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陣文迴路光芒大盛,上麵所有的節點和陣文都亮了起來。海量的靈力、妖力和魔力,被轉靈陣轉化為精純的靈力,送入了下一段陣法之中。所有的陣法全部被激活,之前因為靈石不夠而一直處於低端維護狀態的移動戰堡,一瞬間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鐵鏽斑駁的鋼鐵巨翅,在陣法的加持之下,慢慢地退掉了鏽色,每一片羽刃的末端都閃閃發亮。器械卡合,巨翅揮動,移動戰堡毫無凝滯感地在空中來迴變換著方向,堡裏的人卻渾然無覺。


    深埋在靈田之下的舊式陣法被重新激活,靈土中蘊含著的靈力變得更純,田裏的靈穀靈蔬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掛起了新的果實。


    戰堡外層的斑駁汙跡被一一擦去,戰堡內層的每一個房間,都比原先大了一倍不止。


    這下子,堡裏所有的日神族都察覺到了這種變化。他們一臉驚喜地找到了大長老,大長老卻神情嚴肅地將食指豎在了唇間,“噓。”


    一群人連忙放輕腳步,勾頭探腦地向地下室裏看。


    地下室裏,桑梓盤腿坐在陣文迴路的正中間,眼神放空,看上去像是在發呆。


    但在場的日神族人卻雙眼放光地彼此對了個眼神。沒辦法開口說法,他們就用神識在通訊玉片上做著無聲的交流。


    申屠靈:“阿梓這是入定了吧?這種千年難遇的好事,也能落在阿梓的手裏,真不愧是阿梓啊。”


    申屠玄便格外臭不要臉地迴複道:“也不看看這是誰的閨女!”


    眾人沉默了片刻,過了一會兒,申屠玄收到了一條提示,申屠靈把他踢出了日神族大崽子們的群聊。


    收到提示的申屠玄一臉無語地抽了抽嘴角,但他還是非常嘴硬地給申屠靈單發了一條信息:“你這是嫉妒。”


    下一刻,申屠靈就毫不猶豫地拉黑了申屠玄,並贈送了申屠玄一枚大大的白眼。接著,她調轉視線看向桑梓,一邊看還一邊在心裏嘀咕,申屠玄這麽個腦子不清楚的大傻子,卻生了阿梓這麽個漂亮又能幹的崽崽,還真是歹竹出好筍啊。


    被申屠靈看著的桑梓,卻並沒有像眾人以為的那樣進入入定狀態。受過好幾年科學唯物主義培養的桑梓,自覺她這輩子都不可能靠什麽入定或者頓悟來提升修為。因此,她非常務實地看著移動戰堡中的新陣文迴路,覺得她或許可以從這裏麵得到一些啟示,來幫助她跨越築基期的瓶頸。


    她已經在築基十層的瓶頸上卡了很久了,卻一點兒結丹的征兆都沒有。即便是用壓縮大法把體內的靈液全部壓結成固態,她也沒辦法順利在丹田中凝結出金丹。


    在嚐試了各種各樣的方法之後,桑梓不得不承認,這些傳統的結丹功法都不適合她。


    她一度覺得,這可能是因為她築基時用的壓縮大法太過胡來的原因。但桑榆桐卻很是愧疚地告訴她,“這可能跟你體內的妖修血統有關。雖然你體內沒有妖血,但喉間卻藏著一根未被煉化的九梟妖骨。因此從本質上來說,你是妖和日神族的混血。妖力暴虐,靈力溫和,二者互不相容。你體內的妖骨隻有一根,所以平時修煉幾乎不會受到這根妖骨的影響,但每次進階之時,你喉間的這根九梟妖骨都會下意識地抵觸你體內的靈力,這就使得你每次進階時的難度都是別人的好幾倍。”


