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房大管家把該算的帳算了一遍,劉傑微微閉著眼睛仰著頭,不知道是不是在認真聽;問梅在一旁拉著劉傑的手,低著頭聽著大管家一邊撥著算盤珠子一邊念著賬目。


    沒等帳本算完,劉傑心裏明白了。


    原來這劉逢達早年為給自己母親治病,耗費了不少錢財,更何況那幾年劉逢達的生意正好處在一個低穀期,自己母親去世之時,劉逢達幾乎要破產!


    而有趣的是,劉逢達當年的二姨太和三姨太娘家非富即貴,而且那幾年一直在走上坡路,所以母親去世後,家產又有了二姨太娘家和三姨太娘家的借款注入,然後借助於二姨太三姨家娘家的資本,劉逢達生意又紅火了,十幾年時間又積累了大量的產業!


    更可怕的是,前些年有一件事情,讓劉傑更是虧欠了大哥二哥三哥的!


    那是一次劉傑在最大的珠寶樓值夜,那晚又喝得大醉,大撒酒瘋,趕走了珠寶樓守夜的夥計,自己又爛醉如泥,結果店內眾多金銀珠寶被盜,這些價值連城的東西當然四位兄弟都有份,但這筆爛帳要記在了劉傑的頭上,等於是劉傑的疏忽和放蕩無行導致了四個兄弟的重大損失。


    問梅拉著自己的手越來越緊,劉傑抽出手擺了擺,對大管家說道:“行了,你不用算了!我已經明白了!這家裏產業原有的資本其實都是二娘、三娘的,這後來衍生出來的一切也都是二娘三娘的,這天經地義,我劉傑沒什麽說的!再說我以往就是一酒迷糊,我還欠下了三位哥哥的!------管家你甭算那麽細,我現在就問你一句話:現在要是分家,我是不是光著身子出去,還欠著三位兄長的?”


    管家看了一眼隻顧抽煙的劉逢達和兩位麵色冰冷的姨太太,歎了一口氣,微微地點了點頭。


    “好!”劉傑站起身,“我現在就出去!三位兄長,你們算算我欠你們多少,寫個數目,我劉傑決不賴帳!”


    劉聰、劉明、劉俊並不吱聲,隻是看著劉逢達。


    劉逢達幹咳了兩聲,對劉傑說道:“你本是欠下三位兄長很大的數目,但畢竟是手足之情,你三位兄長已經說過了,把原有給你的得月樓酒樓留給三位兄長,以往你的過失給他們造成的損失,既往不咎!算是一筆勾銷!”


    劉傑嗬嗬笑了,“那劉傑就謝謝三位兄長了!------爹,今兒怎麽想起來要和我劉傑分家算帳了?”


    屋裏片刻寂靜之後,二姨太說道:“今天你不是誇下海口,要為朝廷捐出一艘炮艇軍艦!不把這筆帳算算,你倒真不知道自己在這個家有多少的份量!真怕哪一天你把你父兄還有我們這當娘親的都挑到街上給賣了!”


    三姨太看了一眼劉傑,“你二娘在說玩笑話,不過,你這麽大了,這筆帳早該給你算清楚了!前些年月,你整天醉的沒個人樣,所以給你說也是白說!這些天眼見你上進了,有個清醒的樣子了,所以,還是給你說清楚好!”


    劉傑哈哈哈哈放聲大笑起來,“聽三娘這麽說,原來做人還是醉些好!哈哈哈哈!”


    雖然是放聲大笑,但一陣苦澀湧上心頭,雖然在珠寶商之家,但沒娘的孩子竟然是如此的淒慘,啞巴吃了黃蓮也不過如此。


    這時劉傑握著問梅的手也越來越緊,而問梅也緊緊握著劉傑的手,讓他心裏感覺一陣溫暖和甜蜜。這時慶幸自己在世界上還有問梅,現在才知道這是最寶貴的,有了這個溫柔賢惠的妻子,是再貴重的珠寶和家財都換不來的。


    劉傑一咬牙,對問梅說道:“迴去收拾一下,咱們現在就走!”


    二姨太連忙說道:“不不不,倒不急這一會兒半會兒的!”


    三姨太也笑盈盈地說道:“喲,看你說的,那幾間偏房你住著就住著吧,真過意不去,每個月給你兄長些許銀子算是租金表個心意就行了!”


    劉傑淡淡地說道:“若是我媽活著,她肯定對我說,即使要飯,也決不寄人籬下!”


    說著,轉身拉起問梅大步跨出廳堂,直朝自己的屋裏走去。


    走進自己居所內,劉傑一關上門,一揚手狠狠地抽著的耳光,問梅上前緊緊抓著劉傑的手臂,撲倒在劉傑的懷裏,放聲痛哭起來:“都是妾身不會照顧夫君,才有今天------”


    劉傑抱著問梅,“你才入門幾個月呀,怎麽管你的事?這都是我以前放蕩無行,才有今天的結果!是我讓你受委屈了------”


    說著,劉傑鼻子一酸,幾乎要掉下眼淚,但還是忍著了。雖然這劉傑的前身並不上進,導致自己穿越時代來承擔這一切惡果,但這一切對於問梅來說卻是無辜的。


    劉傑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我真想現在就一走了之,可難道讓你跟著我流落街頭,要不,咱們再等幾天找個安身之所!?”


