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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暑假了,陳建強和陳老三、劉田芳三個人坐火車迴老家一趟,柳蘭快要生了,劉田芳作為婆婆要迴去照看著,陳老三則是為了陳建民的房子迴去的,一合計,陳建強就索性跟著一起迴去多個照料,之後時候差不多了再和陳二伯他們一起坐火車迴來。


    陳建軍,許曉,還有陳向娟就不迴去了,陳建軍是因為他在學校找了個兼職,幫老師記錄實驗數據,許曉和陳向娟就在家裏看孩子。


    陳建軍會有這份兼職還是宿舍長佟憲幫忙介紹的,其他兩個舍友暑假迴家,就他們兩個在,所以佟憲熟識的老師要找人幫忙的時候,他就推薦了陳建軍。


    陳建軍當然是樂意的,跟在大佬身邊可以學習到更多的知識,而且人脈也是一方麵。


    之後,他們收到電報,柳蘭又生了一個兒子,另外,他們組織去祖墳給祖宗們燒香燒紙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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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了電報,預計到達時間,陳建軍提前在火車站那裏等待。


    他的身高挺鶴立雞群的,手上還拿了一根竹竿,上麵寫著陳字,陳建強一眼就看到了他。


    來的人也很多,陳二伯一家都來了,陳二伯、二伯母,陳愛黨,他的妻子,還有下麵的一女一子,陳平也來了,他是特意來長見識的,家裏有他爸在,他就偷偷懶來首都長長見識。


    陳愛黨考上了大學,方紅梅在他收到了錄取通知書之後,就把她那份工作給了親戚,要跟著他一起來首都,不然夫妻兩地分離,長期下去不是一件事兒。而且到了首都之後,他們也不算是無依無靠,她男人的親三叔一家在這裏,問了之後確實還有多餘的房間,就更放心了。


    當然,他們的打算是看能不能夠買到一處房子,小一些也無所謂,就他們一家四口住,如果能夠買到自己的房子,就不用長期借住在別人家。


    她如果沒有擔心的意思那是說假話,因為有考上了大學,之後就跟原配斷了來往的事情,她身邊就發生了這麽一例,她一個遠房的堂姐下鄉做了知青,跟另一個知青結了婚,生了孩子,結果一朝高考,她那堂姐沒有考上,她的男人考上了,之後帶著錢,一去再也沒有音訊,許久之後去找了人,迴來就隻會哭,顯然,事情是往大家不希望的那方麵發展的。


    有這麽一位前車之鑒,她不敢太過放心,索性就帶著兒女一塊來了。


    她打算先看看,最多也就是三年,三年之後,陳愛黨就有工作,有工作就有收入,可以養家了,到時候,一個大學生的工資,養一家四口想來不是問題,還有許多人一個人的工資養一家七八口的,而且,大學生的工資肯定會更高吧?


    本身夫妻兩個工作幾年也存有積蓄,左思右想,與其在老家擔驚受怕,不如一起過來,陳愛黨跟她交流過後也知道了她的不安,保證沒有用,也沒有辦法,就讓她一起過來了。


    如果這邊不合適,就迴家吧。


    陳二伯沒有想得太遠,他們也想過要不要像陳老三一樣一起跟著兒子過來長住,但是沒有一個落腳地,那終究是空話,要先看看情況再說。


    長時間坐火車就跟被摧殘了似的,一個個滿身的疲憊。


    許曉已經在家裏準備好熱水和吃的,簡單的衝個澡換衣服,餓了吃上點東西,就可以美美的睡一覺,要是不想這麽麻煩,直接換身衣服就睡了。


    這次這麽老遠的過來,陳二伯他們還帶了不少家鄉土特產,在這裏什麽都要買,所以他們能帶就自己帶了,一些是給陳建軍的,一些是他們自己用的。


    都是家鄉的一些水果山珍,陳老三他們也帶了不少迴來,但陳二伯帶的就是他的心意。


    陳二伯他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所以很自然的,在睡了一覺起來,陳二伯跟陳建軍說,希望他幫忙找一找有沒有房子賣的,他媳婦和孫子孫女會在這裏長住一段時間,如果是有賣的,他們兩個老的農閑的時候可能會過來,沒有的話,那就找出租的。


    他們就兩個兒子,大的當兵,一年就那麽幾天假,基本不著家,小的這個也遠在首都,問他,也想以後留在這裏工作,所以最好是買一處小房子,買不到,就租一處地方,他們以後要是想兒子還可以過來看看,住上一段時間。


