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要去哪裏?那我住哪裏?”張三立馬叫起來。


    我轉頭對他,跟我家男人一樣冷著臉說:“與我有關?”


    棺材上了馬車,常遠與我各騎了一匹馬跟在馬車後,進了城裏,馬車到了巷口,寄槐跳下馬車,到了門前,看見那銅鎖,使了把蠻橫勁兒,直接扯開了不算結實的鏈子。將門打開道:“爺,奶奶,到家了!”


    隔壁的本家三叔三嬸一起過來,我這家裏真是又髒又亂,那一間大的房間原本是明祁住的,裏麵原本有一張架子床,還算不錯的,如今也沒有了,門板擱成的床上被子黑乎乎地幾乎看不出是什麽東西,味道之大讓人不堪忍受,寄槐上去直接一腳踹了那床,將東西提著扔了出去。


    三嬸子過來貼我耳邊問道:“這是誰?你小叔子?”


    我搖了搖頭道:“不是,我家的一個管事。”


    “管事?!”她驚疑著,我請她夫妻幫忙道:“三叔,嬸子,幫個忙,咱們一起理一理。”三叔一聽我的話,招唿了人幫忙過來將大房間騰出來空間,讓棺材能放進來。嬸子還待要幫忙清掃,被我阻止了。


    “嬸子,您在旁邊看著要怎麽弄,您動個口就行。”常遠對著三嬸客氣地說道,“寄槐,你去客棧,寄鬆、吟風和黃姑娘看著孩子,其他人都過來!”


    “嬸子,有水喝嗎?我渴了!”我問三嬸,我才發現嘴巴已經幹渴了。三嬸立馬說道:“有,有!”說著她迴去拿了個壺過來,再拿了個碗,給我倒了一碗水,我喝了全部,常遠接過我的碗也倒了一碗,喝了下去。


    我摸摸自己的眼睛,已經有些腫了,三嬸一看,對我說:“你等等,我去給你拿兩把椅子過來!”


    我和常遠在三嬸家的竹椅上坐下,三叔拿了條長凳過來與榮忠叔一起坐了,三嬸一看還有幾位鄉鄰沒有坐的地方,她索性招唿了一起去她家拿凳子。


    常遠抱拳道:“今日多謝各位叔伯兄弟幫忙,燕娘和我千裏迢迢迴來,沒想到她家宅被人占了,嶽父的墳被人挖了。這等樣的恨又是出自於自家親人之手,實在令人痛徹心扉。更聽說過繼之說,乃是張三強占的托詞,實質上本族裏的長輩並未同意。所以就在此刻,我們夫妻將張三趕出去,與她二伯從今往後斷絕關係,絕不來往。”


    “新姑爺講道理的,要是別人家,上門把人打死了都是活該,挖人爹的墳,占人的家宅……”幾位長輩在那裏議論起來,這個時候叔公終於到了,他走進來,常遠站了起來,將竹椅子讓他。


    我也站起來,常遠過來拍著我坐下道:“你坐會兒,我站著!”


    叔公坐下了,他還有點喘氣,問我:“方才你家丈夫說讓我去通知一竿子親戚,我卻要個章程,你們打算這件事兒,怎麽弄,想弄多大。”


    我仰頭看了看常遠道:“叔公,這事兒大大小小,自有我夫君幫我做主。”


    常遠點了點頭說:“雖說我和燕娘已經成親一年多了,但是未曾迴來過,也不曾認識過她的娘家人。在下姓常名遠,京城人氏。之前從軍,如今在戶部任職。這次就是陪著燕娘迴娘家來祭拜一下嶽父大人。嶽父重新落葬的事情,就拜托幾位長輩,一起幫我參詳。”


    “難怪了,我說一身氣度,原來是做官的。你既然如此說,便該有個說法,往好了去,也沒有個邊際不是?”


