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利有多重身份,他熱衷於扮演不同的角色。既是當今好萊塢最受歡迎的女影星,也是某一擲千金的神秘富豪,甚至國家航空部門的宇航員,政黨的有力競選者。


    他所扮演的角色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時是成功人士,社會精英,也會是流浪的乞丐。他住過最奢華的宮殿,也曾流落街頭。


    彷如神話故事中的神明,祂們總會以凡人的形象顯現,出沒在世俗,給予凡人各式各樣的考驗,亦或者單純遊戲人間,這就像是一種習性,神明這類生物的習性。


    克勞利通過模仿這種行為,心靈得以慰藉,自我感覺愈發的接近神!


    “你進展之神速,令我驚訝。”克勞利格外坦誠,他曾經用賢者之石鑄造的分身與孟明交手,最終慘敗而歸,事實勝於雄辯,孟明將來必有所作為。


    然而,這個時間點稍微提前了一點,超出克勞利的心理預期,在他的設想中,也許再過幾年,孟明才會站在與自己同一高度上。


    兩位傳奇職業者對峙,產生無形的能量場,波及整座大魔導學院,離得較遠的學員隻是感到莫名驚慌,心神不寧,而離得稍微近一些的腦中幻象叢生!


    他們到底看到了什麽?用言語難以訴說,用最簡單的語言歸結,那就是一本書,一本翻開的書,以及茫茫灰霧,遮天蔽日。


    那本厚重的古書仿佛是為巨人量身定製的,規格巨大到以人類的體型根本不配閱讀,書中每一頁都填滿艱難晦澀的神秘文字,看一眼便頭昏腦漲,而且這本書正在不停地翻動,一頁一頁又一頁,翻過成千上萬,也不曾翻到最後,無窮無盡。


    某些幸運的學員解讀了一個文字,獲得海量的知識:“這本書是睿智的化身,人類文明的火種,亦是宇宙萬物的智慧之光!”


    幻象太過真實,以至於內心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們,這才是真實,眼中所見方是虛妄!


    虛幻與真實,僅在一念之間,深陷灰霧中的人們同時感受到最明亮的光與最深邃的暗,光與暗的交替,日與夜的更迭,闡述混沌之理。


    至於離孟明與克勞利最近的五人,四位麵試者外加奈絲瑞,他們被一個氣泡形的防護罩保護著,勿論他們耗費多少力量都捅不穿這層泡沫。


    這裏就像暴風眼,距離風暴中心最近的位置反而越是平靜。


    孟明本就不願引發無意義的死亡,卻未料到克勞利搶先出手,救下這些人,他的行為和他的理念背道而馳。


    “這似乎不符合你的理念。”孟明仍然記得初見克勞利時,他誇誇其談,要以世界一半人類的生命為代價,重塑一個嶄新的世界,而他終將成為新世界的神。


    克勞利是一位紳士,禮節性的微笑:“我那崇高的理想從未改變,即使犧牲一半的人口。”


    “我的朋友,現在的你願意加入我們嗎?一同迎接新世界的到來。”


    孟明搖頭失笑:“你還是和從前一樣,滿口謊言,沒有半句真話。”


    從克勞利的隻言片語中,感受不到半分真誠,他隻想利用他人。某種意義上,克勞利與神明真有幾分近似,他們都把憧憬、跟隨自己的人當作一件工具來使用。


    “我很失望,現在的你仍然不明白這份理想的偉大嗎?”克勞利好似真情流露,每一塊麵部肌肉都寫著失望,失望透頂。


    “不,我能理解,但我不喜歡無意義的死亡。”


    如今的孟明可以接受一半人類的犧牲,但事實上這種死亡是廉價的,且毫無意義。


    “虛偽!”克勞利身上每一個毛孔都在強烈駁斥孟明:“那六十萬的人死亡,你又作何解釋?”


    “六十萬的人死亡?”孟明疑惑一瞬,而後恍然大悟:“你是在說他們嗎?”


    蒼白領域展開,六十萬人,準確來說總數是六十萬三千七百六十八人,這六十多萬人的靈魂竟全部寄宿在孟明的傳奇領域當中。


    簡單來講,孟明截胡了,搶在深淵之前,先行收下六十萬多人的靈魂,並在蒼白領域的轉化下,盡數蛻變為一種低階亡靈——幽魂。


    “他們並沒有死去,而是以另外一種方式新生。”孟明接納六十多萬人類靈魂,相當於多了六十萬最虔誠的信徒,蒼白領域的範圍再度擴張,蒼白原野上築起一座孤堡。


    孤堡中幽魂遊蕩,最低級的亡靈之國已初具雛形。


    “那是對你而言,對人類而言,他們的死亡已成事實。”


    克勞利據理力爭,亦感歎孟明的膽大妄為,居然敢忤逆深淵意誌,破壞契約:“惡魔可是很難纏的,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幫助。”


    他和惡魔可是老冤家了,渴求知識的克勞利曾經與七大魔王之一的別西卜簽訂契約,以召喚它的投影進入物質界作為條件,賜予豐富的惡魔學知識。


    在大魔導學院的高年級就開設了惡魔學科,專門講述如何欺騙惡魔,擬造契約,光拿好處不辦事。


    不過惡魔不是魔鬼,惡魔通常也不願意遵守契約,可礙於深淵意誌,又不得不遵守。除開那些高階惡魔領主,它們有數不盡的辦法撕毀契約,違背諾言。


    蠅王別西卜被阿卡納與孟明聯手陰了一招,連暴食魔性都被奪走部分。克勞利雖然撈著一點好處,可從此也被別西卜惦記上了。


    “不必。”孟明一口迴絕,到底是誰在散播與惡魔溝通的方法?


    答案顯而易見,阿萊斯特·克勞利是唯一一位曾與惡魔建立聯係的傳奇職業者,除了他,還能有誰?誰還有這個資格,或者說能力?


    半島的惡魔慘劇有一半責任在於他。


    “這是一次篩選,我的朋友。”克勞利廣撒網,他的眼線幫手遍布全球,包括金思哲等人,他們既是克勞利的盟友,也是他的工具,幫助克勞利篩選有資格進入新世界的人類。


    一項浩大的篩選工程,克勞利全心全意要選出一半的人類,並付諸實踐:“如果李氏一族成功,那麽他們就有資格留在我的新世界中,我真心為此感到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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