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清問要跟著她,哪怕東大陸資源比不過中央大陸,她自己準備的東西用來應付在中央大陸的曆練,也完全是綽綽有餘的。但是因為多了一個清問的緣故,她自己準備的東西還要分給隻顧追著她,而什麽都沒有準備的清問一份,這樣的話,她所做的準備就不夠了。


    被玄玨盯著,清問卻無半點不適之色,他看著沉默的玄玨,再次開口詢問對方的意見,“所以,師尊,我們要不要在晉江城待上兩天?”


    端坐在椅子上的玄玨垂眸思索了一會兒之後,抬頭對清問點了點頭——直到此刻,玄玨也仍舊記得自己和清問是在“冷戰”,始終堅持著自己盡量避免和清問說話的想法——,同意了清問的提議。


    反正離中央大陸的盛會還有那麽多年,她並不著急趕路,既然他們那麽巧合的趕上了晉江城的拍賣會,那就去看看吧。


    這樣想著,做下了在晉江城暫時停留決定的玄玨接過了清問遞過來的信物,隨即起身,先清問一步朝外走去。


    坐在椅子上,望著玄玨離去的背影,清問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的摸了摸鼻子,隨即連忙跟上玄玨的腳步,和玄玨一前一後的走出劍宗在晉江城的據點。


    果然,他的師尊就連不高興的模樣都是如此的……可愛。


    這樣想著,清問眸中的笑意遮都這不住,惹得不經意迴頭看到清問如此模樣的玄玨輕瞪了他一眼。


    第68章


    因為晉江城將要舉辦拍賣盛會的緣故, 臨時決定在晉江城停留的玄玨和清問遭遇了“住宿困難”這個問題。在玄玨因為覺得麻煩,而準備直接走傳送陣離開,而不在晉江城停留的時候, 清問不知道做了什麽, 最終在晉江城最大的客棧定下了一間天字房。


    “抱歉,師尊。隻能夠委屈你和我一間房了。”清問表示他已經“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最終隻能夠訂到這樣一間房。


    看著對著她笑得有些討好的清問, 玄玨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 在清問略覺不自在的摸了摸臉的時候, 玄玨微微頷首, “無事。”隨即玄玨朝清問微揚下巴,示意對方帶路。


    “師尊,還請跟我來。”說著,清問微微躬身,抬頭示意玄玨跟著他走。


    “嗯。”


    …


    在清問的特意為之下,玄玨和清問住進了一間房,然而同床共枕這種事情是不存在的,一進入房間, 玄玨便徑直找了個座椅坐下, 抿了抿嘴之後, 垂眸看著腳下的青石板, 聲音淡淡的朝清問表示,“你睡床吧。”


    “那師尊呢?”走到玄玨的另一邊坐下,清問以手撐著臉, 手肘放在桌麵上,側著頭的望著玄玨,近距離的觀察著他的師尊,同時提出自己對於玄玨決定的疑惑。


    在這樣的姿勢下,他甚至能夠數清楚玄玨的睫羽,還能夠清晰的看到玄玨眸底不自在的情緒變化。


    睫毛顫了顫,玄玨略覺不自在的向一邊避了避,下意識拉遠了和清問距離的玄玨抬眸看了眼清問,隨即又收迴了目光,“與你無關。”冷淡的朝清問吐出了這幾個字之後,玄玨便閉上了眼睛,一副不準備再理會清問的模樣。


    “……哦。”看樣子,師尊還在生氣呢,那他還是乖一點好了。


    這樣想著,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清問都盡力放輕了自己的動作,同時不再出言打擾玄玨。


    在玄玨端坐在座椅上,閉目進行冥想的期間,清問收到了駐守在晉江城的劍宗弟子的傳信,讓他去拿晉江城拍賣會的邀請函。


    收起傳信,清問對著身邊的玄玨輕聲說明了一番之後,便推開房門離去了。


    在清問走出房門,並且下樓之後,端坐在椅子上的玄玨緩緩睜開眼睛,偏頭看向不遠處大開著的窗戶外的景色。


    小販的叫賣聲、賣方與買方的討價還價聲、馬車車輪滾動在青石板上的聲音、行人的交談聲……種種聲音隨著風闖入窗內的世界,因為距離的關係顯得有些縹緲。


    這些聲音無法妨礙她冥想,卻讓她脫離冥想狀態之後,忍不住陷入自己的迴憶之中。


    她突然想起了與清問的初見,不到她腰高的小團子是那樣的可愛,哪怕因為她的一隻冰糖葫蘆而皺起了一張臉,卻半點都不敢埋怨她,甚至在她離開的時候,也隻敢拉著她的衣袖,就那樣默默的看著她。