    陳建軍也是這樣想的,他這裏短時間借住沒問題,但要是長時間住的話,他就不樂意了,他家說起來有不少東西不方便給別人看的,朝夕相處很容易露餡。


    一起住可不僅僅隻是住在一起,吃穿用度,有心觀察的,都能看在眼裏。


    聽了自家公公這話,方紅梅微微抿了抿唇,這跟她想的不一樣,都是自家親戚,何必這麽生分呢?沒有房子賣,直接在這裏借住不就行了?又不是那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但是有公婆,還有她男人在,沒有她反駁的餘地,她就把自己的話憋了迴去。


    許曉就在她的側麵站著,看到了她臉上的欲言又止,似乎是不讚同的模樣,心裏輕輕地一突。


    “二伯,我會幫你找的,但是賣的很少,租的也不多,你知道的,現在房子大多都是單位分的,我這也是曉曉她娘家幫的忙,二伯,你有沒有什麽戰友是在這邊的,如果有的話,他們長期在這邊紮根,也許也有門路,我們多方著力,肯定可以找到一處合適的。”


    陳二伯點點頭:“我知道,有兩個戰友是這邊的,當初一起退的伍,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那個地方,我到時候去他們家找找,敘敘舊。”戰友情是很珍貴的,許久不見感情依舊。


    陳建軍沒有問二伯他們錢夠不夠,但是能夠說得出買,想來是夠的。


    也是,他二伯拿了津貼這麽多年,大兒子在結婚之前錢也是寄迴家的,之後陳愛黨他們夫婦在市裏麵也拿了幾年的工資,多的不敢說,小房子還是可以爭取的。


    陳愛黨很高興,拉著陳建軍他們說了不少的話,他選的是水利專業,服從調劑分配的,他對這個本身也有一定的興趣,所以這結果對他來說不壞,收到錄取通知書就很興奮了,看他們話告一段落,就拿出自己的錄取通知書:“我們抽空去學校看一看,一起吧?”


    陳建軍有事,所以這重任自然是陳建強包下了,他拍拍自己的胸脯:“大哥沒有空,要去學校幫老師忙,就由我帶隊,我們在家先緩一天,之後我帶你們遊遍整個首都,想去哪就去哪!”


    第70章


    小團子敏銳的察覺到了, 自從他叫二爺爺的人來了之後, 他們家的夥食直線下降,飯桌上很多他喜歡的菜沒有了, 除了每天一個蛋羹還在, 其餘的都不怎麽出現,如果不是被反複教導說不能在別人麵前談家裏吃了什麽,他差點就忍不住大聲抗議了。


    為什麽他的肉肉不見了?他的紅色的肉肉, 醬色的肉肉,白色的肉肉……各種各樣的,都不見了,小團子覺得很委屈, 即使多了兩個小夥伴, 也不能撫平沒有肉肉吃的憂傷。


    隻是他委屈, 劉田芳也沒有恢複以前夥食的意思, 那樣子吃的太奢侈了, 是不能告訴別人的,哪怕現在這個別人,是她男人的親二哥, 她也不願意冒這個險。


    之前周圍鄰居有一段距離,注意味道飄散,除了一些味道重的,也不會太明顯, 因為不會有人進來看看他們到底做了什麽, 現在就在一起住著, 在同一個桌子上吃飯,根本無法隱瞞。


    她想著他們也不會常住,到開學應該就會離開了,就先忍一忍,現在的夥食沒有了時常出現的魚肉,其他的也不差。


    方紅梅有些失望,家裏的菜跟家裏的有些區別,但是除了小孩子吃的蛋羹,還有每天會出現的肉醬之外,就沒有其他的好東西了,除了來的時候那一頓豐盛的大餐,就沒有看見肥肉。


    也是,畢竟現在三叔家現在沒有人有工作,大學生有津貼也不會太多,一家那麽多口人,會節省一些也是自然,隻是虧她原先還以為能在這裏有房子的,他們會過的有多好,結果現在看來也差不多嘛。


    她有些失望,也有些欣慰,失望的自然是沒有看到她想要看的好東西,沒辦法一飽口福,欣慰得是,他們兩家人也沒有太大的差距啊,吃的穿的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她還特意分開問了三個小孩子,隻是他們都被特意的教過了,說如果有別人問家裏的事,都不能往外說,告訴別人的話,家裏就再也沒有那樣東西吃了,所以他們要不裝作聽不懂,要麽就說吃飯吃菜。


    她當然知道吃的是飯,吃的是菜,但是是什麽飯?什麽菜呢?


