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突然眩暈昏厥過去,李鴻章慌而不亂,很快就將同治送迴宮裏,看樣子同治這段時間這種病症經常發作,年方一十九歲尚切如此,確實不是個長命的皇帝。


    眾人各自離去,劉傑剛一府裏便朝書房奔去,春問梅含笑誇道:“夫君醒著迴來,自從我入門以後可真是少有的!”


    劉傑淡淡一笑,懶得理她,到書房後扒拉出當朝的《邸報》和一些同治年間的史誌,既然牛都吹了,要一年內給捐出一艘炮艦,那肯定得先看看這炮艦一艘得多少錢買到!


    這一看,私人購買、製造軍艦捐贈,倒真是有先例的!


    早年間,廣東的紳士潘仕成曾經出錢,高薪聘請英、德的軍官製成了二桅戰艦四艘!這四艘經過演習試用,倒真有海上禦敵的能力,當時受到了朝廷的嘉獎!


    這潘士成一鼓作氣,又開始雇請美國軍官,製造攻船水雷,剛剛在大沽口試驗一次,威力巨大驚人!


    湖廣總督裕泰,曾花費一百八十萬兩銀子,雇傭外國船廠工匠,做成兩艘鐵甲艦停於漢口,雖然這兩艘戰鬥力不強,但好歹是一個封疆大吏自主研發的玩意兒!


    雖然有過嚐試,但當時《南京條約》簽訂,英軍分批撤退以後,朝廷是傷疤好了忘了疼,就把這份心淡了下來,沒有清廷的支持鼓勵,民間購置軍艦的心就淡了下來。


    劉傑仔細算了算,那湖廣總督裕泰做成的兩艘鐵甲艦僅一百八十萬兩,那一艘本國內這樣的做下來一百萬兩銀子足亦!考慮到如果引進英國現有新造的炮艦,這中間要有英吉利海盜之國的利潤,最起碼還百萬兩,再加上裝配火炮、彈藥、軍方交接教授使用訓練,算下得,足足得三百萬兩銀子!


    這就算好好盤算一下,怎麽找老爹劉逢達開口要這三百萬兩銀子!


    書房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憑著一個刑警應有的素養和經驗,劉傑判斷出來,那是一個女人推開了書房的門。


    扭頭一看,果然是妻子春問梅端著一個琺琅大盒子款款地走過來,她目光柔弱,含情脈脈,似乎走路沒有任何聲響。


    一想到以往的自己爛醉如泥的晝夜未歸,沒有讓這個賢淑的女人滿意過,劉傑覺得有些歉意,雖然那浪蕩無行似乎和自己這個劉傑沒有關係。


    春問梅將盤子放在書桌一側,“相公這些天來是怎麽了?我以前日日燒香,願菩薩讓我的相公多在家讓我伺候伺候,沒想到菩薩終於顯靈了!雖然說夫君這些天還是經常出去,但可見你並沒有大醉而歸!謝謝菩薩,我問梅真的好福氣!”


    問梅揭開湯碗和飯屜,裏麵是一盤蘑尖爆肚,一盤金魚鴨掌,揭開青花瓷湯碗蓋子,是一大碗濃濃的雞舌湯!


    “香!真香啊!”劉傑聞了聞,“夫人真是好手藝,做得一手好羹湯啊!我知道夫人每次為了做飯總是親自下廚,從不遣下人代辦,是不是?”


    心裏感動之至,劉傑坐在書桌旁,一把拉著問梅的纖手,慢慢但用力的拉著問梅朝自己的懷裏,問梅這次輕輕掙了一下,但也沒有反抗,由著劉傑又一用力,身子一歪,拉到劉傑懷裏由著他抱著坐在了腿上。


    問梅輕輕低下了頭,瞳眸裏閃著羞澀的眼神,“相公,別這樣------書房裏!孔聖人會生氣的!”


    劉傑哪管這些,隻是手摟著問梅的纖腰摟得更緊了,問梅隻好順勢將手搭在劉傑的肩上,“相公------別------快將這些飯菜吃了,你一迴來就進書房,讀書勞累,該補補了!”


    懷裏的問梅,是第一次距離自己這樣的近。那粉腮天然的紅潤,是世上最好的胭脂無法替代的;衣領裏透透少女淡淡的體香,勝過人間任何花朵的香味。那眼前的脖頸處,能看得到裏麵淡藍的血管,麵前這玉人肌膚,簡單是白雪和碧玉都無法替代的。


    因為第一次在劉傑的懷抱裏,問梅的唿吸變得急促起來,書房很靜,能聽到她心跳也變得亂了......


    劉傑慢慢地湊在問梅的耳垂邊,輕輕地咬了一下,“夫人!我這些天從沒醉過,夫人新婚後不是說過,如果依然是天天酒醉,決不讓俺動一個指頭------你看這些天,我不是很清醒嗎?今晚------”


    誰知問梅突然睜開眼睛,“啊”了一聲,然後抓緊衣領,從劉傑的懷裏跳了起來,然後向後退了幾步,眼睛看著劉傑充滿了祈求與堅決:


    “夫君終於戒掉了酒疾,成了問梅敬愛的偉丈夫!但是------”問梅眼睛裏似乎有了一些亮光閃閃的東西,那是些微的淚光,“問梅又是喜歡,又是擔憂,生怕-----”


    劉傑歎了一口氣,“夫人啊,你又生怕什麽?”


