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神界和四界之間的天梯已經斷了。這時候,不僅是四界的修士沒有辦法飛升神界,就連神界的神族也沒辦法輕易窺探四界的動靜。


    和神界久不聯絡的四界裏,桑梓正一臉懷疑地看著她識海裏的刑天焰火火種,“為什麽突然要我學你從神界帶下來的秘術?你該不會有什麽陰謀吧?比如說立誓要搞死每一任主人什麽的。”


    刑天焰火聽完桑梓的話後,急得差點兒跳了起來,“我是那樣的火麽?”


    “怎麽不是?”桑梓雙手抱胸,對著刑天焰火挑了挑眉毛,“你看看邢家都被你坑成什麽樣了?當年邢酋那個瘋子為了跟你簽訂契約學秘術,生生地獻祭了邢家三十年的氣運,搞得邢家這幾年隻出了邢言一個天靈根,而且還是個傻裏傻氣的天靈根。除了修煉,他什麽都不會。而且他到現在都沒弄明白,含煙姐當年為什麽突然就不喜歡他了。”


    想起曾經在邢家搞的那些腥風血雨之後,刑天焰火格外心虛地搖曳了一下火焰,然後輕聲替自己辯解了一句,“那是因為他沒有讓我認主嘛,所以他想學神界秘術就要付出點兒代價嘛,天道最喜歡公平交換了。”


    “那我呢?”桑梓非常冷靜地問著刑天焰火,“我要是想學你那些神界秘術,又要付出什麽代價呢?不過先說好,我可不會像邢酋那樣,用什麽巫家的氣運去換你的神界秘術。”


    刑天焰火高高興興地跳到了桑梓的手上,然後告訴她,“不要氣運,那都是沒用的的東西,隻有天道才喜歡。你想學神界秘術,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啊,隻要你答應以後替我做一件事情就可以了,不用拿什麽氣運去換。”


    “要做什麽事情?”桑梓低頭看著刑天焰火。


    “重塑天梯!”刑天焰火手舞足蹈地在桑梓的手心上扭了起來,“隻要你答應替我把天梯給修好,我就把所有的神界秘術都告訴你。我這次下來的時候,可是趁著去神界藏書閣拿鍛天術的機會,偷了不少的神界秘術出來。隻要你幫我修天梯,我就把這些秘術都送給你。”


    桑梓沒有被神界秘術這個天上突然掉下來的餡餅迷倒,而是非常冷靜地繼續問道:“天梯要怎麽修?需要付出什麽代價?我重塑天梯的時候,會不會有神界的神族下來搗亂?還有,天梯當年為什麽會斷?”


    刑天焰火活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居然能在神界秘術的麵前依舊保持冷靜,它輕輕地晃動了一下,很是高興地在心裏想到:換了這麽一個靠譜的主人,這一迴的天梯重塑,絕對有戲。


    因此,它毫不藏私地告訴桑梓,“隻要學會了鍛天術,你就能重塑天梯了,不需要付出什麽代價。你修天梯的時候,肯定不會有神族下來搗亂,我就是他們派下來給你們四界修複天梯的啊,他們幹嘛要來搗亂。至於天梯當年為什麽會斷,這個我也不知道。反正突然有一天,天道就把我扔給繼善佛子了,然後佛子就把我帶下來修天梯了。”


    說到這裏,刑天焰火不由自主地跑了個題,“可惜佛子的運氣不太好,第一世死活都沒學會鍛天術,後來還被人給砍死了。再後來我又被邢家給偷走了,佛子也沒來找我,所以修天梯的大業就這麽耽誤了一千多年。不過還好我夠機智,及時地拋棄了佛子,轉頭認了你做新主人,不然天梯怕是要一直斷下去哦,那我還怎麽迴神界去嘛。而且我跟你說,我兩年前看見佛子了,他居然墮魔了。天哪,神界最著名的白蓮花居然墮魔了,簡直要嚇死個火了。”


    桑梓對刑天焰火說的那些八卦都不感興趣,她非常敏銳地抓住了一個重點,“佛子第一世死活都沒學會鍛天術?鍛天術很難學麽?”


