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麽。」男子臉色一變,對她的話未予評價,算是默認。


    「行,你先洗,朕在外麵等你。」陌悠然深深地看了眼他的臉,就爽快地出了裏屋。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男子才從裏屋出來,麵色紅潤,身姿挺拔,是之前的尹柒哲從未有過的模樣。


    「陛下,我知您思人心切,但您也不用這般瞧著我,好像要吃了我一般。」男子見陌悠然眼神,嚇得連忙攏了攏自己的衣襟,掩住自己胸前的春光。


    「你的病是不是已經全好?」陌悠然驚喜於他現在的狀態,完全不在意他說了什麽。


    「什麽全好?難道我之前身子一直不好?」男子一愣。


    「嗯,你之前因為生病的關係走路都需下人在旁攙扶。」


    「奇怪,我離開之前明明也好好的,怎麽會成病秧子呢?」男子臉色有異,雖是自言自語,卻被陌悠然聽得一清二楚。


    「你這話什麽意思?」


    「陛下這邊請。」男子邀行動不便的陌悠然落座,才向她悉數坦白。


    「陛下,您應該知道,您所認識的尹柒哲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罷?」


    「你……竟然也知道?」陌悠然臉色一變。


    「我當然知道,因為…我就是尹柒哲本尊,是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


    不等女子發話,男子繼續道:「十四歲那年,我曾遭劫難,一命嗚唿,醒來的時候我就發現自己置身於另外一個世界,那個世界可比這裏有趣多了,男人不用委身伏低於女子之下,就連吃穿用度也與這裏的完全不同,我經過半年時間才完全適應那的生活,也在那邊有了屬於自己的事業,甚至有了心儀之人,可偏偏出了一場車禍,老天竟又將我送迴這裏。」說至此,男子嘴角流露出苦笑。


    「那個世界是21世紀罷?」陌悠然幾乎用肯定的語氣詢問道。


    「你怎麽知道?」男子頓時臉色一變,但很快,他的目光由訝異轉為意味深長,「陛下您與他之間的關係果然非同一般,他竟連這些都與您說了。」


    任男子怎麽想也想不到,其實陌悠然也是來自21世紀的一縷異魂。陌悠然對他笑笑,並不戳破,與他道明這一內幕。


    「這麽看來,朕也大致明白了,十四歲的時候你與21世紀的他互換了身體,於是,你成了21世紀的他,他成了這邊的你,兩人各自適應異世的生活。卻不料,你們兩人又在相近的時段裏出意外,相互換迴了屬於自己的身子,所以他迴了21世紀,你又迴到了這裏。」怪不得這個男子見她會羞怯,他十四歲之前一直都在這邊生活,這邊的文化習俗早已將他薰陶成骨子裏需保持矜持的男子,他去了21世紀,怕是被那邊與此地截然不同的文化風俗驚嚇過。


    「大致如此。」男子點點頭,臉色不佳。


    「你剛才說你在那邊已經有心上人,所以你應該很想迴21世紀是吧?」陌悠然的目光突然灼灼發亮。


    「陛下想做什麽?」男子往後縮了縮,有些懼怕她。


    「你是因為出意外才來往於兩個時空,既然如此,不妨再出一次意外。」陌悠然從袖中拿出一枚暗器,心裏琢磨著怎麽射才能讓他死又不令他的肉體受到傷害,畢竟這具身子她心愛的那個人若能迴來還是要繼續用的。


    「別!陛下您剛才也說了,我和他是在相近的時段出意外,才相互換的身子,所以您此時殺死我,那邊的他卻遲遲沒發生意外,豈不白費功夫?」男子連忙阻止。


    「也是。」陌悠然收迴暗器,目光黯然。


    男子臉色亦落寞,「我又何嚐不想迴去,本來都與她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結果竟發生這種事,也不知她現在過得可好。」


    「她沒有你,又怎會好?就像朕沒有他,也怎會好?」陌悠然嘴角扯出悽然的笑意。


    男子神色波瀾地瞧了她一眼,未作迴應。


    當夜,陌悠然攜尹柒哲入宮,雖如今其體內魂魄非她所愛,但其軀殼確實是她曾依託愛戀的對象,當初為了護住這具身軀,她甚至不惜以命作抵。


    「陛下,我們不妨約法三章。」男子入宮前曾與她說道。


    「哪三章?」她很感興趣。


    「其一,我可以與您同榻而眠,予您慰藉,但也得有個尺度,不接吻,不洞房。其二,後宮太悶,我希望您能給我一個令牌,任由我出宮唿吸新鮮空氣,但我保證,酉時之前一定迴宮。其三,我若發生意外,陛下莫救,因為那可能就是我與他再度互換身體的契機,陛下能得心頭所愛,我也能迴自己愛人身邊,何樂不為?」


