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沫點了點頭。


    打獵人把這件事報告給了嚴爭戚,就帶著魚沫他們三人再次進入森林中,大概是因為之前在眾目睽睽之下出了大醜,打獵人不再像之前那樣板著臉,主動跟他們聊起了天,在這一路的交流中,魚沫也得知了他們的姓名。


    女生叫周樺景,男生叫林小川,被野豬咬了屁|股的叫孫齊,作為他們保護者的三星打獵人叫秦易州。


    秦易州從林小川口中了解了全部事情經過後,忍了又忍才忍住沒揍人,“我跟在你們後麵不是為了讓你們偷奸耍滑!現在人類生存環境越來越惡劣,沒點本事以後你們怎麽活下去?!”


    林小川垂頭喪氣的認錯,“對不起,我下次再也不這樣了。”


    周樺景也連忙表態,“我一定會努力變厲害的!”


    秦易州兇巴巴的眼神掃向魚沫,本想讓她也表態,但看到她手裏還提著那頭小野豬時,氣焰減了一半,“如果我沒記錯,這次獵場活動結束後,你們還要去參加海上的磨練,連獵場這關都過不了,還去什麽海上。”


    “可是海上沒有那麽多恐怖的猛獸啊,隻要運氣好不遇到暴風雨都很安全的。”


    “沒有猛獸?”秦易州快被氣笑了,“《災難起源和生存》從你們入學的第一天就發到了你們手上,到現在仍舊是必讀的書籍,你們看了這本書還認為出海很安全?”


    兩人不敢反駁。


    書上第一卷 講述的就是海洋生物的可怕,還纖細列舉出了所有海洋霸主。


    大白鯊、虎鯨、牛鯊、虎鯊、抹香鯨等等大型海洋生物全部在列,據說有些大型海洋生物在大災難前性情是比較溫和的,但在大災難後,它們的習性都發生了變化,比如書上提過海豚攻擊人類的故事。


    林小川和周樺景都出生在大災難後,自然不知道以前是什麽樣,被教訓過後,兩人也想起老師反反複複提過海洋中大型掠食者的可怕,他們隻需要攻擊船,就能使出海的人類陷入險境。


    林小川好奇的問,“那到底哪種海洋生物更可怕?”


    “問這麽多幹嘛!你們隻需要知道海上存在的風險比你們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但林小川顯然是不知道答案不罷休,一直纏著秦易州,最後秦易州被鬧得不耐煩,還是給了答案,“新紀元人類才踏足了海洋的十分之一,如今這些掠食者都戴著一層神秘麵紗,還真無法比較哪類更可怕。”


    聞言,林小川和周樺景都露出失望之色,“那虎鯨和大白鯊誰比較厲害啊?我聽說大災難前虎鯨比較厲害。”


    大白鯊本鯊——魚沫眨了眨眼,也看向了秦易州。


    “應該是虎鯨吧。”秦易州有些不確定,“虎鯨是群居生物,大白鯊是獨居,兩者相遇,肯定是大白鯊吃虧,當然,這是在如今這些海洋霸主的生物習性,沒有改變的前提下得出的結論。”


    林小川感歎,“好想親眼看到虎鯨和大白鯊單挑啊。”


    魚沫看了眼林小川,她覺得秦易州說的對又不對,大魚他們家的確是所有魚都喜歡一起捕食遊玩,但她打得過大魚他們啊!


    不過在很久以前的較量中,她一度處於下風,大魚還沒碰到魚沫的時候,也時時刻刻都跟著族群活動,但有一次他被不知天高地厚的獨身一鯊給偷襲了,尾巴受了傷,於是當時又委屈又生氣的小虎鯨趁著同樣還很小的大白鯊洋洋得意時,轉頭就去家族搬了救兵。


    那時魚沫還很小,被大魚的家長一尾巴抽出很遠,從那天後,虎鯨群屁|股後麵就時刻跟著一頭伺機報仇的大白鯊,大魚的家長對這頭時常衝進來偷襲的大白鯊很是寬容,每次都隻是趕走。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發現趕不走魚沫了,往往一尾巴抽過去就被死死咬住,而後又在他們發怒前跑得無影無蹤。


    總之魚沫能和大魚成為好朋友,完全是小時候天天打架打出來的。


    秦易州潑了盆冷水,“等你真的看到大白鯊和虎鯨單挑的那天,應該也就離死不遠了。”


    “……”


    魚沫就這麽跟著他們開始了在森林中的‘探險’。


    季末守著動完手術的猛虎在原地等了整整五天,吳單和劉未也沒走,幫著照料猛虎,這五天裏季末給他們看了太多讓他們跌破眼鏡的東西。


    比如他每天都會出去一趟,迴來時手裏絕對會拖著獵物,比如他身上的傷越來越多,卻從始至終沒有變過臉色,比如他口中偶爾泄露出來的一些經驗,無一不讓他們這兩個經驗豐富的打獵人感到震驚。


    一個也就算了,怎麽兩個都這麽厲害?