    “正是,若是我說的不對,叔公和幾位長輩不要客氣,跟我說便是。勞煩叔公幫忙,請親戚。但凡與我嶽父有交情的,都請。燕娘,有些嶽父的朋友,可能叔公不知道,你再添些!”常遠對我說,我點點頭。


    他繼續說:“煩勞三叔管個進出賬,幫忙操持一下宴席。我看方才起骸骨的時候,楊媽媽說得頭頭是道,三嬸你幫忙去請一下楊媽媽,你和楊媽媽一起幫忙管一管香火,道士這些落葬禮節。榮忠叔,想來前前後後有很多東西要買,您幫忙一起跑個腿,幫著三嬸子和楊媽媽一起買這些東西。還有幫忙讓風水先生選個福地,比照本地鄉紳的那種便好。”


    他走到叔公麵前道:“叔公,還有一件事情,過繼這個事情也是迫在眉睫,您看看本家本族不管親近疏遠,誰家有孩子願意出繼的,來跟我說,隻管一件事情,人老實忠厚就好。”


    “這倒是得好好合計合計!”


    “叔公,要是沒有,外姓的也沒啥,死了爹娘的孤兒,一個也行,兩個三個也好。嶽父膝下冷清,多兩個也好,到時候燒紙的人也多兩個。”常遠說道。


    “阿遠,今日叔伯們都幫了忙,你請大家夥兒一起去吃個飯。”我拉了拉常遠地袖子,一臉地小鳥依人,輕聲說道。


    常遠拍拍我的手道:“省得!那就煩勞三叔帶個路,我們一起去吃個飯!”


    這個時候寄槐帶著我們家一幫子姑娘過來,見了我聽雨帶著施禮道:“奶奶!”幾個姑娘進來,讓各位長輩駐足,常遠再次叫了一聲:“各位長輩,咱們去吃飯!”這時叔公和三叔他們才離去。


    第80章


    我讓聽雨帶著四個姑娘一起清理, 三嬸看著稀奇問我道:“這姑娘怎麽這般好看,咱們姑蘇漂亮姑娘算得多了,但是這般伶俐幹練的卻是少見。”


    “她是我的一個管事。”


    “看這打扮還是個姑娘,怎麽就成了管事?”


    “夫君手裏有些產業, 男主外, 他有官身。所以我幫著管些生意,她是幫著打理生意。”我解釋道, 她點點頭道:“一個姑娘家拋頭露臉不好吧?你如今既然是官夫人了, 怎麽還跟以前似的?”


    “我大大咧咧慣了相公也說讓我改, 可能他以前在漠北打仗, 所以見多了北地的女子不拘小節吧!”這個理由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


    三嬸子又和了聊了一會兒,看著裏麵棺材, 三嬸子道:“你阿爹一輩子沒活明白過!已經故去這麽多年, 這次你幫他撿骨重葬, 也不枉他養你一場。”


    想起這個我不免心酸,道:“他一輩子就執拗在一個人身上,可憐可悲了些!看見他的屍骨被胡亂埋了, 我心裏定然是難受。”可到底阿爹死了也十來年了,今天的傷感,不是他故去,而是他死後的葬身十分淒涼。


    三嬸子安慰了我兩句, 起身說:“行了, 不早了!晚飯是在鍋子裏了,不過得去炒個菜, 我先迴去了。”三嬸跟我說著:“幾年不見,我家毛頭都娶了媳婦,歲月不饒人啊!”


    送走了三嬸,指派了寄槐出去到飯莊裏去打包些飯菜迴來。常遠帶人出去吃了,我們總也要吃飯的,我看春桃在那裏打算拿了盆子要洗刷那張板桌,上麵黑漆漆一層油汙,我對她擺擺手道:“扔了!白費力氣!”順帶又讓寄槐去家具鋪子買些日常用的家具迴來,要不接下去的幾天有人來豈不是連個坐的地兒都沒有?


    “奶奶,天色已經晚了,家具鋪子估計已經打烊了吧?”聽雨問我。


    寄槐對聽雨說道:“店主家都是住後麵的,我找店家出來,多給些銀子就好了!”