    “不!”問梅站起身來,倔強地說道:“相公,我自己還攢有一筆銀子,其實早也預料有這麽一天了,我已經在京城另置一小小宅院,相公我們還走吧,咱們走!現在就走!隻要和你在一天,再苦再累問梅心裏也情願!咱們夫妻,決不再吃人家一頓飯!”


    頓時劉傑無語,原來自己以往那醉生夢死之際,這問梅已經看到以後這一天,這次自己在外吹牛要捐軍艦,這不過是二娘三娘趕自己走的一個借口,該來的終歸要來!


    說是嘴裏喃喃念道:“醉生夢死!以往真是醉生夢死!”剛一說完,忽然想起來穿越時空之前,在咖啡廳裏,那個自己苦苦追求多年卻無果的傲慢當代女生,不就是給了自己一瓶名為“醉生夢死”的酒嗎?又看了這溫柔賢淑,有情有義的問梅,竟然心裏酸甜苦辣五味混雜,一時不知說什麽是好!


    夫妻二人很快收拾些細軟包好,雖然屋裏有些厚重值錢的財物,但劉傑和問梅實在要爭一口氣,於是隻挎著幾個包袱朝院外走去。


    隻見劉逢達正在門口呆呆地抽著煙,劉傑和問梅走到跟前,緩緩地叫了一聲:“爹------”


    劉逢達看了二人一眼,竟然也不知說何是好,雖然在外風光無限,但劉逢達能發跡實在是二姨太三姨太娘家的好運,那二位女人娘家非富即貴,這境況原本是小商人出身的劉逢達也實在是無奈,劉傑也明白,按當代的說法,這個父親實際上也隻是個經理人,於是心裏也無憤恨,隻是伸出手,平心靜地說道:“爹------你以後多保重!這次孩兒不帶走任何值錢的東西,你把這杆旱煙袋給我,孩兒留個紀念吧!”


    劉逢達轉過身去,伸手把旱煙袋遞了過去,然後朝內宅走了過去。


    劉傑把旱煙袋塞進包袱裏,拉著問梅的手,朝院外走了過去。


    夫妻挽著手,一路不語,朝著京城郊外走去,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由問梅領著到了一處小院門前,問梅打開鎖,輕輕推開門走了,小院就象一普通農家的居所,雖然小,但是幹靜整潔,劉傑微微露出笑容,這結局真是不錯了!


    問梅在屋裏略微一打理,一個溫馨舒適的臥室就整理出來了,劉傑臉上露出歉意,不知說何是好,但見問梅臉上卻是暢快的微笑,“相公,不管怎麽說,這院落是咱們二人的,這裏不用看誰的臉色,不是比以前強多了嗎?”


    劉傑忍著沒有落淚,打開包袱,取出父親的那個旱煙杆和金絲綢袋子,捏了捏裏麵煙葉滿滿的,又連忙問道,“夫人,那傳教士聖若望和亞瑟送我的裝鉛筆的盒子咱們不是帶上了嗎?”


    問梅點了點頭,又打開一個包袱,從那裏麵取出來了,劉傑打開鉛筆盒,看了看,那裏麵粗粗細細的幾杆鉛筆還在,於是臉上露出了笑意,“夫人,我前些天有一個主意,還沒有告訴你,不過,今天我要給你好好講講------”


    隻見劉傑又找出一片紙,那紙不厚,原是用來臨摹的,他拿出一杆比手指略細的筆,把紙壓在筆下麵,卷出了一個細紙筒!


    然後紙的邊緣小心地用鉛筆盒裏的膠粘著,兩端剪整齊了,掏出父親煙袋裏的煙絲,又抽出一根更細一些的鉛筆,一邊往裏麵填煙絲,一邊用細一些的鉛筆壓著,快要壓滿的時候,又從身上的一個絨布背心上,扯出來絲絲縷縷的絨布,搓成團,從紙筒另外一端壓了進去。


    問梅很是奇怪,“相公,這是什麽東西?”


    劉傑塞到嘴裏,找到火鐮擦著在另一頭點燃,小心地吸了兩口,然後噴出一口煙,笑了笑,才對問梅說道:“這個東西你沒有見過吧!這叫香煙,本來這東西不該在這個時代出現!賣這種卷出來的香煙,是利潤很大的行業!有人稱之為無痛稅收!當然,煙絲裏麵咱們以後要想法加一些香料,精選適合的煙葉,當然,這絨布要找好的,透氣的料子,這個活以後交給你了!”


    問梅看著劉傑這嘴裏吸的香煙覺得十分好笑,但劉傑的表情十分嚴肅,對問梅說道:“再交給你一個活兒,你以後找些厚一些硬一些的紙,在家給我糊盒子,盒子大小要裝20支香煙才算好!------其他的事情,由我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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