    明明他們兩個都還沒成年,並且還都是第一次進入獵場啊!


    魚沫遲遲沒有迴來,季末周身的低氣壓也越來越明顯,在第六天的早晨,吳單和劉未收到消息,申請報上去後現在已經批準他們提前離開了。


    兩人猶豫了許久,還是找到季末說了這件事。


    “你們先走吧。”季末沒有抬頭,“吳單,以後常聯係。”


    吳單無聲地歎了口氣,安慰道:“她可能隻是心情不好,應該很快就會迴來的,你別擔心。”


    “嗯,謝謝。”


    兩人便不再逗留,結伴離開了,離開之前把包裏剩下的麻醉劑全部給季末留了下來,免得猛虎恢複力氣一口把他給吃了。


    第六天的時候,季末沒按時給猛虎打麻醉劑,猛虎在他背後顫顫巍巍站起身,“吼!”


    “閉嘴!”


    猛虎抬起爪子把季末身邊的枯木拍碎,竟然沒有就此發動攻擊,而是又再次趴下了,它盯著季末不停舔舐著鼻子嘴|巴,粗壯的尾巴拍打著地麵,聲音啪啪作響。


    季末忍了又忍,還是站起身離開了這裏,兩個多小時後才拖著獵物迴來,煩躁的把還剩一口氣的野獸扔到猛虎嘴邊。


    猛虎立刻埋頭吃了起來,季末盯著它看了許久,“你聞得到她的味道對不對,帶我去找她。”


    猛虎埋首在獵物胸|前大快朵頤。


    “吃完就上路。”季末自顧下了決定。


    猛虎依舊沒理他,隻是耳朵尖似乎動了動,很快一整頭獵物都被它吞食幹淨,趴在地上滿足地舔著鼻子嘴|巴和爪子,金色瞳孔卻注意著季末的一舉一動,當發現他背著背包往自己走來時,大爪子猛地拍在地上,發出威脅的低吼。


    季末對猛虎的抗拒警惕視若無睹,“帶我去找她。”他又說了一遍,揪著猛虎的毛爬到它背上。


    “吼!”猛虎站起身,準備晃動身體把季末甩下去,但在動作前,敏銳的察覺到遠處有很強的猛獸靠近,它嗷嗚一聲,迅速朝反方向跑。


    它聰明靈性的很,或許是覺得自己受了傷,而季末能夠幫它捕捉到食物,或許是因為已經臣服於魚沫,所以對之前和魚沫走在一起的季末也沒那麽抗拒,也可能是發現季末能幫助它讓它的傷快點好起來。


    總之跑了一路,季末依舊穩穩當當坐在猛虎背上。


    ……


    半個成年人粗的蟒蛇身體被纏成數個結,隻能徒勞的在周圍滾動,林小川和周樺景滿臉崇拜的看著魚沫,等她離開蟒蛇身邊,立刻拿著毛巾和水衝上去。


    “來喝點水!”


    周樺景仔細幫魚沫擦幹淨手指沾上的泥土,雙眼仿佛在發光,“你太厲害了!這都是第十三頭猛獸了!”


    魚沫驕傲的微仰下巴,“我打架是最厲害的。”說罷神色間露出了一絲委屈,指著大蛇問,“這個你們會做嗎?”


    正在殷勤給魚沫捏肩的兩人瞬間停下了動作,第十三次搖頭,又尷尬又無奈,“我們真的不會啊,你是不是又餓了?我給你拿點餅幹。”


    我是食肉的!我不想吃那種幹巴巴的東西!


    但魚沫沒有說出來,她實在是太餓了,能吃一點是一點。


    從離開季末的那天後,魚沫已經清楚的認知到了自己和人類的區別,到現在基本沒在周樺景和林小川,以及依舊躲在暗處的秦易州麵前展現出什麽異樣,換句話說……她已經餓了七八天了,每天隻能靠著那一點點可怕難吃的食物度日。


    好在森林裏想找到水源不是問題,不然除了餓肚子,她還得麵臨脫水的危險。


    魚沫味同嚼蠟,她吃了半塊餅幹實在吃不下去了,委屈地站起身,“我要迴去找季末了,我想他了。”


    又聽到了這個名字,林小川和周樺景對視了一眼,小心翼翼的說:“可是你不知道你們隊伍的編號啊,你又不說你的班級,我們也幫不了你,這麽大的森林你怎麽可能找得到。”


    其實兩人不知道,早在幾天前秦易州就從嚴爭戚那裏得到了消息。


    魚沫不屬於任何一支隊伍,並不是sx學校的學生,但秦易州見她實力還不錯,很適合跟兩個學生一起,也就沒去問魚沫到底是哪來的,不過經過幾天的觀察,他發現自己之前得到的結論還是不對,魚沫不是實力還不錯,而是實力非常強。


    於是一直報著一種驚奇興奮的態度觀察到現在,他想看看這個小姑娘到底能有多強。


    “我找得到他。”魚沫起身就走。


    “誒!你等等啊!”