    再問下去,小團子就說蛋羹好吃,說起來這個也是讓方紅梅有點小羨慕的,她的兩個孩子,哪怕是最寶貝的小兒子,也沒有過過這樣的好日子,每天一個蒸蛋,三個孩子,一個月就是九十個雞蛋啊,九十個雞蛋可以換多少鹽?多少醬油?節省幾個月就是一身衣服了。


    她家算是日子過得不錯的,在陳愛黨不幹之前,雙職工,兩邊的父母都有收入,不用他們的錢,時不時的還有補貼,也是隔了幾天才會有雞蛋給孩子補身體。


    現在他們來了,蛋羹有小團子他們的,自然也有她的兩個孩子的,女兒陳知雲,兒子陳知學有一樣的待遇,這點她還是滿意的。


    雖然暗地裏有點失望這裏的飯菜,但是現在是在別人家借住,她很殷勤的做各種家務活,有親戚情分在,不用給錢,也不能就這麽看著享受,做什麽事情都會去幫忙。


    陳二伯要找房子,許曉也拜托了她爸媽他們,看看有沒有誰有房子出售或者是出租的,陳建軍同樣幫著找,他問了佟憲,在四個人之中,他們兩個感情是最好的,加上他家就在首度,人脈比較寬廣。


    他那邊並沒有好消息,他現在一家八口人也同樣一起擠在兩個房間內,他現在就想著趕快畢業,然後找到一份工作,分到自己的房子搬出去,可以住得寬敞一些,三代人住在一起,實在是太擁擠了。


    陳二伯去兒子的學校,還有長城、廣場等地方看過之後,按照一張紙條上的兩個地址,帶著陳愛黨拜訪他的戰友。


    有一家人搬走了,他從隔壁的鄰居那裏拿到了一個新的地址,他已經不在首都了,另外一個地址沒有變,他成功的找到了人,對方也是每個月有津貼拿的,日子過得不錯,看到陳二伯來找他,很高興,兩個人拿著酒好好的一起喝了一頓,說以前一起當兵時發生的事情。


    得知老戰友的兒子考中了這裏的大學,他看上去跟自己兒子考上了一樣高興,拍著陳愛黨的肩膀哈哈大笑:“好樣的,是個好娃子!”


    陳愛黨也跟著喝酒,現在已經暈乎乎的了,被兩個酒量大的人好一通取笑。


    之後陳二伯就順理成章的提出希望他可以幫忙打聽一下誰家有房子願意出售的,如果沒有,出租的也行,最好就是離陳愛黨學校近。


    他義不容辭的接下了。


    陳愛黨也沒有閑著,他到學校附近問了有沒有人家願意出售房子的,自然是沒有的,這時候有幾戶人家是住得寬敞的,連出租的都很少,他隻能暗地裏貨比三家,看看這些哪裏月租最便宜,如果最後實在沒有合適的,也隻能在這裏租房子住下來。


    陳建軍那邊也找了,可惜,隻有一間大院子要出售,陳建軍都有些心動的,隻是那裏實在是好,他不敢出手,隻能可惜看著被別人買去了。


    趙玉英也幫著問了一些人,都沒有人有消息,也是愛莫能助。


    陳愛黨和方紅梅看這樣也隻能打消了那份心,差點就要租下一間十五平米的平房的時候,陳二伯大的戰友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那裏是學校附近的村子,距離學校不是很近,但也說不上太遠,走路的話接近三十分鍾,如果有自行車,十來分鍾就可以了,那房子不是樓房,也不是平房,而是用石頭做基底砌成的泥磚房。


    原先是他們村給知青住的房子,現在他們村的知青走了,空了出來,隊上還有不少欠款,就決定出售,規定好價格,哪家人要是想要就去買,買了之後就是村民個人的了,一共有六間房子,現在有三間賣出去了,空了三間,如果不是買,租也行。


    一間房十平米左右,原本都是大通鋪,現在家具什麽都搬走了,空蕩蕩的,院子裏有一口水井,那是公用的,另外還有塊空地,可以自己種菜養雞養鴨,減輕生活壓力。


    陳二伯帶著他們去看了,那房子也是建給後麵的知青的,還挺新,結實,看了一圈,陳二伯征求陳愛黨他們夫妻的意見,到底要不要買下來?


