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加大的劑量讓後者悶哼一聲,不過冰封起來的表情倒是因此動搖出一絲縫隙。


    蘭瑞莎趁機抓住那道縫隙,強行掰開。


    她挺直腰板,大聲迴答:“我說你也執迷不悟!”


    白植搭在高背椅扶手上的右手猛地一握,手心裏竄出一絲白焰,將那塊雕成卷煙草紋的桃花心木燒成了灰燼。


    灰黑色的碳屑從白植手指縫隙間漏下,掉在地板上,堆成一小堆黑灰,順帶著將白植的手指也染黑了一塊。


    白植本人卻若無所覺,一雙眼睛死死瞪著蘭瑞莎。


    蘭瑞莎毫不畏懼地和他對視,理直氣壯:“本來就是嘛!幾十億人口,怎麽可能個個都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背叛朋友!你這是偏見!”


    白植怒極反笑。


    蘭瑞莎不理他,繼續道:“再說了,就算出了一個黃燁辰又怎麽樣,妖管會和聯盟不也還在合作麽。鬱衎他們也沒有像你一樣,對所有除妖師都有意見啊。”


    “那是他們愚蠢!”白植重重一拍扶手,站起了身。


    在他起身的那一刹那,那張高背椅瞬間四分五裂,變成了十幾塊落到地板上。


    白植居高臨下地俯視蘭瑞莎,嘴角的弧度能讓佛都火冒三丈:“你現在也和他們一樣蠢。”


    “……”


    ……


    “砰”的一聲,一扇實木門被猛地推開,用力過大,直接撞在了牆上又反彈迴去。


    蘭瑞莎再一次用腳踹開反彈迴來的房門,怒氣衝衝走進客廳。


    每一步都踩得無比用力,全當她踩的這些不是木地板,而是某人的臭臉。


    竟然說她蠢?


    白植竟敢說她蠢?!


    真是氣死她了!


    他才是最蠢的那個!笨蛋!白癡!傻瓜!充滿偏見的混蛋!


    早知道她就不救他了,反正他有沒有感染魔氣都很討厭!


    而且他不僅罵了她,還順帶著把整個妖管會包括鬱衎都罵進去了。


    是是是,他們都愚蠢,就他最聰明了。


    他怎麽不幹脆把所有人類都滅了算了。


    蘭瑞莎翻了個白眼,也不管走在她身後的男人到底看不看得見。


    不管白植看不看得見蘭瑞莎的白眼,他同樣非常不快。


    渾身散發著低氣壓,陰沉著臉,生人勿進的冷氣比往常強力十倍。


    阿諾德就算坐在客廳裏,距離走廊有一段距離,都能感覺到那股撲麵而來堪比西伯利亞冷空氣的冰冷氣息。


    好在白植壓根沒往客廳走,他出了客房門之後,就徑直在一個血仆的引導下走向地下室,估計傷一好就迫不及待去處理陳方去了。


    於是趁著這個機會,阿諾德愉快地抬手招唿:“陛下,白先生傷口已經痊愈了嗎?”


    蘭瑞莎沉著臉走過來,下拉的嘴角,漆黑無光的瞳孔都明明白白寫著“我很不高興”幾個大字。


    阿諾德心裏暗笑,麵上卻一副關切之情:“陛下怎麽了?”


    “沒什麽。”蘭瑞莎瞥了眼他頭頂五彩斑斕的頭發,一頓,“你這頭發是怎麽迴事?”


    阿諾德這才把手裏的東西舉起來,獻寶一樣給她看:“陛下覺得這些假發哪一頂比較適合我?”


    蘭瑞莎這才想起來他那頭金燦燦的卷發被白植一把火燒了。


    再看看阿諾德此時臉上的笑容,和他手裏黑紅金棕各種顏色各種樣式的假發,不由就感慨阿諾德心理素質之好。


    她在他對麵坐下:“反正哪一頂都比你頭上那頂好。”


    “我也這麽覺得。”阿諾德摘下頭頂那個殺馬特彩發,大大方方頂著一顆圓潤的光腦袋,在茶幾的鏡子前不斷換戴手上的各種樣式。


    蘭瑞莎:“……”


    她怎麽感覺,自從上次被黑泥附身後,阿諾德在她麵前就越來越放飛自我了。


    就好像,他的抖m屬性既然已經暴露了,就破罐子破摔,什麽都不講究了。


    正這麽想著,阿諾德換上了一頂黑色短發,戴好之後,抬頭笑問蘭瑞莎:“陛下,您覺得這個怎麽樣?”


    黑色短碎發,紫色下垂眼,鼻梁高挺,五官深刻。


    饒是清楚他本性的蘭瑞莎,也不得不承認這隻吸血鬼外貌之俊美是她平生罕見。


    單論外貌,連鬱衎都比不上他,閆清也不行,或許隻有白植可以與之一戰——如果白植不是總臭著臉,一副“全世界欠老子八百萬”的表情的話。


    想到白植,就想到剛才他說的話。


    蘭瑞莎剛剛好轉的心情又沉重下去。


    阿諾德察言觀色,也不再說假發的事了。


    他向後一靠,懶懶地倚在白色真皮沙發上,支起右手撐著額頭,歪著頭問:“我心中有幾個疑惑,到現在都沒想通,不知道陛下能不能幫忙解答?”


