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起他火熱的手, 放在了自己的腰上, echo的身體像是觸電一般,渾身一顫,唿吸越加粗重。


    金鯉真輕笑著,看著少年炙熱的眼睛,若有所指地說:“我請你看世界上最美麗的電影。”


    少年的精力總是充沛的, 雖然他們沒有經驗, 在第一次的時候總是容易失敗, 但儲備充足的奶和快速的學習能力是他們的優點所在。


    在連續擠了四杯以後,echo投降了,他氣喘籲籲地趴在床上, 一動不動。


    金鯉真則像個沒事兒人一樣,從床上爬了起來開始穿衣服。


    “你要去哪兒?”echo側過頭,臉壓在雪白的被子上看著她。


    少年的眼睛圓圓的,就像奶狗濕潤烏黑的眼眸。


    “迴酒店。”


    “這麽晚了還迴去嗎?今晚就不能留下來嗎?”echo伸手拉住了金鯉真的衣擺,在金鯉真看過來的時候,又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


    “不能。”金鯉真無動於衷地扯迴了自己的衣擺。


    echo有些失望,但仍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心裏湧著甜滋滋的滿足:“我們這算是在一起了嗎?”


    金鯉真像是沒有聽到,繼續穿著自己的衣服。


    echo等了許久後,他仿佛意識到了什麽,羞怯的表情從他臉上消失了。


    “你為什麽不迴答?”他從床上坐了起來。


    金鯉真終於穿好了最後一件衣服,她抬眸朝echo看去,露出了並不特別,對誰都可以露出的微笑。


    “我現在沒有戀愛的想法。”


    她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對echo燦爛地笑著:“我走了,有時間再來找我玩吧。”


    金鯉真轉過身,頭也不迴地走了。


    胥喬把老婆婆送迴家,才知道她為什麽對自己沒有戒心。


    老人住在一棟搖搖欲墜的老舊居民樓裏,整棟樓從樓道到住宅窗戶都是漆黑的,牆皮脫落的灰色牆麵上印著一個紅色的拆字。


    腿腳不便的她每天都要從七樓上下,樓裏的其他住戶都已經搬走了,隻有老婆婆一人還固執地留在被水電氣公司拋棄的這裏。


    “你為什麽不搬走呢。”在看著老人顫顫巍巍地從一個木桶裏用陶瓷杯給他舀水的時候,胥喬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我在等我的女兒啊。”老婆婆笑著說,她的聲音平緩柔和:“她很小的時候就走失了,我擔心她哪天迴來的時候找不到我,所以不敢走呀。你看牆上還有她的照片呢,那是她三歲那年生日我抱著她照的。”


    胥喬往牆上看去,屋子裏黑幽幽的,清冷的月光照在斑駁的牆上,他找了好一會,才找到一張被歲月和黴菌腐蝕的隻剩下四個角的全家福。


    “你看到照片了嗎?我女兒是不是很可愛?她的小名叫月月,月亮的月。”老婆婆自豪地說。


    “……看到了,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女孩。”胥喬說。


    老婆婆端著水杯走了過來,她顫抖的雙手讓陶瓷杯裏的水麵蕩開一圈一圈的波紋。


    胥喬主動伸手接了過來:“謝謝。”


    “我才該謝謝你呢——你真是一個好心的年輕人,不但送我迴家,還願意背我這個老太婆爬那麽長的樓梯。”


    胥喬不習慣被人感謝,他的心裏有些茫然,不知道該怎麽迴應,最後就變成了沉默。


    “剛剛你怎麽會說家裏沒有人等你呢?你的家人呢?”老婆婆沒有焦點的眼睛已經傳達不出情緒,她的聲音裏卻能聽出一股關心。


    胥喬原本可以不迴答這個問題,但是沉默半晌後,老婆婆依然安靜又專注地看著他,臉上沒有一絲不耐。


    胥喬低頭望向手中陶瓷杯裏已經平靜下來的水麵,輕聲說:“……我沒有家人。”


