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瘴氣中,墨染情一路飛馳,隻是他的速度卻越來越慢,臉色越來越難看,因為此時一聲聲悶雷似得聲音緩緩在四周響起,就好像有一座磨盤,以一種極其沉緩的速度在慢慢被推動,而隨著這座大磨的推動,在這紅色瘴氣中,也有一種緩慢到幾乎不可察覺,但卻又無法遏製的力量在悄然運轉,隨著這種力量的悄然運轉,墨染情發現一個極其驚人的變化,那就是自己體內的力量,居然在這紅色瘴氣中被一絲一絲的抽離了出去,雖然數量並不多,但卻一刻不停,自己嚐試著壓製卻根本無法中止,而且隨著自己急行,運功越是厲害,被抽離的力量便越多,這樣下去,他發現,自己隻會越來越虛弱,到了最後時,恐怕都會變成一具幹屍。


    “這是一種陣法還是一種妖法?”


    墨染情沉著臉,細細感受此刻的變化,感受到體內力量的流失,並不驚慌,眉頭緊皺,暗暗思忖。


    “以我的實力,若是全力爆發,在這裏大概能支撐三天,三天,還不算絕望,足夠了!”


    得出結論之後,墨染情漸慢的速度又猛地提升,沒過多久,隻見穀內突然空曠起來,四周森林成片成片倒伏,而在前方目所能及處,隻見一頭高達十丈的袋鼠,人力起來,身上到處都是傷口,鮮血不斷流下,而另一頭巨獸則是一頭野豬,體型也是大的可怕,已經倒伏在地,看樣子是遭到了重創,隻是一時半刻還尚未死亡。


    而一名約十四五歲的人族少年正在拚命的躲避那袋鼠的攻擊,身形踉踉蹌蹌,隨時都可能被袋鼠拍死。


    “是修羅堂的師兄嗎?”


    那少年看到墨染情出現,臉上狂喜,一邊盡力躲避那袋鼠的攻擊,一邊向墨染情高喊道:“我是參加修羅堂試煉的修羅衛候選人雲坤,我已經完成試煉,擊殺了那頭煉魂境的妖族,卻被無意中困在這裏......”


    自稱雲坤的少年此刻傷痕累累,說了這幾句話後想再多說什麽卻顯得很是有心無力。


    墨染情挑眉,並沒有第一時間出手相助,反而看了看倒在一旁的野豬,又看了看踉蹌躲避袋鼠攻擊的雲坤,低聲道:“奇怪,這一路上為何沒有見到雲坤攻擊落下的痕跡,有些不太對啊.......”


    觀察片刻,墨染情朗聲道:“雲坤師弟,你被困在此處多久了?為何五天來都沒收到你任何傳訊?”


    聽到墨染情開口,那一直攻擊不停的袋鼠好像被分了一下心,手中的動作稍稍一緩,雲坤趁機又和那袋鼠拉開一段距離,喘氣道:“我五天前便被困在這裏,也想和堂內聯係,隻是苦無機會。”


    “哦?”


    聞言,墨染情眯了眯眼,盯著雲坤道:“你是說你被困在紅瘴裏麵已經有五天了?”


    “是啊,這位師兄,你快來救我,我堅持不住了。”


    見墨染情一直站在原地不動,雲坤臉色微變,很是著急。


    “五天?我最多在這紅瘴中堅持三天,他一個修為不足煉魂境的修羅衛候選人怎麽可能比我堅持的還要久.......”


    墨染情目光閃動,好像看出了什麽,低低歎了口氣,殺機彌漫道:“原來是三頭妖族在玩過家家,披上雲坤的人皮,想引我上鉤!”


    轟!


    就在墨染情察覺眼前處境時,在他來處方向,一聲驚雷似得轟動炸響,隨後一股青氣直衝向天,雖然此刻已是黑夜,卻依然難逃墨染情那雙亮如明月的雙眼。


    “不好,那家夥遇到了危險!”


    墨染情心中一驚,轉身就欲迴返,不料倒在一旁重傷垂死的那頭野豬忽的在地上一滾,巨大的豬身正好攔在墨染情前麵,而此刻狼狽躲避的雲坤也突然氣勢一漲,與那袋鼠一前一後,飛奔向墨染情,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道:“師兄,來了,就留下來陪我吧!”


    ......


    沉星山脈深處,一處滿是青色瘴氣的山穀中,風青末臉色陰沉如水,緊緊盯著眼前一個麵目陰鶩的中年男子。


    就在墨染情剛衝入那紅色瘴氣中時,風青末便被一隻大手從青色瘴中一把抓起,撈進這裏,隨後不由分說,那隻大手便陡然用力,要將他一把捏爆,若不是關鍵時刻,墨染情留給風青末的那枚手環爆發出一股對抗之力,風青末則趁機掙脫外,恐怕他在第一時間不被捏爆,也會重傷垂死,最終仍是難逃一死。


    不過即使如此,風青末的處境依舊不容樂觀,那大手的主人似乎不殺風青末不甘心,一隻大手唿來蕩去,不停向風青末招唿,風青末左支右擋,始終不能跳脫,最後,風青末一咬牙,竟然向那隻大手的主人方向一路狂奔。


    風青末這一舉動似乎出乎那隻大手主人的意料,短短一瞬間,便被風青末隔著濃濃青瘴衝到近前,在看到大手主人的瞬間,風青末毫不猶豫,將那枚救他一命的手環扔向那麵目陰鶩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一驚之下,不敢怠慢,鼓起全力,一擊之下,將那手環打的粉碎,而在那手環粉碎的刹那,一股同樣恐怖的巨力爆發,將那中年男子傷及,令他傷上加傷。


    此刻,看了看身上不斷淌血的傷口,那中年男子麵目更加陰鶩,冷冷道:“之前那叫做雲坤的小畜生,一路追殺本將五千裏,最終在此斬斷本將一隻手,一條腿,險些將本將劈成兩半,若不是在此遇到本族其他族人,合力殺了那小子,恐怕本將已經身首異處。”


    說到此,那中年男子臉上露出一絲憤怒,聲音更加冷漠道:“本以為吞食沉星部落的一些族人可以令本將早日恢複,沒想到最後又被你這小鬼將本將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血氣一下毀的幹淨,真是該死啊!你們這些修羅衛,統統該死啊!”


