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茹茹拍拍他的腦袋,“走,我們去接待吧。”


    三人來到前院,六十多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家已經進了大門,這會兒正圍著龜蛇門將的雕像熱熱鬧鬧地聊天,還有老人家拿出相機要和門將拍照留念。


    沈茹茹迎上去詢問了一番,得知他們是從省城來的,其中一小半是之前來玄天觀上過香捐過錢的俗家記名弟子,另外一大部分則是之前通過各種渠道用過玄天觀的符籙,加入了省城的無量祖師信眾群,知道最近道觀舉辦流水席,就特意趕來捧場。


    老人家們都很活潑,拍照留念後跟著沈茹茹去正殿給祖師爺燒香敬酒,然後捐錢登記好名字去席間落座。


    第116章


    吳老六是一名退休教師,年輕的時候在省城重點中學任教數學科目,後來退休在家閑不住又去一家私立高中繼續教書,直到今年年初時常出現忘事兒的情況才徹底停了工作開始專心養老。他是黨員,堅定的唯物主義論擁護者,從不搞封建迷信,這次之所以會來到玄天觀,完全是被老伴硬拉過來的。


    他原本挺不樂意來,出遠門多難受啊,在車上坐幾個小時,頭昏腦脹的,僅僅是為了去一個道觀吃頓飯,簡直浪費生命。他在大巴車上念叨了一路,給老伴例舉封建迷信的危害,還跟前後座的老頭老太們爭辯符籙的作用到底是不是心理暗示,熱熱鬧鬧吵到暮源鎮。


    下車唿吸到暮源鎮的空氣之後,吳老六默默閉嘴,就衝這空氣質量,這一趟就值了。


    老伴之前來過一次,牽著他熟門熟路地走進觀裏,指著門裏兩尊雕像說:“這是祖師爺的守門大將,我站大將旁邊,你給我拍張合影。”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吳老六覺得進了玄天觀之後空氣比外麵還要好,昏沉沉的腦子瞬間清醒許多。這半年來,他頭一次感到精神這麽振奮,好像迴到了退休之前的狀態。他心情大好,連老伴的迷信舉動都不斥責了,舉起相機為老伴拍照。


    一行人在雕像下等了一會兒,沈茹茹徐引舟和靈溪三人出來領著他們去正殿上香捐錢。


    徐引舟往老年團裏掃了一眼,眉頭微微蹙起,沈茹茹恰好留意到他的神色變化,問:“怎麽了?”


    “剛才似乎有一絲非常微弱的煞氣出現。”徐引舟凝神在人群中尋找了一會兒,搖頭說,“不見了,或許隻是過路鬼。”


    吳老六沒進過寺廟道觀,就跟在老伴身邊依樣畫葫蘆,老伴幹什麽他就幹什麽,當看到老伴掏出一千八現金以夫妻倆的名義捐出去的時候他震驚了,“吃頓飯要那麽多錢啊?”


    陳玉青拉著他走開給後麵的人騰位置,壓著嗓子說:“你就知道吃,這是心意,別人都好幾千幾萬呢。”


    吳老六迴頭看了看別人捐的數目,果然沒一個低於一千,他搖著頭感歎:“搞迷信居然這麽費錢,你們這些人到底怎麽想的,辛辛苦苦工作一個月就幾千塊,拿出來都不心疼?”


    陳玉青任他叨咕沒搭理,拉著他走到席位間坐下用餐。吳老六如今忘性大,沒一會兒就把這茬拋到腦後去了,注意力全都放在席上的甜糯米團子。他以前不愛吃糯米,自從年初辭職迴家養老,突然愛上了糯米,老伴做的糯米鹹飯他能一口氣吃三大碗。他夾了隻糯米團子放到碗裏,這團子個頭不小,下麵還墊了竹葉,一隻就占了大半個碗的空間。他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糯糯的口感和甜滋滋的蜜糖搭配在一起,再加上竹葉的清香,特別好吃。


