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喜歡聽你親自說。」陌悠然順勢抱住他腦袋,令他與自己對視,「孤塵,由始至終,朕一直認為你是對朕最忠誠的,卻未想到你對朕也藏著許多小九九,朕真為此傷心過。」


    「孤塵有錯。」男子眼中劃過一縷愧疚。


    他動搖了,咬了咬唇,最終選擇坦誠,「實不相瞞,緋公子其實是暗衛的首領,宮內所有暗衛都聽命於他,孤塵自然也一樣。」


    「這傢夥的官還挺大。」陌悠然有些不可思議。暗衛雖為皇家服務,但其群體裏麵自成體係,皇家是無權幹涉的,所以就算當上了皇帝,陌悠然對暗衛的事也頂多一知半解。


    「緋公子曾交代我,讓我務必對陛下您保守他的身份。」對於此次坦白,孤塵甚是無奈。


    「朕幫你保守秘密。」陌悠然保證道。


    「真的?」孤塵眼眸一亮。


    「朕何時騙過你?」


    「緋公子對我有絕對的支配權,我不能得罪他。」


    「怪不得你如此忌憚他。」陌悠然依然不解,「不過你武功既然已廢,怎麽還未脫離暗衛的身份?」


    「若想脫離暗衛的身份,必須經一道生死關,若通過考驗,還要服下一枚失憶丸,從此忘卻前程往事,迴歸普通人的生活,但我不願。」男子眼眸深沉,氣氛忽然有些微妙的壓抑。


    「難道你想一輩子都當朕的暗衛,不入朕的後宮?」暗衛沒有資格入帝王的後宮。


    「能陪伴在陛下身側我就已經滿足,其他的,我不奢求。」孤塵輕撫她身上曼妙的曲線,情慾卻不淫邪。由於常年練武的關係,他指腹有些許粗糲,女子在他輕撫下臉色漸漸醞釀出紅暈。


    陌悠然抱住他脖子在他厚薄適中的桃紅唇瓣上胡亂啃了一通,鬆開時,銀絲相連,她深情地凝著男子,嗓音魅而啞,「你當真不想入朕的後宮?」


    「如今這情形,入與不入又有何區別?一個形式罷了。」男子突然伏低身子,在女子左胸口的位置吻了吻。


    「也罷,過那生死劫怕是不容易,朕也捨不得你冒這個險。」陌悠然用手臂環住他肩膀,承受著他的攻略,曖昧的氣息在床帳內蔓延開。


    陌悠然是個閑不住的人,即便負傷在身,依然早起,該上朝上朝,該批奏摺批奏摺,盡好身為九五之尊的本分。


    過了些時日,她腿上的傷終於好轉,出行已不用拄拐杖。


    這天,她收到一封密信,打開一看,她臉上略有喜色。


    「陛下,六殿下來見。」這時,一個侍衛走了進來,稟告道。


    「宣。」陌悠然姿態優雅地站在書桌旁,將那信紙挪至蠟燭上方,很快,信紙燃著,變成灰燼。


    蕭淺歌進來的時候聞著一股煙味,連忙詢道:「陛下您剛才是不是燒了什麽東西?」


    「一封密信,緋蘺發來的。」陌悠然對蕭淺歌是坦誠的。經歷這麽多,誰對她真心,誰對她假意,她早已領悟。


    「他尋到四皇姐的蹤影了?」蕭淺歌驚喜,俏麗的眸子宛若星辰。


    「嗯,在水城。」陌悠然坐迴案後,鋪開一張白淨的宣紙,拿起蘸了墨汁的毛筆在上麵書寫起來。


    蕭淺歌自然地走至案邊,毫不避諱地側目望著。


    寫完,陌悠然放下筆,等待墨跡幹透。在這過程中,她笑盈盈地瞧向蕭淺歌,詢道:「九皇妹,朕記得你之前與四皇姐最是親密,如今朕與她反目成仇,你打算站在哪邊吶?」


    蕭淺歌立時怒了,鼓了鼓嘴,對她斥道:「陛下這不是在明知故問?」


    「朕哪裏明知了?」陌悠然拖著腮,一臉無辜。


    「站在四皇姐那邊,我將背上謀反的罪名,以後遺臭萬年,萬人唾棄,而且我腿腳不便時,陛下曾贈我輪椅予我方便,所以於情於理,我都是站在陛下您這邊的。」蕭淺歌字字清晰地闡述道,目光對上坐著的女子,很是真誠,一副都願意將自己的心髒嘔出來呈給她看的架勢。