    說著,那中年男子又看向一旁,衝著濃濃青瘴怒道:“還有你這老不死的,若不是你,本將豈會被困在此處!”


    “還有人?”


    風青末瞥向那中年男子所看之處,卻隻見濃濃青瘴遮目,看不到絲毫景象,而那青瘴處,也沒有絲毫迴響。


    “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已經有百夫長的修為,可惜,這一身力量不是你自己精修得來的,正好便宜了我!”


    那中年男子怒吼一聲,僅剩的左手五指捏攏,又朝著風青末抓去。


    “煉魂境的妖族果然強大啊,都這樣了還不死!”


    見眼前的妖族煉魂境強者失去一手一腳,措不及防下又被那隻手環爆出的力量擊傷,卻依然能化出大手向自己攻擊,令風青末對煉魂境的強者又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當下他不敢掉以輕心,殺人法運轉,大量的白色霧氣從身上湧出,轉眼便形成一層霧瘴。


    “嗯?”


    那中年男子有所感應,隻見在那層白色霧瘴出現後,風青末的身形便若隱若現,更是隨著霧氣翻湧,變得更加難以捉摸。


    “裝神弄鬼!”


    中年男子一聲冷哼,手掌揮過,隆隆作響,轉眼撕裂前方霧氣,順便抓向後麵移動的人影,卻不曾想一下抓了個空。


    “障眼法?”


    一手抓空,那中年男子便知不對,等他環目四顧時,更是麵沉如水,隻是幾個唿吸的功夫,這本就充滿濃濃青瘴的山穀裏,更是蒙上了層層白霧,令本就視線不足的地方,變得更是視線受阻。


    “狡猾的小鬼,以為這種粗淺的障眼法就能瞞得過煉魂境的強者不成?”


    說著,那中年男子嘴角露出一絲嘲諷,雙眼微閉,一股神魂之力湧蕩,刹那遍及周身十丈,方圓十丈內的所有景象,即使隔著青瘴白霧,依然纖毫畢現的反應在他的腦海之中。


    “大膽!”


    而就在方圓十丈內的所有景象反應在他的腦海中時,中年男子猛地一聲怒吼,上身忽然一縮,隨後左手在地麵一拍,整個身軀借力淩空一個翻滾,輕巧的好像一隻在樹林間翻滾跳躍的猴子一般,轉眼便挪移數丈距離。


    他的腳尖剛剛離地,一股空氣爆鳴聲,就從他耳畔抹過,一道閃著寒光的刀身撕裂虛空,穿刺而過。


    而即使是正在空中翻騰,中年男子也感覺到他的眼角似乎被那閃著寒光的短刀碰了一下,在眼角留下足以銘記一生的傷痕。


    啪嗒!


    一滴鮮血從中年男子眼角滑落,滴在地麵上,在這突然靜寂的黑夜裏,顯得分外的刺耳。


    而這時中年男子才剛剛落地,踉蹌了一下,跌坐在地上。


    他驚甫未定,眼角抽了抽,強自鎮定,冷笑連連,咬牙道:“小鬼倒有一些本事,隻可惜,你這障眼法,還瞞不過本將的神魂感應......該死!”


    中年男子雙目圓睜,忽地張口一吐,一道氣息噴出,正打在出現在眼前的一截短刀上,直將那短刀打的一偏,隨後他一掌揮出,與一隻出現在麵門前的一隻拳頭碰撞,直將風青末震得身形一顫,一口鮮血噴出,跌跌撞撞向後退出三丈遠,隨後身形不穩,一把跌坐在地上。


    而反觀那中年男子,則是嘴角溢出一絲血跡,臉色難看至極,右肩斷臂處本來已經結痂的傷口崩裂一處,有鮮血不斷流淌。


    “嘿嘿。”


    風青末抹了抹嘴角的血跡,站起身來,雙眼閃著一絲光芒,盯著那中年男子笑道:“巧了,之前也有人說我該死,不過,現在他已經死了。”


    中年男子滿眼怒火,盯著一臉嘲弄的風青末,咬牙切齒道:“小鬼欺我......”


    忽的,中年男子聲音一頓,唿吸略顯紊亂,因為他此刻忽然發現,在風青末黝黑的眸子裏,竟也燃燒著一團火,隻不過,那團火,不是恐懼,不是憤怒之類的念頭,而是一種興奮,一種以身涉險,樂在其中,乃至不斷尋找刺激的欲望之火!


    這個發現,讓他猛地一個激靈,隻覺得有一股寒氣自尾椎直透頂蓋,連自己心頭的怒火都直接掩埋,耳中隻有風青末好似醉酒之後,心中欲望爆發,瘋狂到難以自拔的一句話。


    “欺負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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