    吳老六兩大口就吃完了一隻糯米團子,立即又夾了一隻,陳玉青在一邊看著有些擔心,“你吃慢點,別噎著。”


    坐在對麵的老潘笑著打趣他:“道家說法中糯米有驅邪的功效,老吳這麽愛吃糯米,肯定沒有邪祟敢接近,也難怪不信神鬼之說。”


    哪知玩笑話剛說完,吳老六突然翻起了白眼,喉嚨裏發出斷斷續續的氣聲,似乎被糯米卡了喉嚨。


    席上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驚呆了,陳玉青急得直拍吳老六的後背,吳老六翻著白眼麵色鐵青,眼看著就出氣多進氣少了,其他人愣神之後立即拿出手機喊救護車。老年團裏有一名從醫院退休的老太太,她跑過來幫著拍打吳老六的胸口,席間不少人湊過來看,現場頓時亂成一團。


    沈茹茹正在大殿裏為一位老人家講解【明心符】的作用,就聽外麵一陣亂哄哄的,她抬頭問:“外麵怎麽了?”


    徐引舟快步走了出去,“我去看看。”


    他來到席位中,撥開人群走近吳老六,看清他的狀況後眉頭皺了起來,對陳玉青和退休老太太說:“你們避讓一下。”


    他神情冷漠肅穆,語氣也很冷淡,渾身散發著不好惹的氣息,圍在邊上的老人家不自覺往旁邊退散開。陳玉青猶豫了一下,也跟著鬆手退到一邊。


    徐引舟走過去伸手抓住吳老六的脖子,一縷黑氣從吳老六的喉嚨裏飄出來,沒入他的手掌心。


    旁人看不到那縷黑氣,隻知道吳老六前一秒還一臉鐵青翻著白眼,一眨眼的功夫就恢複成了正常臉色,還茫然地環視四周,“發生什麽事了,怎麽都看著我?”


    陳玉青激動地上去抓著他問:“喉嚨裏的糯米吞下去了?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吳老六摸了摸脖子,搖頭,“沒有啊,渾身舒暢。”


    他說了這句話才發覺異樣,往常身上的沉重拖遝感忽然不見了,腦子想事情也特別清晰,整個人狀態好得不正常。他有些驚悚,“怎麽迴事,難道我迴光返照了?”


    陳玉青往他背上甩了一巴掌,“別胡說八道,你剛才吃糯米差點噎死,是這位大師救了你!”


    她自然而然將徐引舟當成了玄天觀的道士。


    徐引舟沒有否認,他凝視著吳老六看了一會兒,確定他身上的煞氣幹淨了,說:“你身上沾染了邪祟,所以之前會時常渾渾噩噩身體沉重,現在邪祟已經除掉,身體狀態自然就會好很多。”


    吳老六將信將疑,“什麽邪祟?這世上真的有鬼?”


    陳玉青說:“大師騙你幹什麽!你剛才被糯米噎著,他隻是把手掌往你脖子上貼了下,你就立刻恢複了!你自己身上的感受總不會欺騙你的。”


    在場目睹了剛才全程事發經過的老頭子老太太們紛紛點頭表示同意,徐引舟的手段確實太神奇了,吳老六都成那樣了,他隻是輕輕碰一下就把人給治好,去醫院可能都沒那麽輕鬆解決呢!


    吳老六被眾人說的一陣動搖,他納悶地摸了摸脖子,感覺涼涼的,心裏頓時也有點發涼,“我好端端的怎麽會沾染邪祟呢?這兩年都沒去墓地和殯儀館。”


    徐引舟低頭掃了眼他麵前那隻碗裏的糯米團子,“你最近是不是比較愛吃糯米?”


    陳玉青立即點頭道:“他從半年前突然開始愛吃糯米,以前從來不吃的。”


    徐引舟:“那就對了,這縷邪祟很弱,隻是碰巧沾上的一點,不致命,但對身體肯定有影響。糯米驅邪,所以你會下意識多吃糯米。你仔細想想,發生什麽事情之後開始愛吃糯米的?”