    這樣的條件比起他們家的青磚大瓦房顯然是要差一些的,但也不會差到哪裏去,大部分人家住的還是這樣的房子,陳愛黨猶豫了下,他倒是沒有什麽,可是方紅梅呢?她怎麽想?


    方紅梅想到了即將就要開學的丈夫,咬咬牙,覺得還是租下來吧。


    以後他們肯定不會在村子裏長住,這樣的房子買下來以後不定用不上,隻要三年過後,陳愛黨就有工作分配了,到時候,一個大學生,應該會解決住房問題吧,所以還是租下來比較合適。


    租多少間呢?三間房子,他們一家四口,兩個就夠了。


    方紅梅其實更想住在陳建軍他們那裏,那是青磚構造的,幹淨整潔,好看,要什麽有什麽,隻是他們那裏距離陳愛黨的學校有點遠,現在租下的房子又在更遠的一個方向,過去那邊就更遠了,著實有些可惜。


    陳建軍提著一袋子嫩玉米迴來,知道了這消息,問陳二伯:“這樣子在那邊長住會沒問題嗎?一般就隻有弟妹和兩個孩子在。”會不會有人欺負弱小?又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欺生的現象好像在哪裏都有。


    陳二伯懂他的意思:“我戰友他妹妹就在那個村,住的也不遠,一公裏這樣,可以多加照應。”


    “這樣看來是比較合適。”


    “是啊。”在村子裏,房租也更便宜,有地方可以自己種菜,有關係可以照料,確實不錯。


    “明天你有空嗎?我們搬東西過去,你要是有時間,一起過去認認門。”陳愛黨問陳建軍。


    “好啊,明天休息日,我下午過去就可以了。”


    “哦,對了,家具呢?”


    “這個啊,明天一起去買點必需品,其餘的以後慢慢添置吧。”


    陳建強艾了一聲:“要舊家具嗎?我知道哪裏有。”


    “那就最好了。”


    “來,我們今天一起喝兩口,慶祝愛黨找到房子了。”陳老三拿出一瓶米酒和一碟子花生米。


    陳二伯立刻眼睛亮了:“是該慶祝慶祝,找到一處合心意的不容易,再過兩天就開學了,等到他們開學,我們也該迴去了。”


    方紅梅和陳愛黨一起看過去:“爸?”


    “家裏還有活要幹呢,還能在這裏一直待下去啊。”


    “多在這裏待幾天吧,難得來一次,你和嫂子迴去就兩個人了。”陳老三勸道。


    陳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放心,我也跟著一起迴去呢。”他沒有想到另一層意思,隻想到迴去的路上兩個人,話一出口才知道什麽意思,接著說:“迴去後也有我們在,愛黨你在這裏好好念書,以後好好工作。”


    陳二伯還好,二伯娘的神色陳建軍看著就很有些勉強了。


    也是,家裏兩個兒子,大兒子一家遠在天邊,小兒子現在一家也遠在外地了,家裏就兩個人。


    “我們兩個又不是老的動不了了,你不用太惦記,好好念書,以後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棟梁!”


    陳愛黨嘴唇挪動了下:“爸,我一定會的!”


    他辭了工作孤注一擲的高考,就是為了上大學,好不容易考上了,他絕對會珍惜!


    高考,是改變人生際遇最快的途徑,不然,他在大家眼裏,還是那個靠著媳婦的人,嘴上不說,一直都有用帶色的眼鏡看他的人,但是自從他考上了大學,他去媳婦娘家那邊稱得上是揚眉吐氣,以前偶爾會用歎息的眼神看著他的嶽家人現在也變成了滿意自豪,這些,都是高考帶給他的。


    “二伯母,你們迴去了,農閑就來首都玩啊,寒暑假的時候愛黨就有假期可以迴去了,相處的時間還有很多呢。”陳向娟安慰她。


    “我知道,其實跟他們在市裏的時候差不多,隻是那時候離得近,現在一想到這麽遠,就有些氣虛。”


    陳二伯聽到了,小聲:“女人就是麻煩。”


    陳老三當做沒聽到,他二哥說是這樣說,私底下還不是聽二嫂的話,現在大聲都沒有,到時候肯定會來的:“二哥,你到時候來,給我發電報,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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