    不像現在……已經成長起來的清問不但越來越難糊弄,也沒有以前逗弄起來那麽好玩了。


    想著,玄玨便忍不住輕歎一聲。


    她揮了揮衣袖,隔空關上了窗戶門,將那些熱鬧的聲音都隔絕在外之後,便再次緩緩閉上眼睛,進入冥想了。


    等到清問拿著邀請函迴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借著他走時放在桌麵上的夜明珠,即使是站在門邊,他也能夠清晰的看到玄玨身影。


    夜明珠下看美人,清問卻沒有半點欣賞之感。


    玄玨陷入冥想的狀態,和他離開之時見到的模樣一樣,沒有半分的改變。然而,透過夜明珠的光芒,清問看著玄玨那弧線美好的側臉,總覺得在自己不在的期間,發生了一些輝讓他覺得不高興的事情。


    歪了歪頭,思索片刻之後,清問最終選擇放棄,不再憑著自己的直覺亂猜測,免得一不小心猜對之後讓自己心塞。


    清問抬步走到了玄玨身邊坐下,為她護法。


    在清問始終將目光放在她身上,讓她無法安心進行冥想之後,玄玨抬眸偏頭看向清問,“去睡。”


    “我隻是想陪著師尊,為師尊護法。”將玄玨的話當做關懷的清問笑著迴應玄玨。


    “……”她能說什麽呢?


    沉默了片刻,終究還是不願意受到清問目光注視,玄玨直接開口向清問說明自己讓他去睡的理由,“你在這裏太礙事了,阻礙到我冥想了。”


    被玄玨幹脆利落的話傷到,清問臉上高興的表情都僵住了,“……師尊。”


    “去睡。”完全不準備理會委屈臉的清問,玄玨淡淡的丟給了清問兩個字之後,便閉上了眼睛。


    “……”站起身,居高臨下的望著端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的玄玨,再三確定對方是萬分嫌棄自己之後,向來懂得在什麽時候可以不要臉,在什麽時候就必須見好就收的清問隻能夠如玄玨所說的,不再盯著玄玨冥想,轉而上了床。


    坐在床上的清問對著放在桌麵上的夜明珠微一招手,將夜明珠收起之後,便盤腿坐在床上和玄玨一般,進入了冥想。


    這個天字號房間,一時之間陷入了昏暗之中。


    無論是玄玨還是清問,都沒有進行修煉,而是選擇了冥想,不是因為環境太過於吵鬧,而是他們在等待,等待著一些不速之客的到來。


    在進入客棧上樓的時候,玄玨和清問便注意到了一些或明或暗的視線,而在清問去拿晉江城拍賣會邀請函迴來的時候,清問又沒有將邀請函收在懷中,而是拿在手中,故意大搖大擺的上了樓。


    一些人或許會因為見到玄玨和清問身上明顯的屬於劍宗的服飾,而選擇收手,但一些人卻不會收手,反而會鋌而走險,而玄玨和清問所等的便是這些人。


    當有竹筒伸入了捅破了窗戶紙的時候,靠坐在椅子上的玄玨睜開了眼睛,偏頭看向門所在的位置,微微垂下了眼簾。


    夜色微涼,月色尚好,透過月光,門上透出來的模糊倒影隻有兩個,一個似乎是站著的,而另外一個則是半蹲著身子,趴在門前的。


    在迷煙被人吹入房間的時候,玄玨揮了揮袖子,將那些迷煙用靈力逼出了房間,在吹迷煙的人應聲倒下的時候,不待他的同夥反應過來,玄玨持劍朝其劈了過去。


    玄玨的那一劍並未落空,直接送了這個敢跑來找他們麻煩的人去了輪迴。


    掌握了力道的玄玨雖然劈開了房門,卻沒有弄出太大的聲響,並沒有吵醒附近的房客,當然也不伐有已經醒了過來,隻是沒有開門查看情況的房客存在。


    抬眸看了眼清問,玄玨收起了劍,轉身走迴了座椅,徑直坐下。


    被玄玨看了一眼,非常上道的理解了玄玨意思的清問摸了摸鼻子,隨即無奈的勾了勾嘴角,抬步向那兩個不速之客走去,在拿起已經去了輪迴的黑衣人身上的儲物袋之後,清問又將另外一個被自己的迷煙弄翻的人身上的儲物袋收了起來。