    「但願你心中天秤是向著朕的。」墨跡已幹,陌悠然將信紙折起,收進信封,就沒有下一步動作,而是瞧著蕭淺歌,語氣認真幾分,「六皇姐此時過來找我所為何事?」


    「沒什麽,就突然想見見您,與您聊聊天。」蕭淺歌掩嘴低咳兩聲。


    「有時間不陪自家待產的夫君,反而來尋政務繁忙的朕聊天,你腦子沒毛病罷?」自從蕭淺歌迴府親眼看見葉琛身懷六甲,不知怎麽地,她對葉琛的態度突然轉變許多,不再像之前那樣冷漠厭惡,反而多了幾分柔情關切。


    蕭淺歌目光左右飄,過了一陣,她才咬咬牙,說明來意,「陛下,我想跟您借下珍璃苑的美人榻。葉琛他最近晚上因為肚子的關係總睡不踏實,聽說珍璃苑那張美人榻是母皇當年在您生父懷孕時專門找名匠為他訂做的,可緩解孕夫大肚難躺之苦。」


    「呦~」尾音上揚,陌悠然不可思議地瞧著站在案邊的女子,笑道:「知道疼男人了?」


    蕭淺歌想起自己以前惡劣的行徑,臉蛋唰地一紅,跺跺腳,「別取笑我!我就問您,那張美人榻,借不借?」


    「送你都成,不過六皇姐你得答應朕一件事。」


    「什麽?」


    「日後,朕能打敗蕭淺陌倒還好,若不能,朕反被她殺了,朕希望您能代替朕執政,你若覺得自己不適合當帝王,就輔佐三皇姐或五皇兄上位,反正這皇位,朕讓給誰,也不想讓給蕭淺陌,你聽明白了麽?」說這些的時候,陌悠然沉著目光,眼中透著鋒利。


    「啊?」蕭淺歌大腦有些當機,良久,她才反應過來,臉色變得異樣,「陛下,您別這樣,這才坐上皇位多久啊。」


    「事情考慮得周全些,總不會錯的。」陌悠然盯著她,執著冷靜,「六皇姐,你是朕最信任的人,希望你別讓朕失望。」


    蕭淺歌身體莫名發冷,搓了搓手臂,「陛下您別嚇我。」


    「這是命令,你別想含糊!」陌悠然突然強硬了語氣,臉色冷得嚇人。


    「是,微臣遵旨。」如今陌悠然已為君,蕭淺歌雖是她皇姐,但也需退居人臣,這樣自稱合情合理。


    「過三日,朕便啟程,朝政之事朕會交由你暫代。」陌悠然見女子打算離開,不忘交代一句。


    「哈?」蕭淺歌猛地抬頭,很是驚訝,「不是還有三皇姐和五皇兄,您怎麽不叫他們?」


    「這兩人曾經都與朕爭奪過江山,朝政之事交他們手上自然不及交給你讓朕放心。」陌悠然簡明道出理由,惹得蕭淺歌嘴角一抽。


    「六皇姐不願意麽?」陌悠然挑眉瞧著她,戲謔詢道。


    「願意,陛下如此信任我,我怎能辜負您的期望?」蕭淺歌無了表情,躬身應著。


    「六皇姐,朕知你不大願意參與繁瑣的朝政,如今還收心在意起了自家冷落多年的夫君,所以等朕迴來,朕自然會放你一條自由路,到時你想做個閑官還是要塊封地安度餘生,朕都依你,行不?」見她情緒變差,陌悠然便試圖讓其好轉。