    吳老六心有餘悸地看了眼糯米團子,或許是剛剛被噎著留了陰影,也或許是因為邪祟被驅走了,他現在看到糯米一點胃口都沒有,甚至想吐。


    他認真迴想著年初時候經曆的每一件有記憶點的事,沉思了好久,忽然拍桌喊道:“我想起來了!是教學樓後麵的陶罐!”


    徐引舟:“陶罐?”


    吳老六點頭道:“當時我還在一所私立高中教書,去學校實驗樓的時候經過教學樓後麵,發現花壇裏有幾個陶罐,好奇撿來看了下,不過馬上就放迴去了。從那天起我身體就開始不太對勁,記憶力總是衰退,還喜歡吃糯米,我一直以為是年紀上來的關係。”


    徐引舟了然,讓他把那所私立高中的地址留下,想了想又說:“年紀大了記憶力衰退是正常現象,可以買一枚明心符,有助於預防老年癡呆,增強記憶力。”


    在場各位老人家一聽全都吵著要買【明心符】。


    沈茹茹還在正殿裏接待信眾呢,她接待的這位老人家猶豫了好半天終於決定買一枚【明心符】試試,沒想到忽然就看到門口湧進來一大幫老人家跟沈茹茹求【明心符】。老人家頓時急了,立刻掏錢拿走了她手上的符籙,轉身出了正殿,生怕符籙被搶走。


    沈茹茹一臉懵地把【明心符】的庫存拿出來分發給大家,然後又拿出黃紙和朱砂現場畫了一些才夠,等老人家們拿著符籙心滿意足出門迴到席位上,徐引舟慢吞吞走進門,“怎麽樣,明心符賣完了麽?”


    沈茹茹看著他,“……庫存清空還補了二十多枚,是你剛才出去說了什麽?”


    徐引舟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跟她提了提,然後將吳老六寫的學校地址遞給她,她看了點點頭道:“那我們抽空去學校看一看,學校人來人往,煞氣更容易傳開,學生意誌力薄弱,萬一鬧出人命化成厲鬼就麻煩了。”


    徐引舟隨意地應了一聲,“我跟你一起去。”


    *


    老人團在玄天觀吃了流水席又到老街裏頭逛了一圈就坐上大巴迴程了,老頭老太們個個精神抖擻,坐在車裏放戲曲聽,司機師傅暗暗吃驚,沒見過精神頭這麽足的老年團。


    吳老六坐在座位上看著窗外遠去的玄天觀,心情微妙,當了幾十年黨員,堅定了一輩子的唯物主義,沒想到一頓飯的功夫就被打碎了。那【明心符】確實很好,和他原本認為的心理暗示不同,確確實實能夠感受到它對記憶力的加強作用,剛剛逛過的每一家店的號碼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幾十家店鋪呢,換作去年他沒沾染邪祟的時候都做不到這種程度。


    第二天上午,沈茹茹和徐引舟搭乘高鐵來到省城,前往吳老六所說的那所私立中學。


    燕華中學是省城的老牌中學,坐落於翠澤湖畔,環境優美。兩人未免被保安攔下,沒有走學校正門,直接從後麵找了個沒有攝像頭的角落翻了進去。


    看著徐引舟利落的翻牆動作,沈茹茹覺得特別搞笑,“舟舟,采訪一下,第一次進學校竟然是以這種方式,你有什麽感言嗎?”