    想要躲過這種地獄難度的進階形式,就必須煉化掉喉間的九梟妖骨。煉化九梟妖骨,需要凃鰩妖氣的輔助。而凃鰩一族的族長卻是如今的妖界妖王,還曾下過令追殺妖界所有的九梟妖修。桑榆桐和申屠玄當年試了許多次,試圖從妖界的凃鰩妖修身上掰下點兒富含凃鰩妖氣的指甲或毛發之類的東西,卻始終都沒能成功。


    桑榆桐總覺得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所以在麵對桑梓的時候總是又心虛又愧疚。


    但桑梓卻滿不在乎地安慰著桑榆桐,“娘,放寬心啦,這都不算是個事兒。你看,我有一個全天下最會做飯的爹,有一個全四界最漂亮身份也最神秘的娘,有一大群各種為我著想的巫家和日神族長輩,有那麽多人美心好的朋友,有那麽高的修行天賦,還得到了太陽神火、刑天焰火和鍛天術。我得到了這麽多的好東西,天道隻是提升了我每次進階時的難度而已,這麽算下來,我真是占了天道老大的便宜啦。這生意多劃算啊,所以娘你千萬不要覺得愧疚,要不是你把我生下來,我上哪兒去找這麽多的好事兒啊,娘你應該高興才是。”


    桑榆桐哭笑不得地聽著桑梓給她算完了一筆亂七八糟的賬。


    桑梓安慰完桑榆桐,就琢磨起了她跨越築基瓶頸的方法。難度提升,也就意味著她需要更多的靈力來衝破瓶頸,可築基期能吸收的靈力是有上限的。


    因此,在盯著移動戰堡的陣文迴路看了好一會兒後,桑梓開始在心裏琢磨了起來。她吸收的靈力不足以幫她衝破瓶頸,那如果她同時把靈力、妖力和魔力都吸入體內呢?把吸入的妖力和魔力重新轉為靈力,這樣她體內就有了三倍於原來的靈力。這麽多的靈力一起衝擊,瓶頸應該就會碎了吧?


    沒有別的辦法可用的桑梓,略微思索了一會兒,就把她的身體作為陣盤,把經絡作為陣文,把竅穴作為陣基,模仿著移動戰堡的陣文迴路,開始在她自己的體內搭建血肉構成的陣文迴路。


    迴路建成的一瞬間,空氣中的靈力、妖力和魔力便向著桑梓的體內衝了過去。三力從桑梓的頭頂竅穴匯入,進入喉間的轉靈陣文。魔力被提純轉化為靈力,和原有的靈力一起,經過喉間的經絡循環,進入桑梓的周天循環之中。而妖力卻紋絲不動地被納入了桑梓喉間的九梟妖骨之中。


    盡管沒了妖力,但雙倍於以往的靈力,還是盤旋著向前,在桑梓的指揮下,衝破了她築基十層的瓶頸。


    瓶頸破,雷劫現,天邊隨即出現了四象雷劫的雷雲。雷雲滾動,等桑梓準備好了以後才落下來,成了輔助桑梓煉體的雷電之力。


    四象雷劫之後是五行雷劫,再後麵是六合雷劫。二十七道雷劫過去,桑梓終於順利地邁進了煉體七層的門檻。隨即,她體內的靈力開始向內收縮,最終團成了一顆圓滾滾的金丹。


    金丹一層,達成。


    天邊隨即光芒大盛,斷了半截的天梯重新顯現。隻是這一次,天梯沒有再隱去身形,而是一直掛在了天邊。


    遙遠的魔界之中,天際雷雲閃動。


    佛子抬頭,皺著眉毛看了一眼天際,“大乘雷劫怎麽會現在就出現?”但在看見天邊掛著的半截天梯之後,佛子不由地臉色變幻,最終一句輕斥慢慢地出了口,“天道你個偏心眼子,就知道拉我出來給人擋刀。”


    天際響過一聲悶雷,似乎是在隱隱地附和著佛子剛剛說的話。


    佛子氣急,險些摔了手裏的飯食。他匆匆忙忙地飛進早就準備好的渡劫洞府,還不忘抬頭跟天道商量了一句,“等會兒再劈,等我把防護陣法都開起來。”