    「那若陛下迴不來呢?」蕭淺歌看向她,眼底藏著擔憂。


    「剛才朕已說,六皇姐莫忘了。」陌悠然擰了眉,語氣微沉。


    「陛下務必小心,保重自己。」蕭淺歌深深地看了她,就轉身走了,幹淨利落。


    見人離開,陌悠然才招來長苛,托他派人送信。


    信是寫給緋蘺的,沒太多內容,隻交代了三天後她將出發的計劃,其他無多。


    晚上,她輾轉難眠,腦海中浮現蕭淺歌白日與她說過的話,蕭淺歌稱她母皇曾在他生父懷孕時特地尋名匠為他訂製了一張適合孕夫躺臥的美人榻,雖然她母皇深情的人設已經深入她心,但這種消弭於歲月的日常細節再度由人告知於她的時候,她內心仍是有些震撼。


    望著帳頂呆凝須臾,她倏地萌生一想法,便起身披了衣,揮退跟從的宮人,從一人手裏奪過宮燈,逕自一人往珍璃苑走去。


    夜已深,樹影婆娑,時季已入金秋,夜裏有些涼意,陌悠然攏了攏自己的外袍,才提燈繼續往別苑裏走去。


    這座別苑雖算不上宮中最奢華的一處,但絕對是最精緻的一處,因為裏麵的一草一木都是蕭渡遠當年親自規劃的,據說還結合了風水,可謂用心良苦。


    自從上次蕭淺嫣帶她來一次後,她就再也沒踏足過這裏,隻因她對此地總有種莫名的排斥感。


    可能因為幼時曾在此地遭過一次攸關性命的劫難,那份恐懼便已經刻進骨子裏,導致她就算沒了當時的印象,卻依然清楚這是她曾經的噩夢地。


    當年她那風華絕代的生父對她母皇又愛又恨,恐怕對她這個女兒也是又愛又恨,陌悠然琢磨著,不知不覺就入了雅致的水上樓台。


    她上了三樓,發現她生父的寢室內已有人。


    「你怎麽在這?」她詫異,手中的宮燈摔落在地上。剛才離得遠,她隻看見一道頎長黑影立於屋內,差點以為是她生父的鬼魂,走得進了才察覺這是個活人。


    「那陛下呢?您三更半夜的過來這邊做什麽?」活人正是蕭淺陽,他此時披散著頭髮,身上僅著一襲月白的錦袍,上麵的牡丹暗紋流轉著貴氣的光華,比起他平時的裝束柔和溫婉許多。


    「朕就想來看看他。」陌悠然將視線轉向掛在牆上的丹青,神色黯然,一邊問著男子,「你呢?你也是來看他的嗎?」


    「嗯。」蕭淺陽看向丹青的眼裏情緒比陌悠然多許多,有追憶,懷念,更有悲慟和一股子未知緣何的茫然。


    兩人靜立許多,空氣中流動著金桂的香氣,最終,是男子先出了聲,平淡的調子,似乎並不在意女子怎麽迴答,「陛下還沒有原諒我嗎?」


    陌悠然尋張椅子坐了,反問,「若我倆換下處境,五皇兄會原諒我麽?」


    男子眼眸暗了些。


    「五皇兄,朕相信你對朕的真心,但朕也相信你之前那份抱負是淩駕於我們之間的感情上,所以即使你如今有心放棄彌補,朕依然心存疙瘩,短時間內還是難以重拾之前與你生情的狀態。」自從當上帝王,陌悠然的內心早已不純粹,男子曾為了奪江山背叛過欺騙過她,她便對他心存顧忌,而顧忌消去需要時間,就像傷口癒合也需要時間,她不會勉強自己變得純粹,便唯有等待,讓歲月將她與男子之間的恩怨磨平。


    「我先迴去了,陛下也注意休息。」男子頓覺沒有繼續談的必要,起身打算離開,卻被女子叫住。


    「陛下還有何事?」男子駐足,背影顯得清冷至極。


    陌悠然囁嚅了下嘴皮子,最終什麽都沒說,擺擺手,示意他離開。


    蕭淺陽神色間並未因此有波瀾,逕自提著宮燈離開了別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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