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燕和夏燕心裏要說不怨這一對父母那是假的,這是爸媽沒有錯,生他們養他們,是很辛苦沒有錯,但是至始至終她們兩個就沒有安全感,以前他們小時候不隻一次想過,如果她們是舅舅的孩子就好了,就是二姨的孩子也好啊,但這不是她們可以選擇的。


    小的時候,爸爸媽媽是不會護著她們的,他們被爺爺奶奶,叔叔伯伯使喚的團團轉,還是時常聽著伯娘嬸嬸的叫罵,隻有到姥姥家才能鬆快些,後來,媽媽好不容易懷了第三胎,結果卻是女兒,他們兩個很傷心,可是沒多久,他們的小妹妹就不見了,哪裏去了呢?


    被爸媽送走了。


    因為她是個女兒,不是兒子。


    她們也是女兒啊!


    那一段時間,她們兩個格外的乖巧,就擔心自己也會跟小妹妹一樣,被送給別人,眼看著媽媽終於生下了一個兒子,就算這個兒子身體不是那麽的健壯,爸爸媽媽他們依然把他放到了心坎裏,要是有雞下了一個雞蛋,那蛋絕對是弟弟的,如果是殺了雞,那麽肉基本上是弟弟的,她和妹妹隻有一些邊角料,她們姐妹很小就開始幹活,負責喂雞挖野菜做家務,可是這些弟弟很少做,更多的是出去外麵玩耍,為什麽呢,因為弟弟身體不好。


    為什麽會這樣呢?


    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差別?


    因為弟弟是個男的,她們是女兒。


    甘心嗎?


    怎麽會甘心,想要離開這一切,想要遠離這一切,最好的辦法,那就是參加高考,堂堂正正的離開這個充滿了不想繼續麵對的地方。


    春燕如願以償的到了首都,在首都,她過的如魚得水。


    夏燕的成績比春燕還要好,她兩年後參加了高考,考上了本科,在填誌願的時候,她同樣選擇了首都的學校。


    兩個女兒都選擇那麽遙遠的地方,而且眼看著大女兒以後是不想迴家鄉了,陳向紅爆發了,去學校要老師拿出來重新填。她已經錯了一次了,她那時候就不該同意讓大女兒離開。


    不論夏燕怎麽說她那邊的學校更好,她都不聽。


    大女兒的行為她看在眼裏,去念書之後就過年會迴來,其餘的時間都在那邊做兼職,問起以後的打算也是說以後在那邊工作,無論她怎麽說怎麽勸都不肯改變主意迴家鄉。


    家鄉不好嗎?


    一定要遠離家鄉才有好的發展嗎?


    現在女兒還沒有出嫁就弄的有這個女兒跟沒有這個女兒差不多,這怎麽能不讓她心驚膽戰?怎麽還能同意二女兒也跟大女兒一樣?


    為了防止夏燕去學校又把誌願改迴來,她直接把女兒關在房間裏,吃飯的時候自己送飯進去,要是想方便了用便桶解決。


    夏燕覺得自己要受不了了,在房間裏絕食了兩天,陳向紅還沒有改變主意,她就趁著她去鎮上賣衣服的時候苦苦哀求,求得了弟弟徐和打開了門鎖。


    她早有準備,現在也不是出行要介紹信的時候了,她拿著自己私藏的一點零食和錢,直接衝了出去。


    陳建軍接到陳向紅的電話:“嗚嗚嗚,你有沒有看到夏燕,她不見了?”


    陳建軍:???


    “怎麽迴事,你好好說。”


    “她死都要去首都的學校,我不讓,就把她關起來了,昨天她騙了她弟弟開了門,到現在還沒找到,她是不是去你那裏了?她什麽都沒拿,嗚嗚嗚……”


    聽著陳向紅那沙啞的帶著哭聲的訴說,陳建軍煩躁的想打人,也隻能耐下心來:“昨天什麽時候?有沒有人看到她去哪裏了,報警了嗎?”


    “報了,沒找到人,嗚嗚,剛剛我去車站問了,那邊有個售票員說三點這樣好像是個人去買票,如果夏燕真的坐車走了,應該是去找你,你幫大姐找找她,我同意了,沒意見了,真的,讓她迴來吧,嗚嗚嗚……”


    陳建軍聽著那邊捂著嘴的嗚嗚哭聲,眉頭皺的更深了:“她沒帶錢?售票員有沒有說她買的票是去哪裏的?”


    “就是去特區的,家裏的錢嗚嗚……都沒帶,衣服也沒帶,什麽都沒有,可能有一點你們給的私房錢嗚嗚……”陳向紅一想到這個,心就好像被火燒一樣。


    “……大姐,你別哭,現在主要是要找到人,我現在過去車站那邊看看。”陳建軍沒有心情安慰她,掛了電話,就去找陳平他們。


    現在是上班的時間,大家都在工廠,現在當然不急著忙活了,先把人找到要緊。


    一個正值妙齡的姑娘獨自一人出行,身上什麽都沒有,車站又是蛇龍混雜的地方,不是陳建軍說,他的幾個外甥女都長得不錯,夏燕是長得最好的,要是被那些拐子盯上了,她孤身一人的情況下……


    他實在樂觀不起來。


    聽他一說,陳平他們哪裏還坐得住,立刻分散開來,特區這邊的車站隻有一個,但是下車的點有不少,很少人會特意去車站的,都是路上攔車,要下了說一聲就給下。


    夏燕可不知道陳建軍的地址,她沒有來過,隻是知道在特區。


    特區,這個範圍太大了,如果她真的來了,她會在哪裏下?


