這裏,怎麽可能殺人呢?”

    “是這樣嗎?”孟少輝狐疑地掃視著三個人。

    “是的,警官。”馮瑤點了點頭。

    雖然得到了馮瑤的肯定,但是依然沒能打消孟少輝內心對麵前這三個人的懷疑,隻是他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的結果,沒必要再在這問題上糾纏。

    “昨晚是魏秋遠的頭七,那魏燕南沒有和你們在一起嗎?”孟少輝問道。

    “原本是在一起的,可是十點多後,燕南就說困了,於是就先迴家去睡覺了。”

    “那你們知道魏燕南有什麽仇人嗎?或者說魏燕南和魏東升有什麽共同的仇人嗎?”

    孟少輝提出了新的問題,不過估計這個問題也是白問,果然,三人沉默了片刻後,相繼搖了搖頭。

    “警官,你懷疑殺害老爺子、魏東升和魏燕南的是同一個兇手嗎?”馮瑤問道。

    “我隻能說,暫時不排除這種可能性。”孟少輝迴道,“另外,我懷疑兇手所針對的很可能是這個家所有的人,所以我希望你們能離開這裏,在沒抓到兇手之前,警方會安排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給你們住。”

    “什麽?針對我們所有的人?”魏西落驚訝道,“不可能吧!警官,老爺子這些年都待在村子裏,而我們兄弟幾個都在城裏住著,他得罪了什麽人和我們可沒關係啊!根本沒必要殺我們吧!”

    “就是,我們雖說是一家人,但是和大哥二姐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兇手殺了老爺子,殺了大哥二姐,不等於一定會殺我們啊!更何況,老爺子遺書裏寫的很清楚,如果離開村子,就視為自動放棄遺產的繼承權,你讓我們離開,那是不是你給我們那些遺產呢?”魏北歸也同樣拒絕了我的好意。

    “我這也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考慮,對你們來說,錢比命更重要嗎?”孟少輝質問道。

    “警官,我們自己什麽情況難道自己不清楚嗎?老爺子和大哥二姐得罪了什麽人從而招來了殺身之禍,都和我們兄弟二人無關,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更何況,我們現在並不是犯人,你不能強迫我們離開這裏。”魏北歸態度蠻橫地說道。

    “我同意弟弟的說法,我們不會離開這裏的,現在‘雀歸巢’還沒有任何的頭緒,我們一步也不會離開村子的。”

    既然當事人不同意,孟少輝也沒辦法強迫他們離開,隻能安排了幾名警員在村子裏對他們進行保護,希望兇手真的隻是針對魏

    秋遠、魏東升和魏燕南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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