    刑天焰火扭捏了半天才跟桑梓說道:“我不知道難不難學誒,我隻是一團火種而已。”說完,它又胡攪蠻纏道:“哎呀,難不難的,你學學看就知道了嘛!我跟你說,鍛天術可是神界排行第九的功法,特別了不得。”


    “有多了不得?”裔大祭司聽了刑天焰火對鍛天術的吹捧後,很是感興趣地湊了過來。


    有人圍觀,刑天焰火的表演欲得到了充分的滿足,它興高采烈地繼續說道:“往小了說,鍛天術可以借由天地之間的各種力量,錘煉修士的肉身,使凡人之軀轉變為神族之身,從此刀槍不入,百毒不侵。”


    裔大祭司不屑地撇了撇嘴,“我們日神族的煉體功法也能做到這一點。”


    刑天焰火再次跳動了一下,神氣無比地反問了裔大祭司一句,“用鍛天術淬煉出來的肉身,可以讓修士像神族一樣與天同壽。你們日神族的煉體功法可以麽?”


    裔大祭司不吭聲了。


    刑天焰火這才繼續往下說,“往大了說,鍛天術就更了不得了。修煉到了後期的鍛天術,甚至可以移形換貌。改荒漠,移靈脈,栽靈山,修洞天福地,能把一片寸草不生的荒蕪之地,活生生地給改造成靈氣十足的修仙洞府。不過最重要的,還是鍛天術能夠和鍛天錘配合在一起,打通界和界之間的通道,重塑四界與神界之間的天梯。天梯重塑以後,你們四界的修士就可以重新飛升神界了,到時候長生不死就不是夢了啊。”


    桑梓再次問出了她最關心的問題,“鍛天術要和鍛天錘搭配在一起,才能打通通道、重塑天梯。那麽,鍛天錘在哪裏?”


    原本還興高采烈著的刑天焰火,一下子不吭聲了。半晌,它才小聲地叫了一下,“對啊,鍛天錘去哪了?”


    桑梓愛莫能助地攤了攤手,“別問我,我對你們神界的事情都不太清楚。”


    刑天焰火仔細地迴想了好幾遍,最終崩潰地大叫了起來,“天道這個大騙子,連鍛天錘都沒給我,隻塞給了我一本鍛天術就騙我下來修天梯。現在倒好,鍛天錘沒了,跟我一起下來修天梯的佛子又墮魔了,就剩我自己一個,還修個屁的天梯啊!”


    桑梓一臉同情地摸了摸刑天焰火的腦袋,“可憐的孩子。”


    刑天焰火喋喋不休地把佛子和天道罵了好幾遍,然後才氣鼓鼓地告訴桑梓,“我不管,反正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主人了,那你就得為我的身心健康負責。鍛天術,你煉;鍛天錘,你找;修天梯,你來。你要是不願意,我就天天在你的識海裏罵天道。”


    桑梓覺得自己剛才就是手賤,沒事兒瞎摸什麽?現在倒好,被賴上了吧!她一臉無語地把手上的刑天焰火給扔了出去,“你要罵天道那就罵唄,跟我有什麽關係?”


    “不,的確跟你有關係。”裔大祭司綠著一張臉看向了桑梓,“它現在住在你的識海裏啊。它罵天道,我們就都得在一邊兒聽著。它什麽時候罵完,我們什麽時候解脫,不然就得一直聽著它在你耳邊嗡嗡啊。”


    刑天焰火立刻配合無比地咧嘴哭了起來。


    被刑天焰火嚎得腦仁疼的桑梓,一下子就想起了兩年前曾經被刑天焰火支配的恐怖日子。


    她立刻上前兩步,把剛扔出去的刑天焰火給重新摟進了懷裏,“不就是修個天梯麽,有什麽難的?沒有鍛天錘,咱還有本命靈錘啊,好歹也帶了個錘字。大佬我求求你了,你可千萬別再哭了。”


    刑天焰火這才抽抽搭搭地說道:“真的修?”


    “真的修!”桑梓當機立斷地跟刑天焰火簽訂了契約,“我給你修天梯,作為交換,你得聽我的,我不讓你哭你就不許老在我的識海裏鬧人。”


    刑天焰火這才高高興興地接受了桑梓提出的契約。


    契約達成之後,刑天焰火不由自主地在心裏感慨了一句:在邢家的那一千多年真是沒白待啊,一哭二鬧三上吊,真是好用。看,自己隨便哭一哭,這個傻兮兮的日神族後裔就上趕著要給它修天梯了。


    與此同時,桑梓也正在心裏感慨著:神界的火焰真是好騙啊。她隻說了要修天梯,又沒保證一定會把天梯給修好。刑天焰火就這麽被哄住了,真是個傻白甜啊。哎呀,天天看三長老坑親爹還是有好處的,最起碼跟著三長老真是學了不少的心眼啊。