    清問抹除了這兩個儲物袋上的靈識印記之後,便打開儲物袋隨手翻了翻裏麵的東西,在翻弄這兩個儲物袋的時候,清問發現了許多有趣而非常有創意的東西。


    在發現一瓶化屍水的時候,清問忍不住微挑了下眉,隨即拿出了這瓶化屍水,將其用在它原來的主人身上,將那個已經去見了輪迴的人存在於世的痕跡徹底的消除掉。


    至於另外一個人……


    清問把玩著手中還剩下半瓶的化屍水,微垂著眸子的踢了踢這個成大字型躺在走廊上的人,“醒醒!”


    被清問踢到的人宛若死屍一般,沒有給清問半點的迴應。


    輕嗬一聲,清問將腳放在了這個人的下身三寸之地,緩緩的踩了下去,並且逐步加重了力道,隻可惜對方忍耐力非一般的好,即使額頭冒著的冷汗已經順著眉毛滑下來,身體甚至還不自覺的抽搐起來,臉上帶著的麵罩都濕透的黑衣人也未曾睜開眼睛。


    “哦?”清問偏了偏頭,收迴放在對方身上的腳,轉而隨即半蹲下身子,將手中把玩著的化屍水的瓶塞拔了出來,在拔瓶塞的時候,清問還特意湊近了對方的耳朵,確保對方能夠清晰的聽到瓶塞被拔/出來的聲音。


    在對方下意識的因為清問的動作而縮了縮腦袋的時候,清問輕笑了一聲,將拔出了瓶塞的化屍水正正的對準了對方的臉,“既然已經醒不過來了,那麽我還是將你處理掉吧。”說著,清問緩緩的將手中的化屍水瓶子朝對方的臉傾斜起來。


    清問不過剛一動作,手中的化屍水才將將傾斜了幾分,躺在走廊上的人便睜開了眼睛,在對方睜開眼睛的瞬間,清問也順勢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望著懸於自己臉上方的化屍水,隻是想要偷點東西,順便拿走拍賣會邀請函的柯孜炫咽了咽口水,對自己製作的化屍水效果非常清楚的柯孜炫特別怕清問一不小心手抖。


    拉下麵罩,他討饒的對著清問笑了笑,“手下留水!有話好商量,有話好商量!”柯孜炫一邊說著,一邊挪動著身體,妄圖從清問化屍水的掌控中脫離出來。


    第69章


    柯孜炫一邊朝清問討饒, 同時還私下裏做著一些小動作,妄圖脫離清問的掌控。?


    但是清問會讓他如願嗎?在柯孜炫對清問討好的笑著的時候,清問的手隨著柯孜炫的挪動而移動著, 順便還將瓶子朝對方傾斜了幾分。


    在嚇得對方動都不敢動半分之後, 清問才半蹲著身子,垂眸淡淡的看了柯孜炫一眼, 意味不明的輕笑了一聲, “哦?”


    “額……”背貼在地上, 冷意從脊髓透進來的柯孜炫幹笑了幾聲, “有話好商量, 有話好商量,你手中的東西一定要拿穩!”說著,柯孜炫還朝清問伸出了手,不知道是想要幫清問穩住化屍水的平穩,還是想要將清問手中的化屍水拿在手中。


    清問微微勾了勾唇,不待柯孜炫手觸碰到化屍水瓶子,他便將瓶塞塞迴了化屍水瓶口,同時站起了身, 垂眸冷聲朝柯孜炫喝道, “起來。”


    不再受到化屍水威脅, 心下鬆了口氣的柯孜炫翻爬起來, 身子還沒有站穩便背對著清問想要逃脫,結果身子才剛剛一動,就被清問伸手逮住了衣領。


    再次被抓住的柯孜炫喪氣的聳下了肩膀, 擺出一副任由處置的表情,有氣無力的看著清問,“有話好商量。”


    清問食指與中指相並,隨即在柯孜炫身上輕點了幾下,確定對方無法動彈之後,清問鬆開了拉住對方衣領的手,意味不明的重複了一遍柯孜炫討饒的話語,“有話好商量?”