    “哪用得著多給些銀子,咱們一買就是那麽多東西,那些小鋪哪裏不肯開門。桌子、椅子凳子都要買些迴來,順帶還要帶幾盞燈籠。”我說完,在心裏嘀咕,這個張三是怎麽過日子的,當初我爹死的時候,即便是清苦,但是還不至於如此家徒四壁吧!至少還讓明祁有書可讀,我們走的時候,房子不大,但是裏麵也算是井井有條,如今這牆壁都發黴了。


    我再次重申:“別太浪費力氣,該扔的扔,扔不了的再清理。”荷花捏著鼻子,拿出一個發臭的碗,扔到了垃圾堆那邊,這全然是個豬窩。


    寄槐辦事靠得住,他人還沒來,那些家具都來了,一張八仙桌配上四條長凳,加上好幾把竹椅,其他譬如什麽糠篩,木桶都買了,還買了一堆春凳,好吧!這是打算常住嗎?我這是由奢入儉已經很難了,寄槐迴來地有些晚,他提了食盒進來道:“奶奶,方才的飯館還不錯,我怕吟風他們在客棧吃得不對胃口,就給他們也買了一份,先送了過去。”


    說著他在新買的桌子,拿出了食盒裏的飯菜,我招唿大家夥兒扔掉手裏的事情,過來吃飯比較重要。隻要常遠在,我一直和他一起吃飯,春桃她們還沒見過我跟她們坐一起吃飯的機會。所以有些拘謹,連著寄槐和聽雨,我們一共七個人。我讓寄槐坐下,招唿了聽雨和我坐一條長凳上,春桃比較爽利,笑了笑也坐下了,其他三個小姑娘也就跟著坐了。


    聽雨幫我先盛了半碗飯對著她們說:“快吃吧!”我接過她手裏的飯,略微愣了一會兒,寄槐發了聲音:“奶奶,您別多想了,想想沙場上的戰死的人,能隨便挖個坑埋了就不錯了。老侯爺在的時候,還給我們講過吃人的故事。想想這些,親家老爺這點事兒,您也就可以別太傷心了。倒是那個張三父子,要我去收拾收拾嗎?今天這點子苦頭我看還不夠。”


    我聽了他的話,夾起一塊肉,開始吃了起來,今天一天鬧得人疲憊,肚子餓了,吃了兩口對他說道:“你明天去打聽打聽,我記得我那二伯家老大的媳婦兒,我那大堂嫂,不是個善茬子,以前天天和我二伯娘吵架,也曾經廝打過,是個不肯吃虧的主兒。你看看這裏張三一個人住這裏,弄得跟豬窩似的,就知道他過得不好,之前這裏還是他的收容之所,如今他被趕出去了,不找哥哥找誰去?他們定然不太平,所以坐等看戲吧!大多數的事情,你要學會順勢而為,略微做一些事情,讓他們得到應有的報應就行了。我不主張你自己親自動手”。


    寄槐聽了說道:“奶奶是嫌棄我在揚州的時候對黃家那個小舅子太簡單粗暴?”


    “那倒沒有,揚州時日有限,你若是不做些事情,這個人活到壽終正寢也有可能。要不讓黃姑娘的仇沒有幫她報了。”說著我吃著東西,春桃問道:“難道黃家鬧鬼,是寄槐哥搞的鬼?”


    “小孩子家家,好好吃飯!”寄槐瞪了她一眼,春桃咪咪笑地說:“嗯,嗯,吃飯!”兩人來往的表情逗笑了大家夥兒。那幾個姑娘也就放開拘謹的心,開始吃飯。


    吃完飯,再拾掇了一會兒,寄槐說道:“奶奶迴去歇著吧!今兒晚上我守在這裏,估計那個混球沒地方去,還會摸進來,到時候我趕走他就是。”


    “這裏好生陰冷!”聽雨說道。


    “我買了炭盆了!”寄槐說道,我接著他的話說:“聽雨,你迴去準備被褥,讓寄鬆跑一趟就是,反正也不遠。”


    “也行!”