    陌悠然思考再三,最終點了點腦袋,「成!朕答應你。」


    於是,她心情複雜地帶著尹柒哲迴了宮,將他安置入貴人等級才可入住的寢宮,引得下人紛紛對她道喜。


    陌悠然雖都迴以一笑,但臉上的笑意卻是尷尬的。


    迴身見背後的男子正在偷笑,她臉色一變,當即對其下令道:「柒哲,朕已許久未與你溫存,今夜你就為朕侍寢罷。」


    男子臉上的笑意立時僵住。


    「怎麽?不願意?」陌悠然詢道。


    男子臉色變了變,最終他故作淡定,迴道:「陛下之令,我哪敢不從?」


    「乖,朕等著你。」陌悠然抬手摸了把他的俊臉,就起身迴了自己的寢宮。


    今日幾乎一整天都耗在嫣王府裏,自己的寢宮定積了一堆奏摺,她得趕緊迴去批閱。


    關於侍寢,皇宮自然有皇宮的規矩,尹柒哲雖還未得正式的冊封,但他既然已經入住後宮,侍寢方麵自然要遵守皇宮裏的規矩,所以,當夜他是被人用絹布裹成粽子似的然後被人抬進長榮殿的。


    陌悠然見他怨念的眼神,差點繃不住臉皮,待宮人全離開,她才笑開,緩緩踱步到榻前,摩挲著下巴思忖道:「原來後宮的侍寢還有這樣一道工序,有趣有趣。」


    「陛下還不快給我解開?」尹柒哲試著動了動,像一條蠕蟲。


    「你確定?」陌悠然嘴角勾起邪笑,拿起絹布一角,一拉,絹布就展開,男子就順勢從裏麵滑落而出,修長勻稱的胴體就這樣袒露在女子眼前,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雅的蘭草馨香。


    尹柒哲一驚,連忙用榻上的被褥裹住自己的身子,他抬眸不爽地瞪了女子一眼,咬牙切齒道:「能拿件衣服給我嗎?」


    「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陌悠然不滿道。


    「陛下,請您為我拿一件衣服。」此時此刻,尹柒哲隻能服軟。


    「今夜你要為朕侍寢,穿什麽衣服。」


    「陛下剛才答應我的不作數了?」尹柒哲臉色一變,眼神變得戒備。


    「朕記著呢,朕答應你不接吻,不洞房,但沒說不讓你幹其他的事情,比如給朕暖床,做朕的抱枕。」陌悠然逕自脫了自己的外袍,往榻上爬去。


    尹柒哲嚇得連忙向後縮,「可是我現在身上一絲不掛,陛下就這樣抱著我,我會尷尬。」


    「你的身體朕哪裏沒看過摸過,你隻要心無旁騖,有什麽不可以的。」陌悠然的語氣突然強硬起來,「快點,朕剛批完一堆奏摺,累著呢,沒心情與你扯掰。」


    「我……」尹柒哲糾結了一會,但見陌悠然對他似乎並無欲望,便漸漸放下心來,任由陌悠然鑽進被褥,與他身子發生擦碰。當女子真的將他當大抱枕似的抱入懷裏的時候,他身子猛地一僵。


    陌悠然確實累了,很快就入了夢境,唿吸變得綿長均勻。尹柒哲這才放鬆下來,也跟著入了夢境。


    第二天他醒來的時候,身邊已不見女子的身影。


    「大人,您起啦。」守在外麵的無淵聽得裏麵傳出動靜,就走了進來,臉上有喜色。


    尹柒哲見他眉眼間都是笑意,分外不解,「你開心什麽?」


    「奴在為大人高興吶~之前大人總對陛下擺出一副冷淡的麵容,稱自己不會與她長相廝守,如今您去鬼門關走了一遭,醒來忘記所有人,卻唯獨沒有忘記陛下,可見您之前一直在說違心話。」無淵給尹柒哲穿衣的時候順勢給他把了把脈,臉上喜色更甚,「如今大人您身上體虛的症狀都已經全好,奴以後再也不用為您操心了。」


    「我之前對陛下故作冷淡?」尹柒哲聽得關鍵,臉上流露出不可思議。


    「是啊,大人您之前可矯情了,還非要陛下在江山和你之間選一個,不過陛下是個人物,最終她選了江山,從此就與您迴歸君臣的關係,再也沒越界過。」無淵不知事情的內幕,所以他不理解之前的尹柒哲。