    “生怕夫君過不了三五日,一兩個月,又是象以前那樣天天爛醉如泥,那問梅真是今生不幸了!我愛慕夫君這些日的樣子,我這些天心裏暗暗思索------隻要夫君能堅持一年,問梅就由著夫君擺布折騰!------如果夫君不拿一年時間證明給問梅看看,就是上吊跳河,妾身也決不讓夫君享床第之歡!”


    看問梅柔情的目光裏,又多了一絲堅定,劉傑歎道:“沒想到一個賢淑的女人為了相夫教子竟有此決心!唉,真是佩服!”


    其實自己已經穿越時空完成了脫胎換骨,決不是以前的那個嗜酒無度的浪蕩子弟,可怎麽能給問梅解釋清楚呢?


    想來想去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劉傑搖了搖腦袋,對問梅說道,“我今天見到皇上了------”


    若是別家少爺說見到皇上了,真是癡人說夢,但是京城珠寶商劉逢達府上,哪個月沒見到幾個總督巡撫、王爺貝勒?劉傑說見到皇上了,也不算得驚奇,劉傑自嘲說道:“------我當時真忘了給皇上說說,讓他賜你一塊‘烈女貞婦’的貞節牌坊!”


    本是玩笑話,但問梅一下子朝劉傑跪下了,兩行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夫君千萬不要那樣說!是問梅不好,千萬別說這不吉利話!問梅也是想讓夫君持之以恆,能做一個長長久久心意堅定的好男兒!”


    “這個玩笑話說的不好,是不吉利!”劉傑擺了擺手,“你站起來吧,我依你就是!------我想起來了,這個就像是考到駕照,唉,得一年實習期過去才能上高速------算了,不和你說這個了!”


    劉傑將問梅拉了起來,又嘿嘿笑了兩聲,“一年時間太長了,能不能少一些,其實嘛,要看咱這個郎君是不是改過自新,我告訴你新員工上崗三個月試用期也就差不多了------”


    正想和問梅商量商量,突然聽到書房窗外仆人劉全的叫聲:“公子!公子爺!快些到客廳裏,老爺找你有要事!對了,還有夫人!”


    劉傑和問梅對望了一眼,雖然不知道有什麽事情,但二人沒有耽擱,急忙朝客廳裏奔了過去。


    廳堂之上,正坐著的是老爹珠寶商劉逢達,而正位另一側坐著的是二姨太高婉和三姨太孫玉仙。


    下位坐著的,竟然還有二姨太的兒子劉聰、劉明,還有三姨太的兒子劉俊。


    看劉逢達的表情,有些嚴肅又有些發愁,不知道有何事如此著急地將這幾個兒子都召集過來。


    劉聰、劉明,以及劉俊,分別出去另置有別的宅院,唯獨劉傑依然是在劉逢達的宅院內住著。


    當劉傑坐下來時,才注意到,劉逢達旁邊的八仙桌上,還堆著十幾本的賬薄,還有管記帳的管家站在劉逢達旁邊。


    “爹------叫我來,有什麽事?”劉傑看到三位兄長一臉的嚴肅,二姨太高婉和三姨太孫玉仙也是一臉的冷漠。


    劉逢達低垂下眼皮,噴出了一口煙,放下煙杆問道:“傑兒,今天你當著李鴻章和皇上的麵說了,要給大清捐出來一艘艦船,可有此事?”


    劉傑看了一眼劉聰,“嗯”了一聲,又緩緩地說道:“爹,你聽聽我的想法,我知道這些年你經營也不容易,誰家有幾百萬幾千萬銀兩也不是隨隨便便可以捐出來的!------可是你也聽說了,前些日子三千日本兵騷擾台灣登陸的事------咋說呢,那句話叫傾巢之下,豈有完卵!有一天這日本鬼侵入京師了,你說咋們的珠寶生意還能安安穩穩的做著嗎?”


    偷偷看了劉逢達一眼,父親隻是在抽煙,劉傑又大著膽子往下說著:“那個廣東的潘仕成,廣州十三行的,大鹽商,你是知道的吧,不是早就給朝廷出錢做過兩艘兵艦嗎?不過那事早了,那兩條破船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了!我就想弄幾條好的艦船維持個太平世道,咱家能好好的做生意你說是不?”


    看依然沒有人駁他的話,劉傑又仔細想了想,往下解釋著:“幾百萬兩銀子,咱家估計也能拿出來,你想想,朝廷收了咱這麽大的人情,肯定也要照顧咱的生意,例如說減免些稅收吧?再比如說,給大哥二哥三哥個五品頂戴總是應該的吧?------對了,那個潘仕成,聽別人說,不就是花了二三十萬兩銀子,買了個二品頂戴,這事你肯定知道吧!咱家要是也花一大筆銀子,不是給大哥二哥三哥鋪路了嗎?朝廷記著咱的情份,這以後再過些年,混得好了,說不頂也能升個總督巡撫幹幹的!”


    屋裏依然是一片靜寂,劉傑幹脆再站到劉逢達的兄長的立場上勸說,“這艦船買了捐給朝廷,又不是馬上打仗,咱也可以先說一下,可以咱家先用個一年半載的,你說拉煤拉鹽拉煙葉啥都行,啥掙錢咱先經營著------”雖然操的是保國安民的心,但是擔心父親否定批駁他的主意,所以要說些父親和兄長們喜歡聽的。


    劉逢達看劉傑說的差不多了,拿煙杆在桌子腿上磕了磕:“前些年,你天天爛醉,所以有些話沒法給你說。而這些天你也清醒了,有些事情我得給你們兄弟們交待清楚,你總得知道,你在劉家,有多少的家產------”


    劉逢達使了個眼色,劉家的大管家拿出桌子上帳本翻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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