    見蘭瑞莎看過來,他不慌不忙繼續道:“從之前開始,我就一直在納悶,為什麽白先生會被陳方傷到?陳方隻是一個新生的吸血鬼,難道魔氣的增幅效果真的有那麽強嗎?”


    蘭瑞莎還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說實話,她覺得這也不是什麽大問題:“魔氣能增強負麵情緒。像吸血鬼這樣的生物在z國的傳統思想看來,應該屬於陰性。負麵情緒也是陰性,或許是這個原因吧。那些低階吸血鬼不也因此不懼陽光了麽。”


    “或許吧。”阿諾德用食指敲了敲太陽穴,皺起眉,“可是,為什麽我沒感覺到自己實力有增強呢?”


    他抬眼望著蘭瑞莎:“實不相瞞,其實如果魔氣能那樣增強我的實力,陛下還不一定就能那麽輕鬆地製住我。”


    蘭瑞莎覺得自己的實力被質疑了,當即就要擼袖子動手:“你不信,我們再來一遍。”


    “不了不了。”阿諾德連忙擺手,“我的意思,魔氣的增幅實力作用沒有我想象中那麽厲害。”


    他歎了口氣,說不上來是遺憾還是高興。


    蘭瑞莎沒什麽所謂:“估計實力越弱,增強效果越明顯吧。就像增減相等數量的情況下下,基數越大,增減效果也越不明顯一樣。”


    “原來是這樣!”


    阿諾德露出很浮誇的恍然表情。讓蘭瑞莎忍不住瞅了他一眼——


    她覺得他又在沒話找話聊了。


    這還沒結束。


    恍然之後,阿諾德又說到另一個問題:“其實之前陛下問過我是誰讓我接觸到魔氣之後,我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你不是不知道麽?”


    阿諾德一笑:“的確不知道,但是經過反複思考,我大概想起來,自己情緒忽然容易失控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了。”


    蘭瑞莎挑起眉,隱隱約約察覺他前麵那些宛如廢話的問題和現在這些,似乎都在暗指同一件事。


    “陛下還記得我上次去b市時告訴您,我第一次見陳方是在距離當時的一個多月以前嗎?”


    蘭瑞莎嗯了一聲,下意識握掌成拳。


    “我情緒開始失控,大約在第一次見陳方之後的二十多天左右。我仔細迴想了一下,那個時間點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阿諾德拖長了聲音,盯著蘭瑞莎的眼睛,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道,“然後我就想起來,那個時候,我見了白先生和閆先生。”


    “……”


    蘭瑞莎鬆開拳頭,張了張嘴,什麽聲音也沒發出來。


    就在這時,伴隨著一陣近乎沒有的腳步聲靠近,白植用一張白色紙巾擦著手,麵色不愉地走進客廳:


    “問出來了,最主要的魔法陣地點在約書亞樹公園。”


    第77章


    白植說完才發現蘭瑞莎和阿諾德兩人全都直勾勾盯著他,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手上動作一停,站在距離蘭瑞莎三步遠的地方:“你們在看什麽?”


    “……”


    “沒什麽。”


    沉默三秒鍾,蘭瑞莎和阿諾德才同時轉開頭,異口同聲地迴答。


    答完還互相瞪了一眼,似乎在責怪對方怎麽跟自己同步。


    白植皺起眉,目光在二人之間來迴掃了幾遍。


    察覺到他眼神中的狐疑,蘭瑞莎在心裏把阿諾德大罵一通:


    你暗示的時候能不能挑個好的地點,至少不要在這個四下透風的客廳。


    選的時機也不對!


    在別人背後說壞話,竟然被抓了個正著!


    被撞到也就算了,看白植的樣子似乎沒聽見……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跟她做一樣的動作。


    這下,就算傻子也能察覺不對勁了!


    她瞪著阿諾德,發現對方的眼睛裏竟然跟她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雙方麵麵相覷了好一會兒,蘭瑞莎頂著白植越來越疑惑的眼神,急中生智,當即開口:“剛才阿諾德提到了閆清,說他上次來m國怎麽這次沒來。”


    這句話說對也對,說不對也不對,總之離阿諾德原本的意思相差十萬八千裏。


    不僅如此,還能旁敲側擊問問閆清的情況。


    蘭瑞莎不禁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讚。


    白植看上去接受了這個答案,隨手把擦手的紙團用火燒了——紙團被那種特殊的白色火焰燒過,連一絲灰燼都沒落下,就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閆清去r國了。”他如此說道。


    阿諾德此時已經反應過來,聞言立刻一臉關心地追問:“怎麽?難道r國也出現了m國的情況?”


    他話是這麽說,可蘭瑞莎望著他嘴角的弧度,怎麽看怎麽都覺得他在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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