    「我以前竟是這般……」尹柒哲若有所思,不再言語。


    這天下午,陌悠然帶著孤塵和蕭淺陽去了洛莊,目的自然是想讓洛千襲為這兩個武功盡廢的男子進行診治,卻不料洛千襲給她擺起了臉色,其因是關於她那寶貝義子。


    「陛下,我家哲兒已經將自己的清白身子獻給您,並且住入了您的後宮,您說,您是不是該給他一個名分了?您若想就這樣不陰不陽地晾著他,老身可不答應。」洛千襲挑著眼皮冷眼瞧著陌悠然,好似陌悠然若不給她一個交代,她會直接拿起掃把轟人。


    陌悠然擰著眉,有所顧慮。


    若現在的尹柒哲還是她心上的那位,她當然會不假思索地點頭,可偏偏那具身軀裏的魂換了縷,且不說她對他完全不了解,他自己也有自己的心儀對象,萬一他和她心上的那位再也不會互換身體,她就這樣草率地給了他名分,豈不既坑自己,也坑對方。


    「怎麽?陛下您當真想就這樣晾著哲兒?」洛千襲將她的猶豫看在眼裏,怒得拍桌。


    「當然不是,前輩你怎麽會這麽想。朕隻是還想徵求下柒哲的建議,若他願意嫁給朕,朕自然願意給他一個名分。」陌悠然不敢將尹柒哲已經換魂的事情告訴洛千襲,隻能隨口應付,心裏難受得緊。


    「哲兒怎麽會不願意嫁給您,他都將清白給您了。」洛千襲半信半疑。


    「前輩難道還不了解柒哲的性子?若真的願意嫁給朕,他早嫁了,何必折騰這麽長的時日。昨夜他願意跟朕迴宮也隻是因為他隻記得朕,跟在朕身邊,他有安全感,而不是因為他願意與朕執手一生。」


    洛千襲若有所思,隨即點點頭,「倒有些道理。」


    「所以,前輩,這兩位……」陌悠然指了指身後的兩個男子。


    「這兩位是陛下的誰?」洛千襲明知故問,嘴角掛著戲謔的笑意。


    「前輩心裏沒點數嗎?」陌悠然不滿道。


    「老身就想知道,這兩位日後在後宮的位份會高於我家哲兒麽?」洛千襲事事為尹柒哲思慮,生怕他以後會在陌悠然的後宮受欺負似的。


    「前輩,實不相瞞,朕為自己規劃的後宮裏隻有鳳後和其他夫君,鳳後地位高於他人也隻是為了方便他管理後宮事務,其他人都地位平等,沒有誰位份高於誰的說法。因為朕想娶的,都是朕心尖上的人,朕不想他們分高低貴賤。」陌悠然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她的迴答出乎洛千襲意料,洛千襲愣愣地看了她許久,似乎找不出挑刺的理由,尷尬地幹笑兩聲,才說道:「陛下這個想法真是別出心裁啊。」


    「那前輩可滿意朕的迴答?」陌悠然察覺有戲,順勢接話道。


    「讓這倆孩子跟老身進屋罷。」洛千襲瞅了眼她身後兩人,就逕自起身進了裏屋。


    孤塵和蕭淺陽此時就跟犯了錯的孩子似的,因為兩人各自的武功都是對方廢的,如今卻教陌悠然為他倆勞心傷神,豈能不愧疚?


    「你們倆杵在那做什麽,快進去。」陌悠然對這兩人擺擺手,見這兩人進裏屋,才跟著進。


    見洛千襲依次給兩人診脈,臉色漸漸凝重,她手心都開始冒汗,「前輩,情況如何?」


    「誰對這兩人下的手?下手忒狠。」洛千襲感嘆了一句。


    倆男子瞬間臉上一熱,對視一眼,又瞬間別開腦袋。兩人身後的陌悠然無奈扶額,也不知該說什麽。


    「前輩,那這兩人還有治嗎?」她現在隻關心這點。


    「六殿下的斷腿都被老身治好了,您覺得呢?」洛千襲反問道。


    「這麽說,前輩能治?」陌悠然眼眸一亮,孤塵和蕭淺陽眼裏也都閃過一絲光亮。


    「不過……」洛千襲拉長聲調,賣起了關子。


    「不過什麽?」


    「若要讓這兩人的經脈恢復如初,需要一味藥材……」


    「什麽藥材?朕這就著人去置辦。」陌悠然亟不可待。


    「欸欸,陛下且慢,老身還沒說完呢。」洛千襲連忙製止,在三人期盼的目光下喝了口茶,才繼續下文,「陛下想想,這藥材既能復原人斷裂的經脈,又豈是您著人去置辦就能置辦得到的普通貨色?此物紮根於冰寒之地,名曰雪幽蘭,而且老身需要剛採摘下的,不然一切白搭。」