    悶雷響動,似乎是同意了。


    靈界南方,南方諸島最南的海域附近,一道空間裂縫隱隱閃現,最終又慢慢地消失不見。


    西南方的佛界裏,小喜佛教的教宗巴摩臉色鐵青地看著天際的天梯,而他手裏則是穿成串的一百零八顆佛珠。


    這些佛珠不知是用什麽材料做成的,上麵纏著濃厚至極的願力。嫋嫋如煙的願力籠罩在佛珠之上,蓋去了佛珠裏麵的景象,隻能依稀看到一些模糊不清的情景。


    那裏麵似乎連接著另外一個空間,裏麵滿是高大的佛像。看不清麵容的佛像之下,跪著密密麻麻的人族,他們各個麵色虔誠,似乎正在對著佛像誠心祈願。


    再北一些的妖界,滿身寄生妖的邢酋,暴怒至極地摔掉了手裏的妖獸。他看著天際的半截天梯,又伸手擦了一下滿嘴的妖血,這才非常生氣地痛罵了一句,“巫家的小兔崽子太不安分了,淨給我添麻煩,氣死老子了!”


    四界動蕩,自此而起。


    第89章


    天梯重現, 佛子大乘, 這兩件事情帶給四界的動蕩是劇烈且持久的。遠的不提, 隻說靈界,最近就幾乎每天都在發生妖修食人事件。


    這些妖修來無影、去無蹤,視城池外圍的防護大陣為無物。三五成群,掠入城中,抓上三兩個低階修士, 轉身就跑。城中的巡邏修士根本摸不到這些妖修的影子,隻知道城裏不斷地有低階修士失蹤。


    各大城池人心惶惶, 眾位城主迫於壓力, 終於向蒼吾派、太天門等大型門派發出了求援信號。


    靈界大陸共有七座大型城池, 每座大型城池各下轄數十座中型城池, 再往下則是不計其數的小型城池。


    蒼吾掌教右手揮動,將靈界大陸的地圖虛影投射在了一眾蒼吾弟子眼前。


    “七大城池妖修頻現, 天樞、天璿、天璣、天權四座城池已向太天門求援,玉衡、開陽兩座城池也於今日一早向我蒼吾發送了求援信號,唯有瑤光城尚無一絲音訊傳來。”掌教掃視了一遍眾位蒼吾弟子,然後將視線放在了蘇修言和尉遲德的身上, “蘇修言, 你和尉遲德一起,各點齊一隊金丹修士, 今日就出發,分別開往玉衡城和開陽城,助二位城主抓捕這些食人的妖修。”


    蘇修言和尉遲德行禮領命, 隨後尉遲德便笑嘻嘻地開了口,“掌教,您把阿梓小師妹分到我這一隊唄,我們隊最缺的就是小師妹這樣十八般武藝都精通的人才。”


    突然被喊到名字,桑梓歪著腦袋看了尉遲德一眼。她總覺得,她到了尉遲師兄那一隊以後,就是個做飯的廚子命。


    還沒等她開口說些什麽,蒼吾掌教就搖頭否決了尉遲德的要求:“桑梓不行,她另有別的任務。”


    說完,掌教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跟桑梓說道:“瑤光城受損不重,故其並未向任何門派開口求援。但我擔心其它六座城池裏的清妖活動,會對瑤光城附近的妖修有所影響。所以保險起見,還是要派人去瑤光城裏瞧一瞧。桑梓,你來帶這個隊怎麽樣?”


    “我?”桑梓萬萬沒想到,這麽重要的職責居然會落到她一個小菜鳥的頭上。


    就連蘇修言都很是詫異地開了口,“掌教,小師妹才剛剛金丹,她扛不住妖修的進攻吧?”