    都覺得自己摟了個大便宜的一人一火,彼此心照不宣地衝著對方笑了一下,然後在心裏補充了一句:這個傻子。


    從這一天開始,桑梓便正式地學起了神界秘術。她學會的第一個秘術,是邢酋逃離群島時用過的傳送術。


    傳送術,顧名思義,是一種能讓修士隨時隨地傳送到別的地方去的神界秘術。不過邢酋當年學會的是不完全版本的傳送術,隻能在刑天焰火的輔助下,臨時開出一個距離和範圍都受限製的傳送陣。


    而桑梓學的這個,則是完全版本的傳送術。找準位點,開啟傳送術,她就能隨心所欲地傳送到四界內的任意一個地方。


    好不容易學會了傳送術的桑梓,高高興興地攤開了四界的地圖,開始找她要傳送的第一個地方。


    “佛界不能去,妖界也不能去,魔界我又已經呆膩了,所以就隻能去靈界了。”桑梓仔細地思考了一下,然後開始翻靈界的地圖。


    但是翻來翻去,她都沒能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整個靈界都被靈修們給占滿了。就連犄角旮旯的一塊靈氣稀薄的小土丘上麵,都有散修插旗占地。


    桑梓越翻越鬱悶,最終隻能把自己第一次傳送的地點定成了無盡之海的海底。


    她一邊用手畫著傳送陣,一邊小聲地安慰著自己,“高興點兒,這可是真海底世界,不隔玻璃的那一種,而且不用花錢就能看,多好啊。”


    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安慰的桑梓,這才跟申屠玄揮了揮手,然後一腳踩進了她剛剛開出來的傳送陣裏。


    下一刻,她就踏進了無盡之海的海底。斂息訣隨之開啟,讓桑梓不用唿吸也能自由地在海底遊走。


    保持著開啟狀態的傳送陣那邊,二長老正好奇地探頭看著桑梓,“崽啊,那邊好玩麽?”


    桑梓還沒來得及迴複二長老,一隻聽見了聲音的海魚就從海底遊了出來,然後和二長老對了個正臉。


    二長老看著這條長得奇形怪狀的海魚,然後一臉嫌棄地告訴它:“你怎麽長得這麽醜?”


    海魚大概是聽懂了二長老對它的嫌棄,於是它怒氣衝衝地向著傳送陣這邊的二長老遊了過來。然後,它一頭撞在了一層看不見的屏障上麵。


    傳送陣那邊的二長老哈哈地大聲笑了起來,“你是不是傻?這傳送陣隻有開啟者本人才能通過啊。這下可好,撞暈頭了吧?傻眼了吧?哈哈。”


    海魚非常不高興地衝著二長老齜了齜牙,然後一甩尾鰭離開了,看樣子是不打算再搭理二長老了。


    二長老則賤兮兮地衝著海魚招了招手,“哎呀,你別走啊,咱倆再聊會兒天唄!海底的日子好不好過啊?你那兒有沒有什麽好吃的魚推薦給我啊?最關鍵的是,你們海底有沒有什麽值得研究的特產啊?你跟我說說唄!”


    桑梓抬起頭,看了一眼因為陷入研究狂熱而不可自拔的話癆二長老,然後果斷地轉身遊走了。


    自從養了刑天焰火,她就再也不想跟話癆們待在一起了。


    遠離話癆,生活美好。


    這是慘痛的過往教會她的人生真理,不接受反駁。


    作者有話要說:


    (敲黑板)男主:神君宗如。


    (劃重點)前期沒戲份。


    【彩蛋】


    宗如:我,神族。


    桑梓:我,日神族。


    宗如:……


    第64章


    桑梓選擇傳送的這段海域, 位於蚩尤島和赤霞島的中間。自從巫家崛起之後, 蚩尤島及其附近的海域就被修管會劃分給巫家掌管了,所以桑梓才會將傳送的地點選在這一段相對比較安全的海域之中。


    蚩尤島在整個南方諸島中的位置比較靠南, 再加上巫家崛起之前,這裏算是相對比較偏僻的地方。所以蚩尤島和赤霞島之間的這段海域,一直都比較清淨,少有修士會來這裏捕獵海獸。


    海域正上方的天空中,幾艘前往蚩尤島去和巫家做生意的浮空艇快速地飛了過去。隨後,這片海域再次平靜了下來。溫暖的陽光透過無盡之海的海麵, 在較淺的海底部分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的光斑。光斑之中,無數五顏六色的海魚不斷地來迴穿梭,攪起了層層的波流。