    就像他不習慣被人感謝一樣,他不習慣被人關心,也不想迴憶往事,他正要放下水杯告辭,老人忽然牽起了他的手往窗邊慢慢走去。


    “婆婆我好久沒有和人說說話了,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坐下和婆婆說說你的事吧。”


    胥喬愣了一下,低眸看向她拉著自己的手,幹癟枯老,但是幹幹淨淨。他對和人的肢體接觸有著嚴重的抗拒,老人衰老而虛弱的手卻沒有讓他感覺到威脅和不適,他猶豫了一下,在這猶豫的時間裏,老人就將他拉到了窗邊,按著他往木頭長凳上坐下。


    在他坐下後,老婆婆也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孩子,你的父母呢?”老婆婆側著頭,關切地看著他,她的臉上沒有刨根問底的好奇和八卦,隻有擔憂。


    也許是這種純粹的關懷打動了胥喬,也可能是他意識到眼前這位看不見的,不會再見第二麵的陌生老人即使知道他的過去,也不會對他產生任何威脅。那些他對別人避諱莫深,一個字都說不出的過去,在此刻順暢無比地從他口中說了出來。


    “沒有。”胥喬聽到自己的聲音低到沙啞:“我不知道我的親生父母是誰,他們在我還小的時候把我賣給了人販子,我的養父母和養姐也都死了。”


    “你有沒有想過尋找自己的親生父母?”老婆婆問。


    “沒有。”胥喬定定地望著地上灑落的一條月光,他在說這話的時候,內心麻木冷漠,就像在說一個不相關的人:“他們不需要我,現在的我也不需要他們。”


    老人沉默一會,問:“你不記得自己的父母是誰,又怎麽知道是他們將你賣給了人販子呢?”


    胥喬沒有出聲,老婆婆卻猜到了答案。


    老婆婆柔聲說:“孩子,人販子說的話你怎麽能相信呢?如果我的月月被人販子拐走了,他們為了讓她乖乖聽話,一定也會這麽說吧。你還年輕,你的父母一定也還活著——說不定就像我做夢都在等我的月月迴家一樣,他們也在望眼欲穿地等你迴家。趁著還有機會,去找他們吧,不要讓未來的自己後悔!”


    如果他不是被賣的,而是被拐的呢?


    如果他的父母,真的還像老人所說一樣,在苦苦等他呢?


    “……那我就更不能出現在他們眼前了。”胥喬抬起眼睛看向窗外的月亮。


    皎潔的月光映在胥喬仍殘留著少年青澀的臉上,讓那張過於漂亮的臉更加耀目。


    “為什麽呢?”老婆婆露出疑惑的神情。


    胥喬端起搪瓷杯一飲而盡,他站了起來,將杯子放迴到桌上。


    “我要走了,謝謝你的招待。”


    胥喬走到門邊,從身後追來的老婆婆不由分說地塞了一個圓圓的東西進他手裏,他低頭一看,是一個紅紅的小蘋果。


    “孩子,別難過……一切都會好的。”老婆婆露出鼓勵的笑容。


    胥喬握緊了手中的蘋果,抬起頭,露出一個仿佛幻影的虛弱微笑。


    “我不難過,因為我有我愛的人。”


    胥喬握著那個小小的蘋果,從漆黑寂靜的樓梯上緩步而下。


    他不難過。


    還有一個人的存在,可以讓他的生命不至於完全黑暗。


    他不難過。


    因為,這顆心還在跳動,他的血還是熱的,沒有人愛他,他還能去愛別人。


    “我不難過。”


    黑暗之中,他喃喃自語。


    金鯉真從外麵興衝衝地迴到酒店,第一時間敲響了胥喬的房門。


    見到突然迴來的自己,他會露出怎樣的表情呢?