    “扛得住啊。”尉遲德斜眼瞥了蘇修言一眼,“昨日的戰鬥課上,你口中那個剛剛結丹的金丹第一層的小師妹,把我,一個金丹九層的成年男修,給按在地上暴揍了足有半個時辰。”


    桑梓有些心虛地縮了縮脖子。那是夫子讓她揍的,和她沒關係啊。


    蘇修言則一臉無語地看著尉遲德,“看你這麽一臉不高興的樣子,那你喊小師妹去你那一隊做什麽?”


    “做廚子啊。”尉遲德理所當然地說道:“出門在外,飯食乃是頂天立地之本。小師妹這麽會做飯,不把她拐到我這一隊怎麽行?”


    尉遲德身旁的駱思凡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即便開口跟掌教說道:“掌教,那我報名去小師妹那一隊。”瑤光城妖修不多,路上還有人做飯,這可比去什麽玉衡城和開陽城好多了,這便宜誰不占誰是傻子。


    事實證明,沒有人是傻子。一眾十分雞賊的蒼吾弟子們,跟在駱思凡的後麵,一個個地也舉起了手,“掌教,我們也去小師妹那一隊。”


    就連還沒結丹的隋棠,都舉手湊了個熱鬧,“掌教,我也去阿梓那一隊。”


    掌教毫不留情地否決了隋棠的建議,“還沒結丹的弟子,沒資格出門派。”


    隋棠一下子就蔫了下去。沒有了阿梓,她已經預見到了她未來生活的樣子:睡覺掉床、喝水嗆嗓子、走路崴腳脖子……


    隋棠欲哭無淚地喪著一張臉。


    桑梓則一臉同情地拍了拍隋棠的肩膀。


    這之後,蒼吾掌教笑眯眯地看向了桑梓,“眾望所歸,阿……桑梓啊,那你就帶個隊?”


    桑梓低頭思考了一會兒,她認真地評估了一下她自己的實力,然後才跟蒼吾掌教點了頭,“好。”


    掌教臉上閃過了一抹笑意。但很快,他的臉色就重新變得嚴肅了起來,“蒼吾修本心,匡扶天下正義。為定四界正氣,我蒼吾曆代都有弟子以身祭道。”


    說到這裏的時候,蒼吾掌教將視線投向了門派最後方的殘碣閣,“你們皆知,殘碣閣中供奉著我蒼吾曆代弟子身隕後留下來的骨灰。但我對你們隻有一個要求。”


    “活下來。”蒼吾掌教的視線挨個掃過了眾位蒼吾弟子,“我不希望在殘碣閣中,看到你們任何一人的骨灰。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請拚勁全力,努力活下去。我們蒼吾,從不以命換命。”


    第90章


    飛闥城是瑤光城下轄的一座小型城池。這座城非常小, 隻有兩條道路,一條橫平一條豎直,勉強將不大的一座城池給劃分成了四塊區域。城池如此之小, 城內自然是沒有可供修士們歇腳的客棧的。


    但桑梓也不能耍光棍地帶著二十來個師兄師姐們睡在野外啊。因此, 桑梓厚著臉皮,一扇又一扇地敲響了飛闥城內所有民居的大門,希冀有修士能發發善心, 收留他們一晚。


    可惜, 敲了半天的大門,也沒有一個人願意給她開門。飛闥城內的眾位修士,似乎都被近日頻繁發生的妖修食人事件,給嚇破了膽子。


    桑梓卻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毛,她總覺得,飛闥城修士們的反應似乎不太對勁。按照蒼吾掌教的說法,瑤光城及其下屬的各個城池, 並沒有怎麽受到妖修們的攻擊, 瑤光城主也婉言謝絕了蒼吾掌教主動提出的援助請求。


    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那飛闥城內的修士們又為什麽會如此的謹慎警覺呢?