    在客棧裏,我好好地洗漱了一下,祛除了最近坐船和今天這些事的疲勞,側躺著和蘊兒一起睡下,將將躺平,瞌睡蟲就找上了我,常遠進來的時候,我都沒有抬起眼皮,他跟我說話,我嗯嗯啊啊迴答了他兩句,到底說什麽,壓根就沒進過腦子。他果然也累了,所以難得地晚上打起了唿嚕,聲音還不小。


    第二日吃早飯的時候,我看見寄槐,我說:“你怎麽迴來了?我還想給你帶早飯過去。”


    “下半夜,寄鬆來換了我。所以我已經睡過半宿了,吃完早飯,我就去替他。”他們倆人還真是不是兄弟勝似兄弟。


    我拾掇了拾掇,給蘊兒喂了奶,跟著常遠一起過去。門口的大樹下,那張三裹著他的又髒又破的被子,蜷縮在那裏。我也不去看他,寄槐先我過來替寄鬆,他說,昨夜張三幾次要硬闖,被他給敲了出去。


    我才進了門口,就聽三嬸子說:“燕娘,你家裏要辦事情,做什麽家具買這麽好?幾天下來,桌子的漆麵就磕碰傷了,你看這桌子漆麵做得多好!”三嬸子幫我叨叨說,為什麽要買新的?不劃算什麽的。


    三嬸子玩笑說:“不如將我家那些舊家什都拿過來用了,用那麽多銀子去買,倒是不如把銀子給了我。”


    “嬸子,就這麽辦!我這裏也難得用,不如就跟你家的換換?這張桌子你可喜歡,要是喜歡就拿了去,把你家的飯桌拿過來就是。。”


    “我瞎說的,你還當真了!”


    “嬸子,我不瞎說。你想,這些東西,幾天下來漆麵什麽的也就掉了,倒是不如用些半舊的。”


    “那,那你去舊貨店了買些不就得了?”


    “可這不是買了迴來了嗎?難道還退給店裏,昨日可是晚上去敲了人家的門買的。您別多想了,這麽兩相得益的事情就不用多說了。這麽辦吧!”說著我讓寄槐扛起這張新桌子,要給她送過去。


    她是扭扭捏捏,我是真心實意。換了她家單薄板桌,我看看倒是也不錯,隻要能用就行。


    有了這件事情,原本就熱情的三嬸子,跑得就更勤快了,忙前忙後,又是幫忙剪紙錢,又幫忙折元寶。還招唿過來的本家女眷幫忙,一群女人在一起嘰嘰喳喳地折元寶。我讓寄槐出去,去買了留月樓的糕餅,她們走的時候,每人一份。


    下午,常遠就迴來說有一塊風水寶地,多出了幾毛錢買了下來。如此就定下了後天安葬我家阿爹。正當我們商量事兒的時候,叔公領著一個我陌生的婦人,渾身上下單薄的布衫,還打了無數個補丁,臉上是滄桑的既視感。她來到我麵前,身邊還有個十來歲的孩子。


    “燕兒,你說要過繼個孩子給你爹。這位嫂子,是你一個遠房叔叔的遺孀。”叔公介紹道,我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他說:“這一家子是老實,又勤奮肯幹。自從他爹死了之後,就沒有錢財來源,靠著給人洗涮縫補,勉強能活下去。我想著讓這個孩子要不就過繼給你爹?”


    “嬸子,你願意嗎?”我抬頭問那我嫂子,她淚珠子含在了眼眶子裏道:“自然願意,隻要孩子能有口飯吃,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嬸子,這可是你的真心話?你就這麽一個兒子,你家夫君也就這麽一個兒子,如今你讓他過繼過來,那麽你家的香火呢?”我問她。


    那孩子站在那裏聽了這話,立刻拉住了他娘的胳膊說道:“娘,苦點兒就苦點,熬個兩三年,等兒子長大了您也就不會像現在這麽苦了,也就能熬過去了”


    這個時候,這位嬸子有那麽一點點的猶豫了,那孩子拖著他娘要往外走。叔公攔住了他們道:“別糊塗,我昨日跟新姑爺喝酒的時候,知道新姑爺家家境十分的富裕。以後有這個姐姐幫襯著點,總好過你現在的日子吧?”