    第94章


    因為售票員也無法確定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夏燕, 所以陳向紅她們還是在老家那邊找, 一開始她也不敢直接說女兒離家出走了,而是一個個的找上那些老師同學, 用各種借口問他們, 看看自家女兒有沒有去他們那裏。


    全都沒有,夏燕根本沒有去學校,也沒有找她的老師同學。


    一天、兩天, 大家都知道了,可是還是沒有找到人,陳向紅的眼睛都哭腫了,她已經去學校把女兒的誌願改迴來了, 凡是出去找的話, 必定要先喊她已經改迴來了, 都隨她的意思, 叫她不要再跟她賭氣, 快點迴家。


    陳建軍也沒有找到人,他在車站那裏蹲守了很久,其他人分散開來, 把周圍的路段分了一分,每個人負責相關的地點。


    兩天過去了,人還是沒有找到,陳建軍不禁懷疑, 夏燕她真的來他這裏了嗎?兩個地方可沒有那麽遠, 按理來說絕對已經到達這裏了, 還是說她改變了地點?


    比如說北上了?


    他隻能盡力這樣去想著,不去想她本來目的是到他這裏,但是卻因為各種事情,沒有辦法到他這裏的意外情況,但他的心其實已經往下沉了,他頻繁的去尋找警察,諮詢這件事的進度。


    車站上已經幫忙注意了,來來往往的尋找,陳建軍還上了車,來迴跑了兩趟,看能否看到自己熟悉的人影,他還打印了夏燕的照片,問那些過路的人有沒有看過這個女孩,無一例外,得到的答案全部都是搖頭。


    時間拖得越久越不利,真是沒法再瞞下去了,他打電話通知了首都那邊,讓陳老三他們也去車站那裏找一找,還有要通知春燕,有可能夏燕是去首都了,讓他們注意些。


    原先這事他們不知道,驟然聽來這一個消息,不亞於給他們扔了一個深水□□。


    劉田芳一知道,就直說作孽,她的女兒怎麽做出這樣的事兒?把自己的女兒鎖在房間裏不讓她出去,現在弄成這樣,好了,女兒不見了,要是真出了什麽,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


    同在首都的陳愛黨他們自然也知道了,一個個的請假幫人找人,車站是必定蹲點的地方,凡是獨身的女的都要多打量幾眼,看看是不是夏燕。


    春燕很後悔,她知道這個消息,整個人就抖了起來,一句句的說著:“都是我的錯,如果我常迴家,如果我答應媽迴家去找工作,她就不會這樣限製夏燕,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她……”她簡直是陷入魔怔了,一遍又一遍的說著,臉上早已淚流滿麵,卻渾然不覺。


    妹妹現在還沒有找到,她年紀還小,她去了哪裏?她學校食堂有個阿姨,她的女兒十六歲和她一起走親戚,就這麽在火車上不見了,哭瞎了一隻眼睛,如果她的妹妹也……


    這都是她的錯!


    這哪裏還是她那個自信風發的外孫女,劉田芳狠狠的拍了她的肩膀一下,發出啪的一聲巨響,把她從自怨自艾中拍醒過來:“別說這些沒用的,這不關你的事,是你媽她鑽牛角尖啊,你妹妹也是心急,我們快點去找人,按照日期來算,如果她真的來這裏了,沒多久該到了。”


    被她拍了這麽一下,春燕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聲音哽咽:“可是妹妹她身上沒多少錢啊,她有錢買首都的車票嗎?”去舅舅那裏的車票錢還好,她手裏的那些錢應該夠,可是到首都的夠嗎?


    妹妹手裏是沒什麽錢的,他們私底下塞了零用錢大頭都會被陳向紅給收走,除非她不知道,她估計,妹妹手裏的錢是不夠來首都的火車票的。


    劉田芳想到這也是心急如焚,如果外孫女是一個人坐火車就算了,偏偏是在這種的情況下,不知道去了哪裏。


    根據陳向紅的說法,她什麽都沒有拿,衝出家門就不見了人影。


    想到之前陳建軍抓住拐子得到的錦旗,劉田芳的心越來越沉,小孩子是很受歡迎的,但是這麽大的女孩子也一樣受歡迎,孩子是被賣給那些不能生的父母當作自己的孩子,年輕的女人則是賣給那些娶不到老婆的漢子做媳婦的。