    一定會感動到說不出話,又呆又傻,好像下一秒就要流出眼淚吧。


    一想到這一幕,金鯉真就更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門後的他了,然而以往每一次等不了幾秒就會打開的房門,這一次卻始終沒有動靜。


    金鯉真趴在門上往裏聽,房間裏麵靜悄悄的。


    難道他不在?


    真是豈有此理!金鯉真氣憤地想,這朵嬌花不在房間裏一個人顧影垂淚,跑到哪裏去過夜生活了?


    金鯉真坐電梯迴到酒店大廳,一邊給胥喬打著電話,一邊走出了酒店大門。


    電話通了,可是他卻沒有說話。


    “你在哪兒呢?”金鯉真下意識地四下張望,正好發現十幾米外正在朝這裏走來的胥喬。


    胥喬也看見了她,他怔怔地看著她,停下腳步,握著手機的手慢慢垂了下去。


    金鯉真看見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好像眼裏隻看得見她,在昏黃的路燈照耀下,那雙黑亮的眼眸波光粼粼,仿佛月光下被風吹皺的水麵。


    她忽然就高興起來,朝他跑了過去。


    胥喬看著她一臉笑容朝自己跑來,腦子和心髒都因為她亂成一團,他的心髒在胸腔裏就像夏夜的雷鳴,每一聲都如轟鳴,她眼裏閃耀的是炙熱的陽光,照亮他心裏的陰霾,驅走他身上的冰冷,他無法動彈地看著她,被她的笑容所囚禁。


    “你怎麽迴來了?”胥喬看著站到麵前的她,發出沙啞的聲音。


    “難道你見到我不開心嗎?”金鯉真問。


    她歪著頭,臉上露著狡黠的笑容,明知道答案卻惡趣味的想要讓他親口迴答。烏黑如墨的秀發從她的肩上滑落,露出了領口下凝白如脂的肌膚,也露出了斑斑點點的吻痕。


    他說不出話來,嗓子像被什麽堅硬的東西堵住了,心也滾到了玻璃碴上來迴劃拉。


    他是應該為她專程迴來看自己而感到高興,還是應該為她身上出現別人的吻痕而感到悲痛?


    他看著那片吻痕,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一隻無情的手給掰碎、撕裂、磨成了齏粉——世界上還有比這一刻更令人欲狂的痛苦嗎?


    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從極度的痛苦中維持理智,而她還在期待地等著自己的迴應。


    他怎麽能夠叫她失望?


    “開心……我很開心。”胥喬哽咽了。


    “我就知道你會哭的!”金鯉真露出得意的表情:“好了好了,我不是迴來了麽?我們吃燒烤去!”


    胥喬忍著鼻子的酸澀,啞聲說:“我迴來的路上,街上最後一家燒烤攤剛剛收攤了。”


    “那我們去便利店買零食去!”金鯉真馬上就說。


    她轉身往街上走去,胥喬站在原地,對著她的背影忍不住開口:“真真……”


    “什麽?”金鯉真迴過頭來。


    胥喬心裏有個聲音在拚命告訴他什麽都不要問,什麽都不要說,不要打破現在的平靜,不要問出明知答案的問題,不要讓她為難,不要讓她臉上的笑容消失。


    這是他的理智。


    他的情感在難以承受的痛苦中暫時掙脫了理智的束縛,問出一直以來盤桓在他腦海裏的問題:“為什麽我不可以?”


    他努力揚起微笑,想要將這個問題偽裝得平常。


    為什麽他們可以隨意擁抱她,親吻她,在被他視為聖域的地方肆無忌憚的留下痕跡,而他卻連為她撫平亂發都做不到?


    “是我哪裏做得不夠好嗎?是我什麽地方做錯了讓你生氣了嗎?還是我曾經的經曆,讓你覺得髒……”


    金鯉真對他怒目而視,打斷了他的話:“胥喬!”


    胥喬因為她的生氣而更加努力地提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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