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我今日的來意?”


    我搖搖頭,表示我猜不到,這一生我與貴人素無交集,市井之內扯著嗓子賣麵才是我的本職,她眉眼帶著慈祥說道:“與你保個媒!你不請我進去坐坐?”


    我仰頭看了看天空中掛著的大太陽確認不是白日做夢,迴過神來,雖然還是處於懵逼狀態,但是上門是客,我立馬將她請進了內裏,在小小的客廳裏坐下,又去內裏泡了一杯茶端出來說道:“老夫人,請用茶!”


    “張姑娘!我夫家姓劉!”


    “劉夫人!”


    “我家老太太是護國侯府的老夫人!”那嬤嬤跟我介紹道。護國侯?開國元勳之一?


    “侯夫人好!”封建社會,對上層階級稍微尊敬點總是沒錯的。


    “我今日受了靖國公夫人之托,與她那外孫定西侯的大公子來說媒!”她說的話,每一個字我都能聽懂,但是我無法理解,我這種犄角旮旯裏的一個賣麵條的,怎麽就跟侯府的大公子有了不得不說的緣分?這也忒特麽神奇了!我用萌萌噠的眼神表示了我的無知,希望她能為我答疑解惑。


    “定西侯府可知道?”她可能瞧我比較呆,所以給了我提示。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這太神奇了,今天茶館裏那些英雄故事的主角出現在這段對話裏了?經過洗盤多年,碩果僅存的三大元勳。


    “定西侯府的大公子三年前原配娘子去世,至今未娶。此次算命出來說命裏當要娶一個市井之中的女子,方能與他白頭。”


    我腦子裏飛快的想原配去世?然後想,第一代定西侯叫常玉貴,所以是常兄?我抬頭問她道:“不知是否能請教大公子姓名,今年貴庚?”


    “大公子名喚常遠,今年二十有三了!”護國侯夫人此言一出,果然證實了我的猜測,這個結果讓我覺得世界好玄幻。漸漸迴想常兄起來,此刻果然發現他有著不同常人的那種氣度,隻是這些氣度都淹沒在了他當初那一場雨夜大哭之中,那一日給他下了屌絲的定義,就一直保持了這個定義。


    這下我糾結無比,從理智上我應該斷然拒絕,開國皇帝將軍起家,奪了前朝的天下,然後自然飛鳥與良弓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這三家勳貴,看似風光無限,實際上麽?白茫茫一片真幹淨可能就在眼前,我實在不太應該去找死……


    第8章


    洗去一身的煙火氣息,拿了一瓶酒,往嘴裏倒了一口,辛辣之氣已經去了七八,還算有些味道,倒也不負那老爺子的一聲:“好酒!”


    細思之下,老爺子恐怕不是黃家的長輩,若是沒有料錯乃是當朝的靖國公了。如此一來所有一切都連貫了起來。常兄迴去說要娶我這個開飯館的市井女,他們家不同意。那不是廢話嗎?我這等身份給他做個妾,我都該謝天謝地謝菩薩了,順便將自己洗刷幹淨,默默地躺在他床上等他耕耘才是。何況是明媒正娶做夫人?


    所以他就請了他外公靖國公老爺子出麵,想來老爺子一樣被自家外孫震撼到了,不過他倒是沒有一味反對,而是來了一次實地考察。卻沒想到跟老春頭聊到了一起,這老頭估計也是不太靠譜的人,我這等性格入了他的眼緣?才讓他從中協調,請來了護國侯夫人來保媒。


    我點了一支蠟燭,拿著酒進書房,用手裏的蠟燭點了燭台上幾個燭火。迴顧四周書架上空空如也,除了我偶爾解悶的幾本話本子還在之外就別無其他。這桌上是一疊宣紙,一房硯台,一塊殘墨,筆架上還有一支狼毫。


    我鋪開了紙,研了墨,再來一口酒。這一世我的酒量極淺,不過兩口已經覺得滿臉熱意,推開麵向天井的那扇窗戶,春末的夜晚涼爽的微風吹在臉上正愜意,燭火隨風翩然而動,不去管它,提筆蘸墨,腦中是常兄如此用心去承兌當日一諾,心上又是一熱,下手的卻是李易安《一剪梅》的下半闕: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將將寫完,我看著紙上的墨跡,倒也不負我每日練上的那幾筆。隻是這文字,心頭對自己納罕,這一生過了這麽個二十年,還能有這般的文藝之心,旖旎之意?