    她的外孫女,按她估的分,本科大學也能上,要是真出了些什麽……


    他們都憋著一口氣,在車站裏麵尋找,如果她真是坐了火車,一下車就能夠看到大大的牌子,上麵寫著她的名字。


    徐和也很惶恐,他還在讀小學,他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媽媽把二姐關了起來,不讓她出去,他知道這是為什麽,因為媽媽不允許二姐去很遠很遠的地方讀大學,她怕她出去把誌願改了,幹脆就把門鎖了,打算等她服軟了再放她出去。


    平時兩個姐姐對他是很好的,一天還好,兩天過去,他也很著急,所以在聽到二姐的那聲聲哀求的時候,他就心軟了,把她從裏麵放了出來,但是徐和沒有想到,二姐一出來,連話都沒有多說一句,直接就跑了,他追到門口就停止了步伐。


    他覺得二姐應該是去學校把她的誌願改迴來吧,但並不是。


    等到天黑了,媽媽迴來了,可是二姐還沒那麽迴來,天色越來越黑,媽媽的生氣都變成了擔心,等到天家家戶戶都打算睡覺的時候,爸媽都忍不住的拿起了手電筒,找人去了。


    這一找,就發現不對,二姐根本就沒有去學校。


    二姐到底去了哪裏?


    這個問題大家都不知道答案,他眼睜睜的看著爸爸媽媽變得越來越憔悴,爸爸媽媽經常流眼淚,是他的錯,他不應該聽二姐的話放她出去的,如果不放她出去,就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因為抱著這種想法,加上本身徐和的身體就不是特別的健壯,心情抑鬱,沒多久就病倒了,這下子陳向紅和徐福更是焦頭爛額。


    女兒還不見蹤影,兒子又病倒了需要人照料。


    陳建軍通知了首都那邊,自己也沒閑著,跟陳平哥幾個分散開來,沿途順著方向往老家方向坐車過去。


    先自愛坐車不是那麽正規,如果你路上看到了一輛貨車,車上還有位,司機一般都不會介意捎帶一程。


    考慮到這種可能性,陳建軍就和他們一個點一個點的找過去。


    把走了幾遍,並沒有發現熟悉的身影,他再打了一個電話過去首都那邊:“媽,你們多找找,我這邊沒有,我估計夏燕可能是去找你或者去找她姐姐去了,你們多注意些,她知道她姐姐的學校的,很可能會去她的學校找她。”


    劉田芳聽的頻頻點頭:“好,我知道了,你那邊也不要放棄,多找些人幫忙。”


    時間拖得越久越不妙,這件事情他們都心知肚明。


    老家那邊,陳大伯陳二伯也發揮了整個村子幫忙找人,附近有山,也要注意著是不是跑進山裏麵去了,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那時候看到他跑出村子的人有兩個,掉頭迴來跑到山上的可能性還是很低的,但是在那種很憤怒很生氣的情況下,也不是沒有可能。


    當時兩個人看到了她衝出了村子,方向是去縣城的,也有可能是去隔壁村的,這些地方都找了,沒有人,徐福還去市裏轉了轉,但是市裏那麽大,一樣無功而返。


    四天過去,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不論她去了哪裏,都沒辦法讓人可以舒緩緊繃的神經,一個花季的少女,要是因為這件事情有了什麽無法挽迴的傷害和過去,那實在是太讓人心疼了。


    劉二舅也在幫忙找人,他的關係比陳建軍他們要堅實多了,他聯係了特區的朋友,之後陳建軍可以明顯感覺到了警察的配合更加主動,更加上心了。


    春燕在第二個站台等著,按照時間推算,如果那時候夏燕是坐了火車來首都的話,應該就是今天的這兩班車。


    第一班車很早,早上六點多就到了,而他們,五點多就拿著牌子分開等在不同的站台了。


    火車“哐當哐當”的進來,有唿嘯著離開,一波又一波的人在她麵前走過。


    這些人裏麵應該沒有她妹妹,春燕也忍不住的在人群中梭巡。


    妹妹當時穿的是灰色的衣服,黑色的褲子,這種實在太普遍了,尤其是上了年紀的那一輩,基本上不會穿鮮亮的顏色,這無疑給她增加了招人的困難程度。


    又一撥人下車了,她旁邊的一對夫妻接到了兒子媳婦,歡歡喜喜的離開了,沒多久,車站又恢複了冷清,火車停留了一會兒,等人上了車,繼續啟程。


    夏燕頻頻看向手機。


    快要到時間了。


    但是這時候她聽到了廣播:“xxx車次晚點一個半小時……”


    晚點了,夏燕緊繃的神經鬆了一鬆。


    還沒那麽快。


    沒多久,表弟陳啟朝過來了。


    他發育的不錯,身高已經到了她的脖子,他手裏拿著一杯熱乎乎的豆漿遞給她:“姐,渴了嗎,喝杯豆漿。”


    “不用,我不渴,你喝吧。”


    “你喝吧,我買了兩杯,我已經喝了。”陳啟朝塞到她手裏,接過她手裏的牌子,放到地下:“車晚點了,先把牌子放下來吧。”


    “嗯,你怎麽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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