    「這……」陌悠然猛然想起,她曾聽鳳闕提過雪幽蘭,他還將她比作雪幽蘭,寓意本明艷動人,卻總被他人光芒掩蓋。


    「怎麽?陛下被難住了?」洛千襲的手指在桌上扣動,似乎在琢磨什麽。


    「所以,要治好這兩人,需親自前往冰寒之地?」陌悠然神色鎮定。


    「差不多。」洛千襲點點頭。她見陌悠然一副認真思索的模樣,主動詢道:「陛下難道已有打算?」


    「朕有一夫君曾經常在朕耳邊念叨,他家那邊常年冰天雪地,風景雖不及天禹俏麗多姿,但也別有風情,所以朕就想著哪天便親自前往他的家鄉,領略一下那的風光。如今恰有這樣一個不得不去的理由,不知前輩是否願意與朕一同前往?」


    「我若說不願意呢?」洛千襲故作高冷。


    「那前輩休怪朕無情。」軟的不行當然來硬的!


    「什麽時候啟程?」洛千襲臉皮一扯,變出笑意。她不是慫,是確實想去一趟北晉,剛才不過是在逗陌悠然。


    「可能要等一段時間。」陌悠然想了想,才說道。


    「為何?陛下不著急給這倆孩子恢復武功嗎?」


    「現下內鬥未平,本殿暫時走不開。」陌悠然說出理由。


    「內鬥?陛下不是已經穩坐皇位?」洛千襲別有意味地瞧了蕭淺陽一眼。


    「哪裏穩坐了?暗中有豺狼虎豹,朕這心就從來沒踏實過。」


    其實,她此次登門洛莊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見宗山柳一麵。


    與洛千襲談完話,她就提及宗山柳,洛千襲稱宗山柳喜清靜,暫住在她洛莊後山的一座別苑內。她喚來下人,命令那下人為陌悠然引路,孤塵和蕭淺陽想跟隨,卻被她阻攔,陌悠然點頭默認,逕自一人去見了宗山柳。


    她想見宗山柳是為尹柒哲,所以態度謙卑。


    宗山柳不愧是得道高人,一眼就瞧出她來的目的,「陛下不必求我,因為我也沒轍。」


    「宗前輩竟然已經猜到朕的來意?」陌悠然驚訝道。


    「陛下不就是想求我將您心上人的魂換迴來麽?」宗山柳慢悠悠地搖著蒲扇,神色高深不可測,天青的衣角隨著清風輕輕飄起,當真仙風道骨之姿。


    「你……」陌悠然登時愣住了,目光驚詫地瞧著宗山柳,好像在看一個怪物。


    「怎麽?我猜得不對?」宗山柳抬了抬眼皮,處變不驚。


    「對對對!」陌悠然連忙應道,雙目已變得晶亮,「前輩您當真沒轍?朕覺得不像吶。」


    「招魂我會,但換魂我真不會,不過我倒可以提點陛下一句,說不定能幫上陛下。」


    「你說。」


    「陛下接下來應該會出趟遠門罷,記得將尹公子帶上。」宗山柳點到為止,說完這句,就不再多言。


    「朕如果問原因,你是不是不會再說?」陌悠然想爭取知道更多。


    「多說無益,陛下照著我說的做就是了。」


    「行,朕明白了,多謝前輩提點。」陌悠然不勉強,爽快地起身向宗山柳提出告辭。


    迴宮後,她又給鳳闕寫了封信,這次態度可不那麽隨性了,而是強製他在北晉多住段時日,至於何時歸,她說了算。


    同時,她放出消息,稱北晉七皇子鳳闕病重,她想親自前往北晉探望,並將其接迴。


    「孤塵,先委屈你了,給你恢復武功一事恐要延後。」今夜,由孤塵侍寢,陌悠然用內力為他疏通了一下經脈,卻不見起色。


    「陛下有自己的理由,孤塵不怨。」孤塵摟住陌悠然,在她眉梢吻了吻,示意她寬心。


    「孤塵,有件事你該告訴朕了罷?」陌悠然突然提道。


    「陛下所問何事?」孤塵目光微閃。


    「你與緋蘺之間的關係,怕是不簡單。」


    「哪裏……」


    「緋蘺是你的上級罷?」陌悠然捏住他一側紅豆,威逼的語氣。


    孤塵沉默了,陌悠然手上一使力,他立時悶哼出聲。一個翻身,他就將陌悠然壓在身下,輕輕挪動,反引得陌悠然輕吟出聲。


    「陛下既然已經知曉,何必再問?」他在女子耳畔低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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