    再喝上一口酒,酒入喉嚨,坐落在椅子裏,獨自一人發呆,漸漸腦子有些暈乎,前塵往事如夢,前生我朋友遍及天下,為了見上一麵,東半球早上出發,西半球早上到達,隻為一杯咖啡。驚覺今生識人雖多,然知交寥寥,常兄在這寥寥之中,又占了頭一份,感性向左,理性向右,一時間無法抉擇……


    “發什麽呆呢?”一個聲音將我從思緒中拉迴來,燭光之中,窗前一個黑魆魆的人站在那裏,我的反射弧此刻才到達,驚跳起來道:“嚇煞我了!”說罷,手摸著胸口,輕撫蕩漾地比蕩秋千還厲害的心。看著這不速之客,想著我孤身女子居住,以後要養上兩條大狼犬才是,即便咬不死那宵小,也能大聲叫喚兩聲。


    那宵小這廂已經從窗中翻入室內,我聲音微冷問道:“常公子夜闖民宅,所謂何來?”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下午護國侯夫人前來,你為何不肯與她庚帖?也不肯答應她保媒?”他欺近我身,在我麵前問。


    “我並未推卻,隻是想要思慮一二!”我與他解釋,要是理智而言,我才不會答應這個風險極高,收益極低的事情。還不是因為是他,讓我猶豫了?我退後一步,與他保持距離。


    “那日是你提出讓我娶你!我信守諾言,你緣何要反悔?”他口氣不善,咄咄逼人了些。。


    我笑了笑,道:“我原本以為你是個走鏢的,可誰想你是這豪門公子。我這是野雞上不了花陽台,縮了!”


    他反問我:“就這麽點子事兒就讓你縮了?這可不是我認識的張燕!”


    “人貴自知!”我仰頭看他,燭光之下,他這臉此刻看,比往日更深得我心,不似那些小白臉,寡淡無味。又與之前似乎有些不同,好似這眉間多了絲淡愁,這一刻,不知識腦子抽了還是怎麽的?我居然鬼使神差地伸手想撫平他眉間的那點子微皺,手未貼上他的額頭,被他抓住,貼到了他的臉頰之處,他用臉蹭著我的手,胡茬刮著我毛糙的手掌心,不知道誰會紮痛誰?想到這裏我輕聲笑起來。


    他另外的手攬住了我的腰,將我帶到他胸前,唿吸漸漸近,這鬼天氣怎地這般熱?我的臉頰本就熱燙,如此便更甚。隻看他臉越放越大,瞬間溫熱的唇貼了上來,初始不過是舔著唇瓣,我反應過來,想要張嘴唿叫一聲,卻是給了他可趁之機,他的舌頭鑽了進來,手裏已然將我抱緊,口腔裏被搜羅糾纏,我頓覺空氣稀薄……


    過了許久,這硬邦邦的身板才放開我,眼中情緒貌似有些激烈,不知是燭光還是錯覺,他那不甚白皙的皮膚沁出了紅潤之色,他喘著氣,張口問我:“若是今夜要了你的身子,你是不是就乖乖地肯嫁與我了?”


    聽到這句,我哈地笑出聲來,道:“是你傻,還是我傻?你以為我跟你似得想事情用下半身?要學會用腦子!腦子!好吧!”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對他搖了搖頭道。


    “去搬個椅子過來,咱倆促膝長談一番!我來教教你怎麽用腦子?別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我嫌棄!”我指著他道,依言搬了椅子過來,我伸手移燭火,他倒是殷勤,先我將燭火拿近了些。


    我長歎一聲,調整了一下思緒,可能是酒的緣故,總覺得今日思緒有些收不住,比如剛才發暈去摸他臉作甚?所以我要正經些,端莊些,有氣勢些!就這樣我又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然後語重心長地與他說道:“常公子啊!我跟你講哦……”


    我跟他表達了,如果他是從事快遞行業押運工作的,對於我來說毫無壓力,主要是我認為一個男人如果有一個會管理規劃他人生的娘子的話,不會很糟糕。我說出了我的計劃,假設我們剛結婚,我可以跟著他一起走鏢,發揮我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精神。路上還能搭個簡易的灶頭發揮我的特長改善我們的夥食,畢竟前世看到過很多集卡司機,都是夫妻倆一起跑貨運,吃住在車裏,有他的地方就是家了。


    以後如果做得好了,也可以等我這裏的學區房倒手買賣有起色了,我就可以支持他開鏢局,如果想要做大做強,我們也可以融資啊什麽什麽的。當然在我的思路快跨越到上市之後大小非解禁套現的之前,我收住了話題,可見我並沒有怎麽醉。


    我告訴他如果他是鏢夫,我們的幸福而平淡的日子是指日可待的,這個夢是實際的,可行的,這一切也是我想要的日子。


    那他問我了,為什麽對他是侯門公子如此不看好?我差點跟他說:“good question!”