    渾身無法動彈的柯孜炫眨了眨眼睛,“真的,有話我們可以好好說,不要那麽暴力。”


    輕嗬一聲,清問正準備讓柯孜炫明白什麽叫做“有話好商量”的時候,端坐在房間內的玄玨輕喚了一聲,“清問。”她對於清問的效率有些不滿,然而話語中卻半點都沒有體現出來。


    清問聞聲轉頭,看向不遠處垂眸望著他的玄玨,“師尊,我很快就好。”


    “嗯。”四目相對,玄玨緩緩閉上了眼睛,將一切都交給了清問。


    在玄玨緩緩閉上眼簾之後,清問將頭轉了迴來,“看來,我要加快速度了。”說著,清問伸指戳了戳柯孜炫僵硬的肩膀,還特意使了巧勁,痛得柯孜炫涕泗橫流,一邊哭著一邊向清問求饒,“你讓我幹什麽都行,隻求你放過我。”


    看到柯孜炫這副模樣,被惡心到了的清問眨了眨眼,收迴了手,“不要哭了,再哭就解決掉你。”


    “……哦。”不再被清問欺負之後,柯孜炫打了個嗝,努力忍不住哭腔。


    “既然你說你幹什麽都行,那麽就……成為我的奴隸吧。”本來隻是準備“黑吃黑”的,但是在翻看對方的儲物袋的時候,清問卻發現了很多有趣的東西,而這些東西很有可能都是由柯孜炫自己製作的,這是一個在煉器方麵不但有天賦,還有奇思異想的人才。起了愛才之心的清問想要將其收為幾用。


    此時的清問並沒有建立什麽勢力的想法,也沒有招攬人才的意圖,他想要收柯孜炫為用,也不過是因為想要對方為他製作這些有趣而有用的東西而已,至於柯孜炫因為遇見清問而賺得盆滿缽盈,而清問也因此而獲益許多這件事,那就是後話了。


    以後會被稱為瀚海界第一煉器大家的柯孜炫,如今在清問麵前,不過是一個好不容易忍住哭泣的想法,卻被清問一句話逼得差點又哭出來的年輕人。


    “你!你!你這是……欺負人!”說著,渾身上下隻有嘴巴和眼睛能夠動的柯孜炫便忍不住大口喘著氣,借此平複自己心情的同時,也是為了避免自己哭出來——他還記得清問對他如果哭泣就解決掉他的威脅。


    四目相對,清問對其露齒一笑,“要麽去死,要麽和我定下主仆契約。”因為被玄玨嫌棄效率太低的緣故,清問在麵對柯孜炫的時候,索性省去了無謂的勸告,以及冠冕堂皇的話,直接對其下了通牒。


    “……”柯孜炫咬了咬唇。


    他很想要抵死不從,擺出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但是在清問拿著化屍水在他麵前打量,眼球隨著那瓶化屍水移動的方向而移動了幾圈之後,柯孜炫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


    “我答應和你簽訂主仆契約。”說著這話的時候,柯孜炫眼睛已經紅了,但是牢記對方威脅的柯孜炫即使眼底已經快要充血,也未曾哭出來,就連將要滑落眼眶的淚水都硬生生的被他逼退迴去。


    柯孜炫的識相,讓清問非常滿意,“這才對。”伸指在柯孜炫身上點了兩下,讓對方恢複行動。


    脫離動憚不得狀態的柯孜炫身子下意識的顫了顫,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柯孜炫垂下頭,垂在身側的手微動,手腕還沒有翻轉,便被清問打斷了手,“還真是不乖啊。”清問搖了搖頭,隨即垂眸,將柯孜炫夾在指縫間的啐了毒的指刀小心的抽了出來。


    借著月光打量了一番手中的指刀,看著刀刃上閃著幽藍光芒的毒液,清問微笑著將這幾片指刀喂到了柯孜炫的口中。


    被清問控製住的柯孜炫無法反抗,隻能夠眼睜睜的看著清問將他的指刀塞入他口中,唇剛剛接觸到指刀上的毒液便已經變得烏黑一片,甚至還有紅黑色的鮮血不斷的從他唇上滑落下來,被迫塞入指刀的柯孜炫連話都說不出來,毒液入口,不但毒上了他的口腔,還瞬間毒啞了他的嗓子。


    幸好他是藥人出身,這見血封喉的□□也不過是傷了他的嗓子,否則早在清問指刀上的毒液觸碰到他嘴唇的時候,他就已經去了輪迴。


    因為嘴裏還含著刀片,加上嗓子已經被毒液侵蝕了的緣故,柯孜炫隻能夠發出幾聲嘶啞難聽的“啊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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