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認真的?”


    “當然,你住一輩子都沒問題。”


    蘇梅笑了笑,把腳從曹母背上挪開,腳底在瓷磚上蹭了蹭,臉上閃過一絲嫌棄。


    張桃花她們麵麵相覷,不明白蘇梅的話是什麽意思。


    蘇菊現在還躺在病床上起不來身,姐姐現在要替仇人的母親付醫藥費?


    “怎麽樣?要不要報公安?”


    蘇梅笑著問道。


    曹母狐疑地看著她,試探道:“不報公安,我要五百塊。”


    “可以。”


    “我還要住單人病房,給我請護工,每天還要再給我一百塊營養費。”


    曹母見蘇梅答應的幹脆,心裏竊喜,提出更多要求。


    “可以啊。”


    蘇梅眼都沒眨又答應了。


    這個人是傻子吧?


    曹母捂著肚子坐起身,嘴角的笑意憋都憋不住。


    以為是個厲害的貨色,沒想到是傻瓜。


    這種條件都能答應。


    “嬸嬸,還有我,我的手要她賠。”


    “對,還有我侄女,你也要賠五百塊。”


    “可以。”


    不管他們提什麽要求蘇梅都答應,好說話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剛才動手就扇人巴掌的樣子。


    蘇梅的好說話助長了曹母的氣焰,她開始指揮蘇梅伺候自己。


    蘇梅隻是笑笑,並不理會。


    “姐姐,咱們不能答應她。”


    張桃花想要勸一勸,就剛才那一會兒,蘇菊的姐姐已經給出了一千多塊錢。


    “沒事。”


    蘇梅沒有說什麽,推開病房門去看蘇菊。


    要錢是吧,看有沒有命拿。


    曹母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給錢答應的很幹脆,呃,但是怎麽沒動靜?


    曹護士扶著牆壁站起身,也不知道現在該怎麽辦。


    追進去要錢吧,她不敢。


    她咬咬牙說道:“嬸嬸,咱們先去做檢查。”


    “行,病房你給安排好。”


    兩人對視一眼都明白了對方的想法,互相攙扶著下樓做檢查。


    醫院保衛科的人一臉莫名其妙,就這樣算了?


    那他們要不要去把人抓起來送派出所去?


    “算了,咱們迴去。”


    被打的人都不管了,他們也不多管閑事。


    張桃花今天第一次感到無措。


    幾個姑娘交換了一個眼神。


    宿舍長說道:“咱們先進去看看小菊,問問她姐姐接下來該怎麽辦。”


    蘇梅摸了摸蘇菊的額頭,小丫頭疼得滿頭冷汗,一張小臉煞白煞白,可見那一腳踢得有多嚴重。


    她的臉上蒙上寒霧,拿起暖水壺準備去水房裝熱水。


    張桃花攔著她,說道:“姐姐,醫院的熱水早上六點半和下午兩點供應,這會兒沒有熱水了。”


    “行,我去把茶缸子洗洗。”


    蘇梅把水壺放下,又拿起來印著兩個工人頭像的搪瓷缸子往水房走。


    這次沒給張桃花攔著她的機會,大步出了病房。


    十分鍾後拿著一缸子溫水進來。


    蘇梅右手穿過蘇菊的脖頸下,托著她慢慢坐起來。


    “小菊,起來喝點水。”


    張桃花幾個趕緊去幫忙。


    蘇菊這個姐姐做事讓人摸不著頭腦,她們也不好多說,在旁邊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蘇菊虛弱地靠在姐姐懷裏,聲如蚊呐叫了一聲姐。


    “姐、”


    “嗯,喝兩口水,會好受一點。”


    蘇菊乖乖地喝了一小口水。


    她的腹部一直在痛,一股一股惡心的感覺直往嗓子眼湧。


    神奇的是那一小口水順著食道進入胃裏,惡心的感覺竟然好了不少。


    喝第二口的時候蘇菊急切了不少。


    喝了好幾口水,腹部的疼痛緩解了很多。


    “姐,我被打了,是雲朵朵挑撥的。”


    “我知道,你好好治病,其他的交給我來。”


    -


    曹母和曹護士來到急診。


    曹護士去找認識的人幫忙插隊。


    曹母留在急診大廳。


    “讓讓,讓讓。”


    一隊醫護人員抬著擔架衝了進來。


    擔架上躺著一個血肉模糊的人,臉上都是半凝固狀態的血塊,看不清長什麽樣子。


    曹母唏噓一聲。


    哪個倒黴蛋啊,被人打成這樣。


    這時候急診的護士衝了出來,大聲說道:“快通知病人家屬,患者頭部受到重擊,情況十分危險需要家屬來簽字。”


    “好,我這就去聯係公安,讓他們幫忙。”


    “他的包在這裏。”


    護工拿出一個帶血的雙肩包。


    護士趕緊接過來,拉開拉鏈翻找能證明患者信息的物件。


    曹母覺得那個雙肩包有些熟悉,好像他兒子背的那個。


    不,不可能。


    相似的包很多,不可能是他兒子的。


    曹母立即否定了這個可怕的猜想。


    “找到了,他是海市大學的學生,名字是曹興邦。”


    轟。


    一聲巨響在曹母腦子裏炸響。


    周圍亂糟糟的。


    曹母身體在輕輕顫動。


    她往前走了幾步,伸著腦袋想看清楚擔架上的小夥長什麽樣子,心裏還抱著一絲絲僥幸。


    一定不會是她兒子。


    出門前她讓他好好待在家裏哪裏也別去地。


    肯定不是她兒子。


    小夥子被人抬到病床上,幾個護士一起把人往簾子後麵推。


    曹母想要跟進去看看。


    被護士攔住。


    “同誌你不能進去。”


    “我想看看。”


    “不可以,請您離開這裏。”


    “你這丫頭怎麽聽不懂人話,我就看看,看看。”


    曹母一把推開攔著她的護士,掀開簾子就衝了進去。


    剛好小夥子臉上的血塊清理了一半,露出半張曹母熟的不能再熟的臉。


    “兒子,興邦!”


    曹護士找到熟人插隊,一邊琢磨著等會怎麽要錢,一邊迴去找嬸嬸。


    剛走到急診大廳就聽見一聲不似人言的慘叫。


    身子一個激靈,趕緊跑了過去。


    “我的兒啊,是哪個黑心爛肝的把你打成這樣。”


    曹母趴在病床旁鬼哭狼嚎。


    醫生護士想要救人都插不進去。


    “同誌,你這樣我們沒有辦法為他處理傷口,還請讓讓。”


    “他是我兒子,被打成了血人兒,醫生你一定要救救他。”


    “好,我們會盡力的,你先去外麵等待。”


    醫生耐住性子把人給哄了出去。


    “嬸嬸,興邦是怎麽迴事?”


    曹護士拖著一條不能動彈的胳膊迎了上去。


    “我不知道啊。”


    曹母到現在都沒搞清楚狀況,她還想哭兩聲,剛張口就吐出了一口血,眼前一黑人就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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