    桑梓潛入海底, 撿了一些五顏六色的海貝殼和海靈珊。她準備把這些東西當做“到此一遊”的紀念品, 拿迴去分給巫家的崽子們。


    稍遠些那片被茂盛的綠色海草覆蓋著的海底, 慢慢地浮起了一連串的泡沫。


    桑梓敏感地抬頭向那個地方看了過去。


    第一時間, 她就察覺到了一股若有若有的虛空之力。桑梓放出神識,用探測術去掃視那一片海域。這是她在學習刑天焰火中的傳送術時, 順帶學的一門神界秘術:探測虛空之力。虛空之力可以將兩個不相連的位點聚合在一起,換句話說,有虛空之力的地方, 就一定會有傳送陣的存在。


    在探測術的掃視之下,整片海域上空的虛空之力再也無從遮掩,滔天的虛空之力清晰地呈現在了桑梓的眼前。


    也就是說,在這片海域的最底下, 一定存在著一座非常大型的傳送陣。


    可是,無盡之海的海底,怎麽會有一座這麽大型的傳送陣存在?桑梓在族學裏聽夫子講過,為了延長傳送陣的使用壽命,南方諸島便把所有的傳送陣都刻畫在了島嶼之上,並派了專人進行維護。可是,她從來沒聽說過修管會曾經在海底也布置過傳送陣啊?


    桑梓謹慎地站起身,她先把之前撿的那些海底特產都裝進了乾坤袋裏。這之後,她關掉了之前的那個傳送陣,又在自己身旁重新開了一個新的傳送陣。


    傳送陣甫一打開,二長老的聲音就從那頭傳了過來,“我說傳送陣怎麽突然沒了呢,原來是又開了一個。崽啊,你幹嘛呢?”


    桑梓側身看向傳送陣之中的二長老,然後非常冷靜地告訴他:“那邊的海底下麵,虛空之力非常濃鬱,應該是有一個大型的傳送陣被設在了那裏。”


    二長老聽完以後,立刻探著腦袋試圖去看桑梓指的那個地方。可惜他沒辦法穿過傳送陣,最終隻能皺著眉毛告訴桑梓,“你先迴來,我到時候派族裏的戰修去你說的地方探探底。”


    這時,存在感一直很低的桑榆桐突然從二長老的身後冒出了頭。她勾頭看了一眼桑梓說的那個地方,然後立刻抿緊嘴,臉色很不好看地跟桑梓說道:“阿梓,趕緊迴來。”


    申屠玄看了桑榆桐一眼,很快也附和道:“阿梓,聽你娘的。”


    桑梓本來就沒打算再呆下去。離蚩尤島如此近的無盡之海的海底,突然出現了一座大型的傳送陣,這事兒怎麽看怎麽怪異。


    她二話不說,雙腿用力地在海底蹬了一下,然後借著這股反衝的力量,遊迴了傳送陣中。


    下一刻,渾身上下都在淌水的桑梓,重新迴到了巫家堡之中。


    桑梓迴頭看了一眼傳送陣那頭的無盡之海海底,然後慢慢地關閉了傳送陣。接著,她把那片海底的具體方位坐標告訴了二長老。


    二長老立刻去找大長老,然後派了一整隊的巫家戰修,護送著族裏的幾位陣修,趕到了桑梓說的那片海域。


    在清除了全部的海草之後,那片有問題的海底終於徹底地暴露在了眾人眼前。


    桑梓再次打開了傳送陣。她本人仍然待在巫家堡之中,隻是把傳送陣的開口開在了有問題的海底邊緣,她完全是把傳送陣當成了觀看現場直播的通道口。


    桑梓身邊,還擠了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巫家崽子們,以及打著“照看崽子”的名義混了進來的二長老。


    二長老一邊把臉貼在傳送陣的屏障上,一邊拚命地伸著脖子打量著傳送陣那邊的景象。


    海底一位正在低頭觀測傳送陣的修士不經意間抬起頭,然後就看見了二長老那張在屏障上都貼變形了的大餅臉。


    “……”修士一臉無語地轉過了頭,“二長老都一百多歲的人了,怎麽還跟個小孩子似的。”


    二長老本人對此毫無所覺,他正扒在屏障上,專心致誌地跟傳送陣那邊的陣修們探討著高深的學術問題:“這個陣法的規模不小啊,不過上麵的陣文我都沒有見過,這是遠古的時候流傳下來的古陣法麽?不過仔細看陣法邊緣的收陣手法,又有些像最近一千年才出現的靈尾收法。這裏麵肯定有古怪。”


    一群陣法專家熱火朝天地討論了半天,最後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這是一個非常大型的傳送陣法。


    桑梓一臉無語地抽了抽嘴角。這還需要討論麽?她不是已經告訴他們了,這裏的虛空之力異常濃鬱,所以肯定有大型傳送陣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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