    “你還記得咱們見的第一麵嗎?”我問他,雖然,我麵前他可能不太願意迴憶起那一幕,畢竟一個大男人哭成那樣實在丟人。但是這是一個極其重要的引子,不得不提,我說:“之前我認為在陌生人麵前雨夜痛哭,是因為窮!沒錢導致媳婦一屍兩命。窮這個問題,在我眼裏是可以解決的。但是你是豪門公子。這個前提就不存在了,不是缺錢,那是為什麽?”


    “為什麽?”他很配合地問我。


    “因為某種原因,你護不住她!”我拿起了酒瓶再次灌了一口,他卻從我手裏奪了過去,仰頭開始喝,我心裏暗暗罵了一聲:“tmd!”


    摸了摸腦門上的汗,繼續給他解釋道:“你是侯府長公子,你外公是靖國公,可見你是既嫡且長,是要承襲爵位,要撐起家業的人。你的媳婦一定是千挑萬選的,當然你外公有些不靠譜,隨便給你找個阿貓阿狗這個可能性不能否認,但是我認為基本上微乎其微。你的媳婦自身一定極好,家世也極好,自幼是被當成宗婦來教養的。這樣一個經過嚴格培訓的正規軍,在生孩子的時候死了?出了什麽問題。如果正常死亡,你有必要跑到外邊,無人認識之地,發泄內心的苦楚嗎?沒有必要吧?畢竟意外嗎?家裏愛怎麽痛哭就這麽痛哭。所以我確認,你是護不住她,才導致她死亡,你才會內心愧疚,跑出來發泄心中的無奈。”


    他玩味深思地看著我道:“說下去!”


    對吧?我猜地一定很對吧!我繼續說道:“這就證明你們家那個後宅是龍潭虎穴,是一潭養了幾十條鱷魚的渾水。你覺得我這麽一個野生野長的女人,能活得下來?再說了,你外公看似風光,尤其是今年又是一仗大勝,想來你也參與了吧?你說去西北,估計就是上戰場了吧?烈火烹油啊!哥們,我不看好你家,但是更不看好你外公。”


    “功高震主?”他又倒了倒那酒,似乎沒有倒出來,已經喝完了?這一小陶瓶也有一斤酒呢,我喝了沒幾口,他就這麽兩三口給我灌完了?


    我瞪他說道:“錯!是皇帝心眼太小,武將是國家安全的基石,如果為了自身的位子,而棄國家安全不顧的一個皇帝,其實不太值得尊重。但是很可怕的是,本朝的開國皇帝是的小心眼的人,否則開國元勳也不會就剩下這麽點了吧?他的後代更是防著這些武將,跟防賊似得!”


    “你也太大膽了,妄議聖人?”他眯著眼看我。


    “你會去告密嗎?我會被弄進去吃牢飯嗎?不會!咱們私下說說。所以你現在知道我為啥要三思了吧?你家內部小環境惡劣,而外麵的大環境也很糟糕。”我對他說道。


    “如此看來,你完全該當場拒絕!”他聽了之後總結。


    我略微有些氣餒地說道:“可不是嗎?不就是我心裏還是舍不下你這一身的腱子肉嗎?”


    “方才你不是說,我若是要你身子,也是無用之舉嗎?這會兒又說看上我的這一身肉,是何道理?”他略帶調侃問我。


    我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道:“要與不要,你的身材都在那裏!都值得我垂涎三尺!”


    “所以你的意思是今晚我隻管寬衣解帶,給你看了,你便會答應嫁與我?”他笑得燦爛,恍惚之間覺得這般的他才最好看,似乎對我有一種致命的吸引。


    “這就對了,你要時常笑笑,我見不得你愁眉!”我答非所問,他倒是當真了,要解開腰帶,我抬手遮住了眼喝止:“停!”我一直以為他是一個粗獷中帶著矜持的禁欲係男子,怎麽這會兒又這麽坦蕩起來。隻能嘿嘿一笑道:“你的身材留給我以後細細鑒賞如何?”


    “以後?!”他笑著瞧我,“既然有以後,你快些將庚帖拿出來!”


    “我沒有那個玩意兒!我是我爹路上撿迴來的棄嬰,哪裏有生辰八字?”我說起了大實話。


    “你從未過過生辰?”他又皺眉了。


    我又是嗬嗬一聲笑:“沒有!連生辰都不知道,怎麽過生辰?生辰不過就是吃口麵。其實我天天在過生辰。”


    他過來一把摟住我,在我頭頂淡淡一句:“我知道了!”


    第9章


    半夜醒來,喝了一盞冷茶,整個人就清醒過來。略略迴味了一下方才的事情,我頓時心內紛繁複雜,我貌似沒有醉,怎麽就說了那些話,做了那些事?


    靠在床上,如烙餅一般翻來覆去。想起他拿起書桌上,半闕詞的時候問:“這是探花郎寫的詞?”


