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下來隻是無知,並不愚蠢,是教育讓人變得愚蠢!”

    ——羅素

    ……

    那人是高中三年級的一個組織頭目,八百萬家族對其注資,被特別看好的人才。可明明井上宏入學才不到十天,還隻是個十二歲的男孩,身骨子相比他矮了兩個頭,即使一身校服西裝筆挺合身得像利刃的鞘,但纖細得要命,一張漂亮甚至稱得上可愛的臉五官還帶著脫不掉的稚氣,脖頸細弱,擰斷它要花多大力氣呢?可那人怕井上宏怕得要死,那雙紅色的瞳孔簡直像是用罪惡和鮮血澆灌成的彼岸花,那種潰爛在黑暗裏的血紅高貴又墮落,帶著不顧一切的瘋狂,腐爛到了骨子裏。

    “這樣吧,我給你講個小故事,”井上宏居然笑了,露出一截尖尖的小犬牙,“這可是我們井上家的小秘密,一般人我不告訴他,你不要告訴別人呀。我小時候有個弟弟,比我隻小那麽幾分鍾。他可黏我了,整跟在我後麵。但是四歲的時候,他沒有個性,而我有。於是呢,當天晚上我就聽到家裏的老廢物們在開會,井上家可以有不止一個直係,但隻能有一個少主。他們打算等我們感情深厚之後,差不多在十歲布一個生死局,讓其中的一方殺死另一方,活下來的那個就做少主。”

    “所……所以然後呢?”那人被井上家的殘酷弄得有點毛骨悚然,即使怕得要命,也想知道結局。

    “哎呀,怎麽能讓他們那麽為難,還去布十麽局,多浪費他們要來製定國家政策造福人民的腦細胞呀。所以,我提前把那小鬼弄死了。這樣不是很好?反正無個性以後踏上政壇也會層層受阻,對井上家的名譽弄不好也有影響,更何況那個小鬼無能又軟弱,碰到什麽就要求助我。”井上宏舔了舔牙齒,“煩得要死。”

    “你?!那,那是你親弟弟啊……就,就算有生死局,以你的能力也能破掉吧?!!”

    “血緣?那隻是一種由社會觀念和激素堆砌起來的親情假象,隻是種錯覺。從母體就和我爭奪養料的小東西,不是他死就是我死。”井上宏笑得眼睛眯起來,“還是我要再等六年,養熟了再殺?或者讓他分享井上家的權力?不不不,人類是最容易被權力腐蝕掉的生物,因為那是本能。事實證明的確如此,那個小鬼自從檢測出無個性就對我起了殺心,可惜他太無能了,玩手段他玩不過我。”

    “什麽……”

    那人見過入百萬家的少主,是個很可愛很有書卷氣的小女孩,剛好和井上宏一般大。她會在見到他的時候澀澀地喊他哥哥,雖然很聰明,但她明確表示自己想成為英雄,初中結束後將會保送進雄英。八百萬家族尊重她的選擇,不會強迫她。

    但井上家……是什麽鬼?

    其實,從某種層麵上來說,井上家之所以能統領三家大權在握,也並非毫無道理可言。

    “……再說!你這麽做,井上家會被你毀掉的。沒,沒錯,曰本民眾是絕對不會同意這種瘋狂行徑……你不愛曰本嗎?不愛井上家嗎?”

    問出這個問題的那人立即後悔了,因為井上宏瞳孔中濃鬱的血腥氣有如實質,壓迫得他近乎窒息。

    “我從以前、現在、到未來,都隻有兩個目標,那就是剛剛提到的那兩個。家族、國家不過是達到目的的手段,我怎麽會對建立一個作為持久秩序的國家有興趣呀?曰本是軍國主義和法西斯主義的殘留地,我選中它是要它成為征服全世界的工具,然後對人類社會進行改造。這麽說吧……”井上宏近乎瘋狂地大笑,讓人懷疑他已經瘋了。

    也許早就瘋了。

    “如果有一天大和民族不再足夠強大,或者不準備做出犧牲,以自己的鮮血為我的事業而戰,那麽就讓它毀滅吧,讓更強大的力量來消滅它吧……那時我不會為它流一滴淚。”井上宏腳尖狠狠踢在那人膝蓋關節上,那人撲通一聲跪下了。

    “不好意思,你有點太高了,我說悄悄話不方便,”井上宏還帶著童聲和稚氣的變聲期嗓音帶著一種純潔和邪惡的分裂感,嘴邊尖尖的牙齒配合著他的笑容簡直像年幼的吸血鬼,“還有,我特別、特別、特別討厭別人俯視我。”

    “聽說你好像是八百萬家注資的特別關注者?”井上宏貼近他的耳朵,近乎溫柔地說,“敢於反抗、質疑我,你比那些家夥厲害,不是徒有虛名。你跟無個性和其他的垃圾不一樣,你有在我的世界中活下去的價值。”

    “我需要一支軍隊,剛好缺人,你來不來?你們是未來的社會精英,就是這樣我才會挑中這個學校呀。”井上宏血色的瞳孔裏含著冰冷而瘋狂的笑意,但又瑰麗高貴得不可思議。那人開始理解為什麽這個國中一年級的小孩能有那麽恐怖的魅力,那種高居於眾生之上的威嚴隻屬於天生的帝王,在鐵王座上用鮮血書寫那從天際垂落地獄的壯麗史詩。

    “我……我退學!我退出!我不會幹涉你的……”那人幾乎要對他磕頭了,也許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已然從堅決反對轉為了默默支持,“求求你放過我吧……這有點,太瘋狂了……”

    “是嗎?”井上宏用一根冰冷的手指輕輕搭在他微微跳動的頸動脈上,溫熱的動脈血在皮膚下湧動,指尖下就是生命。

    “你瘋了?!校約規定——井上家會……”

    那人冷汗狂流,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僅僅十二歲的男孩,就是井上家的少主。

    “不要提什麽校約,我就是校約。還有,不要再用疑問句表達我瘋了這件事實。”井上宏放低語氣,一直在笑。“我是瘋了。”

    你聽了我井上家直係少主井上宏的秘密,現在,請付錢。

    連本帶利,共計:

    你的全部。

    ——“難道你要對全國推行這種赤裸裸的屠殺政策嗎?”

    “錯了。”

    井上宏居高臨下地俯視他,說:

    “是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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