    徐引舟拍拍手上的灰,側目瞧她一眼,一本正經地說:“很有趣。”


    沈茹茹忍不住笑出聲,笑夠了拉著他往吳老六提到的花壇找過去,兩人一路鬼鬼祟祟躲避攝像頭饒了不少路,二十分鍾後才成功抵達目的地。好在正是暑假,學校裏沒有學生上課,要不然被撞上就不好解釋了。


    花壇上的陶罐已經不見了,或許是被學生帶走玩了也或許是做衛生的人拿走丟了,不管哪種結果總歸不是好事。而曾經堆放陶罐的地方依然留有一絲淡淡的煞氣,徐引舟手一伸,那一絲煞氣瞬間就被吸得一幹二淨。


    “帶煞氣的陶罐應該是地底挖出來的,很可能是陪葬品。”沈茹茹猜測道,“堆積在這裏的話,肯定是這附近挖到的,我們得在學校裏找一圈看看。”


    徐引舟舉起手,伸出三指搓了搓,“陰森森的,確實是陪葬品。”


    吳老六身上那一絲煞氣帶在身上太久,已經沒了陪葬品的氣息,這裏的卻非常明顯。


    兩人開始圍繞花壇搜尋附近的泥地,半天過去一無所獲。眼看天邊晚霞都出來了,沈茹茹有點鬱悶,“怎麽會找不到呢?是不是我們猜錯了,實際上那些陶罐是從其他地方挖出來帶到學校的。”


    兩人站在實驗樓前方的榕樹下,腳下除了榕樹紮根的一小塊區域其他地方都被水泥所覆蓋。徐引舟低頭看著水泥地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半年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


    沈茹茹順著他的視線看到水泥地上,來迴仔細想了想這句話,揚眉道:“對啊,半年前是泥地,不一定現在還是泥地。”


    她打量著腳下這塊簇新的水泥地,說:“這裏應該是半年內澆的吧,範圍也對的上……但是要怎麽確定呢,水泥地不能說挖就挖啊……”


    話音剛落,就見徐引舟往前走了兩步,蹲下身伸出一手貼在地麵上,片刻之後,一股濃鬱的黑氣從地底下湧上來,爭先恐後鑽進了他的手掌心。這片地底下不知道究竟是個什麽墓,煞氣十分濃烈,這個過程足足持續了大約十來分鍾,徐引舟收手站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洋溢著吃飽喝足的愉悅感。


    沈茹茹:“……這就行了?”


    徐引舟懶洋洋地靠到她肩上,點頭道:“解決了。”


    “那些被帶走的陶罐怎麽辦?”沈茹茹說,“吳老六隻是碰了一下就受到影響,如果有人把陶罐帶迴去收藏,家裏估計會出事。”


    徐引舟不太在意,“已經帶走了,我們能怎麽辦,這個學校人那麽多,還不排除校外人員幹的,形同大海撈針。”


    沈茹茹琢磨了一下,“其實應該可以看監控的,陶罐不是小物件,帶走肯定看得到。不過我們監控隻有一周內,而且我們沒有立場要求校方調監控……”


    徐引舟見她想的認真,提議道:“不如把墓報給省博物館,讓官方的人來處理。這個墓原本很兇,現在煞氣被吸空,已經沒什麽威脅,可以正常挖掘。”


    沈茹茹一想,覺得這個方法可行,立即聯係上吳老六把這件事告訴他,讓他出麵一起把這事兒報到省博去。


    省博對文物收集很上心,一收到消息就立即派了專家來燕華中學進行實地考察。有省博出麵,實驗樓前的水泥地輕輕鬆鬆就被挖開了,校方根本不阻攔,畢竟學校地下挖出文物不算□□。水泥挖開後,專家很快就確定了地下確實有古墓,省博當即派出考古隊伍前來挖掘,並且登報有償尋迴丟失的幾隻陶罐。一時間燕華中學出土了漢代文物的新聞傳得沸沸揚揚。


    沈茹茹和徐引舟把煞氣處理完之後就離開省城迴了玄天觀,少了的幾隻陶罐就交由省博找迴來,吳老六對這事兒特別上心,主動替他們關注著尋迴陶罐的進展。


    第117章


    省博有償迴收丟失陶罐的消息迅速傳遍了省城,成為普通老百姓的飯後談資。因為省博給的補償數額不少,一隻陶罐足有一萬塊錢,據說一共丟了五六隻,對普通工薪家庭來說這個數目還是比較可觀的。所以大家都在等著看到底是哪個運氣那麽好,白白撿了幾萬塊錢。而個別心術不正的人則試圖從中撈點好處,抱著僥幸心態隨便拎著幾個陶罐就去省博要錢,結果當然是慘遭拒絕,有些臉皮比較厚的還會撒潑爭辯幾句,最後被保安押著趕出門。