    “不是!是我寫的!”我當時如此澄清。


    他將那詞念了一遍,尤其是加重了“相思”二字道:“未料燕兒還是個才女!真是好詞!”


    “是我用筆寫的!這首詞是我在一本書上看來的,當時覺得好聽就背了下來!”還好!還好!我記起來我是做了解釋,我並未盜用易安的佳句,否則我良心難安。


    後來好像又給他誦讀了前半闕?背書就背書了,怎麽就背到一把椅子裏,怎麽就背他腿上去了?我用雙手蒙住了熱辣辣的臉,萬分懊惱。


    耳邊又想起了他反反複複的話,他說他知道自己的處境,他說他知道侯府是個什麽地方,他說他相信我,也讓我相信他,他會護我們周全。


    隻怪夜色太美好,隻怪敵人太狡猾,隻怪我意誌不堅定,總之最後我還是這麽簡簡單單地答應了他,做他媳婦,跟他一輩子,等老了他帶我去山清水秀的地方,他釣魚,我燒魚。好似方才不禁爬了他腿,還靠了他胸,我嘞個去,這是什麽事兒啊?我反身將頭埋進自己的枕頭裏,讓枕頭悶死我算了……


    我在古代,二十歲的高齡對著一個古人第一次雙眼冒了星星!還被他撩地幾乎無法把持?如果他堅持,是不是我連自己的衣襟上的繩結都該奔放地散開?酒醒的此刻,我還特別地興奮?


    我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帶,還好,規規矩矩地打著結。那我昨日扭扭捏捏說要考慮考慮豈不是成了故意搭架子?跟娛樂圈未紅先耍大牌不是一個道理?還沒害羞完,我又懊惱上了……


    聽到公雞叫,實在睡不著的我,爬起了床,點了燈,到廚房裏開始幹活。天蒙蒙亮的時候,外麵有敲門聲,想來是王嬸一家子,我拉開了門栓,打開了門。


    王嬸神色古怪地看著我,我摸摸臉,沒啥吧?昨夜雖然有些那個啥,我們還是發乎情止乎禮,即便稍微越線,也沒有留下任何實質上的痕跡。她指了指門口,我快步踏出門,看見門外有兩個小夥子站著。


    兩人見到我,抱拳喊道:“見過少夫人!”整齊劃一,嚇得我一跳。


    我拍著兄,搖著頭走了進去,王嬸神色緊張地問我:“這是那位府上的?”


    我點點頭。


    “哼!這下可以揚眉吐氣了!讓那柳氏知道,沒有了他們的拖累,咱們燕兒自有好人家喜歡!”王嬸昂著頭:“以後你就是侯府少夫人了!他們算什麽?”


    “咱不跟人比成嗎?我就是嫁個人而已!您老今天不要到處跟人說。”我叮囑她,同時指揮她兒媳婦開始複炸爆魚。


    “姐,幹嘛不能說啊?”玉琴問我。


    “我高嫁,被人知道這麽不矜持,萬一人家不要我了怎麽辦?”


    “對!對!大戶人家規矩多,到處說,會被人嫌棄的。我今天一定管好自己的嘴,一定管好!”王嬸再三保證之後,又問我:“可萬一有人問起,門口這兩尊門神怎麽辦?”


    “你就說不知道好了!”我再次教她。


    店鋪開張之前,我烙了餅,煮了粥,配了些小菜,拿了幾塊剛炸起來,還熱著的爆魚。叫門口兩位一起進來和我們吃早餐。兩人堅定地推辭,王嬸盛情相邀,我草草吃了幾口隨便他們了。


    等我到門口去卸下門板的時候,兩人急忙跑了過來道:“少夫人,這等粗活,我們來幹!”


    “你們昨夜就在了?”我問他們。


    “好幾天了,我們一共四個人,分兩班,今晚會是另外兩個人。爺昨夜說了,我們不用躲藏了。我們不會妨礙少夫人做生意的。還吩咐我們幫少夫人做掉點粗活,累活。”這個高個兒的小夥很是憨實,說著還靦腆一笑。


    開門迎客,各就各位,第一波的生意還是趕早要出城的人。


    “陳二叔,還是鴨腿麵?”


    “燜肉麵有嗎?”


    “有啊!”


    漸漸地人多了起來,就開始有街坊女眷了,有人就問了:“燕兒!昨日你家來客了?”


    “嗯!”我低頭挑著澆頭。


    “聽說是給你提親的啊!好大的派頭!”這位大嫂說道。


    我還是:“嗯!嫂子,您的麵!”


    “真的是侯府公子?是侯府姨娘養的吧?不過這也很好了!侯府的庶子,以後也是做少奶奶了!”那大嫂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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