    桑梓滿心疑惑地敲響了最後一棟民居的大門。


    駱思凡不怎麽抱希望地站在桑梓的身後開口道,“沒用的, 別敲啦, 不會有人來開門的。”


    話音剛落,這棟民居的大門就被人推開了。一張瘦得脫了相的臉,陰氣森森地從門後探了出來。


    那大概是一張老太太上了年紀後的臉頰,臉上的每一條皺紋裏, 都深深地刻滿了不許人靠近的冷漠之情。


    老太太神情警惕地盯著桑梓看了好一會兒,才冷冰冰地開口說道:“你敲門做什麽?”


    桑梓沒有被老太太的表情嚇到,而是對著她笑彎了一雙眼睛,“婆婆,我們今日路過飛闥城,見天色太晚,就想要在城裏停留歇息一晚。隻是敲了這許多家門,卻隻有婆婆您給我們開了門。所以,我想冒昧問婆婆一句,不知道我們可不可以在婆婆家裏借宿一晚?隻要一個晚上就好了,明天一早我們就離開了,不會太麻煩您的。”


    被桑梓喚做婆婆的老太太,似乎並沒有那麽輕易被打動。她依舊把著門框,隻把臉露了出來,“這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現在就走吧。”


    “婆婆。”桑梓立刻放低了聲音,“拜托您了,隻要一個晚上就好了。我們已經趕了很久的路了,隻想找個地方歇一歇再吃上兩口熱飯。這些我們都能自己來,不會吵到婆婆您的。而且我保證,明天一大早我們就走了,不會煩擾婆婆您太久的。”


    “熱飯?”老太太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急切了起來。她盯著桑梓看了好一會兒,似乎是在透過桑梓迴憶故人的模樣。半晌,老太太突然又開口問了桑梓一句,“你會做金沙豆腐湯麽?”


    桑梓先是詫異地看了老太太一眼,隨即便翹起了唇角,“金沙豆腐湯?婆婆,您也是我們南方諸島的修士麽?真是巧了,我最愛吃也最拿手的,就是這金沙豆腐湯。”桑梓這話就純屬瞎扯了,她一向不喜歡吃鹹蛋黃,自然也就不愛喝什麽金沙豆腐湯。


    但這道湯,她還是會做的。


    或許是因為桑梓的臉上一直帶著微笑,又或許是看在了金沙豆腐湯的份上,總之,老太太最後還是慢慢地把門給打開了。一邊開門,她一邊低聲地囑咐著桑梓等人,“隻許你們留這一個晚上,明天一早,你們就要離開。”


    “沒問題呀婆婆。”桑梓笑眯眯地應了婆婆一聲,然後從乾坤袋裏的保鮮木盒裏,拿出了申屠靈姑姑前不久才從南方諸島帶來的海蝦。


    她一邊把剝好殼抽好蝦線的鮮蝦醃漬上,一邊把青豆下水煮至斷生,中間還不忘跟老太太聊著天,“婆婆,您也愛吃這道金沙豆腐湯啊?那您一定去過南方諸島吧?”


    老太太很快就斷然否認道:“沒吃過,沒去過。”


    桑梓一邊把蒸熟的鹹蛋黃壓碎,一邊很自來熟地繼續跟老太太說道:“婆婆,那您是從哪裏聽說的這道湯啊?這可是我們南方諸島的特色菜呢,別的地方沒有新鮮的海蝦,可做不出這道菜呢。”


    老太太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聲音低沉地說道:“以前聽一個小姑娘說起過,她總念叨著這金沙豆腐湯好喝。她念叨得久了,我也就記住了。”


    桑梓抬頭看了老太太一眼,她總覺得,她好像提起了老太太的傷心事。因此,她沒再開口,而是專心地把壓碎的鹹蛋黃炒成顆粒,又往鍋裏倒了些雙角獸的奶。等奶湯燒開的功夫,桑梓開口換了個話題,“婆婆,您姓什麽啊?”


    老太太小聲地嘟囔了兩個字,桑梓卻沒怎麽聽清楚。她隻依稀聽見了第一個字,“農?婆婆您姓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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