    “叔公,燕兒說的沒錯,延續了他家的香火,我如何對得起死去的相公?”那位嬸子說道,說完她就跟孩子要往外走。


    “可以兼祧啊!”常遠在她背後說道:“反正都姓張,以後您相公祭日也祭拜,我嶽父的祭日這孩子也祭拜就行了。生出來的孩子也無所謂是哪一個張家的。你說呢?”


    “你願意?你應該有錢,能找一個完完全全算是你家嶽父的孩子。”


    “你雖然窮苦,但是做人實誠,孩子也好。我剛才這麽說,隻是想把事情說開了,找個解決問題得辦法罷了!嬸子,你要是覺得可行,明天我爹落葬,他就做孝子磕頭。以後你們母子我幫襯著。你看呢?”我張口跟她說道。


    “這豈不是占你大便宜了?”


    “也不算!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柱子!”


    “有大名嗎?”


    “就叫張柱。”


    “也行吧!等以後去了學堂,讓先生給取個大名。”常遠說道。


    我笑著說:“那就聽你姐夫的,柱子是吧?以後我就是你姐姐了!”


    叔公一看事情圓滿,要走。被我給留住道:“叔公,那張三待在樹底下不是個辦法,這麽冷的天氣,萬一要是凍出了人命來,這事情明白人看來呢,就是我收迴了自家的屋子,要是不明白的還當我逼死他了。”


    “我去叫他爹和他哥過來,帶他迴去!”叔公跟我說道:“待在這裏算個什麽事兒,這事情是他們家的事情。”


    “正是這個道理!那就麻煩叔公了!”我跟他說道,順帶拿了兩份留月樓的糕餅道:“叔公帶迴去,給孩子們吃!”


    叔公接過我遞過去的糕餅,走了出去,臨別還再次讓我別著急,會找人來將張三勸走。我揮手和他道別。


    第81章


    三嬸子過來找我, 看見了那位嬸子,過去勉強辨認問道:“冬妹?”


    “嫂子!”那位嬸子,轉過身兒對著柱子說:“快叫伯娘!”


    “冬妹,這些年你去哪裏了?怎麽弄成這個光景?”


    “他爹死的時候欠下了一屁股債, 總覺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還不出錢,沒臉見人。就到外邊去做傭人, 到現在總算把債還了半數, 現在燕兒認下孩子做了弟弟, 把孩子放這裏, 我以後一個人出去幹活,興許剩下的那點債能還地快些!”


    這位名為冬妹的嬸子說的話, 讓我打消了本來有的些微疑慮, 畢竟今日所認下繼弟過分兒戲。我不禁感慨起了叔公, 他總是在力所能及的時候給人雪中送一點點的碳。雖然大多數情況下他會趨利避害,這是人的本性。


    比起我爹死的那會兒,雖然是草草落葬, 卻讓我十分費力,而這一次排場大,卻顯得簡單了很多。


    將棺材落入坑內,一鏟一鏟的泥土覆蓋上去, 終究埋沒了棺材, 豎起大青石的石碑,和尚的梵音, 道士的嗩呐聲與銅鑼聲,伴隨著搭起的紙屋,紙箱,紙馬,紙人,一把火點上,輕薄的紙灰,騰空而起,在碧藍的天空中飛舞。柱子跪在地上認真地一個一個地磕頭,我和常遠也依照指引雙雙跪拜。


    也許這樣的熱鬧,這樣的兒女雙全不是他想要的,但是他想要的他一聲都追求不到,而我也沒有辦法為他去尋來。


    在家附近的街口有片空地,三叔找來了專門做席麵的廚子,叔公邀請了除了張家的親戚,還有一些以前的鄰居,開了三十多桌。不收禮,隻請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侯門長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堰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堰橋並收藏侯門長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