    兩人趕緊追上去,正準備勸魚沫別這麽著急,就見剛剛還走在前麵的人忽然加快速度,短短幾個眨眼的功夫人就從眼前消失了,隻有視線中瘋狂搖曳的樹葉提醒著他們魚沫從那裏走過。


    “吼!”


    “有老虎!!!魚沫你快迴來啊!!!”


    聽到虎嘯,躲藏在暗處的秦易州也嚇了一跳,連忙跑出來,“趕緊走,準備迴去。”


    “可是魚沫剛剛跑進去了!”


    “她比你們想象的強多了,不用管她。”小隊裏已經有個學生進了醫院,秦易州可不敢再讓這兩個也一起出事,帶著已經懵了的兩人迅速離開,雖然內心,他也很想去看看魚沫現在在幹嘛。


    魚沫隻花了不到兩分鍾就找到了馱著季末過來的猛虎,看到季末,她臉上的委屈幾乎快凝成實質。


    季末唿吸一窒,忙跳下去拉著她的手檢查,“怎麽了?身體不舒服?”


    “沒有。”魚沫反手抓住季末的手,委屈巴巴的說:“季末我好餓啊,我已經好多天沒吃飯了。”


    原來是餓委屈了。


    季末提著的心迴到原位,又好氣又無奈,“那你還離開我那麽久。”


    “我去觀察人類的生活了。”魚沫看著站在一旁的猛虎,下意識舔了舔嘴|巴,沒想到把猛虎嚇得又夾了尾巴嗷嗚嗷嗚叫,她挪開視線,說出自己的結論,“人類還是很可愛的。”


    季末溫柔地摸了摸魚沫的頭發,結果手上還未徹底幹枯的血便蹭了上去,他尷尬地縮迴手,“是我的錯,隻告訴了你人類有多壞,其實大部分人類都很好,但無論他們有多好,你都不能在他們麵前暴露身份,因為人心是會變的。”


    魚沫點點頭,“我好餓啊,我想吃肉。”


    “你去抓兩頭野獸迴來,我給你烤肉吃。”


    季末心疼的不行,可也知道自己去抓,遇到難纏的起碼要耗費兩三個小時,隻能打發她去了。


    魚沫雖然餓,但出去後很快就帶了獵物迴來,她去把之前那條大蛇撿迴來了,又去抓了一頭成年野豬,想了想覺得還是吃不飽,扔下兩頭獵物又跑了。


    迴來時兩隻手一邊提了一頭成年野豬,季末笑著問她是不是把野豬一家給打劫了。


    因為附近沒有水源,季末用藤蔓把三頭斷了氣的野豬和大蛇捆起來丟在猛虎背上,先去找到了水源,找到水源後忙活了足足三四個小時,才把餓了好幾天的魚沫喂飽,他自己也難得吃了頓有味的晚餐。


    “你這幾天都去哪了?”最後還是沒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


    “我碰到好多人類,一直跟幾個人類在一起。”魚沫把這幾天的事事無巨細的描述出來,最後又疑惑的問:“你們人類不是有很厲害的東西嗎,為什麽他們遇到危險的時候不用?”


    這幾天季末想了很多,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給沫寶兒灌輸關於人類的單方麵認知,是,他記得上輩子的一切,上輩子的沫寶兒生命最後一秒都在受著苦難,可上輩子對現在的沫寶兒來說已經過去了,這輩子沫寶兒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她依舊對人類友好,對人類生活好奇期待,他不該也不能把她拉進仇恨的深淵。


    上輩子的血與恨,他自己承擔就夠了。


    因此當魚沫再問出關於麻醉劑的問題時,季末已經能夠從容給出答案。


    “那是麻醉劑,但人類更多的是把它用在手術台上,那是救——”


    “我知道手術台!”魚沫搶答,“手術台是你們人類救命用的!”


    季末笑著點頭,“嗯,注射了麻醉劑的所有生物都會陷入沉睡,這期間他們不會感覺到任何痛苦,人類很多需要開刀的致命傷或者疾病,都是在睡夢中被治療。”


    “原來是這樣。”魚沫高興起來,“這麽說那種能讓我們昏睡的東西,不是人類特地製造出來攻擊我們的?”


    “當然不是。”季末也忍不住跟著她笑,溫柔的問:“你還有什麽想知道的?隻要是我知道的,一定會告訴你。”


    “有啊,我有好多想知道的,他們說學校到底是什麽啊?學生又是什麽?還有編號,我們的編號是什麽啊?”


    季末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給魚沫解答,沒想到這一聊居然直接聊到翌日早晨,魚沫不在的這幾天季末基本沒怎麽睡,現在找到了人,精神徹底放鬆,疲憊感便蜂擁而至。


    “沫寶兒,我有點困,想先睡一覺,你能不能在旁邊陪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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