    類似的戲碼幾乎天天都在省博上演,老百姓們瞧熱鬧瞧得不亦樂乎,同時也在暗暗納悶撿到陶罐的人怎麽一直沒有動靜,難不成等著省博抬價?


    一條狹窄的巷子裏,老丁頭拖著垃圾車往自家走去。他是一名清潔工,負責附近街區的衛生工作,偶爾閑下來會走遠一點撿些瓶瓶罐罐賣錢補貼家裏。


    把垃圾車停在一排簡陋的平房外,老丁頭摘掉帽子露出頭頂上稀稀拉拉幾根白發,拍了拍身上的泥汙走到其中一扇門前,門口堆了幾個灰撲撲的陶罐旁邊還有一大箱子塑料瓶跟易拉罐,他低頭看一眼把陶罐往旁邊挪了點。推開門的瞬間濃鬱的中藥味從屋裏湧出來,他抽抽鼻子走進屋,看了眼地鋪上悶頭大睡的兒子和另一邊靠坐在床上形容憔悴的老婦人,輕聲問:“藥喝了沒?”


    李玉花點點頭,“喝了。”


    老丁頭走到床邊仔細看了看她的模樣,溝壑縱橫的老臉上布滿擔憂,“這藥到底行不行?你喝了怎麽沒有一點好轉?”


    李玉花一個月之前忽然病倒了,去醫院看了幾次都檢查不出什麽毛病,家裏沒錢沒辦法讓她一直住院觀察,隻好每周去醫院開點中藥迴來喝,喝了一個月病也沒見好,反而一天天虛弱下去,現在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隻能臥床休息。


    她無力地搖頭,無精打采道:“再喝幾天看看。”


    老丁頭歎了口氣,垂著腦袋出門燒水做飯,醫生都看不出來的毛病,他們隻能幹熬著。


    這時,隔壁幾家鄰居騎著電瓶車下班迴來了,老丁頭提起精神跟他們打招唿,拉住其中一個問道:“大劉,我托你幫忙問的事情怎麽樣了?”


    叫大劉的中年男人一把脫掉上衣,露出黝黑健壯的身軀,他順手拿衣服擦汗,斜眼瞧了瞧老丁頭家房門,大聲說:“主任說了,車間裏麵現在挺缺人,但是必須要手腳勤快的,好吃懶惰的少爺請不起。他給我麵子,願意讓你家丁偉去做幾天試試,到時候能不能留下還得看他自己表現。”


    老丁頭佝僂的腰挺直了些,渾濁的雙眼中迸發出明亮的光彩,“大劉,太謝謝你了!晚上來我家吃飯,我那兒有瓶白酒。”


    大劉沒有推拒,“行,我先去衝個澡換身衣服。”


    晚飯時間,平房門前的空地上擺了張桌子,桌上四個小菜兩葷兩素,老丁頭和大劉坐在一塊喝酒吃菜,丁偉端著飯碗出來默不吭聲挖了一大半菜又迴屋裏去了,李玉花沒有胃口,隻喝了半碗粥就躺下休息了。


    大劉舉起酒杯喝了口,“老丁頭,丁偉都三十多的人了,沒工作沒老婆,天天躺家裏睡覺靠你撿垃圾養活,你也不說幾句,要換了我早把他趕出去了。”


    老丁頭笑了笑沒說話,看起來非常軟和。


    二人吃吃喝喝,另外幾家的男人沒一會兒也都湊過來閑聊,從國家經濟形勢講到自家孩子的學業工作,聊得非常起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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